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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为自己注射艾滋病患者血液感染上艾滋病毒
http://www.100md.com 2004年6月10日 华商网-华商报
     西安市公安局强制戒毒所位于蓝田县薛家村附近僻静的小山沟。而独自居住在该所302室(未成年室)接受强制戒毒的特殊“病人”,正是“艾滋病”患者的强制戒毒者陈嘉明。

    5月20日上午10时许,正是“病人”吃饭的时间,一双戴着手铐的手捧着空碗从302室的小窗户伸出来,工作人员将饭盛到碗里。透过302室门上的小窗可以看到,一男子正独自蹲在房间内狼吞虎咽地吃饭。他敞开的外衣露出刺在前胸的一条蟒蛇,赤裸的两条胳膊上猛兽刺青图案分外刺眼,胳膊上臂弯到处是吸毒注射后留下的针眼。因长期吸毒,他面容憔悴暗淡,身材消瘦,一根根肋骨清晰可见。尽管只有他一人居住,但排气扇仍昼夜不停地工作,医护人员还要定期消毒。

    值班民警高鹏和闫亚文说,陈嘉明初进戒毒所时,有一天晚上曾用自己的皮带上吊自杀,幸亏值班民警及时发现。后来,陈嘉明又闹绝食,经民警多方劝导,他才打消了消极念头开始吃饭,一天居然吃了10个馒头。但为防止再发生意外,戒毒所给他戴上了手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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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开病室门,陈嘉明警觉地注视着,发现我们没有恶意,才张嘴笑了笑算是打了招呼。因长期吸毒,他上颚两颗门牙早已掉落,面容显得苍老。他说,他共掉了6颗牙,现在吃东西时很困难。在一声叹息中,陈嘉明一脸复杂表情,向记者讲述了他特殊的人生经历。

    结交闲人染毒瘾

    “我出生在一个干部家庭,条件还可以。我从小养成倔强的性格,也很爱面子。1981年的一天晚上,我与5个同学跑到原来的小学,撬开原来批评过我的老师办公室房门,给热水瓶里倒进好些红蓝墨水,并和同学将老师的一沓新作业本和数十支钢笔偷走了。

    我本来是想搞些恶作剧气气老师,不料学校报了警,我被送进少管所。两年后我被放出来,后来又因盗窃被送进劳教所。1983年8月17日,因没有工作,我就和在劳教所认识的3个伙计(即朋友)一起吃喝玩乐。一次在小饭馆吃饭时,我们偷走一个吃饭男子的手提包,将包内装的1500余元分掉。因此事(犯盗窃罪),我被判刑一年。刑满释放后,我就和社会上的闲散朋友混迹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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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吸毒上瘾是在1988年9月。那时我年龄小,对毒品的危害认识不够,又对大烟(即鸦片,毒品的一种)十分好奇,在朋友的引诱下,我用锡纸卷成纸筒吸食大烟。就这样,我经常将家人给的零花钱攒下来买大烟抽,时间不长就上了瘾。1991年农历正月,家人知道我吸毒,曾将我捆绑后送到外地戒毒,结果我翻窗跑了出来,气得家人再也不管我了。在毒瘾折磨下,我开始铤而走险,专门到市场去偷顾客的钱包。1995年,因盗窃我又被劳教。

    1996年11月,我从劳教所被释放回来的第13天。我与家门前的一个烟民(指吸毒的人)从一辆吉普车上偷了一个手提包,包内装有5万元现金。害怕被抓,我们就拿着偷来的5万元钱乘火车逃到北京的亲戚家。在北京,我俩开始给静脉注射毒品。两个多月后,偷来的5万元就花光了。没钱了,我俩就开始在北京各大商场偷顾客钱包、传呼机等财物。”

    买来艾滋病患者的血液给自己注射

    说到这里,陈嘉明讨好似地笑着向民警要了一根香烟抽了起来。而每当他张嘴笑时,都露出掉牙后凹陷的牙床。此时,他神情黯然,努力地用戴着手铐的双手夹起一根香烟,扭转身伏在窗口,一脸羡慕地望着窗外的景色。无意中,记者看见他悄悄用手擦拭着脸上滑落的泪珠。几小时后,陈嘉明向记者继续讲述了他染上“艾滋病”的奇特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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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逃到北京的第三个月,我俩发现有人隐秘地卖一种装在小瓶子里的红绿色的液体。对方说注射这种液体后就能染上艾滋病,我们才知道这是从艾滋病患者身上抽出的血液。当时新刑法还未颁布,我俩想着盗窃5万块钱被抓住反正也是死,注射这东西也是死,就商量着花了100元钱买回1毫升。回到住处后,我俩都给自己注射了。我当时模糊地知道,一旦艾滋病被发现,最多再能活15年左右。

    在北京的第五个月后,我的这个伙计离开北京不知去向,而我继续在北京混了4年。其间,群众将我抓住过20多次,听说我有‘艾滋病’都将我放了。2000年5月,我偷了一个包,被北京火车站的民警抓住,我这个逃犯才露了馅。5天后,西安民警赶到北京将我押回。因当时被盗的失主已去世,加上同伙仍负案潜逃,我在看守所被羁押了4个月后被取保候审。我没有回家而是在外租民房住,继续注射毒品绺窃。”

    仗着“艾滋”疯狂盗窃引众怒

    “2001年12月,我因吸毒被西安市公安局未央分局缉毒科民警抓获。在强制戒毒所,我对管教干部说我有‘艾滋病’,当时是有侥幸心理,不想在烟所(即强制戒毒所)呆。过了3天,陕西省艾滋病防治中心来了两个大夫给我抽血。半个月后,大夫通知说,已检测出我染上了‘艾滋病’,确切地说,我真的成了一个艾滋病患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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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个消息的一刹那,我非常震惊……非常后悔!1997年新刑法颁布后,盗窃罪不再判处死刑,而我已成了艾滋病患者,等于已被‘判处’死刑!

    从强制戒毒所出来后,几个烟民朋友知道我是艾滋病患者后,对我说现在是吸毒‘顶着’艾滋病,如果不吸死得更快。我听后就继续吸毒。从2002年初开始,我经常发烧、头发不断脱落,浑身无力,高烧不退,身上的皮肤也开始出现溃烂,形成‘疱疹’(据医生介绍,这其实是静脉、动脉血管感染导致皮肤溃烂,并非疱疹)。

    我心里很害怕,就打电话给监护我的大夫咨询。她劝我到省艾滋病防治中心接受治疗。我害怕隔离就没去,因‘疱疹’特疼,我就用继续吸毒麻痹自己。之后,腰部、小腿、胳膊上的皮肤先后溃烂,面积越来越大。我只好回家养病,家人知道我患上这种病后非常震惊,一改以前那种冷漠态度,对我各方面很照顾。其间我也曾多次出外绺窃,用偷来的钱买毒品继续注射。

    仗着有‘艾滋’,我偷东西肆无忌惮,有时甚至敲诈勒索,结果引起附近居民的强烈不满,纷纷给人大、政府等部门反映我的问题。此事引起中央领导和公安部高度重视,采取措施严厉打击买卖“艾滋病患者血液”的行为。今年春节,我在家门前的自由市场偷东西时被民警抓获。4月1日,当地派出所将我送到这里强制戒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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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艾滋病魔”悔断肠

    提起“艾滋病”的折磨,陈嘉明痛苦不堪,他双手捂着脸半天也不肯说话,发出不断的叹息声。平静片刻后,他又抬起头,让记者看他身上皮肤溃烂后留下的痕迹。

    “刚开始进戒毒所,我一个人被关在这里的一个房子内非常苦闷、寂寞,也没人说话,加上‘艾滋病’发作,身上皮肤不断溃烂,疼痛难忍!接连几天,我也不想吃饭。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去年去世的母亲。我越想越难受,想不开就解下皮带悬在门框上自杀,结果被管教干部发现救了我,据说当时我已休克了。我睁开眼时,戒毒所全体干部都围在我身边安慰照顾我。我很感动,也为自己做出的傻事感到后怕。

    最感动的是5月1日我生日这天,这里的(西安市公安局强制戒毒所)干部给我特意做了鸡蛋长寿面,我从来没有过这种特殊的生日。说良心话,我在这里彻底服了!自从进到这里,我从未挨过打挨过骂,并找到了多少年都没有遇到的东西:做人的自尊!

    老母亲在世时,她的退休工资才700多元。而每到发工资时,我就偷走工资卡将钱取走。老母亲为此常常伤心生气。兄弟姐妹都说是我把母亲给活活气死了。我现在深刻地认识到毒品这东西把人给害死了,但已经太晚了……”(为保护当事人合法权益,陈嘉明为化名), http://www.100md.com(程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