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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婚妈妈的伤心事
http://www.100md.com 2002年12月11日 武汉晨报
未婚妈妈的伤心事

     倾诉人:李林(化名)

     年龄:36岁

     职业:开麻木

     采访时间:12月6日

     采访地点:李林家

    (残疾的李林把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在她的卧室里,我见到了她女儿放大的生活照,那是一个长得清秀乖巧的女孩。李林说,女儿长得像她那个没给她一天父爱的爹。

    提起往事,想起这些年来一个人抚养女儿的苦,李林哽咽了。)

    苦心设计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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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1984年,我18岁,在一家服装厂上班。那应该是我人生中最开心的一段时间。

    18岁的年龄是懵懂和疯野的年纪,我有一个玩得很好的姐妹叫小红,我们经常一块跑很远的路去看电影,晚上再睡在一张床上聊天,聊工厂里哪个同事长得丑哪个长得帅气。然后我们再给每个男同胞取上不同的外号,经常是笑破肚皮后再沉沉地睡去。

    小红是一个长得很漂亮且心气很高的女孩,工厂里其他女孩都和她谈不来,她就爱和我玩,她说我豪爽直率,和我在一起不必担心我会把她给出卖了。因此小红的一些秘密我都知道,比如说工厂里有哪几个男孩喜欢她,她又喜欢谁,她正在和谁交往等等。

    工厂里有个叫强子的男孩,因为祖祖辈辈都是裁缝出身,所以心灵手巧,做得一身好衣服。强子很喜欢小红,总是三天两头地找机会接近小红,在我们回家的路上,在我们中午到食堂吃饭的时候,强子随时都有可能笑嘻嘻地出现在我们面前,然后对着小红死皮赖脸地献着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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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红不喜欢强子,她正和工厂里一个刚分配过来的大学生热火朝天地谈恋爱呢!小红说强子不要脸的时候,我在一旁有意无意地说,强子不错,好歹人家有一个不错的手艺,你不喜欢,指不定有多少姑娘对他眼红呢!

    小红愣愣地看着我,突然把手一拍大叫着说,对呀!指不定是你喜欢呢!你若喜欢快告诉我,我帮你出谋划策。小红一本正经地看着我,我的脸都红了。

    那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告诉了小红我心里的秘密:我喜欢强子,已经很久了,只是我很自卑,因为我是瘸子,我怕别人笑话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红没有笑话我,这么长时间的交往,她对我有的只是深深的同情。小红说,李林你千万别自卑,要不是小时候的那场小儿麻痹症,你打扮起来比谁都漂亮。

    (我抬起头看了看李林,36岁的女人,圆圆的脸,大大的眼,双眼皮,没有化妆,也很中看。要不是那只拄着拐杖的腿,我真的相信她年轻时是一个美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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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红帮我策划了我人生中最大、改变了我一生命运的阴谋。那天小红把强子约到我家,小红告诉强子她准备接受他了。我们三人在一块喝了许多,强子喝的是酒,我和小红喝的是饮料。强子醉了,小红回家了,我扶着他睡到了我自己的床上……

    想成为他的新娘

    第一次肌肤之亲,说实话我心里很害怕,我害怕强子会生气。可是他没有,他相反更加注意我了,他说他以前从来都没发现我的美丽。从那以后,强子隔三差五地往我的小屋跑。第一次我们是偷偷摸摸的,后来我家里人也知道了。他们大概想着我是个残疾人吧!能找到强子是我的福气。看到强子进了我的小屋,他们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不久后我发现我怀孕了,我既高兴又害怕地告诉了母亲,然后母亲又告诉了父亲和哥嫂。哥哥找来强子,要他赶紧跟我把婚事办了,免得外人说闲话。我一直都记得那天晚上强子的表情,他很激动,哥哥说什么,他就答应什么,一个劲地点头。强子比我大三岁,我们彼此把自己的第一次都给了对方,我从强子激动的泪眼里,我看到了我的爱情。我笑了,笑得很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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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清早,强子就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我家里来,他说他家人说了,怀着孩子结婚给外人看了笑话,要结婚可以,必须先把孩子做了。

    大家也都是街坊邻居的,我善良的家人相信了强子父母的话,我把孩子给做了。强子还是往我的小屋跑,可他的家里人是死活不同意我们的婚事了。

    我还是很爱强子,我觉得这不应该怪强子,他一个健健康康的男人,能爱上我这样一个瘸子,真的委屈他了。我也理解强子的父母,谁要我是一残疾人呢!我相信只要我和强子不动摇,我们会在一起的。

    半年后我又怀孕了,怀的就是我现在的女儿。我的家人又开始和强子的父母交涉,一交涉就是三个月。强子父母还是不同意,他们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说我们全家合计起来谋害他们的儿子,他家人在大街上骂了许多难听的话,骂我父母不要脸,生个瘸子嫁不出去了,来坑害他们全家。

    那段时间,我和强子的心情都很灰暗,强子为了我,已得罪他父母多次了。但他不可能不回家。怀孕6个月的时候,我和强子准备瞒着他家人把结婚证给办了。我们来到厂子里找领导开证明,不巧被他姐姐碰到,他姐姐也是厂里的领导,她一边骂他弟弟不懂事,一边对其他领导发狠话:谁要是给他们开了证明,我就和他没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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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我是彻底失望了。

    我的朋友小红这时候也不见了,那个给我出谋划策,本以为能给我带来幸福,谁知道却害了我的伙伴,自从我家和强子家闹矛盾后,她就再也没来过了,大概是过意不去吧!

    (我看到李林的眼睛红红的,眼泪和鼻涕已糊了她一脸。)

    未婚妈妈日子不好过

    我怀孕7个月,强子就再也没有来过了。他父母可能对他发了狠话,又想办法把他调到了一个政府机构去开车。

    孩子都这么大了,打掉很危险,加上我又舍不得,就咬着牙把她生下来了。我和强子的这段悲欢离合,告诉了我爱情只是烟花。

    女儿生下来后,一两岁的时候,总是有人对我指指点点,说一些不中听的话。父母起初也想给我再找个人,可我是一个瘸子,还带着一个女儿,有哪个好男人会看得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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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段日子我很消沉,甚至想到去死。可女儿一天天地长大了,她长得真是好看,健健康康的,看到女儿活蹦乱跳的样子,我生活的信心又被她燃起来了。我读过许多书,是一个能说会道的人,我不信凭本事养不活女儿。女儿已经没有父爱了,我不能让她再失去母爱。

    女儿5岁时,我断了再找男人的想法。我学会了开麻木,上午我出去开麻木,累了我就回家打几圈麻将。我让忙碌充实我的每一天,尽量不去想那些伤痛的往事。日子久了,也就麻木了。

    强子来过几次,几次都想见女儿,但我没让他们父女见面。他当年不应该不辞而别,丢下我和未出世的孩子,让我们尝尽了生活的艰辛。听说强子现在混得不错,给机关领导开车,娶了个大学生,又生了个女儿。他来看我们的时候,会给女儿带来几件他亲手缝制的衣服。

    (下午六点钟,李林的女儿回来吃晚饭了。那是一个内向、不爱说话的女孩。我和李林聊着天,她忙着淘米做饭。我起身告辞,她们母女手牵着手送了很远。我走了很远回过头,她们还在那里站着。一个拄着拐杖的母亲,一个就要上高中的女儿,两个孤苦的女人,等着她们的是怎样的艰辛呢?)

    来源:武汉晨报 , 百拇医药(记者 田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