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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情15年:千里寻找救命恩人
http://www.100md.com 2003年3月19日 《现代护理报》 2003.03.19
     到了,终于到了!2002年10月17日,北国哈尔滨的三位女工苏莲英、张永春、张华带着23位被救姐妹的嘱托,不远千里辗转来到河北省保定市,寻找15年前曾给了她们第二次生命的两位救命恩人。

    截肢之际提出离婚“幸运之星”突然降临

    1987年3月15日凌晨2点40分,黑龙江省哈尔滨市亚麻厂发生了罕见的粉尘大爆炸:整个厂区在顷刻之间被夷为平地,当场炸死夜班工人67人,烧伤177人。

    15年后的今天,苏莲英对笔者回忆说:“当时我正和姐妹们值夜班,强烈的爆炸使我顿时失去了知觉,当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早已躺在了医院里。”

    苏莲英醒来后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想照镜子,但被医生拒绝了。但她从邻床受伤姐妹们面目全非、惨不忍睹的脸上早已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在那一刻,她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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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保命,许多姐妹的手指、胳膊或腿都被截去了!当时苏莲英的全身严重烧伤,属于全残,尤其是脸和手臂烧得最重,医院为了保命准备给她做截肢手术,无助无奈的她听了之后绝望地哭了!为了今后不拖累丈夫,她在进手术室之前主动提出了与丈夫离婚,然后在绝望之中被送进了手术室。恰在此时,有两位医生气喘吁吁地进了手术室,听口音像是刚从外地赶来的,察看了一下她的伤情后当下改变了手术方案,放弃截肢并给她做了长达13个小时的植皮手术,对她的脸、手臂等外露部位全部做了植皮,终于保住了她的双手和容颜,也保住了她的婚姻和家庭……

    这两位改变了她一生命运的救命恩人就是她们今天终于找到的储征和罗莉大夫。

    河北来了两个“白求恩”,三天三夜做了23例手术由于当时伤员太多,中央“3·15”抢险救灾指挥部从北京和上海调来的十几位烧伤科专家显得杯水车薪,只好临时改做当地医生的指导工作。指挥部得知储征和罗莉是烧伤整形医院来的专科医生后,马上把伤势较重的哈尔滨市中医院和四医院的伤员分给他们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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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5年后的今天,她们才从罗大夫的口中得知:事发当天,储大夫从电视上看到这个消息后马上意识到:伤亡这么多人,哈尔滨的医院肯定抢救不过来,而自己又是从事了15年烧伤整形工作的烧伤科主任,具有治疗烧伤的丰富经验,尤其是自己研发的专治烧伤的药物对治疗各种烧伤非常有效,于是就向院长建议:立即派出一个医疗小组带上自制的烧伤药物前去支援。院长非常赞同他的想法,医院最后决定由张继文副院长带队陪他一起去。于是,3月16日下午5点多钟,储征和张继文副院长家也没回就直接从医院出发了。由于伤员太多,罗大夫也随后赶到了哈尔滨。

    “当时上级的要求是:先保命,只要不死人就行。但作为一个从事多年烧伤整形的专科医生,我们深知这些伤员都是清一色的女工,许多人还没有结婚,有的还没有对象,而烧伤最重的地方又都是面部和手臂等外露的部位,如果留下任何残疾都可能造成家庭的破裂或是终身找不到对象,所以我们从一开始就是按照整形美容的要求来做每一例手术的,能不截肢的决不截肢,能植皮的都尽量植皮,自体不能植的就想法做异体植皮,因此一例手术做下来至少要花费四五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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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经过三天三夜的连续奋战,两位大夫一口气做完了23例手术,一连几天都没合过一下眼、吃上一顿饭,饿了就在手术台上边做手术边扭过头去,通过吸管吸几口别人递过来的牛奶,或让人帮着掀开口罩啃几口馒头……等所有的手术都做完的时候,储大夫的腿已经肿得下不了手术台了,只好由人搀着一瘸一拐地走出了手术室。

    储征和罗莉不远千里救死扶伤的忘我精神感动了每一位患者和他们的家属,也感动了当地医院的所有医生。因为没有人知道他们的名字,也没有人知道他们从哪里来,谁问,他们只说是从河北来的,所以人们都称他们是“来自河北的‘白求恩’”。

    大爱无言:难忘42天真诚的呵护和陪伴

    经过三天三夜的紧张抢救,虽说23名伤员的命都保住了,但几乎所有的伤员都担心自己的容貌和未来,情绪非常不稳。许多伤员又哭又闹的,有个别极度悲观的老想跳楼自杀,搞得大夫们比在手术台上时还要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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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做完手术储大夫和罗大夫就可以交给当地的医院自己走人的,但考虑到许多伤员的悲观情绪和过激行为,他们放心不下,于是就决定留下来陪她们度过康复治疗期。他们利用治疗、换药、查房的机会不厌其烦地给她们一一做安抚工作:“请你们放心,我们是专门从事烧伤整形的专科医生,你们每个人的手术我们都是本着整形、美容的标准来做的,只要你们配合我们的康复治疗,我们保证你们出院后美丽如初,没结婚的都能找到满意的对象;结了婚的,我们要让你们的丈夫还会像以前一样爱你们!”储大夫幽默自信的话语使她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难得的笑容。

    “这不是吹牛,也不是骗她们,其实这是一种心理疗法。”15年后的今天,储大夫真诚地笑着说。

    志愿者离哈:依依惜别的场面记忆犹新经过42天的紧张抢救和康复治疗,储征和罗莉救治的23位女工的脸上重又绽出了笑容,而她们和这两位“来自河北的‘白求恩’”之间也在不知不觉间建立起了深厚的友谊……

    然而,随着她们的逐渐康复,离别的时刻也快到了。“3·15”抢险救灾指挥部、卫生部、纺织部、黑龙江省卫生厅、哈尔滨市政府等多家单位对储大夫和罗大夫不远千里、救死扶伤的人道主义精神深为敬佩和感动,特意为他们开了“庆功会”和“欢送会”,国家卫生部还特别向储征大夫颁发了奖励证书:“储征同志在‘3·15’事故医疗抢救中贡献突出,特授予‘全国卫生文明先进工作者’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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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多受伤姐妹听说与她们朝夕相处40多天的储大夫和罗大夫要走了,都纷纷给他们赠送钢笔、像册、笔记本留作纪念。大恩不言谢,她们把对两位救命恩人的感激之情全都凝聚在了这些钢笔、本子和像册上……

    1987年4月30日是储大夫和罗大夫离开哈尔滨的日子。许多还在住院的患者和他们的家属都自发地从医院来到哈尔滨火车站,与中央、省、市的领导一起欢送这两位“来自河北的‘白求恩’”。当列车将要启动的时候,所有的患者都哭着涌上去争着拉住了储征和罗莉的手,久久不愿松开。这个激动人心的离别场面被当时随行的摄影师拍了下来并刊登在了当地的报纸上,不知感动了多少哈尔滨人。

    万水千山,隔不断对恩人的思念

    从储征、罗莉离开哈尔滨时起,这23位“3·15”重大爆炸事故的幸存者就有了一个共同的心愿:等出了院一定一起去看望这两位远道而来的好心人!然而,由于她们出院后当时中央成立的抢险救灾指挥部早已解散,两位大夫走时又没有留下他们的地址、单位和电话,所以,尽管这些年来她们一直在寻找,但每次打听的结果都令她们失望。是啊,河北那么大,医院又那么多……找到他们谈何容易,可这么多年来,她们却没有放弃过这种寻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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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荫荏冉,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虽然岁月改变了她们的命运和生活,但却一直没有改变她们那颗思念远方恩人的心。对于从没出过远门的她们来说,河北在她们的心目中是一个遥远而陌生的地方,每当想起自己幸福美满的生活,一种感激之情常常从心底油然而升,思念之情也愈加强烈,于是,姐妹们又不约而同地聚在了一起,大家一致的意见是:无论如何也要圆这个在她们心中萦绕了十几年的梦!

    “我们到河北挨着去找,我就不信找不到!找不到,就当我们旅游了一趟!”苏莲英激动地说。她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

    于是,2002年10月,苏莲英和另外两个被救女工结伴到河北“旅游”来了。

    千里寻访,梦圆时已过了15年

    三姐妹先后到过唐山、石家庄、邢台、邯郸……每到一处她们都到各个医院或有关部门打听询问,可每到一处都失望而归。然而,三位女工并没有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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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三个被救姐妹又来到了北京、天津等地“旅游”,结果还是大失所望。失望之余,她们想在回哈尔滨之前再到廊坊碰碰运气,因为那里正好有苏莲英的一个亲戚。结果情况在那里发生了转机。

    那位亲戚听了她们的故事也被感动了,主动帮着她们给周边几个城市的许多熟人打电话,帮着她们打听,当问到保定的一个熟人时,没想到他非常热情,主动帮着四处打听,结果很快就有了回话:“听说保定市第五医院刚换了个新院长,也姓储,不知是不是他?”

    岁月蹉跎,虽然15年的岁月改变了两位大夫的容貌,但到保定一见面她们还是立刻认了出来,而储征和罗莉却差点儿认不出她们来了,因为她们当时都被无情的大火烧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而现在站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三个美丽如初、为人妻母的成熟女人了。

    “唉呀,恢复得真不错,一点儿痕迹也没留下!”储征和罗莉高兴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然后又问:“其他的人恢复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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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恢复得挺好!当时在别处住院的许多姐妹都留下了终身残疾,而我们23个姐妹当时碰到你们真是幸运,什么痕迹都没留下,而且还都成家有了孩子……”

    当时烧得最重的苏莲英说着说着还激动地转着脸、伸出手臂让储征看:“你们看,当时您给我在脸上植的皮一点儿也看不出来,连一点儿疤痕都没留下!感谢储大夫和罗大姐给了我第二次生命和幸福的家庭!你们哪里是救了我们23个人,分明是救了我们23个家庭、几百口子人呐!”话没说完,三个姐妹禁不住都抱住储征和罗莉哭了起来。

    最后,三位被救女工诚邀两位救命恩人:“我们所有的被救姐妹听说找到你们了,都想一起来看你们,但由于路途太远,加上大家都有家有孩子拖累,怕是很难凑齐,我们刚才在电话上已经商量好了:因为我们在每年的3月15日都搞纪念活动,明年的‘3·15’灾难纪念日我们在哈尔滨见!”

    储征真诚地说:“说实在的,这些年我们也很挂念你们,但由于我们实在太忙了,这个愿望一直没有实现,没想一晃15年过去了!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们,我们很高兴,尤其是看到你们恢复得这样好,我们也就放心了。”他与罗莉商量之后对她们说:“你们回去先向大家问个好,如果没有特殊的情况,明年的‘3·15’纪念日我们一定去看你们!”

    (莳言),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