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秤杆与秤砣
http://www.100md.com 2003年7月24日 《当代健康报》 2003.07.24
     有一天,我对老妻说,看来咱多年的夫妻到头啦。“怎么啦?”她满脸惊疑地看着我。“你没听说‘少年夫妻老来伴’这句话吗,我已年近古稀,你也快六十岁啦,岂不是夫妻到头只剩作伴了。”“这老头子,一惊一乍的,我还以为你老花心想搞什么婚外情哩……”她响亮地笑起来。

    说实在的,虽说我俩活到了只有作伴的份儿,还总忘不了幽上一默,逗个哏什么的,给这“老来伴”的生活加点“作料”。

    老伴文化不高却酷爱读报。一天,她正津津有味地读一则关于抢劫的新闻,忽听“xi tu”字音进入耳鼓,“你说什么?”我问。“xi tu呀,xi tu抢劫后逃跑了……”我一想,她准是把“歹徒”读作“夕徒”了,不禁哑然失笑。老伴特爱面子,我偏要奚落两句,她便故意不买我这“老师”的账,强词夺理说读“夕”也成,夕(洗)劫嘛……此类口舌之争时有爆发,结局自然是我这多喝了几年墨水的老头子胜出。其实我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就图个哈哈一笑,笑一笑十年少嘛。

    由于我年老且购物易挨宰等原因,家里买菜、购粮、缴费所有“外事”悉落于老伴之手。她不仅办得漂亮,还常有副产品进账——社会新闻、市井轶事之类,或道听途说,或目击亲历,绘声绘色地给我来个“真实再现”,令我大饱耳福。后来,一些有新闻价值的东西触动了我那根喜欢“码字”的神经,但一动笔就感到材料不足了,需要深入了解,核实情况,补充内容。还好,老伴热心奉陪。记得写一个服装业户偷换顾客羽绒服内胆的新闻,就跑去该店三趟,稿子都是在老伴的协助下完成的。然而,毕竟久疏“战阵”,文笔欠佳,难以中鹄,寄稿后的喜悦很快被沮丧代替。

    我仍痴心不改,老伴却欠些耐心,先是口有烦言,进而又拿我开涮,什么“点灯熬油呀”,“劳而无功”呀。被她奚落急了,我则信口胡诌:“都是非典惹的祸,处处严防死守,害得我颗粒无收……”

    不料事隔两天,老伴给我一个惊喜!她正在埋头看报,突然大喊:“这不吗,你的稿子!”我忙把报纸抓过来,在她手指处,果然有我新近写的一则社会新闻,尽管只有豆腐块儿大,我还是有点激动,遂夸老伴:“这稿我咋没发现呢,还是俺老伴儿眼神好!这素材是你提供的,又是你发现登报的,真是功不可没呀!”她撇撇嘴:“稿是你写的,与俺么关系。”我正色道:“不然。这稿能用,咱俩都尽了一份力量,缺了谁都不成,这叫做‘秤杆离不了秤砣,老汉离不了老婆儿’。”“看恣的你,老没正经的……”

    (董宝琳),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