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玫瑰花
http://www.100md.com 2004年8月26日 《健康时报》 2004.08.26
     十六岁的我并不欢迎她到我家,可爸的生活中的确需要一个女人———妈都去世十多年了,他活得不容易,可不知他看上了她哪一点:长得马虎,儿子夭折,丈夫不久前又死于重病,只靠推车卖小吃度日……到我家后,她一如既往早出晚归卖小吃。

    我没对她说过话,她问起话时我总扭头以“哦”、“唔”来搪塞。她没介意,老爸也管不了我———我有着羊羔一般温顺的面孔,却有野马般桀骜的性子。

    刚入高三,学校大扫除时,我从垃圾堆旁捡了一枝半尺左右的玫瑰枝条。它光秃秃的,只在侧顶上有几粒米粒儿大小的鲜红的芽,我被这脆弱而坚强的生命所感动,便带回家,插进一个装有沙土的破砂锅里,放在阳台上。早晚刷牙时我总不忘在里边洒一点点水,不知不觉中它的嫩芽竟舒展开了,倔强的它陪伴着倔强的我一起成长起来。

    可不久,老爸在一场车祸中找老妈去了。他没有留一句话给我,也没留给我太多东西,除了上世纪七十年代军人的执著。

    我没哭,只是冷冷地瞅着她,心里骂她是个扫帚星,专门克夫。当晚,高三下学期,刚满17的我毅然决定住校……尽管从家到学校步行只须十分钟,但我不愿那个女人过多出现在我的生活中!

    打饭时,我总能在校门口发现她推着小车的身影。她不仅叫卖的嗓门儿最大,而且做的汤圆和粽子都堪称一绝,吃过的学生有口皆碑,但我宁可去别人小摊上吃东西,也不理她。

    一次我吃完饭,路过她的小车,听到一名学生问她:“阿姨,您身体不太好,每天还这么辛苦,图个啥呢?”我放慢脚步,只听她说:“我的娃儿快上大学了,一想到他,我全身就有动力了。”听到这里,我心里像翻了五味瓶……

    高考后的假期中,我整天找零工干,在找到一份稍稍像样的工作前,我已经是一个相当出色的垃圾仔了。一天,老板忽然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笑呵呵告诉我:他刚从省电视台的高校录取快讯上发现了我的名字,要提前发我工资,还拿出一个红包,说是奖赏我的!

    我一路小跑回家,一脚踹开门,只见她正在阳台上浇花。“娃儿……你考上了……军校,我真的……好高兴……”她扔下水壶,眼里泪光闪闪。只见她从屋里拿出一叠用旧报纸包好的东西,用颤抖的手打开给我:“娃,带上!”

    看着那叠新旧、大小不一的钞票时,我的心不禁战栗起来。“不,这是您辛辛苦苦起早贪黑挣来的血汗钱,我……我怎么可以……还是您……给自己添点东西。我上军校,什么都不缺,路费,我早已挣够了……”

    “娃儿,你去大城市念书,别太委屈自己……买件像样的衣服……这么个帅小伙儿……”她昏花的眼中滚出滴滴清澈的泪水,一双干枯的手颤巍巍地向我的脸伸过来,却像触电般僵住了,慢慢地又缩了回去。

    “妈!”我紧紧地拥抱着她,蓄积多年的泪水汹涌而出。泪光中,我猛地看见,阳台上,几朵怒放的玫瑰花在灯光下绽放出红宝石般璀璨的光芒!, 百拇医药(四川乐山沙湾沫江煤矿草坝 廖梦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