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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家揭秘中国SARS疫苗研制背后的故事!
http://www.100md.com 2005年1月13日 人民网-健康时报
     编者按:2004年5月22日,4名志愿者在中日友好医院接种了世界上第一支SARS活体灭活疫苗。该疫苗由中国医学科学院实验动物研究所研制测评,随后又有36名志愿者开始了免疫的实验过程。12月5日SARS灭活疫苗I期研究揭晓,接种疫苗的受试者全部产生抗体——中国让世界看到了战胜SARS的希望!日前,参加本次研制测评SARS疫苗的中国医学科学院实验动物研究所魏强博士和中国医学科学院宣传部范晓明副部长,接受了本报记者的独家专访,讲述了SARS灭活疫苗研制测评的艰辛过程。

    没有P3实验室不行!

    2003年春天,非典最严重的时刻,科技部紧急启动防治非典科技行动。我国著名实验动物病理学专家秦川教授被任命为中国医学科学院实验动物研究所副所长,承担了科技部建立“SARS动物模型”及“疫苗研制”的SARS科研攻关项目,组建了“SARS课题组”。

    一般人对SARS疫苗的概念都比较清楚,但是对于“SARS动物模型”的概念就陌生了。其实,“SARS动物模型”就是让动物感染上和人类一样的SARS疾病,成为SARS病人的“模型”,然后在这个“模型”身上进行医学科学实验,搞清楚SARS的病原体、发病机理、病理变化等,再筛选出有效的药物,研制出疫苗,这就叫“动物模型”。

    可是,建立“SARS动物模型”实验室的难度非常大,它被科学界认为是SARS研究难以突破的瓶颈。因为SARS是烈性传染病,这种实验室必须全密封,室内处于负压状态,病原体才不会泄露到外面,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因此,必须建造符合SARS实验研究安全标准极高的“生物安全三级实验室”———即P3实验室。

    该所原来有一个P3实验室,那是为了艾滋病研究设计的,不适合开展可在空气中传播的SARS病毒的实验工作,于是,所里请来有关专家、科研人员和施工人员,一起研究制定改建方案。在秦所长的带领下,连续四个昼夜,于2003年4月10日前改建成为国内第一个通过科技部考察的、可以开展SARS病毒感染实验的P3实验室。

    万幸,恒河猴被感染了!

    经过一段时间,课题组研究结果证明,灭活疫苗是相对容易研制,但关键要解决的是疫苗效果的评价问题。秦所长和实验人员很着急,你说自己研制的疫苗好,那怎么鉴定?哪个动物能够被感染,适合接种疫苗?他们当时在大鼠、小鼠、兔子身上实验感染SARS病毒,结果这些动物根本就不被感染。后来秦所长提出,用中国的恒河猴接种SARS病毒进行试验。万幸,恒河猴被感染了!

    有了这个“动物模型”的平台,疫苗的安全性和预防效果就能够被评价了,当时国内的领导和专家对这个实验结果都是翘首以待。“你的疫苗再好,你没有一个这样的平台(动物模型)来证实它,谁也不敢拿出去给人作实验。”课题组的实验人员经过两个多月的坚苦卓绝的研究,取得了巨大进展:用从中国人体分离出的SARS冠状病毒毒株,成功地制作出与人类SARS有相似疾病表现的动物模型,发现了SARS的全部病理变化过程,以及SARS病毒在人体内的存活时间和机体免疫系统的变化———SARS研究的瓶颈终于被该所实验人员打通了!同时,实验人员在疫苗研制评价方面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猴子获得了免疫抗体,并在体外的中和实验中证实:灭活疫苗抗体对SARS病毒有显著的抑制作用。这就说明中国对SARS研究的动物模型建立和疫苗研究,已经处于世界先进水平。

    2003年7月,国家食品药品监督管理局根据该所的研究成果宣布:“中国的疫苗研究10月底将进入临床阶段。”中国看到了战胜SARS的希望。

    工作在“海拔3000米”

    课题组研究人员魏强博士告诉记者:“去年台湾地区、新加坡的SARS实验室均发生人员感染,北京有一所机构的SARS实验室也发生一例感染。但是,我们这里没有发生任何感染。因为秦川副所长从一开始,就要求保证实验人员的人身安全,并为此制定了很严格的规章制度和措施。”

    该所做动物实验的经验比较丰富,曾做过猴子艾滋病实验。在进入P3实验室前,为了检查抗体,每个人都要留下自己的血清。实验人员每天三次测量体温,一周抽一次血,检测看看有没有被感染。根据要求,实验研究人员进入P3必须先进行培训,开始进门怎么走、戴什么口罩、怎么处理消毒等等,都需要培训。比如,实验研究人员相互间传递物品、资料、发传真等,手套必须先用酒精消毒,然后再拿传真纸,因为万一你的手套被污染了,“纸”成了传播病毒的媒介。

    魏博士告诉记者,实验人员进入P3实验室之前,要穿三层防护服,戴上眼镜和两层特殊口罩,扎紧领口、袖口、裤脚的带子都要缠三圈,一圈都不能少。P3实验室,要两个人同时进去,因为这个实验室是负压(比正常的气压低,防止病毒外泄)状态,万一有人出现不适或其他不良反应,其他人可以及时救助。实验人员只要一进入P3实验室,常常在6个小时内不能喝水、进食、上厕所。“真是又闷又热又饿又渴,尤其憋尿那难受劲,更甭提了。”魏博士如是说。实验人员有时为完成一个完整的实验、得到一个完整的数据,一干就十来个小时。实验室的气压保持在40Pa-60Pa的负压状态,相当于处在海拔3000米的高度,再穿着密不透气的防护服,会感到胸闷、透不过气来,健壮的男人只要在里面呆一会儿就会气喘吁吁,浑身冒汗。几个星期下来,每个人几乎都有负压反应:耳鸣、头疼、恶心、乏力、健忘等等。

    在P3实验室,科研人员要给猴子做体检、测体温,观察其临床表现,还要给猴子接种病毒、抽血化验、拍X光片、做病理穿刺、病理解剖等各种科学实验。动物身上本来就带菌,又接种了病毒,根本不配合科研人员的操作,又抓又咬,也给科研人员带来了一定的危险。

    痛哭之后继续工作

    有一次,凌晨3点,魏博士看见秦川教授从P3实验室走出来,她已经连续工作了9个小时,面色苍白,极度疲惫。魏博士不忍心再请她查看当天的实验结果,她严厉地说:“当天的工作必须当天完成!”第二天一早,她已把密密麻麻修改好的记录文稿和实验要求放在了魏博士的桌上———那一夜她都未合眼。

    课题组的其他科研人员也一直是在以忘我的精神拼命工作,在他们的心中,始终用这样的信念鞭策着自己:早一点把SARS疫苗研制成功,人类就能早一天逃出病魔的阴影。有一回,一个女同志刚一出实验室的门,就晕倒在地上。还有一位科研人员实在无法忍受工作的巨大压力,出现了心理应激反应,蹲在地上痛哭,哭完了,又继续工作。魏博士告诉记者:“每次从P3实验室出来,我都感到口渴极了,一瓶矿泉水,一口气就喝干了,随后就感到浑身一点劲也没有,往沙发上一坐,整个人就瘫在里面……可是跟其他同志比,我奉献得还不算最多的。小朱结婚已经9年,因为工作的缘故,不得不放弃了做妈妈的打算。小高因为做实验,不敢回家,怕被刚刚一岁的孩子‘缠住’,只能趁孩子熟睡时,立在门外,忍着眼中泪,偷偷看一眼……这样艰苦的工作中,没有人抱怨,因为我们知道自己肩负着什么样的使命!”

    敬献给“慰灵石”的鲜花

    魏博士告诉记者,课题组对实验动物的尸体消毒处理是很严格的,在实验室操作的时候要经过好几道程序:第一要对解剖动物进行局部消毒,尤其像对待SARS这样病毒危害巨大的实验动物尸体的取材,要随时消毒。例如,实验动物切开后,取出的心肝脾肺等组织要用福尔马林消毒,缝合伤口要用碘酒和酒精消毒,最后送入特制的、密封极严的高压锅中消毒———实验用的SARS专用高压锅,高压气体根本就不可能外排出来———然后将灭活后的组织送入冰箱暂时存放,最后再由北京市专门负责处理生物垃圾的公司进行处理,绝对安全、不留隐患。

    魏博士说:“关于动物实验,我国是有法规的。对动物要无痛苦处死,先深麻醉,再放血,这样做很人道。也很对得起这些帮我们找到疾病预防办法的‘朋友’。”

    范晓明副部长告诉记者:“我们应该感谢那些为人类战胜SARS而献身的实验动物,它们为了人类的健康做出牺牲时,我们的内心每每感到沉重和歉疚,为了告慰这些在天之灵,秦所长提议,为它们建立了一座‘慰灵石’,目前就安放在我们所院子里的草坪上。实验动物研究所的研究人员,都要懂得自然中不同生命形式的并存共生的意义,理解人与动物和谐相处的重要性。我们每次做完实验后都要带束着鲜花,敬献到‘慰灵石’前,以示对它们的哀悼和感念,现在已习惯成自然。”, http://www.100md.com(胡迎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