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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10569150
张从正运用补法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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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同仿

    摘要:简述张从正对补法的运用特点。认为:张氏对补法的认识源自《内经》,通过严密辨证来运用补法;主张补中要有通,补而不滞,平而不强,以顾护胃气为要;善用先攻后补及攻补兼施;力倡用饮食疗法补养身体;而力戒有邪用补、燥热药石之补和久服常服补药。可见,张氏对补法运用具有独特见解和独到经验。

    主题词:@张从正; 《儒门事亲》; 补法; 医学史,金朝

    中图分类号:R223.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7-3213(2000)02-0126-03

    金元四大家之一的张从正(字子和),作为攻下派的宗师而闻名于世。因而人们一提到张从正,就与汗吐下攻邪联系起来。诚然, 张氏一生的确是极力倡导攻邪为主,但他也不排斥补法,他所坚决反对的是不论虚实、盲目用补,或妄用温热燥药之补法。实际上,张氏对补法颇有独到见解,运用上亦颇有独到之处,这在其著作《儒门事亲》中略可窥见。要而言之,张氏用补法大致有如下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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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本源《内经》,辨证用补

    张氏对补法的认识本源于《内经》,他特别推祟《素问.阴阳应象大论》:“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即阳气虚弱者,宜温养其阳气;阴精不足者,宜用饮食五味滋养其阴精。张氏认为这是用补的要旨,在其文中反复引用阐析。张氏认为,治疗必须建立在严密、准确的辨证基础之上,实证当攻,虚证当补,虚实夹杂而攻补兼施。他坚持反对辨证不明,乱用攻补之法的“粗工”和实证用补法、虚证用攻法的“谬工”,而特别反对的是纯补其虚,不敢治其实,举世皆曰平稳,误人不见其迹,误人最深的“庸工”。因此,他在临床上见有可补之证,则毅然用补法治之。如《儒门事亲》(以下省略书名)卷十一风门:“凡病人虚劳,多日无力,别无热证者,宜补之,可用无比山药丸则愈矣”。无比山药丸是张氏所创的著名补益方,该方由淮山、肉苁蓉、菟丝子、杜仲、牛膝、熟地、山萸肉、巴戟天、茯苓、泽泻、五味子、赤石脂组成,功能补肾益脾,补而不燥。张氏经常施之于临床,取得了很好的临床疗效。又如卷十一论火热二门治疗男子肾虚,用加减八物丸、当归饮子,戒用燥热药;卷十一火类门治妇人血崩用当归散等等,都是用补法获效。此外,张氏常用的补益方剂还有胃风汤(八珍汤去熟地、甘草,加官桂、粟米)、理中丸、养脾丸(四君子汤加干姜、砂仁、麦芽)、当归丸(当归、白芍、杜蒺藜、香附)等等。由此可见,张氏不但善用攻,而且也善于用补。正如他在卷二第十九所说的:“可调则调,可补则补,各量病势,勿拘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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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法贵“流”“平”,胃气当保

    张氏治病的原则是虚则补之,实则泻之;虚则补其母,实则泻其子。总以恢复人体阴阳平衡为要。因此,他强调指出:“君子贵流不贵滞,贵平不贵强”(卷二第十七),一语道破了运用补法的要领。因为大凡用补,最忌而又最易犯的错误就是呆补、滞补,所以用补之时不应忘记流通,应补中有通,补而不滞,务使人体阴阳气血畅流不息为要,这样的补法才能真正生效。其次补法应是补其不足,补偏救弊,以求人体阴阳气血、脏腑经络恢复平衡和谐,而应力戒强补、偏补、过补,以免造成新的不平衡。所以,用补之时应紧紧抓住“流”、“平”二字,使之补而不滞,平而不强,才能达到补的效果。其实推而广之,无论治病养生,都应遵循这一原则。与此同时,张氏还认为:善用药者,使病者而进五谷者,真得补之道也。指出用补必须首先恢复脾胃的运化功能,使正气生化有源,才有可能恢复健康,因此,张氏特别重视胃气的保养。脾胃为中枢,必须流通畅达。如中枢阻滞,则全身气机必然升降失调、通达不畅。因此,张氏使用吐、下之法,其首要目的就是恢复脾胃中枢的升降出入正常功能。使用补法时也是如此,强调补中有通,补而不滞,把保养胃气作为第一要务。张氏极力反对过于忌口,对病人要提供足量的浆粥水饮蔬菜,使胃气得到及时的补养。如卷十一火热二门:“虚劳之疾,私嗜肉食、面、辛酸之物,不可食之。但可食者,谨按神农食疗而与之,菠菱葵菜冰水清凉之物不可禁也。且图寒凉滑利肠胃,使气血并无壅碍燥涩”。经曰:“谷入于胃,脉道乃成。水入于经,其血乃成。若不忌慎,致令病人胃口闭涩,则形体渐瘦,此乃死之由也。诸劳皆仿此。”充分反映了张氏对胃气保养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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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饮食五味,养身之宝

    张氏从《内经》“地食人以五味”出发,认为自然界产生的粮食、蔬菜、水果、禽畜都是用以充养人体的。“味者,五味也。五味调和,则可补精益气也。五味,五谷,五菜,五果,五肉,五味贵和,不可偏胜”(卷一第二)。明确指出饮食五味是人身正气的主要来源,是滋养身体的最基本物质。但不能偏嗜某类食物,以免破坏人体阴阳平衡,出现阴阳偏胜而形成疾病。同样,在人体发生疾病之后,也可以根据病情需要,采用饮食疗法来扶养正气。如卷九第九十一治孕妇大便秘结用“花碱煮菠菱葵菜,以车前子苗作茹,杂猪羊血作羹,食之半载,居然生子,其妇燥病方愈”。卷十一湿门治老人便秘令时时服葵羹菠菜;治消渴用生藕汁内服。又治一病泄泻?10?余年的男子,用羊肝伴浆粥食之,调理月余而安。他告诫说:“胃为水谷之海,不可虚怯。虚怯则百邪皆入矣。或思荤茹,虽与病相反,亦令少食,图引浆粥,此权变之道也。若专以淡粥责之,则病人不悦而食减,久则病增损命,世俗误人矣”(卷九不忌口得愈)。张氏力倡药石以攻疾,饮食以养身。因此他在很多时候在用药物攻除疾病的同时,用饮食扶助人身正气。如卷十一风论治痔漏肿痛,先以导水丸之类攻泻,后“更以葵羹菠菜,通利肠胃”。卷六第二十六治腰膝痛用舟车丸、通经散、调胃承气汤加牵牛大下之,患者痛大减而口渴,让患者任意饮水,吃西瓜、梨、柿等。类似这些,都收到了很好的治疗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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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攻补有序,颇得真奥

    张氏在临床上精于辨证,对于虚实夹杂的病人,采用补法与攻法并用。他对攻补之术,掌握得很好,临床根据病情,或先攻后补,或攻补兼施,运用得娴熟自如,井然有序,无不切合病情,恰到好处。他特别推祟“良工”治病,“先治其实,后治其虚”。他说:“余虽用补,未尝不以攻药居其先,何也?盖邪未去而不可言补,补之适足资寇”(卷二第十七)。只有先通过攻邪,使邪气祛除,气血恢复条畅之时,再施用补法,才能起到效果。因此,张氏对虚实夹杂之证,多采用先攻后补之法治之。如卷一第二治疗厥证,先用涌吐法使患者苏醒,“次服降心火、益肾水,通和血气之药,使粥食调养”。卷五第六十一治妇人经闭,先用桃仁承气汤加当归攻之,后用四物汤补之。卷二第十七治赵进道腰痛,先以通经散下五、七行,次以杜仲、猪腰子煨服,并服无比山药丸而愈。卷七第一百八治背疽先用?针刺出脓血,后用十补内托散乃痊。卷七第九十八治妇人寒痰内结,脐上硬结如斗,先用瓜蒂散吐之,反复?3?次,后用人参调中汤、五苓散调之而平等等,皆属此类。此外,张氏亦常用攻补齐施之法。在张氏常用的方剂中有不少是属于攻补兼施的。如无忧散由益气健脾的黄芪、白术与行气逐水的木通、桑白皮、陈皮、胡椒、木香、牵牛子组成;玉烛散由四物汤、承气汤、朴硝各等分组成;三和汤由四物汤、凉膈散、当归各等分组成;柴胡饮子由柴胡、人参、当归、白芍、黄芩、大黄、甘草组成;人参散由人参、石膏、滑石、寒水石、甘草组成;神功丸由人参、大黄、柯子皮、麻子仁组成等等。从这一类方剂中,可以看出张从正对扶正祛邪、攻补兼施法则的运用是何其的娴熟,其应用范围是何等的广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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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谨守三戒,用补之道

    张氏用补是极为审慎的,必须是通过严密辨证认定是纯虚无邪之证,方用补剂补之。因此,张氏用补的第一个原则是邪未去不言补。“若大邪未去,方满方闷,心火方实,肾水方耗,而骤言鹿茸附子,庸讵知所谓补剂者乎!”(卷一第一)。一再严厉批评“不虚者强补,不实者强攻,此自是庸工不知虚实之罪也”(卷二第二十)。张氏用补的第二个原则是戒用燥热之药补之,如卷二第十七:“《经》云:损者补之,劳者温之。此温乃温存之温也,岂以温为热哉!”他解释《内经》“形不足者,温之以气;精不足者,补之以味”的“温补二字,特为形精不足者而设”,“虽曰温之,止言其气;虽曰补之,止言其味,曷尝言热药哉!”(卷三第二十九)。张氏特别反对服用燥热药石,列举了历史上被药石所误之人,“以(唐)太宗、宪宗高明之贤,犹陷于流俗之蔽,为方土燥药所误;以韩昌黎、元微之,犹死之小溲不通、水肿。有服丹置数妾,而死于暴脱;有服草乌头如圣丸,而死于须疮;有服乳石、硫黄,小溲不通……”(卷二第十七)。一再谆谆告诫世人勿服用燥热药石,对于当时热衷于炼丹服石的不良风气,无异于当头棒喝。张氏用补的第三个原则是凡药皆有偏胜,不可久服。因此,用药补之,以平为期,病去则药止,而不能常服久用。他认为“凡药有毒也,非止大毒、小毒谓之毒,虽甘草、人参,不可不谓之毒,久服必有偏旺。气增而久,夭之由也”(卷二第十七)。这一认识在当时的确是相当先进的。近年来,不少研究证明,许多即使是性味平和无毒的中草药,实际上也存在一定的毒、副反应,过度多服久服也是不适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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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氏对补法固然是颇多发挥,运用上也多有独到之处。然而,他在理论上为了纠正滥补、迷补之风,倡导他的攻邪之说,过分强调“损有余,乃所以补不足也”,在某种程度上把攻与补等同起来,从而混淆了补与攻的概念,这是其不足之处。但瑕不掩瑜,不能因此而否定张氏运用补法的独特见解与经验。

    作者简介:第一作者,杜同仿 男,1949年出生,副教授

    杜同仿(广州中医药大学中药学院,广州 510405)

    收稿日期:1999-11-02

    广州中医药大学学报

    JOURNAL OF GUANGZHOU UNIVERSITY OF TRADITONAL

    2000 Vol. 17 No.2 P.126-128,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