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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便廉验的中医哪儿去了
http://www.100md.com 2005年7月28日 《当代健康报》 2005.07.28
     中医日渐不姓“中”

    西医进入中国后,不少国人产生了片面极端的认识,以民族文化虚无主义态度对待中医,贬低怀疑甚至否定中医。50多年来,中医始终处于被质疑、被验证、被改造的境地。一些怀疑中医的权威人士,总是借“中西医结合”、“中医药科学化”之名,试图用西医改造中医。这种思想和做法至今还深深地影响着医疗卫生系统甚至普通大众。中医地位不断下降,其中最大的困境是,中医日益西医化。

    以西医标准评判中医,贬低否认中医成果。

    早的如1956年,石家庄用中医治疗乙脑,疗效奇佳,且无后遗症,著名中医大夫蒲辅周一人成功治疗乙脑167人,卫生部门却以其使用了98组中药处方,不具统计学意义,不承认其疗效。

    近的如2003年抗击SARS。广州采用中医药治疗SARS,效果显著,但开始一段时间得不到承认。西医认为SARS是全新疾病,无治疗先例,无可靠药物,但西医一开始就可全面进入治疗过程。西医明知抗生素等西药既杀不死SARS病毒且副作用极大,却无须讨论即可大剂量试验。而中医认为SARS是一种温病,有法对治,但要经过多方呼吁才让介入治疗。一些对温病确有疗效的中医药方剂,必须经过白鼠实验证明能够“杀死”SARS病毒才允许进入临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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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西医本是两个不同的理论和实践体系,各自有一套临床方法与评判标准,两者基本无法兼容。但在现行医疗理念与制度下,中医的诊病、治病与疗效,新中药的开发、评审与推广以及中医药的科研成果等,长期以来基本是采用西医的标准来判定,而对中医临床的“实践标准”采取贬低甚至根本不承认的态度,这在医学界早已司空见惯、习以为常了。

    按西医方式管理中医医院,中医已无真正的临床基地。

    目前全国有2800多家等级中医院,但没有一家是真正的传统中医医院,几乎都是中西医“结合”医院。诊断疾病,主要靠西医仪器的检测与化验数据;按西医思维与理论开处方,中、西药并用,其治疗效果也是主要靠西医仪器来检验。据统计,2001年全国等级中医医院的药品收入中,中药只占40%,西药则占60%。可以说,目前多数中医院已经不姓“中”,已不具备中医临床基地性质。

    其原因,一方面,20世纪60年代后期以来培养的多数中医已不大会望闻问切和辨证论治了,另一方面,医院为了生存,大量购买西药与医疗设备,因为医生创收、医院盈利、医院评等级均要靠它。中医药虽然简便廉验,若靠它收费,医院无法生存,医生只有受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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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片面理解中药现代化,科研走向废医存药。

    如被称为中药现代化研究的“王牌”成果的“青蒿素”,通过有效成分提纯后,已不具备中药的四气五味等性能,不能参与中药处方的配伍,已不再是中药而应归西药范畴。

    按照现行中药现代化的片面做法,根本不可能开发出像六味地黄丸那样的名方成药来。六味地黄丸并非专为治疗某一种疾病而设,可治之病达400多种,但须在中医理论指导下,针对肾阴虚证型辨证施治。中药现代化走简单模仿西药研制道路,导致中药研究日益脱离自身理论基础和特有临床体系特点,使中药科研走向异化。其结果,中药不仅赶不上西药,而且将重蹈日本“废医存药”覆辙。日本已废除中医,中药由西医视病使用,疗效普遍很差,还出现了吃死患者的“小柴胡汤事件”。

    中药需要现代化,但如何现代化是一个非常严肃和科学的问题。从中药现代化多年实践来看,基本思路是按西医科研途径,主要采取数量化、客观化办法,通过动物实验搞清中药的化学成分,提取有效物质,制成类似西药的专治“某种病”的“新型中药”。采用这种方法,若是借以从中药中开发出新西药,本来无可非议;但若将其作为中药现代化的主要甚至惟一途径,其结果不是中药现代化,而是中药的西药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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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西医模式培养中医学生,中医教育日益衰退并严重西医化。

    课程安排上,中西医课时几乎相等,中医理论训练严重不足,甚至《黄帝内经》等经典也不研读;技能培养上,西医实验不少,中医望闻问切等训练不多;毕业后,学生普遍不会用中医思维看病,多半人转行西医,或名为中医实以西医。中医药学研究生深造者,大都不是在中医理论及临床上提高,而是遵循西医教育方法,实验要求硕士做到细胞水平、博士做到分子水平。不少中医硕士、博士不会用中医理论与技能临床看病,难以称为真正中医。

    西方模式中国走不通

    中国根本不可能走西方医疗保障模式道路。西方医学成就之伟大不言而喻,但西医费用之昂贵也有目共睹。西医越现代化,投资就越大,收费就越高。

    十多年来,发达国家卫生保健体系普遍发生了支付危机。20世纪80年代以来,美国医疗费用逐年大幅上升,2000年医疗卫生支出总额达1.3万亿美元,占GDP的13%,占全球医疗卫生支出总额的43%。即使如此,美国仍有15%的人口享受不到基本医疗卫生保障。若无政府补贴,美国多数医疗保险公司无法承担迅速上涨的医疗费用,只有关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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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如此,美国虽然拥有世界上最发达的医学和最健全的医疗体系,却根本无法解决西医的两个重大局限。

    一是高误诊率、西药滥用、西药毒副作用和耐药性问题。美国疾病控制和预防中心统计,美国50%以上的抗生素使用不当,正在导致严重的公众健康危机。美国每年有100万住院病人因药物不良反应而受害,其中18万人死亡,是车祸死亡人数的四倍。二是,西医解决不了慢性病、老年病及大量疑难杂症,而这些病症占人类疾病的70%。面对现实,美国等西方国家重新审视西医发展方向。在这种背景下,过去被否认和禁止的针灸、中医等传统医学方法,开始得到承认和重视,被逐步纳入西方各国医疗卫生保障体系。

    我国若继续走西医为主的道路,面临的最大问题是:没有能力支付日益增大的医疗卫生成本。我国卫生费用既不可能达到美国1.3万亿美元的水平,这超过我国2001年的GDP总额,也不可能达到其占GDP13%的水平,这需要1.25万亿元人民币。而我国2001年实际为5150亿元,占GDP的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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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严重的是,中国卫生总费用中政府支出的比例不到40%,是世界最低国家之一,而发达国家是70%以上,发展中国家也达60%。再则,中国医疗价格上涨之快十分惊人,已成为严重社会问题。据统计,20世纪90年代我国综合医院门诊病人医疗费用每年递增20%,住院病人住院费用每年递增17%以上,成倍地高于GDP和居民收入增长速度。由国情国力决定,我国不应也根本不可能采用西方医疗卫生保障模式。

    同时,西医的局限在中国也有同样表现,甚至有过之无不及。据统计,1999年我国西医临床诊断误诊率达27.8%,恶性肿瘤误诊率40%以上。我国抗生素占西药消费总量31%,住院患者抗生素使用率高达80%,世界平均为12~32%,每年因药物不良反应致死人数高达20至50万人,大大超过生产安全死亡人数。医源性疾病(因治疗因素产生的新疾病)已成为国人生命安全重大威胁,每年因此致死者占住院死亡人数的20%以上。有专家估计,实际状况比统计的更严重。

    中国需要重新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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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需要建立适合国情的新型医疗卫生保障体系。20世纪70年代,我国以世界1%的卫生费用,解决了世界22%人口的医疗保健,公共卫生体系的人口覆盖率达85%,创造了发展中国家的奇迹,受到国际上高度赞扬。一个基本原因是,中医药学和中医为主、中西医并举的农村合作医疗发挥了重大作用。近20多年来,中国医疗事业、主要是西医取得了空前发展,但受惠者主要是城镇中享受公费医疗保障的2亿多居民。在普遍卫生服务和人均卫生经费支出上,中国与世界的差距明显拉大了。

    在2000年世界卫生组织对成员国卫生筹资与分配公平性的评估排序中,中国列188位,在191个成员国中倒数第4。2000年中国人均卫生经费仅为世界平均水平的1/20,中国卫生总费用中,政府与个人负担比例是39.4:60.6(世界平均是61.8:38.2,最不发达国家是59.3:40.7),排在最落后的国家之列。

    中国要彻底改变这种状况,必须重新思索医学事业发展战略,建立中国特色的新型医疗卫生保健体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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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体系必须是普遍服务的,真正将全体中国人民作为服务对象;必须是公平公正的,真正让大多数人都能享受最基本医疗服务;必须是价格合理的,真正让大多数人都能支付得起基本医疗服务费用;必须是方便有效的,真正让大多数人能享受到方便与快捷、效率与效果兼具的基本医疗服务;必须是预防为主的,真正把“修养身心”和“治未病”放在首要位置。

    建立一个以预防为主,城市中西医并重,农村中医药为主、中西医并行的新型医疗体系,必须全面振兴中医药。

    呼唤简便廉验的中医

    几千年来,中医药发展形成了一套现实与超前兼具、普济与深入兼备,以“简便廉验”为特点的医疗卫生办法与经验,且中医的基本理念和方法与未来医学发展方向极具一致性。只要认真加以学习、继承和发展,完全可以在当今社会发扬光大,与西医并驾齐驱。

    中医学强调防重于治,提倡养生。中医强调上工医未病,即预防疾病产生,小病及时治,以免变成大病,这正是现代预防医学所要求的。中医主张心理治疗,治病先治心,强调心理与身体、人与社会、人与自然的协调,这正是未来医学所竭力主张的。中医有一整套养生理论和各类中医气功,形成了特有的民族健身方式,这正是现代精神心理学、医学与体育相结合的新型健身方式所要走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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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医药简单、方便、价廉、效验。中医健身,从太极拳到坐禅入静,老少皆宜,早晚练上一遍,全天精力充沛。中医防病,春夏秋冬,从食补食疗到拔罐刮痧,老百姓都学习了一些防治疾病的方法。中医治病,从中药到针灸、推拿,许多医生都有一套对治普通疾病的办法,且治疗方便、效果显著。中医药价格低廉,据统计,2000年各级中医医院人均每天的住院病费用明显低于西医医院。另外,对一些疑难杂症,中医有不少独特对治方法,其疗效令世人惊叹;对老年病、“亚健康”等现代病,中医养生方法更是能起到根本性的防治作用。

    中医在防大疫上作用巨大。历史上,中医制服了一次次瘟疫,挽救了无数人生命。近几十年,中医药对一些重大传染病的防治作用也十分显著。

    1990年美国疾病控制预防中心对1988年上海以中医药为主治疗乙肝重叠甲肝与1983年~1988年美国本土以西医药治疗同类疾病的死亡率进行了统计对比,中美死亡率比例为1∶234。这次抗击SARS,中医药作用得到了国内外医学界的高度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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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是这种比较优势,使相当大比例的中国人仍然钟情于中医。尽管中医力量远小于西医,但我国每年中医门诊量仍占全国医院门诊总量的1/4,民间诊所更高达63%。

    充分保障13亿人民生命健康,既是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前提,也是一个最基本目标。但我国85%的人口(90%以上农民、50%的左右城镇居民)无缘享受国家公共卫生保障。解决的途径,或学习西方,继续在中国建立西式医疗卫生保健体系,但此路难以持续走下去。或是从中国实际出发,充分发挥中医药“简便廉验”的比较优势,逐步建立起真正具有中国特色的医疗卫生保健体系,这才是可持续的发展道路。

    (国务院研究室工交贸易司 陈永杰 科技部中国科技信息研究所 贾 谦),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