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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一季也美丽
http://www.100md.com 2005年8月25日 《当代健康报》 2005.08.25
     疼痛又一次把她从短暂的睡梦中惊醒。这几天,这种阵痛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剧烈,她的喉头的肿块越来越大,此时正像火一样的在燃烧着,又像是被人在掐陷着,透不过气来。啊、啊、啊,她张大嘴,发出的声音是嘶哑和干裂的。

    她游移的目光触到了窗台上的那盆石头。那是她第一次化疗后一位朋友送来的。朋友说,石头也是有生命的,还开玩笑地说贾宝玉就是块顽石,希望这块玩石,能在美若天仙的妹妹的陪伴下成为一块美玉。她确实是美丽的,自她一来到这个世间,她的美丽就吸引了众多的目光,无论在哪里,她永远都是聚光点。即使是今天,她已经是非常的虚弱了,可她的美丽依然让人惊叹。人生总是不圆满的,在她最美丽的季节,在她最精彩的岁月,上帝突然停止了对她的特别宠爱。

    “妈妈,它们好像渴了。”她虚弱地指了指那块石头。石头的孔洞里长出了几棵说不出名的小草,当她第一次发现石头的孔洞中有一棵绿色生命时,真是说不出的惊讶和欣喜。朋友说石头有生命,她当时听了只是一笑,她了解朋友善良的愿望,可愿望毕竟是愿望。可这第一棵绿色生命的出现,让她确信了石头是有生命的,而且还能孕育新的生命!她虽然还没弄明白,这些植物它们是靠什么在支持着自己的生命,可她看着它们在石缝中一天天长大,便不由得崇敬它们了。她为小草倔强的生命力而震撼!她让母亲为这块石头买来了一个底盆,她开始把它当作真正的生命了。生命是离不开水的,她开始天天浇灌这块石头了。第二棵、第三棵……第六棵不知名的小草一个个探出了头,现在已经有六个绿色的生命在陪伴着她了。母亲也非常喜欢这些小生命,它们在她的眼中,可能有着更深一层的寓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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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拿了两杯水进来,一杯递给了她,“你也喝点水吧”,母亲温柔地展开笑颜。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嗓子里在冒烟。她一边喝水,一边注视着母亲的动作。母亲永远是那么温柔而平静,她用手尖从水杯里撩起几滴水,轻轻洒泼在石头身上,在把石头的全身滋润后,她又用同样的方法给那六棵绿色的草儿“喂”水。然后,母亲走向了窗台的另一侧,那里放着一盆昙花。

    这盆昙花是她这次化疗回来,朋友送来的。她清楚地记得,当朋友抱着这盆昙花进门的时候,母亲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朋友走后,母亲执意要把这盆花送走,她坚持留下了。

    当晚,她和母亲之间有了一次生与死的对话。她对妈妈说:人的生命的长短,看要和什么比了,如果和有生命的历史比,如果和有人类的历史比,那再长也是刹那间。妈妈你把我带到世上的那一刻起,我就在生活了,同样,我也就在面对死亡了。你的意义在于把我这个生命带到了世界上,而我的意义就要让我的生命丰富多彩。妈妈,我也渴望活得长久,但活得长久的生命不一定是丰富多彩的,短暂的生命也不一定就不丰富。妈妈,这昙花不像其他花一样能开得比较久,它的生命非常短暂,只是一现。可妈妈,它多美啊,它的色彩多艳丽啊,它给人们的精神愉悦又是哪种花能比拟的呢?它的生命是多么的精彩啊!妈妈,我不怕死,虽然我不想死,您也不要怕我死去,因为那是你我都无法也无力阻拦得了的。我现在的任务就是要让活着的每一天都过好,让每一天都丰富而充实。妈妈,你算算啊,如果我的一天能抵上那些浪费生命浪费时光人的一年,那我和他们比起来不就是个长寿者了吗?

    她笑了,母亲也笑了,两眼噙着泪花。

    母亲给昙花也洒了点水,她现在也和自己的女儿一样爱惜这盆昙花了。女儿是她的骄傲,也是她心中永远的疼。她把痛苦惊恐都埋在了心里,用她的平静默默支持和影响着女儿。她非常钟爱那块石头,它虽然沉默无言,可她能感觉到另一个生命对她的支持。她需要石头的这种坚韧的意志和厚实的胸怀。

    女儿的身体虽然是一天天地在虚弱,可她感觉到了女儿的生命力的顽强。这正是她所期望和等待的。她不可能奢望女儿象这块石头一样拥有长久的生命,但是她希望女儿能象昙花一样,虽然只是昙花一现,但也美丽无比。

    (济南)瑛 子,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