针灸加按摩 唤醒植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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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针刺进老张的小腿，老张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两只眼睛虽然睁得大大的，但是呆呆地没有一丝神采。
57岁老张来自天津，去年因脑溢血昏倒在地，虽然被及时送到医院抢救，脱离了危险，但是从那时起，他便一直处于昏迷状态，成了植物人。
一个多月以前，老张的爱人把丈夫送到北京军区总医院“植物人促醒中心薄?br>促醒中心主任李云琴采用“刺动疗法”为老张进行治疗，一个多月下来，老张的情况已经有了一些改善。
老张的爱人说，长期的卧床昏迷使得老张肌肉萎缩，手臂和腿上只剩下了一层皮，而现在，老张的手上、胳膊上以及腿上的肌肉又逐渐丰满起来。此外，老张的其他一些变化也令他的爱人激动不已：在昏迷的一年多时间里，老张不能自主排便，现在已经可以自主排便了；原来老张的四肢一点也不能动，现在，他已经有了一些轻微的不自主运动，比如手指的轻微屈伸；原来老张必须持续吸氧，现在，老张的呼吸功能有所提高，已经停止吸氧一个星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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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北京军区总医院植物人促醒中心，目前一共住着14名植物人。该中心是今年3月份成立的，半年多以来，先后收治了30多名植物人，有6人已经清醒，其中3人已经可以在扶助下学习走路，还有一些患者的病情有了不同程度的改善，有的拔除了喉插管，有的在练习说话，有的止住了长期持续性抽搐，有的已经可以坐在轮椅上……这些，都给其他患者的亲属们带来了极大的希望。
■“刺+动”：一种崭新的疗法
车祸、摔伤、脑病……突然的横祸让一个个活蹦乱跳的生命转眼间成为植物人，病房中的每位患者都有一段惨痛经历。37岁的薛女士来自四川，去年8月，她因车祸导致心跳和呼吸停止，经抢救虽然恢复了基本生命体征，但是大脑却丧失了意识。患者用过多种药物，最贵的药物2800元钱一支，做了几十次高压氧，但肺部感染始终控制不住，一直没有清醒过来。今年5月10日，沉睡了7个多月的患者被家属送到北京军区总医院植物人促醒中心。患者气管切开后，有大量痰液涌出，身体不住地痉挛，肌肉严重萎缩，瘦得只剩下40多公斤。该中心主任李云琴一嫖颊呓锌寡字瘟瓶刂品尾扛腥荆幻嬗谩按潭品ā苯小按傩选薄?br>所谓的“刺”，就是针灸刺激，培补元气，醒脑开窍。所谓“动”，就是运用胸腹按压、按摩，通过外界动力“激动”体内器官反应，逐步恢复肢体运动。这是李云琴经过10年研究，在汲取腹针、头针、运动针法等各种流派精华的基础上，结合现代急救胸部按压、康复治疗等措施，独创出来的一套直接作用于脑系统的促醒疗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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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琴主任在患者头部、背部、腹部、颈部、腿部、脚部等几十个穴位布满了银针。这些针的作用各有不同，有的调节内脏功能，升发脾胃之气，起到培原固本作用；有的侧重醒脑开窍……
“一些植物人因呼吸暂停时间较长，整个机体受损害严重，光靠扎几个固定穴位，医生扎完针就走，到时候回来取针，那可不行。”李云琴说，“如同药物在体内要维持浓度一样，针灸治疗也需要维持一定的刺激量，让患者大脑保持一定的兴奋度。特别是长期昏迷的病人，保持治疗的‘浓度’就更加重要。因此，常规每天针灸一次，每次20-30分钟治疗就显得力度不够。我们每天上午给病人针灸加胸压、按摩治疗2~3小时，下午再给他们加治一个多小时。”
在病房里，我们看到，除针灸之外，医生们还要为患者做胸部按压。李云琴说，植物人昏迷以后长期卧床，肺活量减少，肺部塌陷，直接影响对脑的供氧。胸部按压的一个作用是通过增加胸腔压力，改善患者自身的心肺功能；二是促进气体排出，加快脑组织供氧、供血；第三个作用是通过加大心肺运动强化对大脑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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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心，我们惊奇地看到，一些未醒的病人，在医生和陪护人员的扶助下也可以进行坐、站及坐下、站起等训练。李云琴说，对未醒病人进行的这种训练，就是“动”，是将以往醒后进行的康复训练前提，作为治疗手段运用。因为动不仅能对大脑能产生更大冲击，利于促醒，而且对提高患者复苏后的生活质量有着重要的作用。她说，毕竟是在让无意识的人动，因此，动是有条件的：一是必须运用运动针法，带针训练，这是前提；二是要掌握时机、循序渐进，何时开始，以及训练的量和度，都要根据患者的状况科学制定方案。
李云琴说：“刺动促醒法是一个系统疗法，‘刺’与‘动’既是这一疗法的指导思想，也是治疗方法，结合得好，促醒效果就好。
就是用这一方法，薛女士入院治疗第45天时，奇迹出现了。薛女士的母亲为她翻身时，她竟然喊了一声“疼!”母亲激动地哭了。现在，薛女士已经能断断续续地说“妈妈”、“谢谢”等简单的语言。
51岁的山东患者梁某身高1.83米，在一次意外事故中脑外伤成为植物人，七个月始终没有意识。今年春天，他插着鼻饲管、导尿管住进北京军区总医院植物人促醒中心。一个月后，相继拔掉了鼻饲管、导尿管，两个月后，眼睛开始找人，当儿子搂着他叫“爸爸”时，他的眼角流出了两行晶莹的泪水。慢慢地，他能听从医生的指令：握手、解衣扣、吃烧饼等。再后来，他逐渐可以在家人的扶持下学习走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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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北农村男童小柱子只有一岁半，他是跌入污粪池窒息的。他的身体又僵又硬，而且不停地抽搐，父母昼夜不停地拍打着孩子背部，孩子还是不能安静。用刺动疗法治疗20天后，孩子的持续性抽搐得到控制，可以坐在父母怀里了。李云琴说，由于孩子肺部吸入污粪，中毒较深，心脏停跳时间长，脑萎缩十分严重，意识能否恢复还很难说，但现在的变化已经使他的母亲看到了一线希望。
■10年治疗70多名植物人，36人苏醒
在北京军区总医院植物人促醒中心成立之前，李云琴已经对植物人的促醒治疗进行了多年的探索。最初，她是在理疗科开展针灸治疗，从脑梗、脑外伤等常见病开始，逐步把针灸引伸到了治疗植物人的领域。
回想起十年前治疗的第一位患者，李云琴记忆犹新。那是1995年6月，河北某县的8岁男孩小杰因患脑炎昏迷了一个月。李云琴给小杰实施针灸治疗的第5天，已处于植物人状态的小杰体温突然由36.6摄氏度增高到38.5摄氏度。奇怪的是，医生通过血象和透视检查，孩子的身体没有其他变化。经过详细的治疗记录跟踪，李云琴发现，每当给小杰扎完针灸，他的体温都有升高现象，针灸结束两个小时后，他的体温才恢复正常。针灸可以促进体温回升!这一结果使李云琴兴奋不已，这说明针灸刺激了血液循环。李云琴又给患者连续进行了一周的针灸治疗，奇迹出现了：小杰的“落日眼”症状得到了改善，眼球逐渐上升到正常的居中位置了。再针灸5天，孩子竟然有了意识，主动去拿包子吃，并把递给他的萝卜扔到了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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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云琴治病，靠技术也靠感情。11岁的男孩小沙，脑外伤后无法进行手术，形成植物状态，时常抽搐不止。李云琴扎针时，总是不厌其烦地运用各种形式对患者进行感情输入，或按摩手心足心，或抻拉刺激舌根，或唱歌讲故事，调动患者的情感。第10天，小沙停止了抽搐，逐渐开始耸肩、动脖、转眼珠。第23天，李云琴给孩子讲狐狸抓公鸡的故事时，小沙突然大喊一声：“怕!”如今，病愈的小沙已经能写漂亮的毛笔字了。
前不久，笔者随同李云琴颠簸100多公里的山路来到北京郊区密云县，寻访4年前被“唤醒”的农村青年小王。一看见李云琴来了，24岁的小王快步走到门口，喊了一声“大姨”，接着亲热地将李云琴搀进屋内，递上茶水。眼前的小王，除了走路还略显蹒跚、说话语速略慢外，已经找不到植物人的影子。他母亲介绍说，儿子现在不仅生活可以自理，还能自己走十几里山路去看亲戚，他还学会了蹬三轮车，出去购买日用品时，能把账算得分文不差。小王拿出自己练字的本子给李云琴看，还骑着三轮车带着李云琴在院子里转了几圈。
, http://www.100md.com 对刺动疗法，李云琴一直在不断创新。她根据“心开窍于舌”的中医理论，针对植物人喉麻痹、舌后坠的症状，对着镜子在自己舌头上扎针，体会针感，找出敏感穴位，补充到刺动疗法中，提高了促醒的疗效。她根据神经走行，在手指上寻找到一个十分敏感的新部位，起名为“指动穴”。这个穴位的开发，使针感上传手腕，下传指尖，促使瘫痪的手指握拳，解决了远端肢体肌力恢复的难题。她为病人制定了一系列语言、运动、协调平衡的训练计划，加强了醒后功能锻炼，提高了患者生存质量。10年来，李云琴先后治疗了70多名植物人患者，其中36人已恢复了意识。这些患者中，最大的70多岁，最小的只有1岁多，被刺动疗法唤醒的患者昏迷时间最长的为18个月，最短的为3个月。
目前，运用刺动疗法进行促醒的课题已被列入国家中医药管理局“中医临床诊断技术整理与研究项目”，并获得军队医疗成果奖。
■探索的步伐不能停
据媒体报道，全球每年新增植物人53万人，我国每年新增植物人近10万人，医学家们一直在努力寻找治疗植物人的有效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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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植物人的治疗方法有很多种：药物、高压氧、针灸、神经干细胞、脊椎电刺激等等，但这些方法都处在探索阶段，国际上至今还没有一种明确有效的治疗方法出台。
国际学术界对植物人的定义一直存有争论。有人认为持续昏迷3个月以上，有人认为持续昏迷12月以上才能认定。1996年4月，中华医学会急诊医学学会在南京召开学术会议，意识障碍研究专业组认为，持续一个月以上才能诊断为持续性植物状态。
对于植物人能否苏醒，学术界也一直存在不同观点：上海仁济医院有专家认为，植物人能苏醒不是医学奇迹；武汉同济医院有专家认为，植物人很容易和脑死亡混肴，植物人的例子见诸报端时，常常遭到质疑，这实际上是一个误区。李云琴认为，人类对大脑的认识还远没有达到能揭示其奥秘的程度，因此，对脑损伤后昏迷的促醒治疗还要进行不断深入探索。
文/张梅珍
图为北京军区总医院“植物人促醒中心”主任李云琴为患者进行治疗。
张建国摄,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