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祚民医治脑病验案三则
笔者有幸跟师系统学习医术，受益匪浅，现就导师宋祚民临床医治脑病：巨细胞病毒性脑病、帕杰森氏病、脑炎后遗症。经整理总结如下。
1 巨细胞病毒性脑病
患者，男，5岁，初诊时间：2000年3月1日。家长代诉：患儿因视物不清渺瞑，呕吐抽风智力低下多年，久治不愈而转诊于医馆。病情介绍：患儿每晚睡前尚无不适，睡后10～15min，即先作呕恶伸舌，随发抽动，先左手后右手瘛疭，继而下肢腿脚搐动，伴呼吸急促，面色绀紫，每次急需到军医总院急诊室抢救治疗，经吸氧、针刺人中穴约30～60min后苏醒，每晚如此。患儿家长每晚皆需看守其旁。经军区医院专家检查，脑髓窍肿胀，脑干增宽，实验室检查：巨细胞病毒阳性，1∶6400。故确诊为巨细胞病毒感染，为少见病种。由于长期服用西药，不能控制病情，即请中医诊治。现症：患儿语言不清，只能在1米之内看到其家人，但视物不清，不能分辨颜色，有时不能辨别父亲、母亲。眼内视，面黄消瘦，白天时时伸舌，情不自主，搬凳移椅时时不停，身体乱动。每晚睡后10～15min出现呼吸不均，烦躁欲呕，喉间痰声漉漉，随即瘛疭抽搐，面唇发绀紫。急送至总院急诊室抢救吸氧，经注射鲁米那钠及针刺人中穴等措施，经过1h左右，方能停止抽动，渐渐苏醒。
白天纳食一般，大便日行1次，舌质淡红，苔白略厚，脉象弦滑见细。证系：毒邪侵袭于脑髓，痰浊阻滞，清窍不利，蒙蔽神志，肝风内动。治法：镇肝息风，利窍豁痰，逐瘀通脉，醒神明目。方药：生石决明20g，白蒺藜10g，杭菊10g，杭芍10g，天麻10g，钩藤10g，胆南星5g，威灵仙6g，石菖蒲10g，川郁金6g，苏地龙10g，全蝎3g，山甲珠3g，夜明砂6g，水红花子10g，忍冬花藤10g。方义：生石决明、白蒺藜、天麻、钩藤镇肝息风、石菖蒲、川郁金、胆南星利窍豁痰；威灵仙、苏地龙、全蝎息风通络；杭芍、水红花子育阴柔肝；杭菊、忍冬花藤柔肝明目，清除毒邪；山甲珠宣窍逐瘀，疏通经脉，直达病所；夜明砂(辛寒无毒)：活血消积，去翳明目，治惊悸目盲。
治疗经过：经服上方为基础加减治疗，当抽搐较重时或连日频发即加僵蚕、蝉衣，亦曾用过蜈蚣数次，或全蝎加量由1.5g至5～6g。舌苔厚纳食差时，则加用鸡内金，咽红便干时，加用连翘或决明子。
服至5月初，抽动逐渐减少，于睡前呼吸不匀时易于发作，但时间短，2000年4月1日晚睡后10min复发抽搐，经总院急诊室用药鲁米那钠后5min抽搐即止，但神志尚不清醒，口吐白沫，右手抽动左肢未抽动。
至2000年8月15日已4个半月未作抽搐。偶有时欲发病，出现干哕，呕恶现象，然经3s即止，已不需去急诊室抢救吸氧及注射鲁米那钠。
经儿童医院测试：智商较前提高，比以前聪明，回答问题回应快速，反应较前灵敏；但视野仍窄，视力差，经查眼底可视到中枢部有白斑。
服药至11月份，曾患感冒1次，高热达到39℃，但未发作抽风症状，仅在睡后10min有不舒服，烦躁难受现象1次。此后精神好，反应敏感。
在其后的治疗期间，曾有扁桃体发炎，经治疗即可控制痊愈，但从未感冒过，在感冒流行期间，其家人曾患流感，患儿亦未被传染，体质大为好转。
关于患儿的发作抽搐，在治疗后由每晚睡后10～15min即发作逐渐减少到2周1次、3周1次(每在周5易发作)，及至延长到98天未发作，其后偶尔发作，持续几秒钟或几分钟，不经任何治疗，即能自行停止，至今已不再发作抽搐。
治疗至2001年2月13日，语言较前清晰，可背数由1～100，还可背诵诗句，语言流得，但吐字尚不甚清。其视力远处可见50米外的大街门关闭与否，近处可数芝麻粒，能辨别红黄兰白黑紫等颜色。
服中药后已停服治疗巨细胞病毒的西药，经查病毒已阴性(由1∶6400～1∶400)现已停服中药(经治疗为时1年零4个月，服药数百剂)。患儿面见丰润，体质壮实，纳食、二便正常。精神好，反应灵敏，智能、智商、视力皆逐渐近于正常同龄儿童。
经服上汤药，将及500天未发现任何副作用，尤其全蝎用量虽至5～6g，长期服用亦未见其毒副作用，而病症见巨细胞病毒已转阴性。本病例按照中医理法，运用得当，正确使用药物，获得良好的效果，更证明前人对中药药理实践认识的准确性和科学性。《素问·六元政纪大论》指出：“有故无殒，亦无殒也”，这说明在临床实践中，确切而科学地认识中药药理的重要性。
2 帕杰森氏病
患者，女，65岁，初诊日期：2000年11月14日。既往病史：患者周身麻木颤抖3年，行走时两腿抖动，行走不稳，经某三级甲等医院诊为帕杰森病，虽去某专科病院治疗，选用先进的针刺脑内病灶点针术，经治疗后当时颤抖渐止，并能走路平稳而不须他人搀扶。然出院回家后3天即旧病复发，全身颤抖十分剧烈，全身及肢体不能自行控制，出现不间断的抖动，摇头抖手，更不能行走，吃饭手抖不能往口中送食物，须旁人喂食，咀嚼吞咽皆困难，且多呛食，不能睡眠，即来名医馆求治。现症：来诊时1人背入，2人左右扶持，坐诊必须有人扶住则不倒，头及全身颤抖不停，语言不清，夜不眠，手抖右稍重左轻，咀嚼易咬腮颊，吞咽尚不呛食，大便隔2～3天1次，尿黄少，舌质鲜红干裂少苔，脉弦细数。辨证：证系肝肾久虚，真阴受损，肝风煽动，筋脉拘急，失于濡养故全身颤抖；阴虚火旺，水火失济，心肾不交而难入寐。
治法：亟亦填补真阴，滋水救焚，潜阳柔肝，镇坠息风，采用大定风珠及三甲复脉加减，试从痿论治。方药：生牡蛎30g,生石决明30g,龟版10g,鳖甲10g,白芍20g,何首乌30g,木瓜20g,二地各30g,桑寄生18g,生芪20g,大芸10g,黄精30g,忍冬花藤各15g,鸡血藤15g,丹参20g,川牛膝10g。方义：生牡蛎、生石决明、龟版、鳖甲育阴潜阳，镇肝息风止颤抖；白芍、木瓜、何首乌、生地、熟地：滋填肾阴，缓急濡润筋脉；桑寄生、生芪、黄精益气养血，滋补肝肾，培补后天；忍冬花藤、鸡血藤、丹参、川牛膝养血荣脉，通达经络；诸药相配，静中寓动，补中有行，滋阴养液，通经达络之柔法。
病机要点：本病例关键之处有三点：(1)年老体衰，病史3年之久，因此在治法上采取扶正为主，祛邪为铺，用滋补肝肾之品为君，育阴潜阳，镇肝息风为臣，养血达络为佐，扶养气血培补后天之脾为使。(2)证象中舌质鲜红干裂而无苔，口干思饮，大便秘结无水行舟，小便短赤等一派胃肾元阴，津液两伤，真阴告竭，虚风内动之象。故借用大定风珠、三甲复脉之属，滋补镇坠，救焚存液，挽一线之生机。(3)脉象弦细而数，弦为肝盛生风，脉细为阴血亏虚，脉数为邪热嚣张，继续耗阴伤液，灼伤血脉，使筋脉不得濡养则颤抖无从歇止。因此，若用清热息风之法，此病邪在阴血、经脉、徒伤气液，过凉又恐伤及脆弱之阳。为救欲涸之真阴，直取育阴潜阳，大队滋填息风之法。
2000年11月28日，复诊：药后颤抖减轻，夜可入眠，唯见汗出倦怠乏力，此肝风见缓之势，舌质红略见紫红，此真阴渐复，于原方加五味子6g，浮小麦30g，药后汗见少，减五味子加石斛10g。
2001年1月2日，再诊：已不颤抖，自觉脚底板发木，右手中指尚抖动，右上肢左下肢活动力差，左腿沉重，右腿觉轻松，有时抽筋麻木，但可以自己行走，自己穿衣洗脸，仍不能端碗或拿物，仍觉口干思饮，汗见少，舌红苔薄黄，脉弦，于上方减牡蛎改用太子参15g。
2001年1月16日，再诊：服上方后于正月十五日可自己行走去厂甸，往返2km，只需旁人照看，其家人说自服此方后，日有进展，由室内扶桌走，到院中行走然后到逛大街，现已行走自如，觉脚底有根，走着稳，不发飘，手可操持家务。现继服上方巩固疗效，继续观察。
2001年9月22日，再诊：已行走自如，颤抖早已消失，一切同于常人，不需他人照顾，并可料理家事，下厨做饭，每日坚持早散步活动，体重增，头发变黑，身体较病前健康。
3 脑炎后遗症
患者，男，35岁。初诊日期：2001年9月18日。病症：病毒性脑炎半年，家人代诉：2001年4月5日，患者因高热抽风昏迷，头痛呕吐急诊住院，CT示：双颞叶可见片状长T1长T2信号，桥脑左侧可见小片状等T1长T2。经当地医院诊断：原发性脑炎，出血性梗塞。用中药清热解毒，西药甘露醇等治疗，热退病情稳定而出院。但遗留精神障碍，情绪不稳定和性格变化。现记忆力差，自我认知不清晰，时情绪激动，失眠烦躁，头痛，神情呆滞，反应迟饨，时时闭目欲睡。舌红苔黄厚腻，脉弦。
辨证：内蕴湿痰，清窍失利。患者伤于温热疫毒，热急生风，故发为抽搐，热扰神明，则为昏迷，热迫血行，瘀阻脑络，日久精气不能濡养清窍，神机失运，故而神志不清，情绪不稳，病情由神损及形，继而出现饮食睡眠具废，生活不能自理，形体日敝，致气机升降失常，聚湿生痰，阻塞神明，是谓形神互损之恶性病理循环状态。其舌红，苔黄厚腻，脉弦，正是内蕴湿痰，形神瘀闭，清窍失利之证。
治法：先拟利清窍开痰浊，通脑络化瘀滞，兼柔肝息风。
方药：石菖蒲10g,杭菊10g,杭芍15g,生石决明30g(先煎)，白蒺藜10g,天麻10g,钩藤15g,生龙牡各30g(先煎)，川郁金10g,玄参30g,川芎1.5g,胆南星5g,首乌藤20g,丹参20g,地龙10g,僵蚕6g,14剂水煎服。十香返生丹14丸，每服半丸日2次。
方义：生石决明、生龙牡、杭芍柔肝潜阳；白蒺藜、天麻、钩藤、杭菊通脑络，利清窍；石菖蒲、川郁金、胆南星、地龙、僵蚕开窍化痰醒脑；玄参、川芎、首乌藤、丹参行瘀滞，通经络。
二诊：2001年10月9日，右脉弦见滑数，左弦细。头不痛，食纳可，寐差时醒，大便干，2～3日一行，记忆力增进，可回忆近期发生的事情，对自己现状有所认识，并因此而焦急烦躁。舌红，苔黄厚腻，仍易激动，烦躁，神不定。此湿热蕴集，瘀久化火之象，取法《伤寒论》黄连阿胶鸡子黄汤加莲子心，清心火，及六一散加茯苓、佩兰叶导热化湿之法。肉桂引火下行，交通心肾。
处方：石菖蒲10g，杭菊10g，杭芍20g，生石决明30g(先煎)，佩兰叶10g，黄连6g，肉桂3g，生龙牡各30g(先煎)，川郁金10g，莲子心6g，内金10g，炒枣仁10g(打)，首乌藤20g，茯苓15g，六一散10g，阿胶10g烊化，鸡子黄2枚。20剂水煎服。十香返生丹20丸，每服半丸日2次。
三诊：2001年10月30日。右脉弦滑，左脉滑数。舌红苔白厚腻，咽红。药后精神逐渐放松，可简单交谈，应对较前迅速，可骑车上街，但需人陪同。夜寐时间短，食纳可，大便已畅。听诊：心脏正常。前方减佩兰叶、六一散、首乌藤，加女贞子、龟版。
处方：石菖蒲10g，杭菊10g，杭芍20g，生石决明30g(先煎)，女贞子20g，黄连6g，肉桂3g，生龙牡各30g(先煎)，川郁金12g，生地20g，内金10g，炒枣仁20g(打)。莲子心6g，茯苓20g，龟版10g(先煎)，阿胶15g烊化，鸡子黄2枚。30剂水煎服。十香返生丹30丸，每服半丸日2次。
四诊：2001年11月30日。药后记忆略见好，神志大为改善，能够生活自理，并照顾幼子的生活，但自述尚不能教其功课，精神放松，会微笑，应对流利，纳食可，大便日行。舌红，苔白厚腻，可睡4～5h，眼对光反应迟钝。性功能尚未恢复。前方减女贞子、茯苓、莲子心，加黄芩、当归、丹参。
处方：石菖蒲10g，杭菊10g，杭芍10g，丹皮10g，夜交藤30g，黄连6g，肉桂3g，生龙牡各30g(先煎)，川郁金10g，生地20g，内金10g，炒枣仁15g(打)，黄芩10g，当归10g，丹参20g，龟版10g(先煎)，鸡子黄2枚。30剂水煎服。十香返生丹30丸。
五诊：2002年1月13日。夜间可寐，8h起夜2次，精神时有不定，但较前大为好转。记忆恢复以短期记忆为主，远期记忆尚差，可自己骑车8km。对自己的病情恢复有信心，家人亦表示满意。现大便隔日一行，不干，尿黄，饮不多，汗少。左脉大，右弦细，尺浮大，舌边尖红，苔黄厚腻。此神明渐复，唯湿热未尽，经络尚未畅达。再予除余邪达络之法以观察之。
处方：石菖蒲10g,杭菊10g,杭芍10g,生石决明30g(先煎)，鸡血藤20g,黄连6g,肉桂3g,生龙牡各20g(先煎)，川郁金10g,当归10g,内金12g,炒枣仁20g(打)，首乌藤30g,丹参20g,佩兰叶10g,鳖甲10g(先煎)，30剂水煎服。
2002年2月药后已同于常人能骑自行车接送孩子上下学。
作者单位：100009 北京，首都医科大学附属鼓楼中医医院
(编辑：曲 全), http://www.100md.com(宋文芳 宋祚民)
1 巨细胞病毒性脑病
患者，男，5岁，初诊时间：2000年3月1日。家长代诉：患儿因视物不清渺瞑，呕吐抽风智力低下多年，久治不愈而转诊于医馆。病情介绍：患儿每晚睡前尚无不适，睡后10～15min，即先作呕恶伸舌，随发抽动，先左手后右手瘛疭，继而下肢腿脚搐动，伴呼吸急促，面色绀紫，每次急需到军医总院急诊室抢救治疗，经吸氧、针刺人中穴约30～60min后苏醒，每晚如此。患儿家长每晚皆需看守其旁。经军区医院专家检查，脑髓窍肿胀，脑干增宽，实验室检查：巨细胞病毒阳性，1∶6400。故确诊为巨细胞病毒感染，为少见病种。由于长期服用西药，不能控制病情，即请中医诊治。现症：患儿语言不清，只能在1米之内看到其家人，但视物不清，不能分辨颜色，有时不能辨别父亲、母亲。眼内视，面黄消瘦，白天时时伸舌，情不自主，搬凳移椅时时不停，身体乱动。每晚睡后10～15min出现呼吸不均，烦躁欲呕，喉间痰声漉漉，随即瘛疭抽搐，面唇发绀紫。急送至总院急诊室抢救吸氧，经注射鲁米那钠及针刺人中穴等措施，经过1h左右，方能停止抽动，渐渐苏醒。
白天纳食一般，大便日行1次，舌质淡红，苔白略厚，脉象弦滑见细。证系：毒邪侵袭于脑髓，痰浊阻滞，清窍不利，蒙蔽神志，肝风内动。治法：镇肝息风，利窍豁痰，逐瘀通脉，醒神明目。方药：生石决明20g，白蒺藜10g，杭菊10g，杭芍10g，天麻10g，钩藤10g，胆南星5g，威灵仙6g，石菖蒲10g，川郁金6g，苏地龙10g，全蝎3g，山甲珠3g，夜明砂6g，水红花子10g，忍冬花藤10g。方义：生石决明、白蒺藜、天麻、钩藤镇肝息风、石菖蒲、川郁金、胆南星利窍豁痰；威灵仙、苏地龙、全蝎息风通络；杭芍、水红花子育阴柔肝；杭菊、忍冬花藤柔肝明目，清除毒邪；山甲珠宣窍逐瘀，疏通经脉，直达病所；夜明砂(辛寒无毒)：活血消积，去翳明目，治惊悸目盲。
治疗经过：经服上方为基础加减治疗，当抽搐较重时或连日频发即加僵蚕、蝉衣，亦曾用过蜈蚣数次，或全蝎加量由1.5g至5～6g。舌苔厚纳食差时，则加用鸡内金，咽红便干时，加用连翘或决明子。
服至5月初，抽动逐渐减少，于睡前呼吸不匀时易于发作，但时间短，2000年4月1日晚睡后10min复发抽搐，经总院急诊室用药鲁米那钠后5min抽搐即止，但神志尚不清醒，口吐白沫，右手抽动左肢未抽动。
至2000年8月15日已4个半月未作抽搐。偶有时欲发病，出现干哕，呕恶现象，然经3s即止，已不需去急诊室抢救吸氧及注射鲁米那钠。
经儿童医院测试：智商较前提高，比以前聪明，回答问题回应快速，反应较前灵敏；但视野仍窄，视力差，经查眼底可视到中枢部有白斑。
服药至11月份，曾患感冒1次，高热达到39℃，但未发作抽风症状，仅在睡后10min有不舒服，烦躁难受现象1次。此后精神好，反应敏感。
在其后的治疗期间，曾有扁桃体发炎，经治疗即可控制痊愈，但从未感冒过，在感冒流行期间，其家人曾患流感，患儿亦未被传染，体质大为好转。
关于患儿的发作抽搐，在治疗后由每晚睡后10～15min即发作逐渐减少到2周1次、3周1次(每在周5易发作)，及至延长到98天未发作，其后偶尔发作，持续几秒钟或几分钟，不经任何治疗，即能自行停止，至今已不再发作抽搐。
治疗至2001年2月13日，语言较前清晰，可背数由1～100，还可背诵诗句，语言流得，但吐字尚不甚清。其视力远处可见50米外的大街门关闭与否，近处可数芝麻粒，能辨别红黄兰白黑紫等颜色。
服中药后已停服治疗巨细胞病毒的西药，经查病毒已阴性(由1∶6400～1∶400)现已停服中药(经治疗为时1年零4个月，服药数百剂)。患儿面见丰润，体质壮实，纳食、二便正常。精神好，反应灵敏，智能、智商、视力皆逐渐近于正常同龄儿童。
经服上汤药，将及500天未发现任何副作用，尤其全蝎用量虽至5～6g，长期服用亦未见其毒副作用，而病症见巨细胞病毒已转阴性。本病例按照中医理法，运用得当，正确使用药物，获得良好的效果，更证明前人对中药药理实践认识的准确性和科学性。《素问·六元政纪大论》指出：“有故无殒，亦无殒也”，这说明在临床实践中，确切而科学地认识中药药理的重要性。
2 帕杰森氏病
患者，女，65岁，初诊日期：2000年11月14日。既往病史：患者周身麻木颤抖3年，行走时两腿抖动，行走不稳，经某三级甲等医院诊为帕杰森病，虽去某专科病院治疗，选用先进的针刺脑内病灶点针术，经治疗后当时颤抖渐止，并能走路平稳而不须他人搀扶。然出院回家后3天即旧病复发，全身颤抖十分剧烈，全身及肢体不能自行控制，出现不间断的抖动，摇头抖手，更不能行走，吃饭手抖不能往口中送食物，须旁人喂食，咀嚼吞咽皆困难，且多呛食，不能睡眠，即来名医馆求治。现症：来诊时1人背入，2人左右扶持，坐诊必须有人扶住则不倒，头及全身颤抖不停，语言不清，夜不眠，手抖右稍重左轻，咀嚼易咬腮颊，吞咽尚不呛食，大便隔2～3天1次，尿黄少，舌质鲜红干裂少苔，脉弦细数。辨证：证系肝肾久虚，真阴受损，肝风煽动，筋脉拘急，失于濡养故全身颤抖；阴虚火旺，水火失济，心肾不交而难入寐。
治法：亟亦填补真阴，滋水救焚，潜阳柔肝，镇坠息风，采用大定风珠及三甲复脉加减，试从痿论治。方药：生牡蛎30g,生石决明30g,龟版10g,鳖甲10g,白芍20g,何首乌30g,木瓜20g,二地各30g,桑寄生18g,生芪20g,大芸10g,黄精30g,忍冬花藤各15g,鸡血藤15g,丹参20g,川牛膝10g。方义：生牡蛎、生石决明、龟版、鳖甲育阴潜阳，镇肝息风止颤抖；白芍、木瓜、何首乌、生地、熟地：滋填肾阴，缓急濡润筋脉；桑寄生、生芪、黄精益气养血，滋补肝肾，培补后天；忍冬花藤、鸡血藤、丹参、川牛膝养血荣脉，通达经络；诸药相配，静中寓动，补中有行，滋阴养液，通经达络之柔法。
病机要点：本病例关键之处有三点：(1)年老体衰，病史3年之久，因此在治法上采取扶正为主，祛邪为铺，用滋补肝肾之品为君，育阴潜阳，镇肝息风为臣，养血达络为佐，扶养气血培补后天之脾为使。(2)证象中舌质鲜红干裂而无苔，口干思饮，大便秘结无水行舟，小便短赤等一派胃肾元阴，津液两伤，真阴告竭，虚风内动之象。故借用大定风珠、三甲复脉之属，滋补镇坠，救焚存液，挽一线之生机。(3)脉象弦细而数，弦为肝盛生风，脉细为阴血亏虚，脉数为邪热嚣张，继续耗阴伤液，灼伤血脉，使筋脉不得濡养则颤抖无从歇止。因此，若用清热息风之法，此病邪在阴血、经脉、徒伤气液，过凉又恐伤及脆弱之阳。为救欲涸之真阴，直取育阴潜阳，大队滋填息风之法。
2000年11月28日，复诊：药后颤抖减轻，夜可入眠，唯见汗出倦怠乏力，此肝风见缓之势，舌质红略见紫红，此真阴渐复，于原方加五味子6g，浮小麦30g，药后汗见少，减五味子加石斛10g。
2001年1月2日，再诊：已不颤抖，自觉脚底板发木，右手中指尚抖动，右上肢左下肢活动力差，左腿沉重，右腿觉轻松，有时抽筋麻木，但可以自己行走，自己穿衣洗脸，仍不能端碗或拿物，仍觉口干思饮，汗见少，舌红苔薄黄，脉弦，于上方减牡蛎改用太子参15g。
2001年1月16日，再诊：服上方后于正月十五日可自己行走去厂甸，往返2km，只需旁人照看，其家人说自服此方后，日有进展，由室内扶桌走，到院中行走然后到逛大街，现已行走自如，觉脚底有根，走着稳，不发飘，手可操持家务。现继服上方巩固疗效，继续观察。
2001年9月22日，再诊：已行走自如，颤抖早已消失，一切同于常人，不需他人照顾，并可料理家事，下厨做饭，每日坚持早散步活动，体重增，头发变黑，身体较病前健康。
3 脑炎后遗症
患者，男，35岁。初诊日期：2001年9月18日。病症：病毒性脑炎半年，家人代诉：2001年4月5日，患者因高热抽风昏迷，头痛呕吐急诊住院，CT示：双颞叶可见片状长T1长T2信号，桥脑左侧可见小片状等T1长T2。经当地医院诊断：原发性脑炎，出血性梗塞。用中药清热解毒，西药甘露醇等治疗，热退病情稳定而出院。但遗留精神障碍，情绪不稳定和性格变化。现记忆力差，自我认知不清晰，时情绪激动，失眠烦躁，头痛，神情呆滞，反应迟饨，时时闭目欲睡。舌红苔黄厚腻，脉弦。
辨证：内蕴湿痰，清窍失利。患者伤于温热疫毒，热急生风，故发为抽搐，热扰神明，则为昏迷，热迫血行，瘀阻脑络，日久精气不能濡养清窍，神机失运，故而神志不清，情绪不稳，病情由神损及形，继而出现饮食睡眠具废，生活不能自理，形体日敝，致气机升降失常，聚湿生痰，阻塞神明，是谓形神互损之恶性病理循环状态。其舌红，苔黄厚腻，脉弦，正是内蕴湿痰，形神瘀闭，清窍失利之证。
治法：先拟利清窍开痰浊，通脑络化瘀滞，兼柔肝息风。
方药：石菖蒲10g,杭菊10g,杭芍15g,生石决明30g(先煎)，白蒺藜10g,天麻10g,钩藤15g,生龙牡各30g(先煎)，川郁金10g,玄参30g,川芎1.5g,胆南星5g,首乌藤20g,丹参20g,地龙10g,僵蚕6g,14剂水煎服。十香返生丹14丸，每服半丸日2次。
方义：生石决明、生龙牡、杭芍柔肝潜阳；白蒺藜、天麻、钩藤、杭菊通脑络，利清窍；石菖蒲、川郁金、胆南星、地龙、僵蚕开窍化痰醒脑；玄参、川芎、首乌藤、丹参行瘀滞，通经络。
二诊：2001年10月9日，右脉弦见滑数，左弦细。头不痛，食纳可，寐差时醒，大便干，2～3日一行，记忆力增进，可回忆近期发生的事情，对自己现状有所认识，并因此而焦急烦躁。舌红，苔黄厚腻，仍易激动，烦躁，神不定。此湿热蕴集，瘀久化火之象，取法《伤寒论》黄连阿胶鸡子黄汤加莲子心，清心火，及六一散加茯苓、佩兰叶导热化湿之法。肉桂引火下行，交通心肾。
处方：石菖蒲10g，杭菊10g，杭芍20g，生石决明30g(先煎)，佩兰叶10g，黄连6g，肉桂3g，生龙牡各30g(先煎)，川郁金10g，莲子心6g，内金10g，炒枣仁10g(打)，首乌藤20g，茯苓15g，六一散10g，阿胶10g烊化，鸡子黄2枚。20剂水煎服。十香返生丹20丸，每服半丸日2次。
三诊：2001年10月30日。右脉弦滑，左脉滑数。舌红苔白厚腻，咽红。药后精神逐渐放松，可简单交谈，应对较前迅速，可骑车上街，但需人陪同。夜寐时间短，食纳可，大便已畅。听诊：心脏正常。前方减佩兰叶、六一散、首乌藤，加女贞子、龟版。
处方：石菖蒲10g，杭菊10g，杭芍20g，生石决明30g(先煎)，女贞子20g，黄连6g，肉桂3g，生龙牡各30g(先煎)，川郁金12g，生地20g，内金10g，炒枣仁20g(打)。莲子心6g，茯苓20g，龟版10g(先煎)，阿胶15g烊化，鸡子黄2枚。30剂水煎服。十香返生丹30丸，每服半丸日2次。
四诊：2001年11月30日。药后记忆略见好，神志大为改善，能够生活自理，并照顾幼子的生活，但自述尚不能教其功课，精神放松，会微笑，应对流利，纳食可，大便日行。舌红，苔白厚腻，可睡4～5h，眼对光反应迟钝。性功能尚未恢复。前方减女贞子、茯苓、莲子心，加黄芩、当归、丹参。
处方：石菖蒲10g，杭菊10g，杭芍10g，丹皮10g，夜交藤30g，黄连6g，肉桂3g，生龙牡各30g(先煎)，川郁金10g，生地20g，内金10g，炒枣仁15g(打)，黄芩10g，当归10g，丹参20g，龟版10g(先煎)，鸡子黄2枚。30剂水煎服。十香返生丹30丸。
五诊：2002年1月13日。夜间可寐，8h起夜2次，精神时有不定，但较前大为好转。记忆恢复以短期记忆为主，远期记忆尚差，可自己骑车8km。对自己的病情恢复有信心，家人亦表示满意。现大便隔日一行，不干，尿黄，饮不多，汗少。左脉大，右弦细，尺浮大，舌边尖红，苔黄厚腻。此神明渐复，唯湿热未尽，经络尚未畅达。再予除余邪达络之法以观察之。
处方：石菖蒲10g,杭菊10g,杭芍10g,生石决明30g(先煎)，鸡血藤20g,黄连6g,肉桂3g,生龙牡各20g(先煎)，川郁金10g,当归10g,内金12g,炒枣仁20g(打)，首乌藤30g,丹参20g,佩兰叶10g,鳖甲10g(先煎)，30剂水煎服。
2002年2月药后已同于常人能骑自行车接送孩子上下学。
作者单位：100009 北京，首都医科大学附属鼓楼中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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