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的最后挣扎
来源：摘引自[美]爱德华·威尔逊著 陈家宽等译校《生命的未来》
生物多样性的刑场
如果用国内产品和人均消费来评估世界的财富，那么人类的财富在不断增长。但如果用生物圈的状况来衡量世界的财富，那么人类的财富在不断减少。前者称为市场经济，后者称为自然经济。用自然经济计算得出的结论与用市场经济计算得出的结论完全相反，它是由全世界的森林、淡水、海洋生态系统的健康状况来衡量的。一个被称为生命行星指数的专业术语出现在世界银行和联合国环境规划署的数据库中，其预测结果与大家熟悉的国民生产总值和股票市场指标的预测结果完全相反：根据世界自然基金会的计算结果，该指标在1970年到1995年的25年间下降了30%。在20世纪90年代早期，它下降的速率已经达到了每年3%。这么快的下降速度是前所未有的。
一个对人类前景更加现实的观点摆在了人类眼前：人口过多和环境恶化正在世界各地发生。它使得自然栖息地越来越小，生物多样性不断下降。现实世界是被市场经济和自然经济同时控制着的，人类正和剩余的生物作最后一次斗争。如果人类再继续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这个世界，那么赢得的“胜利”便是先失去了生物圈，然后整个人类也将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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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战争的一个典型战场是夏威夷。对许多居民和旅游参观者来说，那儿是一个没有污染的、天堂式的岛屿。但是事实上，它是一个生物多样性的刑场。公元400年，当波利尼西亚的航海者第一次踏上岸的时候，夏威夷简直像个伊甸园。青葱的树林和富饶的山谷中没有蚊子，没有蚂蚁，没有刺人的黄蜂，没有毒蛇和毒蜘蛛，没有带刺或带毒液的植物。但是现在所有这些不吉利的生物在夏威夷到处可见，各种入侵生物随着人们的贸易及人流往来被有意无意地带到了夏威夷。
从马克萨斯群岛来到夏威夷的波利尼西亚航海家将猪、老鼠、已驯化的植物及其他生物从它们曾经占领的太平洋中心岛屿引入夏威夷。鸟类、哺乳动物和植物由于具有明显的价值而通常被人们有意引进。结果，现在当地大部分鸟类和近一半的植物都是外来种。
人类的影响因素之外，对夏威夷生物的主要威胁者是非洲大头蚁和猪。非洲大头蚁可以吃光或驱逐挡在它们前进路上的其他任何昆虫。起到毁灭作用的物种是猪，大约有10万头猪在森林中生活，它们吃树皮和植物的根，将植物连根拔起。一些树木倒伏后，林窗出现，照射到林地的阳光强度发生了变化，从而使土壤生态系统发生了改变。这些猪觅食的时候，外来植物的种子通过它们的粪便撒播在地面上，这些外来植物比土著种长得更为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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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些引入的哺乳动物对环境的破坏作用正逐渐增强。老鼠、猫鼬和野化家猫大量捕捉夏威夷森林中的鸟。山羊和牛吃光了在开阔地生长的最后残留的土著植物。
五大破坏作用因子
由于夏威夷的环境相对简单，它可以作为一个实验室来研究世界各地所受到的环境压力。根据经验，特殊物种的减少很少是单个因素引起的。典型的解释是：人类活动而产生的各种压力同时或先后作用于物种，使它们的数量下降。这些因子被保护生物学家概括为HIPPO：
生境破坏(Habitat destruction)：例如，夏威夷的森林已被砍伐了3/4，这不可避免地导致了许多物种的数量下降甚至灭绝。
入侵物种(Invasive species)：蚂蚁、猪和其他的一些外来种取代了夏威夷的土著物种。
环境污染(Pollution)：淡水、海岸带的水域和岛上的土壤都被污染了，使得更多的物种衰弱和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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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增加(Population)：更多的人意味着更多的HIPPO效应。
过度收获(Overharvesting)：早期波利尼西亚人占领夏威夷的时候，一些物种，特别是鸟类，被人类捕捉到几近灭绝的境地。
事实上，对环境破坏作用的原动力是HIPPO中的第二个P——人类占据了陆地和海洋的大部分空间，消耗了大量的环境资源。到目前为止，大约有205000种的植物、动物和微生物作为一个整体自由地生活在美国的领土上。对最为熟知的物种或重点类群——脊椎动物和开花植物等的最新研究表明，除了人口增长因素外，其他因子的影响作用随着HIPPO字母顺序的靠后而逐渐下降。生境破坏是最具毁灭性的，而过分收获的破坏作用最小。
聚焦自然衰退一般问题的保护生物学家们，已经开始发现导致生物多样性丧失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而这些原因往往又是HIPPO中不同因子的变化共同作用的结果。每一个情况都是受威胁生物的自身特性和人类活动使其陷入的特定困境的共同结果。只有通过集中的研究，科学工作者才可能确定引起物种濒危的真正原因，并设计出最好的方法，使物种得到保护并恢复到正常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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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带雨林减少的后果
上半个世纪森林面积的减少是地球历史上影响最为深远、最为迅速的环境变化之一，它对地球上生物多样性的影响是机械性的和严峻的。栖息地面积的减小就将导致栖息地所能支持的物种数量的减少。更准确地说，随着栖息地面积的减少，余下面积所能容纳的物种数量将是其原来面积所能容纳物种数量的3～6次方根。通常我们使用中间值：4次方根。如果使用4次方根，那么，当栖息地的面积减少到它原来面积的十分之一时，将最终导致动植物的数量减少一半。
面积-物种法则所展示的一个令人尤其担忧的方面是：如果丧失栖息地面积的90%，可以有一半的物种继续生存；如果剩余的10%也丧失的话，剩余的另外一半物种就会突然灭绝。事实上，现在的自然生境已经破碎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斑块，从全球范围来看，这种大小甚至更小斑块的自然生境数量正在迅速增加。
热带雨林是全球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地区。尽管它们只覆盖了地球表面积的6%，但热带雨林中的陆地和水生生境生存着人们所知的一半以上的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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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英国生态学家N·梅尔斯在内的一些专家认为，联合国粮农组织低估了人类对热带雨林所造成的危害，热带雨林面积减少的真实速度接近于每年2%，即等于每年砍掉整个佛罗里达州大小的热带雨林。
陆地上拥有最多濒危物种的25个热点地区中，有15个位于热带雨林地区。几乎所有的热带地区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如西印度群岛、巴西大西洋海岸、马达加斯加岛和菲律宾的热带雨林只剩下了不到原来面积的10%。
在这些热点地区的森林中，大量物种已经永远灭绝了，还有许多物种处于濒危状态。我们经常可以在影片中看到这样一个噩梦般的镜头：使用推土机和链锯的伐木队伍在几个月内把这些栖息地及其中所具有的丰富的生物多样性彻底从地球表面铲除。
幸存到21世纪的末开拓森林都遭到了一定的破坏，有的被破碎化，有的是部分遭到毁坏，但大体上仍保持着相对完整的状态。它们之中有地球上独一无二的、最大的自然保护区——亚马孙雨林，它比刚果和新几内亚的雨林加在一起还要大。尽管亚马孙雨林幅员辽阔，但它并不安全。据预测，亚马孙雨林在几十年的时间内就会被彻底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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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加剧 “协同作用”
随着森林里早期受损面积的扩展，新的侵扰将加速这种过程并且相互影响，这种影响被环境学家称为“协同作用”。在厄尔尼诺循环的旱灾时期，森林比其他时候更加严重地遭受火灾的袭击。1998年，无数次森林大火释放出的浓烟雾致使马瑙斯机场及另一些顺风地区的机场不得不关闭一段时间。当这种烟雾浓厚到一定程度时就会伤害到树苗；它甚至会阻碍降雨：烟雾散播到空气中的小颗粒形成许多浓缩粒子，使得大气中的水分保持迷雾状态，不能聚积成足够大的雨点来浇灌树木并湿润土壤。
因为人类活动而使亚洲大森林遭受到的破坏将厄尔尼诺现象由创造者变成毁灭者。这些事件是自然气候循环的一部分，称之为厄尔尼诺南方涛动(EINino Southern Oscillation)——简称为ENSO，在这段时间内，热带海洋表面的水温时而变暖(厄尔尼诺阶段)，时而变冷(拉尼娜阶段，La Nina)，交替进行。气候方面的效应在各个区域之间各不相同，但是从全球的角度来看，当暴雨的强度和频率升高的时候，气温和降雨量是先上升后下降的。对因受人类活动的干扰而变得脆弱的自然环境而言，ENSO所带来的后果将是灾难性的。21世纪的气候模型的预测结果表明，与ENSO有关的更严重的洪水或旱灾发生在地球上的可能性达到66%到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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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热流、暴雨、森林大火、旱灾和水灾的出现是历史上空前的气候变化所导致的后果。极地冰川注定会渐渐消退，海平面会上升4-36英寸。到那时，世界上许多浅海岸就会消失，在太平洋和印度洋中，许多环状珊瑚岛，包括基里巴斯、图瓦卢、马尔代夫等一些岛国，其中的一部分会从此消失。在新奥尔良和佛罗里达群岛上的不动产投资者，将看到日益增长的长期危险，更不用说巴哈马群岛和纽约了。
北美一些受气候变化威胁的物种可以被移植到更北边或内陆地区。但是，在世界上的另外一些地方，有一些生态系统根本无处可迁。最广阔的生态系统是冻原带和高纬度的海洋。全球气温稍一变暖，它们就被推到极地，并逐渐消失。几千个物种，从地衣、苔藓到企鹅、北极熊和驯鹿都将灭绝。同样的命运等待着高寒的高山地区生物和世界上其他地方山地热带雨林中的生物。
如果按照现在的这种环境趋势继续下去，那么我们可以想象一下100年后的自然世界：
2100年，自然界遭受着严重的损害。末开发的森林大都会消失——没有亚马孙、刚果、新几内亚这样的荒原，随同它们一块消失的还有大多数生物多样性的热点地区。珊瑚礁、河流及其他的水生生境将会严重受损。随着这些生态系统的消失，地球上一半或者一半以上的动植物种消失，只是在这里或那里留下小片野生生境的残片，随着人类潮流席卷整个地球，它们被明智的且足够富有的政府或私有者迅速地保护起来。
正如人类基因多样性一样，幸存到2100年的片断性的生物多样性也将在地理上变得更加单一化。外来生物的全球性流动将使得各个生物地理区的动植物区系充斥着外来物种。围绕地球旅行一圈，任选一个纬度，你都会看到相同的物种组合——相同的鸟类、哺乳类、昆虫和微生物。成熟而明智的人群终于懂得——不过已经迟了——地球资源比它在2000年时的资源更贫瘠，而且将永远会那样下去。
《生命的未来》 [美]爱德华·威尔逊著 陈家宽等译校 人民出版社 2005年版 25.00元, 百拇医药
生物多样性的刑场
如果用国内产品和人均消费来评估世界的财富，那么人类的财富在不断增长。但如果用生物圈的状况来衡量世界的财富，那么人类的财富在不断减少。前者称为市场经济，后者称为自然经济。用自然经济计算得出的结论与用市场经济计算得出的结论完全相反，它是由全世界的森林、淡水、海洋生态系统的健康状况来衡量的。一个被称为生命行星指数的专业术语出现在世界银行和联合国环境规划署的数据库中，其预测结果与大家熟悉的国民生产总值和股票市场指标的预测结果完全相反：根据世界自然基金会的计算结果，该指标在1970年到1995年的25年间下降了30%。在20世纪90年代早期，它下降的速率已经达到了每年3%。这么快的下降速度是前所未有的。
一个对人类前景更加现实的观点摆在了人类眼前：人口过多和环境恶化正在世界各地发生。它使得自然栖息地越来越小，生物多样性不断下降。现实世界是被市场经济和自然经济同时控制着的，人类正和剩余的生物作最后一次斗争。如果人类再继续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这个世界，那么赢得的“胜利”便是先失去了生物圈，然后整个人类也将不复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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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战争的一个典型战场是夏威夷。对许多居民和旅游参观者来说，那儿是一个没有污染的、天堂式的岛屿。但是事实上，它是一个生物多样性的刑场。公元400年，当波利尼西亚的航海者第一次踏上岸的时候，夏威夷简直像个伊甸园。青葱的树林和富饶的山谷中没有蚊子，没有蚂蚁，没有刺人的黄蜂，没有毒蛇和毒蜘蛛，没有带刺或带毒液的植物。但是现在所有这些不吉利的生物在夏威夷到处可见，各种入侵生物随着人们的贸易及人流往来被有意无意地带到了夏威夷。
从马克萨斯群岛来到夏威夷的波利尼西亚航海家将猪、老鼠、已驯化的植物及其他生物从它们曾经占领的太平洋中心岛屿引入夏威夷。鸟类、哺乳动物和植物由于具有明显的价值而通常被人们有意引进。结果，现在当地大部分鸟类和近一半的植物都是外来种。
人类的影响因素之外，对夏威夷生物的主要威胁者是非洲大头蚁和猪。非洲大头蚁可以吃光或驱逐挡在它们前进路上的其他任何昆虫。起到毁灭作用的物种是猪，大约有10万头猪在森林中生活，它们吃树皮和植物的根，将植物连根拔起。一些树木倒伏后，林窗出现，照射到林地的阳光强度发生了变化，从而使土壤生态系统发生了改变。这些猪觅食的时候，外来植物的种子通过它们的粪便撒播在地面上，这些外来植物比土著种长得更为旺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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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一些引入的哺乳动物对环境的破坏作用正逐渐增强。老鼠、猫鼬和野化家猫大量捕捉夏威夷森林中的鸟。山羊和牛吃光了在开阔地生长的最后残留的土著植物。
五大破坏作用因子
由于夏威夷的环境相对简单，它可以作为一个实验室来研究世界各地所受到的环境压力。根据经验，特殊物种的减少很少是单个因素引起的。典型的解释是：人类活动而产生的各种压力同时或先后作用于物种，使它们的数量下降。这些因子被保护生物学家概括为HIPPO：
生境破坏(Habitat destruction)：例如，夏威夷的森林已被砍伐了3/4，这不可避免地导致了许多物种的数量下降甚至灭绝。
入侵物种(Invasive species)：蚂蚁、猪和其他的一些外来种取代了夏威夷的土著物种。
环境污染(Pollution)：淡水、海岸带的水域和岛上的土壤都被污染了，使得更多的物种衰弱和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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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口增加(Population)：更多的人意味着更多的HIPPO效应。
过度收获(Overharvesting)：早期波利尼西亚人占领夏威夷的时候，一些物种，特别是鸟类，被人类捕捉到几近灭绝的境地。
事实上，对环境破坏作用的原动力是HIPPO中的第二个P——人类占据了陆地和海洋的大部分空间，消耗了大量的环境资源。到目前为止，大约有205000种的植物、动物和微生物作为一个整体自由地生活在美国的领土上。对最为熟知的物种或重点类群——脊椎动物和开花植物等的最新研究表明，除了人口增长因素外，其他因子的影响作用随着HIPPO字母顺序的靠后而逐渐下降。生境破坏是最具毁灭性的，而过分收获的破坏作用最小。
聚焦自然衰退一般问题的保护生物学家们，已经开始发现导致生物多样性丧失的原因是多种多样的，而这些原因往往又是HIPPO中不同因子的变化共同作用的结果。每一个情况都是受威胁生物的自身特性和人类活动使其陷入的特定困境的共同结果。只有通过集中的研究，科学工作者才可能确定引起物种濒危的真正原因，并设计出最好的方法，使物种得到保护并恢复到正常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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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带雨林减少的后果
上半个世纪森林面积的减少是地球历史上影响最为深远、最为迅速的环境变化之一，它对地球上生物多样性的影响是机械性的和严峻的。栖息地面积的减小就将导致栖息地所能支持的物种数量的减少。更准确地说，随着栖息地面积的减少，余下面积所能容纳的物种数量将是其原来面积所能容纳物种数量的3～6次方根。通常我们使用中间值：4次方根。如果使用4次方根，那么，当栖息地的面积减少到它原来面积的十分之一时，将最终导致动植物的数量减少一半。
面积-物种法则所展示的一个令人尤其担忧的方面是：如果丧失栖息地面积的90%，可以有一半的物种继续生存；如果剩余的10%也丧失的话，剩余的另外一半物种就会突然灭绝。事实上，现在的自然生境已经破碎成了一个个小小的斑块，从全球范围来看，这种大小甚至更小斑块的自然生境数量正在迅速增加。
热带雨林是全球生物多样性最丰富的地区。尽管它们只覆盖了地球表面积的6%，但热带雨林中的陆地和水生生境生存着人们所知的一半以上的物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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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括英国生态学家N·梅尔斯在内的一些专家认为，联合国粮农组织低估了人类对热带雨林所造成的危害，热带雨林面积减少的真实速度接近于每年2%，即等于每年砍掉整个佛罗里达州大小的热带雨林。
陆地上拥有最多濒危物种的25个热点地区中，有15个位于热带雨林地区。几乎所有的热带地区都受到了严重的威胁，如西印度群岛、巴西大西洋海岸、马达加斯加岛和菲律宾的热带雨林只剩下了不到原来面积的10%。
在这些热点地区的森林中，大量物种已经永远灭绝了，还有许多物种处于濒危状态。我们经常可以在影片中看到这样一个噩梦般的镜头：使用推土机和链锯的伐木队伍在几个月内把这些栖息地及其中所具有的丰富的生物多样性彻底从地球表面铲除。
幸存到21世纪的末开拓森林都遭到了一定的破坏，有的被破碎化，有的是部分遭到毁坏，但大体上仍保持着相对完整的状态。它们之中有地球上独一无二的、最大的自然保护区——亚马孙雨林，它比刚果和新几内亚的雨林加在一起还要大。尽管亚马孙雨林幅员辽阔，但它并不安全。据预测，亚马孙雨林在几十年的时间内就会被彻底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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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境加剧 “协同作用”
随着森林里早期受损面积的扩展，新的侵扰将加速这种过程并且相互影响，这种影响被环境学家称为“协同作用”。在厄尔尼诺循环的旱灾时期，森林比其他时候更加严重地遭受火灾的袭击。1998年，无数次森林大火释放出的浓烟雾致使马瑙斯机场及另一些顺风地区的机场不得不关闭一段时间。当这种烟雾浓厚到一定程度时就会伤害到树苗；它甚至会阻碍降雨：烟雾散播到空气中的小颗粒形成许多浓缩粒子，使得大气中的水分保持迷雾状态，不能聚积成足够大的雨点来浇灌树木并湿润土壤。
因为人类活动而使亚洲大森林遭受到的破坏将厄尔尼诺现象由创造者变成毁灭者。这些事件是自然气候循环的一部分，称之为厄尔尼诺南方涛动(EINino Southern Oscillation)——简称为ENSO，在这段时间内，热带海洋表面的水温时而变暖(厄尔尼诺阶段)，时而变冷(拉尼娜阶段，La Nina)，交替进行。气候方面的效应在各个区域之间各不相同，但是从全球的角度来看，当暴雨的强度和频率升高的时候，气温和降雨量是先上升后下降的。对因受人类活动的干扰而变得脆弱的自然环境而言，ENSO所带来的后果将是灾难性的。21世纪的气候模型的预测结果表明，与ENSO有关的更严重的洪水或旱灾发生在地球上的可能性达到66%到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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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多的热流、暴雨、森林大火、旱灾和水灾的出现是历史上空前的气候变化所导致的后果。极地冰川注定会渐渐消退，海平面会上升4-36英寸。到那时，世界上许多浅海岸就会消失，在太平洋和印度洋中，许多环状珊瑚岛，包括基里巴斯、图瓦卢、马尔代夫等一些岛国，其中的一部分会从此消失。在新奥尔良和佛罗里达群岛上的不动产投资者，将看到日益增长的长期危险，更不用说巴哈马群岛和纽约了。
北美一些受气候变化威胁的物种可以被移植到更北边或内陆地区。但是，在世界上的另外一些地方，有一些生态系统根本无处可迁。最广阔的生态系统是冻原带和高纬度的海洋。全球气温稍一变暖，它们就被推到极地，并逐渐消失。几千个物种，从地衣、苔藓到企鹅、北极熊和驯鹿都将灭绝。同样的命运等待着高寒的高山地区生物和世界上其他地方山地热带雨林中的生物。
如果按照现在的这种环境趋势继续下去，那么我们可以想象一下100年后的自然世界：
2100年，自然界遭受着严重的损害。末开发的森林大都会消失——没有亚马孙、刚果、新几内亚这样的荒原，随同它们一块消失的还有大多数生物多样性的热点地区。珊瑚礁、河流及其他的水生生境将会严重受损。随着这些生态系统的消失，地球上一半或者一半以上的动植物种消失，只是在这里或那里留下小片野生生境的残片，随着人类潮流席卷整个地球，它们被明智的且足够富有的政府或私有者迅速地保护起来。
正如人类基因多样性一样，幸存到2100年的片断性的生物多样性也将在地理上变得更加单一化。外来生物的全球性流动将使得各个生物地理区的动植物区系充斥着外来物种。围绕地球旅行一圈，任选一个纬度，你都会看到相同的物种组合——相同的鸟类、哺乳类、昆虫和微生物。成熟而明智的人群终于懂得——不过已经迟了——地球资源比它在2000年时的资源更贫瘠，而且将永远会那样下去。
《生命的未来》 [美]爱德华·威尔逊著 陈家宽等译校 人民出版社 2005年版 25.00元,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