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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11146903
轻生女孩带给妈妈的痛
http://www.100md.com 2006年8月3日 CCTV.com
    背景资料

    胡 邓 中国人民大学心理科学研究中心心理咨询室主任,中国心理学会会员,中国首批国际精神分析协会精神分析师,长期从事心理健康教育和心理咨询,发表专业著作90余万字。

    主人公背景资料:

    楠楠生活在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她的父母也都是国家干部,经济条件比较稳定。从小到大楠楠也得到了父母的关爱和呵护,但是没有想到在楠楠上到大二的时候,突然退学了,而且轻生放弃了生命。这样给她的家庭、她的父母带来了巨大的痛苦。

    女儿楠楠原本是重庆工商大学的一名大学生,刚读完大二,楠楠便自愿要求退了学。这件事情令一直望女成凤的妈妈刘亚民又气愤又伤心,退学回家的楠楠很少说话,终日闭门不出,这让妈妈更着急,但就在这天中午回家吃饭的妈妈,发现女儿出门了,还留下了一张纸条。

    但是晚上下班回家后,刘亚民还是没有见到楠楠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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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晚上楠楠一夜未归,此时的刘亚民忽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12月10号清晨,焦急万分的刘亚民夫妇,在自己家原先住过的宿舍楼里找到了女儿楠楠,他们看到了最残忍的一幕。

    1984年12月9号,楠楠降临人世,她的出生给妈妈带来了无限的喜悦。从小到大妈妈对楠楠的要求一直很严格,楠楠学习很努力,学习成绩也让妈妈很满意。在完成了正常学习后,楠楠还学会了多种乐器,妈妈希望女儿能够多才多艺。

    楠楠长大了再也不是小鸟依人的女儿,她有了自己的思想。2003年,楠楠顺利的考上了大学,妈妈至今还保留着女儿当年的录取通知书,在楠楠刚开始大学生活时,一切都显得很正常。

    她刚去的时候,她也非常好,非常优秀,靠她自己,后来又当她们班的团支书,入党申请书她都写了。

    用心良苦的妈妈,至今还铭记着女儿成长过程中的点点滴滴,对女儿满怀希望的妈妈,怎么也没想到女儿会走上绝路。她究竟为什么要退学,为什么又选择了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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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我们真的非常理解楠楠妈妈的这种痛苦,但是我们还是痛并思痛,为什么象楠楠这样的孩子生活的不快乐,会最终走上这条不归路呢?

    答:我们发现很多好孩子、非常优秀的孩子,其实恰恰是心理的高危人群。因为这些好孩子大量的时间占用在功课学习和特长学习,这两项学习可能把他一天24小时中的16到18个小时都占用了,剩下就是吃饭睡觉,没有时间去玩儿。这些孩子可能太辛苦了,这种时间的膨胀会造成她对生命的感悟,对其他的一些人格成长层面的能力发觉缺失了,我们说一个孩子从小长到大,除了有学习的能力,还应该有创造力,应该有果敢性,这些能力包括对生活的感悟和喜悦的能力,这都是孩子从小到大人格中需要的东西,但是由于这种功课的压力,加上特长的学习,把这些时间膨胀了以后,生命中其他的时间就少了,这个时候孩子会造成一个重要的现象,变得不快乐,我们在很多大城市真的能看到,很多孩子星期六星期天还去奥数班,又去学舞蹈等等。就像楠楠竟然会用七、八样乐器。我在想她的七、八种乐器肯定会占用她的时间,比如说我们在大学里做心理咨询,经常会遇到这样的孩子,从小到大学什么钢琴的八级,小提琴的多少级等等,等到她上大学以后,她第一个决定就是我再也不弹钢琴了,虽然我是以钢琴特长生来考入的大学,但是考进来以后,我宁可不弹,甚至要把钢琴砸掉。我们说小孩子成长最核心的一个要点就是快乐,他要学会玩儿,学会跟别人沟通、分享,去了解这个世界。包括很多以前的小孩子去抓蝌蚪、养青蛙等等这些事情,在我们城市里的孩子很难看到了,就是早晨去上课,下午接回来,跟小朋友玩儿一会儿,然后就写作业,练一些特长,就是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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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认为作为家长要开发孩子的某一个特质,一定要根据孩子自身的兴趣,不要把家长未完成之事加在孩子身上。我觉得做父母的要学会把自己的期望和孩子的兴趣结合在一起。

    本身好学生就是有压力的。很多高考状元到了北大,到了清华,包括到了我们人民大学以后,进行十年追踪以后,在社会化的过程中,在将来他人生的发展道路上,他并不是最优秀的,而恰恰是那些当年三四名、五六名,那些中等偏上的,出去到社会以后,他反而更成功更优秀。原因就在于到社会以后,社会来看你的能力,不仅仅是一个学习成绩,会更多。

    旁白

    楠楠上高二那年,妈妈在一次家长会上,意外的知道了女儿有上网的嗜好。父母极力反对的态度,让楠楠十分抵触。

    在与父母的吵闹中了,在迷恋网络和辛苦学习交织的生活中,楠楠总算通过了高考,但她的网瘾也一发不可收拾。考上大学之后,她又通过网络结交上了一位朋友,两人相约见面后,很快成为至交,楠楠的妈妈知道以后,感到非常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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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楠楠交上了网友,心思就没有完全用在学习上,成绩自然也受到了影响。

    楠楠在外地上学,妈妈最担心她会交友不慎,影响学习成绩。而这一切眼看着发生了,妈妈坚决反对楠楠和网友交往,在与网友分手后,让妈妈没有料到的是,楠楠竟坚决要求退了学。

    楠楠退学回家后,妈妈一直在痛苦中思索,究竟是什么原因导致了女儿走到了这步田地。

    除此以外,妈妈认为楠楠放弃学业,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应该说就是上网了,网络中毒了,导致她变成了那样。

    问:最了解女儿的应该是妈妈,妈妈认为是两条原因,一个就是上网的问题,还有一个就是缺失了母爱。王龙庆就你采访的过程中,了解到的情况,是这么简单吗?

    答:我感觉妈妈确实是在极度的痛苦之中分析出来的这两条原因,因为我也是为人父的,我在采访中也体会到,包括我自己也是在教育孩子的时候,情绪不好久有过激的行为,我觉得妈妈是不是在教育孩子的时候,也有一些过于严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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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母亲来说,她的角色理解的事情,只能是一个方面,可能事实上是另外一个方面,或者女儿的感受又是另外一方面。

    问:您觉得这两个原因会是使楠楠走上不归路的这样一个原因吗?

    答:有可能,我只能说有可能,因为现在我们看到的是妈妈一方面的表达,我从这个表达中可以读到一个很重要的信息,妈妈说孩子上大学以后,觉得母爱有缺失,所以楠楠会有一些不舒服,但是对于我个人来讲,我更多的理解好像妈妈的这个母爱,楠楠可能很小的时候没有感觉到。

    有这么一点片子中没有说到,楠楠很小的时候是由姥姥带大的,可能是将近上小学的时候才回到父母的身边。

    妈妈是爱女儿,但是女儿有没有感受到这是来自于妈妈的爱呢?有的时候我们做父母的可能太多的愿望要给孩子了,我们会把孩子抱得很紧,给孩子的太多,但有些东西是孩子这个阶段不需要的,可能他就没有感受到妈妈是在爱我,他感受到妈妈是在管我,或者说妈妈在要求我,在控制我。楠楠到了大学以后,那个时候说缺失母爱,我倒不这样认为,我认为从小她对妈妈的这种爱都有缺失,她的感受上是有缺失。我们说一个孩子要形成安全感是在0—3岁,在这个时候如果跟父母有分离,就说爸爸妈妈没有天天跟孩子在一起,这个时候孩子就会容易感受不到妈妈的爱,对世界也会产生不信任感,他基本的安全感无法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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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终我们就会发现,这个孩子长大以后,心理层面上的父母恰恰是外边的那些人,比如说他的姥姥姥爷,甚至他的保姆阿姨,跟真实的母亲之间有了疏离。

    因此,我们要尽量避免隔代抚养,即便你工作很忙,你可以每天都来照顾孩子一个小时到两个小时,这样是比较好的。而且我们知道很多小孩在成长过程中,爸爸妈妈希望他会背500首唐诗,可能很小就希望孩子去双语幼儿园,这个希望都是父母的,孩子可能在这个阶段不需要的,我们从心理学层面上讲,一个孩子学外语的最佳时期是13岁,在这之前和在这之后学都是事倍功半的事情,那你把孩子搞得那么不快乐,因为儿童成长的核心内容就是快乐。

    家长给予孩子这种爱实际上对于孩子理解来说,变成了一种负担,一种束缚。她更多感到的是父母在要求他,控制他,让他感到不高兴,他会怎么办,会上网,我们经常发现网络成瘾的孩子就是这样,为了逃避家庭的一些东西。

    对于楠楠上网成瘾的问题,我觉得是这样的,楠楠在网上寻找的是爱,她在家里其实对妈妈的爱感受并不深,或者说是缺失的,那么青春期的孩子对这种家庭缺失的爱,他的一个很好的替代方式就是去网络中寻找,包括谈恋爱,包括去网恋,他用这种方式来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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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问:楠楠的生命只有21岁,在这21年当中居然有过三次自杀的经历,最后一次达到了无法逆转的地步了。通过这件事对大家有什么提示吗?

    答:这是非常重要的信号,我们在北京心理干预研究中心,他们做过一个专业的调查,就说自杀最后成功的,或者说已经结束生命的这些人中,有25%曾经有过自杀未遂,而现在有自杀未遂的这些朋友,曾经有16%的人曾经也有过自杀未遂的事件,所以说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楠楠的妈妈可能当时没有注意。这两次自杀,代表楠楠长久以来的心理问题慢慢的形成了。这已经不是不快乐的问题了,已经有抑郁的情况了。

    问:家长怎么能观察到孩子的抑郁倾向?

    答:抑郁的这种倾向还不是抑郁症,日常生活中作为父母和家长的话,有六个方面可以来观察到孩子是不是有抑郁的倾向。

    抑郁倾向的具体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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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出现睡眠障碍

    2、食欲显著变化

    3、长期缺乏笑容

    4、经常感到生活没有意义

    5、人迹交往功能减退

    6、学习兴趣下降,成绩下滑

    问:这些现象都在楠楠身上体现了,只不个是妈妈没有及时的掌握这样的情况,也是不知道已经是抑郁倾向了。 对于孩子来说,在这段期间有没有能够自我调试的办法。

    答:可以的,如果你发现自己有了这种抑郁倾向,可以有两个方向来做,一个方向是进行自我的调节,包括四个方面。

    1、学会自我调节:发掘兴趣点、合理安排作息、适量运动、学会娱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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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寻求心理咨询

    问:楠楠的父母在失去了爱女之后,现在的一个生活状态是什么样的?

    答:非常痛苦,她妈妈跟我说,她有好几次都有放弃生命的想法,但是她想到的是她的爱人身体不好,他需要照顾,而她的爸爸在跟我聊天的时候也提到,因为爸爸原来是反对妈妈接受这次采访的,经过我们跟他联系爸爸最后同意了,也是为了妈妈快乐,他也是在办公室找了很多方式想放弃生命,有几次看着楼想跳下去的时候,他首先想到,他要跳下去,楠楠的妈妈就完全崩溃了,我觉得他们两个联系在一起的纽带就是一种责任。

    问:对于这种创伤性的家庭来说应该怎样去调试,怎样去度过这段日子呢?

    答:从心理咨询的这个角度,我们一般有这样一个建议,第一个他尽快去找一个专业的医院去做心理的创伤治疗,这个在北京、上海这样一些大的城市都有这方面的专家,甚至是整个家庭去做创伤治疗,这样的话,有利于他们尽快从危机事件中恢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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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外,当这个事件发生以后,当事人的相关亲人和他的挚友都必须接受这个治疗,他们有相同经历的人可以连成一个小组,来针对抑郁症的患者来治疗。

    问:有抑郁倾向的青少年普遍吗?

    答:在大学中还是很普遍的,我们曾经在世界心理学大学上有这样一个报告,30%的青少年有抑郁的倾向,4%重度抑郁,所以这个人群是很庞大的。

    问:其实我们现在可以更多的听到,什么地方又出现了一些少年选择轻生的一个说法,但是这一次我们真的要非常感谢楠楠的妈妈,有这种勇敢的精神面对我们的镜头,让其他家庭来避免这样悲剧的发生。像楠楠妈妈这样一种情况,她本身也是需要自己再去面对这样一个事实。如何帮助减轻她的这种痛苦呢?

    答:她需要一个治疗,当楠楠妈妈把这些事情说出来,面对镜头的时候,其实从另外一个层面来讲,也是心理治疗的一个过程,我们叫做情绪的宣泄,也是她屡清思路的过程。在小片中我看到一个细节,她妈妈每天打扫女儿的房间,体会女儿的存在,我有一个小的意见,要改变一下居住的环境,这个房间可能就不要再保留了,可以给楠楠在家里有一个位置,比如说她的一个什么物品,给她留个位置,但是这样很具体的房间不再保留,她老留这个房间,就会不断的刺激妈妈。

    我们真的非常希望刘女士能够尽快的从这段悲伤中走出来!

    责编:吴晓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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