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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策与资本的威力
http://www.100md.com 2006年9月13日 《医药经济报》 2006年第106期(总第2361期 2006.09.13)
     深圳特区药店解剖之五

    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环境也养一方企业,深圳药品零售企业的发展印证着这一点。

    去深圳之前,记者定下这样一条思路:先去“药店一条街”追寻当年深圳药店发展的足迹,接着了解关内和关外药店的特点,最后回过头来再对深圳药品零售市场作深入的剖析,这样就会给读者留下一个完整的印象。

    然而在完成了深圳之行的关外篇后,我们在坐车去银湖的路上,看到了一家三九药店的招牌上,三个“9”字虽然十分抢眼,不过,与此不对称的是,据说这是深圳仅存的一家三九药店,其孤零零地站在路旁,与三九集团遥遥相望。记者不禁感慨,假若三九连锁的资本运营得当,出现在记者眼前的可能就是另一番景象。由此看来,资本、政策等内外因素对深圳药店产生的影响是重大的,这是一个不可忽略的重点。

    事实上,今年发生在深圳药品零售市场的两个重大变局就与政策和资本紧密相联:一是三九医药连锁以1710万元贱卖,二是中医坐堂有望开禁。两大变局中,有喜有忧,但从整体上看,这种活跃的气氛在全国药品零售行业普遍冷清的背景下,给这个行业添加了一些色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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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的特区政策:

    扭转乾坤的力量

    驱车从关内到关外,记者发现药店扎堆的现象不仅在关内突出,在关外同样明显。药店数量的迅速增加与当地经济的飞速发展密切相关,大量的流动人口孕育出一个个成熟的商业圈,最突出的特征是大型超市的大量涌现,众多的药店也相伴而生。

    深圳药品零售市场在许多方面都引领着行业潮流,开办药店的门槛标准也曾一度特立独行。在2004年以前,深圳都执行着“特区内不得少于120平方米,特区外(指关外)不得少于80平方米”的开店标准,这一开店标准远高于国家统一标准——40平方米。从结果来看,深圳“四大家族”能完成在市区的布局很大程度上得益于该政策。

    2004年,深圳市药监局取消了对经营面积的“特别规定”,执行统一的国家标准,也就是说不管关内还是关外,开办药店所要求的最低经营面积一律降到40平方米。这个闸门一开,深圳药店的数量当即迅猛增加。据统计,到2004年底,深圳的药店数量达到3500家左右,比上一年增加近千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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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久后,深圳还取消了药店开店距离的限制,药店的发展速度更加迅猛。在这一点上,制药企业对深圳药品零售市场的变化感受颇深,由于药店数量增长快速,产品的单店销量下滑,他们不得不对原有的药店工作模式作出调整,如减少对小药店的拜访频率,集中做好重点药店的店员工作等。

    不过,受影响最大的还是连锁企业,尤其是对一致、中联、海王星辰、万泽四大连锁来说,虽然他们在深圳的药店网点也有所增加,但与整个市场的药店数量增长相比,他们的网络占有比率有所降低。尽管整个深圳市场的消费规模有所扩大,但却难以满足药店数量增长的需要。

    在降低门槛之后,深圳药品零售市场逐渐步入“超饱和”状态。从深圳市场与全国市场的种种引领与被引领的经验来看,这是否也预示着全国市场都将必然进入令人窒息的“超饱和”状态中呢?更令人担心的是,从近两年其他城市的药店数量增长情况来看,这个猜想似乎正在被证实。

    另一个将给行业带来重大影响的变革是:目前被视为非法的药店“坐堂医”,有望在深圳中药店合法化。据悉,深圳市卫生局近期透露,已纳入今年立法计划的《深圳经济特区中医药条例》,将允许中药店“中医坐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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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药店里“中医坐堂”开诊,是千百年来中医行医的传统方式之一,目前在泰国等东南亚国家和香港特别行政区都有这样的行医方式。然而,由于行医不规范、难管理等原因,我国相关法规不允许“中医坐堂”开诊,中医行医必须持有注册医师证在医院会诊。10年前,北京曾有80多家中药店被特许“中医坐堂”,但这一特许在2003年被取消,许多药店只能采取在药店旁另开一中医诊所的办法来满足消费需求。

    《深圳经济特区中医药条例》起草小组副组长、深圳市中西医结合研究所所长、博士生导师吴正治介绍说,此次深圳借鉴香港的“中医坐堂”管理经验,起草中医药条例,将使中药店“中医坐堂”合法化、规范化,突破了国内目前中医管理上的“盲区”,有利于中医药的创新。事实上,这一变局对深圳药品零售行业的影响将是深远的,比如:它可能使药店在中成药和中药饮片上的销售和利润大幅上升,并连带提升其他商品的销售和利润,如此一来,药店可望摆脱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全面亏损”状态,而且,它可能使药店在争取医院处方方面的能力得到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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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深圳这一做法能够成功推广到全国,那么,在医药分业缓慢的今天,整个中国药品零售行业都将可能因此而发生较大的改变,全行业“汇总性亏损”的局面有望得到缓解。

    资本的频繁活动:

    决定性的力量

    8月10日上午,三九连锁的股权被浙江中耀药业集团以1710万元竞拍成功。记者在深圳甫一获悉这个结果,立即改变当天的行程。在当地一位业内人士的带领下,找到了三九连锁在深圳据说是硕果仅存的一家门店。这家门店位于银湖的一条公路旁,这里不是商业区,前后都没有店铺。该店与中联的门店紧紧挨在一起,靠着一家超市。据了解,该店的主要对象是附近银湖别墅区的居民。

    记者到达该店时正下着雨,站在店外看着冷清的门口,不禁心生几分感伤:三九连锁曾经豪情万丈,在中国药品零售市场用资本之手呼风唤雨,想不到它的大本营却沦落到如此境况。三九连锁曾否认三九连锁在深圳的发展不理想,但随着岁月的流逝,事实终归要还原它真实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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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圳药品零售行业的资本活动是最频繁、规模最大的,它带来的影响不仅仅限于深圳本身,还牵动了全国整个药品零售行业的神经,深刻影响着整个行业的发展和命脉。

    谈及资本对药品零售行业的作用,最神奇的莫过于早在2001年,深圳三九集团前总裁赵新先所提出的:以8亿元打造“万家连锁”。这一宏伟蓝图在当时的环境下堪称经典,它不仅将当时行业里蠢蠢欲动的“跑马圈地”的念想转化为普遍的理想,而且更加让业界对扩张思想笃信不疑,对行业产生了不可估量的精神推动作用。可以说,这8亿元的“大手笔”不仅决定了三九医药连锁之后的企业命运,更重要的意义在于让行业跳跃式地卷入了疯狂圈地的狂潮,推动了一段历史,好比“文艺复兴”对欧洲现代文明的启蒙。

    从这以后,深圳药品零售市场上资本的威力就无处不在。2004年6月28日,深圳海王星辰医药有限公司与美国高盛集团正式签署协议,获得高盛4000万美元的巨额注资。这不仅极大地增长了深圳海王星辰的资金实力,更重要的意义在于刺激了在当时即将完全放开对外资限制的中国药品零售市场,因为,在当时来看,国家即将于2004年底完全放开零售业对外资的限制,在这场即将到来的雷雨之前,高盛对深圳海王星辰的注资无疑向中国药品零售行业投放了一颗重要的信号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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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作为深圳海王星辰来讲,在高盛强大的资金支持下,豪情万丈地宣称要在“未来5年内,将营业额提升到40亿元,门店数量达到2000至2500家,成为‘中国最强大的连锁药店公司’”。从此,深圳海王星辰开始在全国各地扩张直营店,这使深圳海王星辰一时风头无两。不过,随资本运作而致的高层变动却令外界震惊不已。今年,海王星辰大幅推广OEM的做法也惹来争议,被人誉为是急功近利的举动,其结果如何人们不妨拭目以待。资本的威力由此可见一斑。

    最令人唏嘘的当然还是三九医药连锁有限公司最终以1710万元的价格被浙江中耀药业集团成功收购。这一事件的发生等于在宣告了“万家连锁”构想彻底破灭的同时,给行业带来了种种思考。有的人得知三九医药连锁贱卖的消息后长吁短叹,有的人指着苍天发问:为什么中国药品零售行业成就不了一个像美国三大医药连锁公司那样的大规模企业?

    深圳三九医药连锁以1710万元卖出的无奈,与当年“以10亿元打造‘万家连锁’”的豪迈一样令人震憾,因为这不单止关乎一家企业的命运,而可能被业内放大成为整个药品零售行业共同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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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时,深圳三九被收购的案例进一步证实了关于“中国药品零售行业正处于走向成熟期的关键时间段”的预测。因为,它揭示了一个现象:垄断企业的诞生是中国药品零售行业的趋势之一,而这种结果的形成必将通过并购重组等手段来实现。有关数据显示,目前连锁药店数目集中度越来越高,销售规模超过10亿元的连锁药店已超过10家,而2004年只有5家。由此看来,一些品牌企业正在通过并购来实现规模效应,从长远的趋势来看,医药连锁行业的集中度逐渐在提高,将会伴生大量的并购、重组。

    有人说,目前中国的药品零售市场与20年前的美国市场十分相似,而目前的美国连锁药店集约化程度很高,几家大型医药连锁企业几乎完全占据了美国的医药零售市场,最大的药品零售连锁企业Walgreen在2005年销售额达370亿美元。因为强势掌控了消费终端,且规模足够大,这些企业在与上游供应商的采购谈判中,拥有绝对的主动权。深圳三九医药连锁的并购案提示业界:并购、重组的过程是惊险万分而又痛苦不堪的,但这可能是中国药品零售行业走向成熟的必经之路。

    总之,深圳药品零售行业立于潮头,给全国药品零售行业带来了深刻影响和改变,无论是在思想上还是在实践上。

    医药经济报2006年 药店周刊第35期, 百拇医药(王军 陈爱军 摄影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