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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心使者
http://www.100md.com 2006年10月5日 《当代健康报》 2006.10.05
     ——全国著名心内科专家、山东大学齐鲁医院徐庆来教授传略

    本报记者 王丽云

    “他面孔清瘦,颧骨微高,浓眉下面深藏着一对炯灼的眼睛,那里面饱含着无边的慈爱;宽大的嘴角上浮着意味深长的微笑;他的头发和嘴上翘起的短髭都已灰白了。他已是快五十的人,但精神却很矍铄,像一个活泼健壮的青年。”这是作家周而复在他的《白求恩大夫》中写下的素描。正是这些文字,使广大中国人民由此知晓了“白求恩”——一名国际主义战士的名字。

    认识徐庆来教授的人,都说他长得很像白求恩。见到他,是一个闷热的下午,老教授的神清气爽让记者为之一振。虽已年近八十,徐庆来教授依然神采奕奕、精神矍铄,清瘦的面庞,光洁的额头,银色的头发,眉毛又浓又长,眉梢已经花白,一双大而炯炯有神的眼睛透出无限睿智与慈爱,始终挂在嘴角的淡淡微笑让人倍感亲切。

    战乱年代 弃工学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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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庆来教授1927年生于河北保定,在北京长大,1946年考入天津工商大学工学院。当时正处于内战时期,因为担心学习工科将来没有前途,一年以后,徐庆来重新参加考试,进入齐鲁大学医学院七年制。俗话说,“杀人学军,救人学医”,当一名医生,对自己、对别人都有好处。

    那时的医学教育筛选制度非常严格。1947年,跟徐庆来一同考入齐鲁大学医学院七年制的,一共有120人,入学复考后剩下80人,两年后从预科升入本科时,只剩20多人。战乱年代,学校辗转多地,先后从济南搬到杭州、福州等城市。1953年年底,徐庆来提前几个月毕业,留校当了老师,同时在山东医学院附属医院工作。从弃工学医开始,徐庆来在医学王国里兢兢业业学习、奋斗了将近六十年,挽救了无数病人的生命,培养了一批又一批优秀医生。

    行医教书 硕果累累

    在半个多世纪的医疗、教学、科研工作中,徐庆来为山东省心血管内科事业的发展作出了积极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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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6年到1957年,徐庆来被医院派往解放军胸科医院(现阜外医院)进修,学习“侵入性心导管”临床诊断技术。在山东医学院附属医院,徐庆来是第一个被派往解放军胸科医院进修的医生,当时,解放军胸科医院在国内率先开展心导管技术,医学界大名鼎鼎的方圻教授就是徐庆来进修时的老师。在100多名进修医生中,部队的中尉、少校占了一大半,医学底子深厚、英文水平很高的徐庆来在他们中间很快脱颖而出,受到老师的青睐。学成归来后,徐庆来在山东省第一个开展临床心导管诊断工作,同时参加了山东省三家大医院(现山东大学齐鲁医院、山东省立医院、济南市中心医院)联合协作开展的“低温麻醉下的心脏直视手术”小组,取得了突出成绩。当时,对于心脏疾病的诊断手段只限于听诊器听诊、心脏X光片和心电图,心脏超声还没有应用,而利用导管技术可以进行心脏造影,直视心脏血流状态的改变,分析各部分血氧、血流阻力的差别,分辨率高,在心血管疾病的诊断、治疗中起到了巨大作用。因为科技、设备所限,当时进行心脏造影时,成像很慢,耗时费力,徐庆来就跟同事们一起研究,自己动手改造机器,用土方法解决了照像快速换片的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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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8年到1982年期间,徐庆来在山东医学院的教学医院之一的济南市中心医院,任内科教研室副主任、副教授、副主任医师,后又调回山东医学院附属医院心内科工作,任教授、主任医师,1992年退休后被医院返聘。五十多年来,徐庆来教授一直工作在临床一线,尤其擅长冠心病、心力衰竭、高血压等疑难病的诊断治疗,挽救过许多危重病人的生命,深受病人和同行称道。退休后,他还担任两家大型医疗单位的临床顾问。

    在从事临床工作的同时,徐庆来教授还担任山东医科大学临床医学本科生、英语班学生的教学工作。他讲课生动、临床教学内容丰富、新颖,善于理论联系实际,深受同学们和年轻医师、进修医师的欢迎,曾荣获“优秀教师”称号。担任硕士研究生导师以后,共培养硕士研究生7人。

    在繁忙的临床、教学工作之余,徐庆来教授潜心科研,他的“多普勒超声心动图无创性评价右室舒张功能的研究”获山东省科委科技进步三等奖,“心率功率谱分析对中青年功能性心律失常植物神经功能状态的研究”获山东省科委科技进步三等奖,该研究同时获山东医科大学科研成果三等奖,曾参加由阜外医院陶寿琪院长领导的“国家九五攻关课题”,历时三年,取得优异成绩。他曾在《中国超声医学杂志》、《中华内科杂志》、《中华心血管病杂志》、《心肺血管学报》等杂志上发表论文近三十篇,参与编写了《内科鉴别诊断》、《中国医学百科全书免疫学分册》、《现代医学辞典》。多年来,徐庆来教授曾任《山东医科大学学报》编委、《山东医药》审稿人、山东省教委高级职务晋升评审委员、山东省卫生厅医学科技成果评审委员等,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他还任国家卫生部医学本科考试命题委员会委员多年,参加编写了大量试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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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卧床廿载病人

    三月成功治愈

    文化大革命期间,在“开门办学”思想的指导下,山东医学院的课堂搬到了农村,老师和学生们分散在乡村中,边教学边为当地居民看病。“我们来了,谁要看病?来吧!”当时,徐庆来和同事们带着学生,就在农村为人看病,但他们除了听诊器以外一无所有,连最起码的药品都没有,疾病诊断出来,也没法治疗。

    1970年左右,徐庆来带着学生在山东新泰教学。当地有一个老太太在床上躺了21年,吃喝拉撒全在炕上。病人年轻时生完孩子后十天,用凉水洗尿布的时候,别人看见了就对她说:“坏了!月子里不能沾水,一沾水以后就要得大病。”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回家后,她再也没起来过,这一躺就是21年。丈夫和女儿为了给她治病,把家里的钱都用光了(当时请中医看病很难,要先预约,然后牵着驴子去把大夫接到家里,看完病后还要到大夫那里去抓药),以卖开水为生。徐庆来到那里的时候,别的医生告诉他说,这是最难治的病了,病人21年没起床,都瘫痪了!山东省丝虫病研究所的医生也说:没法治了!徐庆来到病人家里,发现病人住在低矮的西屋,常年不见阳光,时值冬日,可病人盖的两床被子都湿湿的。徐庆来让病人的丈夫在屋子里生起炭火,把病人被子掀开,看到病人皮肤苍白,做了简单检查后发现病人并没有瘫痪,虽然21年没起床,但病人在床上经常活动,因此肌肉也并未萎缩。根据病人生病时的情况和居住环境,徐庆来得出了结论:病人患的是神经官能症,不是器质性疾病,因为常年不见阳光导致缺钙,所以经常出汗,不敢见光。因此,徐庆来每天为病人施以针灸,刺激足三里、合谷等穴位,以增强体质、恢复元气,同时让病人服用颠茄合剂(两毛多一瓶,很便宜)以解痉镇痛止汗。三个多月以后,病人起床了!二十多年的“床上监禁”生涯结束了,病人终于重新站了起来,迫不及待地出去到处跑,这在当时被称为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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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这件事情,学校把全校师生都召集起来,为徐庆来开了表彰大会。两年后,病人和她的丈夫还拿着鸡蛋,专门赶到济南找到徐庆来表示感谢。正是徐庆来的深入、细致,具体分析病人所处的环境,了解病人的生活状态,才能够准确诊断、对症治疗,帮助卧床二十多年的病人重新站了起来。

    那次经历,让徐庆来在以后的行医生涯中,对待病人更加注意保持认真、仔细的严谨态度。多年来,半天的门诊时间中,徐庆来教授一般只看十几个病人。他说,病人非常不容易,尤其是外地来的病人,所以他尽量仔细地询问病史,耐心细致地查体,只给病人做必要的辅助检查、用必要的药物,开完处方后,会再写一张纸条给病人,把药名、用法、用量等写清楚。因此,一般找徐庆来教授看过病的人,以后就不会再找别的医生了。

    抢救危重病人

    参与领导保健

    作为知名心血管病专家,被邀请参加疑难危重病人的会诊与抢救,对徐庆来教授来说是家常便饭。十年前,一家大型企业集团副总工程师的弟弟患有扩张型心肌病,已经有四年反复心衰的历史了,多家医院会诊过,都无计可施。当时病人已经神志不清,陷入深度昏迷,皮肤粘膜呈紫黑色,连血压都测不到了,诊断为心腔血栓。徐庆来教授说,从没见过那么严重的病人,试着为病人用了100万单位的尿激酶(一种抗血栓的药物,当时价格很高),第二天,病人竟然清醒了!连续用了三天尿激酶,病人居然慢慢恢复了,又活了好几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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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经常参加疑难杂症的会诊和危重病人的抢救以外,徐庆来教授还承担着重要领导同志的医疗保健工作。此外,心脏作为生命之“泵”,非心脏病人在手术中也需要严密监测心脏功能,这就少不了心内科医师的通力协作、保驾护航。曾经有一次,山东大学的一位领导患了直肠癌,因为病情复杂,手术进行了13个小时,徐庆来教授就在手术室守了13个小时,从早上八点到晚上九点,没吃没喝。

    治学严谨 紧跟前沿

    在学生眼中,徐庆来教授是个踏踏实实做学问的人,虽然已不在临床最前线,却紧跟医学最前沿,不断学习新知识。在六十多岁的时候,超声技术兴起,徐庆来还放下身子,帮助年轻的同事做对照研究,做了很多“铺路石”的工作。

    徐庆来教授英文非常好,虽然年事已高,还不断看书学习、查阅英文资料。他的研究生卜培莉告诉记者,有些比较前沿的知识,年轻人还不了解呢,老师已经知道了。虽然已经毕业很多年,卜培莉还会经常向老师请教。在每周一次的大会诊中,徐庆来教授是资格最老的医生了,每每碰见疑难问题,年轻大夫们都会请教他,一起讨论治疗方案。病例讨论结束了,徐庆来教授还会把病人的病情记录下来,回去以后再查资料,进行充实,然后再回病房进行指导。他说,学习是相互的,从每周的病例讨论中,他也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在浓厚的学术氛围中与年轻人共同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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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人诚恳 淡薄名利

    在大弟子陈玉国的心目中,老师是个非常诚恳、朴实、忠厚的人。1987年到1990年,陈玉国读研究生时,做课题受到了张运院士的不少指导。硕士论文答辩的时候,徐庆来教授首先就非常坦然地说,自己是个非常不称职的导师,对学生的指导并不多,课题的设计、完成、答辩,张运做出了很多努力,也得到了大家的帮助。

    从老师的身上,学生们不仅学到了知识和技术,还深深受到了为人方面的熏陶。徐庆来教授心态非常平和,从不计较名利得失,易交往,处处与人相让,跟所有的人关系都非常好。徐庆来教授带研究生的时候,经常会给学生经济上的支持,而自己有了困难,却从不愿麻烦学生。去年,他老伴生病,儿女都不在身边,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他才叫学生去帮忙,两三天以后,就跟学生说:“你们都不用来了,已经找到保姆了。”

    爱好运动 享受生活

    跟一般做学术研究的老专家不同的是,徐庆来教授非常喜欢运动,并懂得享受生活的乐趣。上大学的时候,跳高项目的第一名每年都是他的,他还喜欢打网球、排球、乒乓球,玩弹弓、玻璃球,赛跑、游泳、滑冰等都是他的强项。退休后,自由支配的时间多了,徐庆来教授就经常打乒乓球,锻炼快速反应能力,近一年来打得少了,但是还经常打排球、出去钓鱼。正是因为经常的运动,年届八十的徐教授至今依然身手敏捷、精神矍铄。

    徐庆来教授说,要想让小孩子聪明,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个智商高的老人带着玩。他儿子和女儿的孩子都曾经跟着老教授一起生活,每当教授出门,自行车后座上准坐着小孙子。在游玩当中,徐庆来教授就教给才几岁的小孙子800个英文单词,孩子的知识面相当广,而他自己也从中得到了愉悦和满足。

    当记者请教徐庆来教授,怎样才能保持这么好的精神状态时,他说,越是老人,越要用脑子,如果不用脑,两年时间就退化了。老教授一直坚持学英文、看书读报,每周进行病例讨论的时候,年轻医生汇报完病历,他马上就能抓住重点,思维清晰地进行分析。

    “勤勤恳恳工作,踏踏实实做人,开开心心生活”。朴实的话语,正是对徐庆来教授最恰当的写照。,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