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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用攻毒、排毒、解毒法治疗恶性肿瘤
http://www.100md.com 2007年1月18日 《中国中医药报》 第2670期
     恶性肿瘤发病率日益攀升,这与世人体内有害物质蓄积有关。中医学认为:“物之能害人者,皆谓之毒。”毒分燥毒、火毒、湿毒、阴毒、酒毒、疫毒等。

    燥毒致癌易伤人体精血津液,常见肺癌、鼻烟癌、皮肤癌、肝癌、白血病、乳腺癌等。表现为内热消瘦、肌肉干枯、发热、五心烦热、出血等。

    火毒致癌易致人体固体物质腐烂,使人体固体物质和液态物质变性、坏死、异常增生恶变而产生癌瘤。其症状特点多为高热或中度发热,黄疸,大便秘结或便血、尿血,癌瘤红肿疼痛或放射性疼痛;癌瘤易溃烂,出现各种出血等。

    湿毒致病,日久不愈,可阻遏气机,致痰浊滋生。因此,湿毒可使人体固体物质和液态物质变性坏死、异常增生而生成癌瘤。湿毒致癌多见低热或午后潮热,大便溏黏或泄下恶臭,癌瘤肿胀易溃烂、流黄水或血脓、恶臭难闻等。至于阴毒、酒毒、疫毒等多与燥、火、湿毒相互交织发病,症状夹杂出现,临床需细辨详审方可药到病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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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今社会注重肾虚、气虚等,以扶正为先,慎用攻法、泻法、清法,致使顽症不治。其实,善治肿瘤者,定要纠此之偏,重视攻毒、排毒、解毒之法,方可提高肿瘤疗效。

    一、以毒攻毒

    肿瘤乃痼恶之疾,邪深毒陷,非攻不克,故常用有毒之品,借其性猛以攻邪,即“以毒攻毒”。某些具有毒性的药物,大多具有抑瘤抗癌之效,故在正气尚未衰竭而能耐受的情况下,可借其毒而攻癌。攻毒之法分为三步:一是正气尚可,毒邪较盛时应抓住时机适时猛攻,药量大,中病即止;二是正邪居半时,采取扶正祛邪,攻中有补,补中有攻,攻补兼施;三是晚期病人,或西医过度治疗之后,随时可出现一些并发症,这时病人以正虚为主,可采用扶正与持续微攻之法。总之,临证使用以毒攻毒法时,应把握用量、用法及用药时间,方可收到预期的效果。常用的有斑蝥、蜂房、全虫、水蛭、蜣螂、蜈蚣、蟾蜍、土鳖虫、守宫、常山、生半夏、生南星、马钱子、巴豆、干漆、洋金花、生附子、乌头、钩吻、独角莲、芫花、大戟、雄黄、青黛、硇砂、砒石、轻粉、蛇毒、急性子、大黄、芒硝、火硝、象牙、狼毒、黑桃素等,以上中药有的已提取加工制成现代制剂。如砒霜是公认的剧毒药物,但是可以用来治疗急性白血病,与化疗相比,疗效在试验中占优势。由白砒精制而成的三氧化二砷治疗中晚期肺癌和白血病,以蟾蜍、斑蝥为主制成的得利生注射液治疗中晚期肝癌等消化系统肿瘤,以蟾蜍为主制成的华蟾素适用于肝、肺等多种中晚期肿瘤,以青核桃树皮提取的核桃素为主的散结片治疗消化系统肿瘤,以火硝等为主的平消片(胶囊)治疗消化系统肿瘤,以青黛、雄黄为主制成的胶囊治疗急性粒细胞性白血病,以紫硇砂为主制成的通道化噎丸治疗中晚期食道癌、胃癌、肠癌,还有以三晶(白砒、明矾、雄黄、没药)饼锥切治疗宫颈癌,五虎丹(水银、白矾、青矾、牙硝、食盐)治疗头面、四肢、乳腺及阴茎肿瘤,皮癌净(红砒、指甲、血余)主治浅表肿瘤,抑瘤散(砒石、巴豆等)治疗头面、四肢肿瘤,以生半夏、生南星、猫爪草、夏枯草、黄药子等为主组成的药物治疗恶性淋巴瘤和转移性淋巴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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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毒攻毒药物的特点是有效剂量和中毒剂量很接近,故临床应用时须慎重掌握有效剂量。一般先从常规量逐渐加大用量。如一晚期胃癌病人服用平消片,每次4片无效,继而加大剂量和超剂量用药,每次增到20片,病情有效控制,病灶明显缩小。还有一位脑胶质瘤患者用蜈蚣、全虫、僵蚕为主组方,蜈蚣先从每剂3条开始,逐渐增加到每剂12条。患者没有手术和其他治疗,带瘤生存15年。

    二、以毒排毒

    运用以毒排毒疗法就是通过有毒药物将人体内的肿瘤组织通过皮肤、七窍排出体外,七窍中从前后二阴排除者多见。张仲景在《伤寒论》中首创排毒三方,即治阳明腑实证的大承气汤、治疗大结胸证的大陷胸汤、治疗瘀血内结致积聚疼痛的抵当汤。仲景开先河之后,代不乏人。金元时期攻下派创立攻邪说,并有用于治疗恶性肿瘤的案例。当代名医施今墨先生亦运用排毒疗法治疗肿瘤。《施今墨临床经验集》(2)记载了一例宫颈癌验案,“赵某某,女,46岁,1955年4月在协和医院确诊为宫颈癌Ⅱ-Ⅲ期,当时患者癌症已转移至骨盆,失去了手术机会,经放疗后病情加重,已卧床不起,奄奄一息,经施今墨先生四诊治疗,从阴道中排出核桃大球形糜烂肉样组织一块,状如蜂房,质硬,从此以后患者症状得到缓解,经两年的治疗终于使患者病情明显好转,从1957年到1964年,七年以来定期随访仍健康如常。”我们受此启示,采用汗、吐、下三法治疗肿瘤。肿瘤在肺,痰涎壅盛者可用皂刺、生半夏、生南星、白矾、桔梗等涤痰化痰、涌吐之药;若因寒痰郁闭肺气,可选麻黄、杏仁、川乌、草乌大辛大温之品,温而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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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大量临床实践,我们认为把握病机,适时选用葶苈大枣泻肺汤、十枣汤、大承气汤治疗肿瘤引发顽固不消的胸水和腹水,可取得好的效果。同时还发现排毒疗法对中心型肺癌、消化道肿瘤、宫颈癌等有较好疗效。因为这些部位与外界有直接的通路,可以将部分肿瘤组织直排出来,使肿瘤缩小或完全消失。

    中医治病有一条重要原则,即给邪气找出路。清·周学海《读医随笔·用药需使邪有出路》有云:“凡治病,总宜使邪有出路。宜下者,不泄之不得下也;宜外出者,不散之不得外出也。”邪毒瘀阻体内,亦可从内而出,外出的通道就是人体与外界的通道。邪积体内者,宜分邪居部位分而治之,在上者引而越之,在表者汗而发之,在下者迫而下之。如遇恶性胸水、腹水积甚者,必下峻猛之药,如葶苈大枣汤、十枣汤、麻黄汤、五皮饮等,使水邪有出路。但中病即止,不可过用。

    临床上给邪找出路有很多种方法,但用的最多的是通利二便。通利二便不但适应于体壮的早期癌,而且更多用于中晚期肿瘤,尤其是对消化系统肿瘤要时刻关心二便是否通畅。因为通利二便可舒畅肝胆之气,肃降壅滞的肺气,推陈出新,活血消滞,驱邪排毒。常用药物有大黄、元明粉、二丑、槟榔、番泻叶、巴豆、商陆、大戟、芫花、土茯苓、金钱草等。使用时必须要有适应症,掌握配伍和炮制方法,先从小剂量逐渐加大用量。另外,攻邪务净,不留后患。这些攻排方药最易损伤正气,务必要做到有是证用是药,邪除药停。晚期肿瘤病人病情复杂多变,在应用攻邪排毒方时也可视病情采用中西医结合的方法以保证此法的顺利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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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陈致新”亦称推陈出新。是指祛除体内的病理产物,如痰饮、瘀血,使瘀去新生,正气自复,新血再生,从而达到治病的目的。《神农本草经·大黄》云:“破瘕积聚,留饮宿食,荡涤胃肠,推陈致新,通利水谷,调中化食,安和五脏。”说明大黄不但具有攻下的作用,还具有瘀去新生、安和五脏的作用。邪气滞留机体,在胃则阻碍五谷运化,在肠则阻滞传化,在气则痞聚胀满,在血则积瘀经络,直接影响了机体的气血运行、脏腑升降出入、生化发生等功能。用排毒疗法攻邪,直接祛除病理因素,间接达到化五谷、运气血、安五脏的效果,尤其是对肿瘤这类疑难疾病,与其辗转延治,消耗日久,致使机体正气衰弱,不若把握病机,一举推荡实邪,使邪去正安。如张子和所说:“下者,是推陈致新也。”下药的真正含义在于使机体在推陈的前提下达到致新,也就是“陈痤去而肠胃洁,癥瘕尽而荣卫昌,补之中有真补者存焉”。

    在肿瘤治疗中,要根据患者的不同病情辨证论治,方能取得好的临床疗效。用一般的活血化瘀、扶正固本药疗效不甚明显时,我们采用了具有排毒和祛邪的中药,如大黄、斑蝥、全虫、蜈蚣、生南星、生半夏等,它们对肿瘤组织具有很高的清除率,其中生半夏和斑蝥在肺癌和膀胱癌方面疗效显著,与大黄同用,具有破瘀散结、排毒外出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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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以毒解毒法

    恶性肿瘤,特别是中晚期患者常有发热、肿块增大、局部灼热、疼痛、口渴、便秘、舌红苔黄、脉数等症,皆属邪热瘀毒之候,治之当以清热解毒为法。清热解毒药能控制和消除肿瘤及其周围的炎症和水肿,在某阶段起到一定程度的控制肿瘤发展的作用。同时,清热解毒药又具有较强的抗癌活性,所以清热解毒法为防治肿瘤常用治法。

    清热解毒治疗肿瘤有多种具体方法,如活瘀解毒、滋阴解毒等,但临床仍以清热解毒为主。热毒是恶性肿瘤的主要病因病理之一,恶性肿瘤患者常有邪热瘀毒蕴结体内,特别是中晚期,皆属邪热瘀毒之候,治当清热解毒为法,同时还应根据毒热蕴结的不同部位和不同表现,而选择作用于不同部位的清热解毒药物。如黄芩清上焦肺热,黄连清胃肠热,黄柏清下焦热,栀子凉心肾除三焦之热,玄参滋肾阴而清上焦浮游之火,龙胆草善清泄肝胆湿热,白头翁、苦参除肠道湿热毒邪,白花蛇舌草、半枝莲、半边莲等皆有显著的清热解毒抗癌之效。同时清热解毒常与祛湿法、活瘀法、软坚散结法、扶正法互为伍用,辨证应用效果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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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热解毒抗肿瘤药物研究证明,大多数清热解毒药物具有较强的抗癌活性,且已从中分离提取出有效成分(部分已能人工合成),做成制剂提供临床应用。例如喜树碱、羟基喜树碱、农吉利甲素、山豆根生物碱、长春花碱、三尖杉总碱、三尖杉酯碱、穿心莲内酯和靛玉红等。临床上常用的清热解毒抗肿瘤药物有白英、半枝莲、野百合、喜树、龙葵、山豆根、鸦胆子、石上柏、三尖杉、穿心莲、长春花、肿节风、蚤休、白花蛇舌草、金银花、青黛等。现代药理研究证实,许多清热解毒抗肿瘤药物可对机体免疫功能产生较大影响。其中能增强机体非特异性免疫功能者有肿节风、白花蛇舌草、紫草、栀子、鱼腥草、金银花、大青叶、野菊花、黄连、黄芩、穿心莲、白英、夏枯草、青黛等;增强机体细胞免疫功能者有山豆根、喜树、青黛、紫花地丁、蒲公英、漏芦等;增强机体体液免疫功能者有金银花、黄柏和蜀羊泉等。另外鸦胆子油乳剂对造血干细胞有促进作用,能增加白细胞数;白茅根、甘草亦具有升高白细胞作用;龙胆草对干扰素的诱生具有一定的促进作用。总之,清热解毒药物可以从多方面增强机体的免疫功能,尤其是提高巨噬细胞吞噬功能,从而更好地发挥其抑菌、抗肿瘤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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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用的清热解毒药物有:白花蛇舌草、蒲公英、败酱草、土茯苓、野菊花、连翘、金银花、板蓝根、紫花地丁、半枝莲、半边莲、天葵子、七叶一枝花、苦参、黄药子、黄芩、黄柏、山豆根、紫草根、野菊花根、水杨梅根等。有关清热解毒药抗肿瘤的药理研究报道较多,其作用概括起来包括以下诸方面:

    (1)直接抑制肿瘤作用:经抗癌活性筛选,清热解毒药的抗癌活性最强。如白花蛇舌草、山豆根、半枝莲、穿心莲、白英、冬凌草、臭牡丹、青黛、龙葵等均有不同程度的抑瘤作用。冬凌草煎剂和醇剂口服或注射对动物移植性肿瘤Siso、U14、w256均有一定抑制作用。从藤黄中分得的藤黄酸和别藤黄酸能明显抑制ARS瘤细胞DNA的生物合成,体内还能抑制EAC、ARS、S180、S37、MA737、U14、W256的生长,抑制率为36%~80%。靛红、肿节风等能提高肿瘤细胞或外周血细胞的cAMP水平及cAMP/cGMP的比值,从而抑制肿瘤细胞增殖或使其正常逆转。鸦胆子油能抑制3H-TdR渗入EAC瘤细胞,从而干扰DNA生物合成,作用强度随剂量增加而加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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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调节机体免疫功能:许多清热解毒药物如白花蛇舌草、山豆根、穿心莲、黄连等能促进淋巴细胞转化,激发和增强淋巴细胞的细胞毒作用,增强或调整巨噬细胞吞噬作用,提高骨髓造血功能。靛玉红能增加大鼠腹腔巨噬细胞吞噬功能,并能使慢性粒细胞性白血病SK-Sb、迟发性超敏反应、E-玫瑰花结、巨噬细胞吞噬率、ZG-玫瑰花结的降低恢复正常。

    (3)抗炎排毒作用:白头翁、鱼腥草、黄连、穿心莲、大青叶等均有一定的抑菌杀菌作用,并能对抗多种微生物毒素及其他毒素,抑制炎性渗出或抑制炎性增生,从而控制或消除肿块及其周围的炎症和水肿,缓解症状。

    (4)调节内分泌功能:白花蛇舌草、山豆根等能增强肾上腺皮质的功能,影响肿瘤的发生和发展。

    (5)阻断致癌和反突变作用:夏枯草、山豆根、白鲜皮等对诱发小鼠胃鳞状上皮癌前病变及癌变有明显抑制作用。红藤、菝葜、野葡萄根、漏芦等能阻断细胞在致癌物质作用下发生突变。

    (6)其他:巴豆根治疗膀胱癌时,除了能抑制肿瘤的核酸代谢外,对肿瘤血管亦有影响。许多清热解毒药能增强化疗效果。, 百拇医药(周宜强 中华中医药学会肿瘤分会主任委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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