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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老北京的过年礼数
http://www.100md.com 2007年2月19日 《健康时报》 2007.02.19
     过年好,好一年!

    生活节奏越来越快,可人们对过年老风俗的回忆却越来越多。家住北京朝阳区的王大成老爷子,今年86岁了,说起老北京过大年那浓浓的年味儿,他高兴得像回到了童年。

    跟灶王爷分关东糖

    祭灶是古老的习俗。那时的人家都供着灶王爷像,像前面放着盛供品的盘子。

    关东糖是母亲进了腊月就买下的,放在隔壁的小仓房里,不敢放在明面儿上,怕小哥儿几个给偷吃了,偷吃是对灶王爷最大的不敬,家中会遭惩罚。

    每年腊月二十三这一天,小哥儿几个就像说好了似的特别乖,母亲不招呼,就都木头人儿一样地坐在小凳上,小弟才两岁多,只要告诉他,今儿晚上有糖吃,他就不哭也不闹。

    眼看着天擦黑儿了,母亲做好了晚饭,就成心逗我们:“今儿有肉吃不吃啊?”没人吱声,因为关东糖一年了才刚吃着,肉虽然也吃得少,但还是不如关东糖有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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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母亲梳一梳头,气氛也开始变得特别庄重。母亲开始叫大成的小名,小大成虽早有准备,但还是浑身一激灵,赶忙答应,到仓房去取关东糖。

    “没有啊?”第一回总也找不着这关东糖,一个小小的仓房,每年母亲放的地方竟然都不一样。母亲就告诉他在某某处,再去就找出来了。

    拿到堂屋,供在灶王爷像前的一个盘子里,另一个盘子里则放上喂灶王爷的马吃的草料。母亲望着灶王爷,头发泛着光亮,虔诚地说道:“一把草,一把料,喂得小马咴咴叫!”意思是把灶王爷的马喂饱了,让灶王爷高兴,好让他“上天言好事,回宫降吉祥”,到玉皇大帝面前给家人多说好话,让家人交好运。

    然后母亲开始分那盘里放的关东糖,每回都正好一人一块。关东糖是用麦芽做的,嚼在嘴里特别甜,给肉都不换。

    过年的同义词是“新衣”

, 百拇医药     过年的同义词还有“新衣”,不管多穷的人家,过年都得穿得鲜鲜亮亮,不然街坊邻居都看不起,如同这世上没有比过年不穿新衣再晦气、再不痛快的事了。

    老话儿说“宁穷一年,不穷一节”,春节是一年当中节气最旺,最交好运的时候,所以谁家也不愿意显着穷气。

    “亮灯、旺火、欢实孩子”,母亲念念有辞地说着每逢年关的“妈妈令儿”。灯油、柴火都预备得足足的,为的是求来年的日子红红火火、子嗣兴旺。

    “过年过的是孩子”,王老爷子说,每年一进腊月,母亲就开始点灯熬夜,一针一线给全家人做新衣,是里外三新的,新衬衣、新棉袄、新外衣,还有新布袜、新布鞋。

    每到年三十儿吃完了年夜饭,母亲就拿出已经做好的新衣,小哥儿几个就不约而同开始洗头洗脚,然后欢快地从母亲手里接过自己那一份。刚洗净的脚丫,热烘烘的,白布袜崭新崭新的,穿在脚上并不是太柔软,但是那种幸福的感觉,让王老爷子一辈子都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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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官话”的叔叔回来了

    解放前,每逢大年三十,店铺的老板都要奖励学徒,这是老礼儿,为的是求顺求财。

    老板会尽量对徒弟说一些夸赞的话,以示勉励,然后发给徒弟赏钱。这个约定俗成的行规,叫做“说官话”。

    那一年的大年三十儿,母亲抬手遮阳,眼看老爷儿(太阳)西转,快傍黑了,她倚在门框上,不由得叹了口气——学徒一年的叔叔还没回来。奶奶、爷爷和父亲,谁也没有念叨,小大成和哥哥的心里却都明白,大人们在为叔叔担心。如果老板对叔叔满意,并且拿回了赏钱,那皆大欢喜,年就会过得喜气洋洋。万一老板不满意,没给赏钱,甚至还让叔叔过了年不用再去了,那么这个年就不那么开心了。

    门外有“噔噔”的脚步声,母亲听出是叔叔回来了!叔叔没进门就喊“爸!妈!”

    他满头满脸都是汗,把肩上的布口袋往地上一放,那口袋里全是好吃的和好玩儿的。“给赏钱了!”一句话落地,母亲就长出了一口气,全家都乐开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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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财神爷的穷孩子

    老北京的生意,每年进了腊月就一天比一天红火,比如理发剃头,每个人过年都得“辞旧迎新”,所以行市一天一个价。

    老话儿说得好“贱年饿不死穷人”。

    大年三十儿天黑之前,是穷人家的孩子给家里挣小钱的好机会,他们到胡同里去“送”财神爷的画像。买像的人家,不说买,说请,否则是对财神爷不敬。同样,卖的人也不能说卖,叫送。早一会儿去送,请的人不大着急,送晚了,人家都请了,就送不出去了,所以就得赶寸劲儿。

    这些孩子大多都是破帽脏衣,但是特别欢快,就和报童一样。孩子们手里抱着一摞“财神爷”,一拨一拨的,呼噜一下全来了,在人家的大门口挤着,每个人都高喊:“送财神爷!”有那么一会儿,特别静,孩子们瞪着乌溜溜的眼睛等回音儿,不见主人答礼,就哗啦又跑了。满胡同都是这些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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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拨来送的,小大成就赶紧请了一个,送财神爷的小孩儿惊喜的不得了,手挺黑的,怕大成嫌弃,先在衣襟上把手擦了一下,然后才把财神爷递给大成。

    大成真想把这些财神爷都请下来,让这些孩子早点回家去过年,可一家只能请一位。

    厚待女婿为“娇客”

    王老爷子说,过去尊称女婿为“娇客”,意思是上宾。民间老话儿“丈母娘疼姑爷,一百一”,形容的就是这种亲情关系。

    大成的母亲年年都是把最好的肉专门用作料腌好,用柴熏了,等女婿来拜年时,给他做着吃。那时家家都是这样,哪家办不到,就得让人笑话。

    每年,招待姐夫的饭菜的香味,都把小哥儿几个的胃口吊得老高,因为要等姐夫和堂兄连吃带聊一大场之后,他们才能上饭桌,连母亲都立在一边伺候着。或者哥儿几个可以不等,先吃,但是要在另外的屋子里,放个小桌,饭菜没有姐夫吃的那么好,所以,小哥儿几个宁可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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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易吹坏的“卟卟噔”

    过年时,每个男孩子都喜欢吹“卟卟噔”,小大成的第一个卟卟噔是在厂甸买的,每到过年这里都人山人海。

    卟卟噔两寸多长,往外一吹气就一节一节往前跑,跑一节就“卟”响一声,再一吸气,就一节一节“噔、噔”往回跑。卟卟噔是玻璃做的,特别薄,容易吹坏,也容易把碎玻璃渣吸到嘴里,所以太小的孩子不能吹。头一回,小大成只想吹得越过瘾越好,可是一两个回合就坏了,母亲说:“瞧!岁岁(碎碎)平安了吧?”

    哥哥们都是高手,他们是把卟卟噔竖起来,头朝下,把气吹在两只合紧的手掌里,气从手掌进到卟卟噔里,所以他们吹的“卟卟噔”就不容易破了。, 百拇医药(叶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