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拘形为象
http://www.100md.com 2007年3月26日 《中国医药报》 2007.03.26
     禅宗有个著名的故事“佛头着粪”,说崔相国在寺庙里看见鸟雀在佛像头顶上拉屎,便问如会和尚:“鸟雀有佛性吗?”如会答道:“有。”崔相国又问:“既然有佛性,那么为什么向佛头上放粪?”如会反问:“它为什么不向鹞子头上放?”

    崔相国犯的就是拘形为象的错误。石刻、泥塑、木雕的形,加上油漆、彩绘、贴金的像,在信佛、敬佛、礼佛的人眼里,会生成庄严、肃穆、敬畏的象;而在不信佛的人和鸟兽眼里,它就不过是泥胎木偶,不会产生任何敬畏的感觉。所以有人就会毁佛拆庙,鸟雀就会在佛头上拉屎。而鹞子能让鸟儿产生敬畏的感觉(象),所以鸟儿断然不会去在鹞子头上拉屎。

    准确地说,形和像是客观存在,象是主观感觉。像与象中间存在着一个人,正是由于人的不同,导致了像与象出现了差异。像象不分的主要原因,就是忽视和否定人的智力、慧根、知识、经验、素质、素养的不同。

    面对同样的半杯水,乐观的人看到还有水,悲观的人感叹少了水。面对同样的秋天,大多数文人骚客都感觉悲凉,惟独刘禹锡的《秋词二首》唱出了新意:“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胜春潮。晴空一鹤排云上,便引诗情到碧霄。”而毛泽东则看出了秋天比春天还红火热闹的气势:“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万类霜天竞自由。”原因就在于人的气质、心境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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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形与像是相对静止的、凝固的,局部反映了客观真象,只有人的抽象思维能力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通过静止想象其运动变化规律、通过局部把握全局。才能使心中的象更接近自然真象。但是很多人把看到的形和像等同于真象,就会犯孤立、片面、静止看待问题的错误。

    拘形为象、以像为象的例子很多。对尸体的解剖,看到的只是静止不动局部的形;影像学诊断,看到的只是局部静止的像,以此为象去诊治病人,就会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错误。中医能够全面动态地观察问题,所以有“见肝之病,知肝传脾,当先实脾”的先见之明,有“治风先治血,血行风自灭”的治疗原则。

    所谓象由心生,就是通过自身的修行,开启智慧,进一步提高人的抽象思维能力,达到能够见微知著、由表及里、举一反三的目的。这种认识客观世界的方法,可以称为中华民族的“象学”,比如天象、气象、星象学,中医的脉象、舌象、藏象学。

    中央电视台《新闻会客厅》曾报道过一位破案高手董艳珍。她自小继承祖传的足迹追踪技术,16岁开始协警破案,直接或间接地破获各类大小刑事案件千余起,被誉为民间“女神探”。她能够根据人的脚印(像),判断出人的身高、体重、步态,并在过往人群中找出嫌疑人。一次指认犯罪嫌疑人的时候,她明确告诉对方:“你的左脚小拇指少一节骨。”警察要扒他鞋的时候,犯罪嫌疑人说:“你别扒了,是我干的。”说完坐地大哭,对董艳珍说:“从来没人知道我有残疾。我要说不上媳妇,你看我咋找你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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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普通人,包括很多警察,看到脚印这个像,是不会找到真象,抓住犯罪嫌疑人的。所以提高破案率的方法,一是运用高科技手段,去满世界安装摄像头,全天监控,掌握更真切的像。另外的方法就是提高人的素质,教警察学会董艳珍的技术,面对简单的像,心生复杂、具体的象。

    很多人讥讽中医诊断技术落后,几千年来还靠三个指头号脉,他们忘了,能运用最简单技术达到目的的,往往是高素质的人。

    学习和研究中医的人经常会把中医的藏象学等同于西医的解剖学,把中医五藏六腑的象学概念理解成解剖学的脏器。有人还借此讥笑、污蔑中医不科学。粗鄙不知精微,浅薄不知深厚,拘形为象者很难理解象由心生。不提高人的素质,别说发展中医,继承都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别说继承中医,学习和交流都成问题。

    文/徐文兵,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