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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心态要更加平和———也谈中医教育走向何处
http://www.100md.com 2007年6月8日 《中国中医药报》 第2743期
     引言:

    首先是个大学生,然后才是中医大学生;

    首先是一个医生,然后才是一个中医生;

    首先应解决生存的问题,然后才能说发展的问题。

    现在关于中医教育的讨论,总是容易固定在死板的思维上,就是中医教育一定要培养出纯而又纯所谓纯粹中医思维的临床中医大夫。很多人纷纷撰文,大声疾呼:现在的中医教育是在培养中医的掘墓人。还说他们是一代“完人”,中医到他们的手上是最后一代了,再往下就得完蛋了。意思是说,这些中医大学生接受的西医和现代科学知识太多,不会用中医的思维,或者学的是中医,最后还是改行做了西医。

    事实上,他们的观点是极端错误的。

    我们来看看《名老中医之路》上的一个病例。《名老中医之路》是一本非常好的中医专业思想教育的书,我读了很多遍。书中,湖南中医学院的原副院长谭日强教授就举了这样一个他早年失手的病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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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三一年农历正月十五日,有远房本家邀诊,其弟因上午修路,搬运沙石,汗出湿衣,又受风寒,中午暴饮暴食酒肉过多,下午腹痛,按之甚剧,我诊为感寒伤食,用藿香正气散加保和丸治之无效,及夜半竟然死亡。翌晨检视其尸,发现背部瘀瘢累累,不知为何病,深自内疚。”

    我们不难想象,假如这个病例发生在今天的临床中医师身上会是什么结果。很可能这个人这辈子都不能再做医生了。那么如何避免在临床上出现这样致命的失误呢。惟一的途径就是要有扎实的西医功底,并且要有这样一种思维:无论什么病,我都尽量要有一个明确的诊断,至少要做到自己心中有数。

    就凭着那些人天天呐喊的那种所谓纯粹的中医思维能解决问题吗?人都让你给治死了,其他的你就什么都不用说了。不老老实实学点西医知识能行吗?

    有些人常说,中医不仅擅长治慢性病,其实也很擅长治急性病。这又是一种盲目自恋的表现。在过去没有西医的时代,中医毫无疑问什么病都得治,而且也确实积累了比较丰富的治疗急性病的经验和方药。但现在的事实是,绝大多数的急性病西医已经有了非常科学的处理常规和稳定可靠的疗效了,你在这个领域和别人争个谁高谁低还有什么意义?这对于中医学的发展又有什么好处?这就好比已经是当代世界了,你还要让学生们穿上长袍马褂,用文言文说话写文章、吟诗作赋,这到底是一种理性的坚守,还是一种可笑的倒退,答案不言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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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医治病的主要武器就是中药。当代的现实是,中药材质量严重下降。好多名老中医纷纷撰文,发出感叹:药材质量也是一代不如一代。这毫无疑问会影响中医临床治疗效果。这方面的问题如何解决,也同样需要大家一起研究探讨。

    从现实意义上说,中医药大学培养出来的学生不仅仅就是三个指头一个枕头的临床大夫,还要培养很多相关领域的研究人员,或者说需要很多相关领域的专家学者参与到中医药的科学研究中来。

    有人经常说,现在的大学生语文基础较差。但我们也应该反过来看看,过去的老中医既不用学西医知识,也不用学外语,更不用学计算机,但今天的社会,你能要求当代中医大学生不学外语,不学计算机,一心只读《内经》、《难经》、《伤寒论》吗?

    假如事实真是这样,这些学生恐怕毕业了都融入不了社会,更不用说治病救人,救死扶伤了。从这个意义上说,一定先是个大学生,然后才是中医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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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特别需要说明的是,我一口气写了这么多,绝非排斥中医、否定中医,恰恰相反,作为一个中医药大学的毕业生,我十分相信中医的基本理论:一句“阴阳者,天地之道也”,就够我受用一辈子;我也曾经被别人用中医中药的方法治愈了自己的疾病;我也亲眼目睹无数的中医临床极有效验的病例。同时,我也目睹了西医西药严重的毒副作用。

    所以,我们的中医高等教育要面向实际。首先是培养一个大学生,然后才是中医大学生;首先要培养一个医生,然后才是一个中医生。我们有了一个生存的基础,然后才有发展提高的可能。要做一个当代真正的中医,其实应当是很苦很累的,要学习和掌握的知识实在太多了。

    古人云:有得必有失,有失必有得。我们的中医教育尤其是高等教育在政策导向上是否应该有一个区分。不能每一个研究生都要天天和小老鼠打交道。看病的就要实实在在看好病;写文章的就实实在在写好文章。只有真正需要搞现代实验研究的才去踏踏实实地做实验。

    我们的心态要更加平和,我们的视野要更加开阔。我们的方法要更加灵活。, 百拇医药(倪项根 上海中医药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