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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任的日志(三)
http://www.100md.com 2007年6月8日 《医药经济报》 2007.06.08
     大医院里的科主任不仅仅是科室的管理者,他们同时也可能是学界的权威兼学科的带头人,是引领我们扬帆启航的那位船长。能够吸引我们的,并不只是他们值得崇拜的学术光环,或者娴熟精湛的医疗技术,让我们忍不住想知道的,是他们杰出成就的背后,还隐藏着怎样的故事——或许是惊天动地的伟大举措,或许只是琐碎的工作细节。我相信,最平凡的小事才能反映最真实的生活。主任们是我们崇敬的师长,今天我们所走的路,早已留下了他们曾经的足迹,深深浅浅,若隐若现。那么,在他们忙碌的身影背后,到底有着怎样的故事呢?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忍不住翻开了主任的工作日志——

    坦率地说,我们的主任在任何时候都能做到声色俱厉,大家对他不时的严厉批评都有些害怕,做事也难免会谨小慎微。但是,主任对工作的细致、对患者的耐心,令大家不得不承认自己会被他深深地感动。我想,主任的工作作风是对大家最好的无言鞭策!

    ×月×日

    备忘录原句:会诊,肺栓塞,溶栓,彻夜监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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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件回放:主任是市里肺栓塞学组的组长,对肺栓塞的诊断和治疗相当有研究。这不,昨天接到异地会诊通知后,他连夜坐车转船赶到了小岛。肺栓塞的诊断可不能只靠望、触、叩、听,在做了基本的检查后,他一刻不缓地将患者送进了我们医院的病房。那晚,我看到了主任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到了办公桌上堆满烟蒂的烟灰缸,也看到了书橱里被翻得横立竖躺的专业书。我跟随主任检查患者,问病史、做体格检查、逐一核对各项辅助检查,他表现得既耐心又细致,转过身却立即严肃地考问我关于疾病的诊疗原则,再纠正我的一些错误观点,补充了我原本模糊不清的想法,真吓得我一身冷汗。紧接着,他详细说明了需要密切观察的事项,我还记得最后那句:“情况变化,不明白怎么处理时随时叫我,我今晚就住医院里。”

    真的,主任办公室的灯整个夜晚始终亮着。我还通过护士得知,主任几乎每小时都去看病人,会做体检,再看检查报告,绝对一丝不苟。因为要制定溶栓的个体化方案,时刻关注病人的变化是必须的,生命的战场上不允许有丝毫懈怠。欣慰的是,几天后病人的肺动脉造影CT检查报告,是对我们努力的最好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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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的职责是救死扶伤,并不是外行想象的那样,级别高、资历高的医生就可以规律作息,不值夜班,也不必事事亲为,身体力行。我们主任说:“医生要看病人,不是只看病历;医生要问病人做体检,不是只看化验检查报告;医生要观察和思考,不是只听汇报下定论。”我不能只拿技术来衡量一名医生的好坏,尽管技术非常重要。从主任身上,我看到了这份职业的精神——守护生命。

    ×月×日

    备忘录原句:10床,安徽农村人,自费。用药时需考虑费用。

    事件回放:10床,躺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高中毕业来到上海打工,发热原因待查。十多天了,持续的高热,还出现了几次意识不清,病情有些复杂。排除肺部感染性疾病后,医院通知神经科和市传染病院进行会诊。自小伙子入院伊始,主任就注意到他那张自费的病历卡,问了他的工作和生活状况,就可能涉及和发热有关的神经系统或传染性疾病做了分析。主任说,自费的病人花费以检查费用为主,用药要慎重。虽是这么轻轻一句话,却看到之后的每一天主任都得和检验部门电话联系落实费用问题,哪些特殊检查可用科研的名义减免费用,一则考虑到患者经济能力有限,二则提出部分费用可以应用课题经费,当然也嘱咐年轻医生小李需为此撰写一篇病例报道给同行借鉴。后来,我得知主任也是安徽人,他说从农村出来打工的人太不容易,家里人寄予了他们不知多大的希望,他们用命搏钱,不敢轻易倒下。在医保体制还没有使他们受益的情况下,我们只能尽绵力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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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既要看病又要看人。我们主任说,身上穿的“白大衣”,应该是具有人情味的标志。我的阅历不多,我也不能说主任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但是我没有忘记小伙子远道而来的父母因担心付不起医疗费而蹲在门外失声痛哭的场景,没有忘记小伙子得知可以减免一些费用后投来的充满感激的目光,也没有忘记主任为了申请部分费用减免而眉头紧锁的思虑。

    并不是说,如果医生怀有一颗敏感的心,看着生老病死、世态炎凉,唯一的出路就是逃避或变得冷漠。我们不可能每天都垫上欠款或义务诊疗,但正如主任所言,平时我们只要多做一点点,对一个患者来说就是无限的希望,甚至还给了一个家庭新的曙光!

    主任的备忘录可能是一天数条,也可能一周才一两条。而我写下的这些并不奢华的文字,只是从一个“小”医生的角度,记录下点滴的回忆,放大主任的简约日志中的细节。没有轰轰烈烈的文字,但已让我们受益匪浅。, 百拇医药(一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