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学与核战争：从广岛到双方保证能摧毁对方到废除核武器2000
作者：Lachlan Forrow, MD; Victor W. Sidel, MD
单位：
关键词：
临床放射学杂志990307Medicine and Nuclear War
From Hiroshima to Mutual Assured Destruction to Abolition 2000
为了明确在冷战后时代医生怎样才能在防止核战争中尽一份力，我们从医学的观点，回顾了自广岛以来的核武器时代历史，以及今天的核武库和核危险情况。在50年代，医生曾是政府民防计划的积极参与者。1962年以来，医生一直强调防止核战争是唯一有效的医学措施。医生的公开呼吁，60年代帮助停止了大气层核试验，80年代帮助结束了超级大国打一场核战争的计划。今天的危险是核军火扩散、核恐怖主义风险扩大，以及超级大国核武库中保存着的35 000核弹头，许多危险仍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近来医生与军政首脑以及1 000个多民众组织联合起来，要求全部消除核武器。全球医学界共同努力支持一项可核实、可实施的核武器公约，对保护21世纪人民的健康是一个伟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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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第一次遇到与核武器有关的问题是在1945年8月6日。幸存的医务人员，在广岛爆炸后，挣扎着去救治大量的伤员。在一个有245000人口的城市，一个炸弹使近10万人死亡或注定死亡，另有10多万人受伤。John Hersey叙述了一名医生在广岛的经历：
“人们……哭喊着，给Sasaki医生听，先生!大夫!”……无数的伤员使他手脚无措，血肉遍地使他呆若木鸡。Sasaki医生丧失了所有的职业知觉，不像一个医术高明的外科医生和具有同情心的人；他成了一部自动机器，只是机械地擦拭、涂抹、包扎、擦拭、 涂抹、包扎1。
Sasaki的病人很快出现了急性放射病的灾难性特征，如严重胃肠道症状、出血不能控制、毛发脱落、极易感染等。因为城市医疗设施几乎完全破坏，实际上已不可能进行有效的治疗2。
1945-1946：要不要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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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带来的普遍欢乐，因人们对原子分裂释放的破坏力深感不安而冲淡了。杜鲁门总统对来自广岛消息的最初反应——“这是历史上最大的事”3——到1945年10月发展为怀疑人类与核武器能否平安共存了。杜鲁门与英国及加拿大的首脑一起，要求联合国的一个委员会“为从国家武器装备中消除原子武器和其他一切可用于大规模破坏的主要武器”提出建议4。
1946年美国科学家联合会出版了一本畅销书《要不要这个世界》5。同年，美国最高委员会强烈要求对一切核武器制订一项联合国强制的可核实的全球禁令，他们说只有将“原子能的危险从国家手中除掉……才有望设法防止利用原子能制造原子弹”4，6。1946年6月，苏联不接受美国提出的Baruch计划，要美国消除它自已的核武库(1946年11月有2个核弹头)4作为进一步建立全面可核实的全球消除核武器制度的先决条件。美国拒绝了，随着冷战紧张局势的迅速发展，实现消除核武器的努力逐渐减退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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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废除核武器到要最好、最大和最多的核武器
在全球没有废除核武器制度的情况下，美国接受了曼哈顿计划总监Leslie Groves的态度：“如果世界上有原子武器，我们就必须有最好、最大和最多的”6。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于苏联1949年首次核试验的刺激，美国于1952年爆炸了一颗氢弹，TNT当量比广岛原子弹大1000倍。不到1年后苏联照样仿效。不久，英国(1952年)、法国(1960年)、中国(1964年)都原子试验爆炸成功。正如1998年印度和巴基斯坦这些国家议论的那样，每一个国家都坚持，如果别人有核武器，他们也必须有4，9。
有核武器的国家政府官员经常缩小放射性的危险3，9。Groves将军甚至在美国国会作证：放射性毒害是“一种很舒适的死亡方式”6。1954年3月，美国氢弹在比基尼环礁试验爆炸的放射性尘埃，使136公里(85m)外幸福龙号日本渔船水手发生严重放射病，一名水手死亡9。群众反对核试验运动迅速高涨。但是除了著名的David Bradley MD和1952年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Albert Schweitzer MD之外6，9，10，很少听到医学界抗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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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药界组织起来参加民防
1950年，美国联邦民防局在广大媒体的支持下散布了1 600万份名为《在原子弹袭击下生存》的小册子6。同年，医药界组织起来，积极参加了民防计划。美国医学会(AMA)、美国原子能委员会和联邦民防局，共同安排医生带领医学院校，在本地进行民防工作的强化训练。JAMA和新英格兰医学杂志都发表了告知医生如何应付核袭击的文章6，11-15。
到60年代早期，美国和苏联的核武库分别约有30 000和4 000核弹头，其爆炸力接近在本行星上每名男女及儿童4吨TNT(*****)16。1961年肯尼迪总统提出大规模美国放射性尘埃防护所计划，《生活》杂志也刊载一篇长文向读者保证，只要建了炸弹防护所，每100名美国人中就有97人能生存下来。各公共建筑物都标有黑、黄色的放射性尘埃防护所的记号。美国所有学校都进行了逃避和遮蔽的演练6，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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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预防是唯一的对策
1962年，有一期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专门刊载了关于热核战争医学后果的文章，立即改变了医学界与核武器政策的关系18-22。一个名为对社会负责的医生(PSR)的新团体，对原子能国会联合委员会1959年假设的一次对美国的核袭击进行了分析，提出了核爆炸损害健康详细临床情况的文件。严重外伤和大面积烧伤结合危及生命的放射性照射，单是在波士顿地区就能使130万人死亡，125万人受伤。由于卫生医疗设施受到普遍破坏，约1百万受伤者也将死亡。这些文章的作者们断言：核武器爆炸后，卫生工作者的一切努力几乎都是白费力气，民防工作也起不到多大作用。文章和伴随的一篇述评23都提出：由于医生有核武器效应的专门知识，又负有保护病人及其社区健康的特殊责任，因此他们有特别的义务协助防止使用核武器。
这些文章引起了全世界的注意，PSR迅速扩大。另外一些医学研究证明，美国和欧洲儿童脱落的牙齿中90锶含量增多，90锶是放射性尘埃中的一种元素24-26。1962年10月，古巴导弹危机把世界引向了真正核战争的边缘27。群众对核武器的担心上升到了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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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美国、英国和苏联签署了部分禁止核试验条约(LTBT)，禁止在大气及水下进行核试验。然而此后来核试验爆炸的步伐更快了，在随后20年中又试验了不下1 000次28。核军备竞赛并没有慢下来，只是从大家的视线中消失了。他确确实实地在地下进行。
1964-1979：双方保证能摧毁对方
1963年LTBT之后，群众对核武器的担心几乎在一夜之间就消除了6。美苏间的核对抗，因为双方保证能摧毁对方(MAD)而进入了一个不平静的核威慑阶段29。然而双方保证能摧毁对方不是一个稳定的平衡状态；从1970年到1984年，苏联的战略核武库从1 400个核弹头增加到7 900个，美国的战略核武库从2 200个增加到7 400个30。而且LTBT允许的地下核试验计划，导致了研制越来越轻和越来越小型的氢弹。这又使制造多弹头、分导、再入大气层导弹(MIRV)成为可能，通过它们一个弹道导弹可非常准确地发出16个弹头。MIRV又引出第一次打击就能解除对方武装这个幽灵，使得人们更加依靠一种一触即发，不是使用它们就是失去它们，收到警报即行发射的危险政策3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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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战争能打胜吗?
1979年苏联入侵阿富汗，随后卡特总统决定撤消美国参议院对第二阶段限制战略核武器会谈条约的批准过程，苏联和北大西洋组织(NATO)计划在欧洲布置SS-20、潘星Ⅱ号导弹和巡航导弹作为“战区核武装”。这些事件再次引起公众对核武器的反对。公众最为不安的是，越来越多的迹像表明超级大国正计划打核大战。
1976年，美国国防部部长James Schlesinger等人警告说，苏联已决定要有能力打一场核战争并且取胜，他们强烈主张大规模扩大美国的核武器库并增加民防准备33-35。1980年在一篇有影响的题为“胜利是可能的”文章中，未来里根国防部的参谋Colin Gray写道：“美国必须拥有进行核战争的能力……一旦确定了把打败苏联作为战争的目的，美国明智的进攻战略，结合本土的防御，定能将美国的伤亡减少到约2千万人……”36。
1981年3月，里根总统关于苏联事务的高级参谋Richard Pipes公开提出警告：苏联领导人“必须在和平改变他们的共产主义制度……或进行战争之间作出选择”37。次年，里根提出了一项43亿美元的美国城市居民“危机迁移”民防计划。美国联邦应急管理局估计，通过4至7天的有效疏散，适当掩蔽和其他民防措施，80%的美国人可在一场大规模的核攻击中生存下来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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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代：医生和双方保证对方能生存
由于这些事态发展造成的不安，1980年美国Bernard Lown MD和苏联卫生部副部长Evgueni Chazov MD,联合其他同事成立了国际防止核战争医生协会(IPPNW)。IPPNW的会员散发了西方和苏联关于核爆炸医学效应的最新情报，着重说明在核袭击之后医务界几乎完全无能力提供有效的救治38-45。协会坚持认为，医生及其他人员能够而且必须超越其他一切政治和民族的隔阂，为共同生存而努力；因而协会迅速扩大，并得到全世界的著名医学领导人的支持46-54。
在80年代美国医生反对准备核战的运动是强大坚决的，与50年代参加政府民防计划显然不同。1981年，AMA理事会通过了一项有重大意义的议案，说“现有资料表明，对核大屠杀没有适当的医学善后处置”55。议案决定，AMA应向总统和议会“报告核战的医学后果，使他们能依靠充分的真实情报决定政策”。1983年以来，JAMA把每年8月份的第一期杂志专用于陈述防止核战争、核放射对健康的影响以及与战争、冲突、人权有关的主题，作为广岛事件周年纪念46。其他国家的医学组织，如英国医学会，出版了关于核袭击后医学救治无能为力的详细研究。但在冷战时期他们也同AMA一样，克制着不提出防止核战争的具体政策建议5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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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PSR(美国的IPPNW)出版了《虚伪的方舟》，逐点对联邦应急管理局计划中的所谓有效性给予技术性驳斥，还对核战争的作战计划给予人道谴责。此书的出版者提出：“同意以美国80%的人生存下来作为合理的政策目标，也就是同意4千5百万人民的死亡是合理的”58。联邦应急管理局的计划很快失去了信誉，于是1985年里根总统与戈尔巴乔夫联合声明“谁也不能在一场核战争中取胜，永远不要打核战争”59。
诺贝尔委员会把1985年诺贝尔和平奖授予IPPNW，因为医生们“传播权威性情报……使人们认识到原子战争的灾难性后果……这又有助于增强群众反对扩散原子武器的压力……”60，61，所以给他们荣誉。戈尔巴乔夫在称赞IPPNW在核武器方面独特的作用时评论说，鉴于“他们的论点和他们拥有的精确科学数据，玩弄政治看来是没有余地了”59。
1986年1月15日，戈尔巴乔夫提出一个到20世纪末分阶段消除核武器的15年计划。1986年10月，戈尔巴乔夫和里根在冰岛Reykjavik的最高级会议上，认真讨论了消除核武器问题。但那时里根不同意永久地遵守反弹道导弹(ABM)条约，因为这会使他的战略防御倡议(星球大战)计划搁浅，于是5年内消除全部战略进攻武器的初步协议也就破产了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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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关于核武器和核战争的研究
在80年代，世界卫生组织、美国国立科学院医学研究所以及其他单位的学术报告，都描述了核战争引起的以前未曾想到的危险62-64。科学家警告，一场超级大国的核战争可引起使人类灭绝的“核冬季”65，以致Jonathan Schell在《地球的命运》一书反映了核武器时代前所未有的严重医学和道德问题66。即使是根据后来计算预测的较小气温下降，也将严重破坏农业生产67。农业、运输、工业和卫生保健系统崩溃造成的大批饥饿和疾病，可致全世界10至40亿人死亡68。因此，防止核战争是件紧迫的事，对地球上每一个国家——有核的和无核的，富国和穷国，北方和南方——都非常重要。
后来的医学研究，又提供了更多的关于生产和试验核武器付出代价的情报。美国国立癌症研究所估计，美国核试验爆炸尘埃放出的131碘，仅在美国就多造成49 000例甲状腺癌69。一项IPPNW的研究估计，全部核试验爆炸在全世界放出的90锶、137铯、14碳和239钚到2000年是造成430 000例癌症死亡的原因70。一项由IPPNW和能源与环境研究所分别进行的研究，概述了另外一些因生产核武器引起放射性和毒性化学物质大量污染土地对广大地区健康和环境造成的不良影响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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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1998：冷战结束了；核武器还存在
随着1989年柏林墙倒塌带来的欢乐，正如1963年部分禁止核试验条约之后一样，公众对反核的关注很快又消退了，但是核武器的危险依然存在。
尽管核武器已有所减少，但今天的核武库中仍有35 000件72。即使现有的全部美国、苏联军备控制条件得到完全实现(到2003年)，仍将留有2万个核弹头，相当于20万个广岛炸弹。虽然核武器常被认为是较便宜的军事力量来源，但是最近Brookings研究所的研究推断，1940年以来，单是美国武库的费用已不下5千亿美元，比全部美国的国债还多73。1998年，Brookings研究所估计，单是美国，每年仍花费350亿美元在核武器上，包括每年45亿美元用以维护现有武器和设计研制新武器，与冷战时期用于这类活动的预算相似73，74。
冷战时期的危险的收到警报立即发射程序亦原封未动。1998年4月一篇研究报道，“意外”核战争的风险增大了，这可因俄罗斯电子计算机和雷达系统损坏而引起75。该研究估计，由一艘俄罗斯潜艇发出的意外或未经批准的核袭击，可使至少680万美国人死于城市爆炸风暴，尽管并非没有消除这种危险的具体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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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风险包括次国家集团搞核恐怖主义的可能性76-78。最近一本有权威的书断言：随着冷战的结束……在美国土地上发生核爆炸的风险增大了……可用作武器的核物质早已从前苏联流失，而且其频度和数量很容易变得更多……冷战后国际环境还未形成，构成了(对美国安全)更直接的威胁……78。
印度和巴基斯坦
1998年5月，印度和巴基斯坦一系列核试验爆炸，使人们既害怕南亚发生核战争，又担心预防核扩散和实现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的努力变成泡影。印度重申他们对维持“核隔离”，即只允许5个固定国家保持它们自已的核武库，却不许其他所有的国家拥有，印度也反复要求全球认真承担废除核武器的义务79，80。
附表 废除核武器的2000声明 为了给我们的子孙后代留下一个安全的可居住的世界，我们必须建立一个没有核武器的世界，并改善50年来试验和生产核武器所造成的环境恶化及人类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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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求所有的国家，特别是宣称和实际己有核武器的国家，采取下列步骤实现废除核武器。我们还极力主张核不扩散的参与国要求已宣布有核武器的国家承担具有约束力的义务完成下述措施：
1.立即开始并在2000年结束关于废除核武器的谈判，要求在规定的时间内分阶段消除全部核武器，并予有效的核实和实施条款。
2.立即无条件作出保证，不使用或不威胁使用核武器。
3.迅速完成限额为零的并有杜绝所有国家研制核武器这一明确目的的直正全面禁试条约。
4.停止制造和部署新的更多的核武器系统，并开始撤除和破坏已部署的核武器系统。
5.禁止军事性和商业性生产、加工一切能用作武器的放射性物质。
6.将所有国家的一切能用作武器的放射性物质和核设施置于国际统计、监视、防护之下，对一切能用作武器的放射性物质建立公开的国际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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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禁止核武器的研究、设计、制造和实验室试验，包括但不限制非核流体动力性爆炸或计算机模拟，把全部核武器实验室置于国际监视之下，关闭一切核试验场地。
8.建立更多诸如Tlatelolco和Raratonga条约所设立的无核武器区域。
9.公开在世界法庭前承认并宣布以核武器进行威胁和使用核武器都是非法。
10.成立国际能源机构，推动并支持可持续的并对环境安全的能源开发。
11.建立各种机制以保证市民和非政府组织参加消除核武器过程的计划和监视。
一个没有核武器的世界是人类的共同希望。这个目标不可能在特许少数国家拥有核武器的不扩散制度中达到。我们的共同安全要求是完全消除核武器。
废除核武器2000：核武器公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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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12月，IPPNW把它所有的反核武器活动合并为一个称作废除核武器2000的运动，其目标是到2000年签署全球协定，责成全世界在具体的时间框架内永远废除核武器81。
1995年4月，100多个民众组织的广大联盟联合一致支持一项更详细的11点废除核武器2000声明(附表)。1998年初，废除核武器2 000已扩大到75个国家的1 000多个民众组织82。根据最初50年所有要使核武器危险得到明确解决的努力都未成功的教训，今天的废除核武器2000运动，已与有合法倡议的全球基层活动结合在一起，并且与世界的军事、政治及其他领导人共同协作，一切为了实现全球禁止核武器条约。过去一年来的重大成就，已把废除核武器从乌托邦梦想变为庄严的目标。
1995年，德国医学会要求废除核武器，紧随其后的有日本、挪威、瑞士及其他国家的医学组织。在美国，美国内科医生协会、美国公共卫生学会和PSR(IPPNW-USA)要求到2000年签订废除核武器的协定84，85。1996年12月AMA要求废除所有的大规模破坏性武器、核武器、化学武器和生物武器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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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7月，美国空军上将Charles A. Horner,他作为美国、北美、航空航天国防司令部首脑，负责保护美国和加拿大不受核袭击，发出了废除核武器的公开呼吁。这对于一位现役军官来说是史无前例的：“我希望全部消除它们……想起我们保证不要核武器的高度道德立场……我们难以对人说：‘你们是可怕的人，你们在研制核武器’。因为美国有数以千计的核武器”87。
1996年7月，世界法庭全体一致裁定，在核不扩散条约第Ⅵ条下，“国家都应义不容辞地真诚追求导致全面的核裁军谈判，并使它得出结果”88。
1996年8月，消除核武器堪培拉(Canberra)委员会，其中有来自全部有核国家的军事政治专家，草拟了一系列能立即开始的通向废除核武器的具体步骤，并且得出结论：“核武器可长久保存，但不能意外地或有意使用这种主张是不可靠的。唯一的完全防备就是消除核武器并保证永远不再生产”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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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12月，17个国家的63位陆军和海军上将，其中有Horner将军、Lee Butler将军(1991年至1994年美国战略司令部司令，负责美国整个战略核武库)和美国Andrew J. Goodpaster将军(前欧洲NATO联合最高统帅)，发表了一篇明确要求废除核武器的号召：“摆在我们面前的可能是历史上最重大的一次挑战：创造一个没有核武器的世界。冷战结束已使它成为可能。由于有核扩散、核恐怖主义和新的核军备竞赛的危险，这就更为必要了”90。
1997年6月，美国国立科学院关于《美国核武器政策的未来》的报告认为，用“禁止”这个词比“废除”好；他们得出结论“全面核裁军的潜在利益与其相伴的风险比较，是如此地吸引人——加上冷战结束所提供的机会及许多其他国际形势如此紧迫——所以……今天我们应更加注意研究和创造必要的条件，使禁止[核武器]合乎理想又切实可行。”
后来，戈尔巴乔夫、卡特及其他来自46个国家的115位政治首脑共同发表了一项政治声明，表示他们支持废除核武器。声明说道：“我们长期所寻求的，没有预示世界末日来临的核武器的世界，突然变得可望可及了”。但又警告说：“但它还很脆弱”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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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核武器公约草案已经由国际律师、科学家和裁军专家联合会拟定，现在是联合国的正式文件，用6种联合国法定语言提供参考和讨论72。参议院1997年批准的化学武器公约就是一个重要的先例。它规定了一个永远消除一切化学武器的时间表，而且为前所未有地进入现场视察规定了具体办法，为了取得遵守条约方面的国际信任，这是必要的。
医学和核战争——最初50年的教训
在千年之交即将到来之际，世界正处在一个有2种选择的交叉路口：一种是某种形式的核武器时代的继续，永远伴有核扩散、核恐怖主义，蓄意或意外的核战争风险；一种是全球核裁军。
在80年代，JAMA和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的编辑都曾强调，如医学界统一了他们的观点，医学界的呼声将是最有效的46，52，53。今天，在支持废除核武器是长期解决核武器威胁唯一可靠的办法方面，已取得明显的一致意见。从医学界在过去半个世纪中的作用来看，我们应该怎样来回答今天的挑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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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已经证明，在关键时刻，医生在提供核爆炸巨大破坏作用的生动评价(作为讨论核武器政策的根据)方面，可起到独特的作用。虽然有人说“一个人死亡是个不幸，百万人死亡是个统计数”，93医生可以帮助创造和保持一种全球的文化，在这种文化中，全世界都把核武器看成与尊重生命的概念水火不相容的东西，因为尊重生命是一切医务工作的根本10，54。
其次，如同所有危害健康的警告一样，只引起对核战争的害怕是不够的，必须找出个人和集团可采取的具体步骤去减少这种危险。但是，如果这些步骤只能部分解决问题，如同1963年的部分禁止核试验条约以及里根和戈尔巴乔夫1995年公开放弃打胜一场核战争的计划一样，核武库的危险仍会以新的形式重新出现。废除核武器2000声明表达了具体的步骤，将这些步骤结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全面长期的解决办法。
第三，今天核武库的全球性危险要求真正的全球解决。印度和巴基斯坦的试验爆炸，使人严重怀疑世界仍保持双重标准是否公平合理，即一些国家坚持核武库对他们本身安全是重要的，而否认同样的武库对别人的重要性。全球医学界统一的声音，可为核武器建立一个全球定额起到强大的作用，这就是用于化学和生物武器的定额：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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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目前是扩大全球支持废除核武器的最佳时机，正像紧接在广岛和长崎事件后的那段时期一样，几乎肯定是不会很长久的。
虽然今天人们对废除核武器的支持比以前任何时间都更强72，但是要想避免Sasaki及其同事1945年遇到的那样大量的烧伤、爆炸伤及放射伤伤员，要想防止今天热核武库可能造成的全球毁灭，就需要美国内科医生学会、AMA、美国公共卫生学会、PSR及其他国际协会组织做出更大的努力。全世界医学组织支持可核实可实施核武器公约运动若取得成功，对保护21世纪人民健康将是一个伟大贡献。
Albert Sehweitzer教导我们说“要影响别人，榜样不是关键，但它是最好的办法”94。废除核武器若没有美国领头是办不成的，然而美国还没有对它保持大量核武库的行为认真地提出质疑。根据1947年用随机数字拨号对1 006个美国各阶层家庭的一次电话调查，87%以上的美国公民希望美国谈判一项消除核武器的声明95。因此，美国的医生和其他公民有特殊的机会和责任去说服选出的领导人，像40年代前辈美国官员所主张的那样4，6，像前辈美国军事领导人和美国国立科学院今日所主张的那样16，87，90，像核不扩散条件第Ⅵ条的正当要求那样88，把废除(或禁止)核武器作为国家重大的优先事务。
爱因斯坦警告说：“核分裂的爆炸力改变了一切，但没有改变我们的思想方式，因此我们陷入了空前的灾难。如果人类要生存，我们就需要一种完全新的思想方式”96。Lown是与俄罗斯的同事Chazov一起去接受诺贝尔授予IPPNW和平奖的代表。对上述警告，他补充说：“新的思想方法必须认识到我们共同的根源、共同的问题和共同的命运。如果我们要成功，在挑战面前我们决不能推托，在错误面前决不要不敢大声疾呼”97。
何春黎 译 欧阳烨 校
JAMA 1998；280：456～461, http://www.100md.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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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床放射学杂志990307Medicine and Nuclear War
From Hiroshima to Mutual Assured Destruction to Abolition 2000
为了明确在冷战后时代医生怎样才能在防止核战争中尽一份力，我们从医学的观点，回顾了自广岛以来的核武器时代历史，以及今天的核武库和核危险情况。在50年代，医生曾是政府民防计划的积极参与者。1962年以来，医生一直强调防止核战争是唯一有效的医学措施。医生的公开呼吁，60年代帮助停止了大气层核试验，80年代帮助结束了超级大国打一场核战争的计划。今天的危险是核军火扩散、核恐怖主义风险扩大，以及超级大国核武库中保存着的35 000核弹头，许多危险仍处于一触即发的状态。近来医生与军政首脑以及1 000个多民众组织联合起来，要求全部消除核武器。全球医学界共同努力支持一项可核实、可实施的核武器公约，对保护21世纪人民的健康是一个伟大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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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第一次遇到与核武器有关的问题是在1945年8月6日。幸存的医务人员，在广岛爆炸后，挣扎着去救治大量的伤员。在一个有245000人口的城市，一个炸弹使近10万人死亡或注定死亡，另有10多万人受伤。John Hersey叙述了一名医生在广岛的经历：
“人们……哭喊着，给Sasaki医生听，先生!大夫!”……无数的伤员使他手脚无措，血肉遍地使他呆若木鸡。Sasaki医生丧失了所有的职业知觉，不像一个医术高明的外科医生和具有同情心的人；他成了一部自动机器，只是机械地擦拭、涂抹、包扎、擦拭、 涂抹、包扎1。
Sasaki的病人很快出现了急性放射病的灾难性特征，如严重胃肠道症状、出血不能控制、毛发脱落、极易感染等。因为城市医疗设施几乎完全破坏，实际上已不可能进行有效的治疗2。
1945-1946：要不要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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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带来的普遍欢乐，因人们对原子分裂释放的破坏力深感不安而冲淡了。杜鲁门总统对来自广岛消息的最初反应——“这是历史上最大的事”3——到1945年10月发展为怀疑人类与核武器能否平安共存了。杜鲁门与英国及加拿大的首脑一起，要求联合国的一个委员会“为从国家武器装备中消除原子武器和其他一切可用于大规模破坏的主要武器”提出建议4。
1946年美国科学家联合会出版了一本畅销书《要不要这个世界》5。同年，美国最高委员会强烈要求对一切核武器制订一项联合国强制的可核实的全球禁令，他们说只有将“原子能的危险从国家手中除掉……才有望设法防止利用原子能制造原子弹”4，6。1946年6月，苏联不接受美国提出的Baruch计划，要美国消除它自已的核武库(1946年11月有2个核弹头)4作为进一步建立全面可核实的全球消除核武器制度的先决条件。美国拒绝了，随着冷战紧张局势的迅速发展，实现消除核武器的努力逐渐减退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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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废除核武器到要最好、最大和最多的核武器
在全球没有废除核武器制度的情况下，美国接受了曼哈顿计划总监Leslie Groves的态度：“如果世界上有原子武器，我们就必须有最好、最大和最多的”6。在一定程度上是由于苏联1949年首次核试验的刺激，美国于1952年爆炸了一颗氢弹，TNT当量比广岛原子弹大1000倍。不到1年后苏联照样仿效。不久，英国(1952年)、法国(1960年)、中国(1964年)都原子试验爆炸成功。正如1998年印度和巴基斯坦这些国家议论的那样，每一个国家都坚持，如果别人有核武器，他们也必须有4，9。
有核武器的国家政府官员经常缩小放射性的危险3，9。Groves将军甚至在美国国会作证：放射性毒害是“一种很舒适的死亡方式”6。1954年3月，美国氢弹在比基尼环礁试验爆炸的放射性尘埃，使136公里(85m)外幸福龙号日本渔船水手发生严重放射病，一名水手死亡9。群众反对核试验运动迅速高涨。但是除了著名的David Bradley MD和1952年诺贝尔和平奖获得者Albert Schweitzer MD之外6，9，10，很少听到医学界抗议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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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药界组织起来参加民防
1950年，美国联邦民防局在广大媒体的支持下散布了1 600万份名为《在原子弹袭击下生存》的小册子6。同年，医药界组织起来，积极参加了民防计划。美国医学会(AMA)、美国原子能委员会和联邦民防局，共同安排医生带领医学院校，在本地进行民防工作的强化训练。JAMA和新英格兰医学杂志都发表了告知医生如何应付核袭击的文章6，11-15。
到60年代早期，美国和苏联的核武库分别约有30 000和4 000核弹头，其爆炸力接近在本行星上每名男女及儿童4吨TNT(*****)16。1961年肯尼迪总统提出大规模美国放射性尘埃防护所计划，《生活》杂志也刊载一篇长文向读者保证，只要建了炸弹防护所，每100名美国人中就有97人能生存下来。各公共建筑物都标有黑、黄色的放射性尘埃防护所的记号。美国所有学校都进行了逃避和遮蔽的演练6，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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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2：预防是唯一的对策
1962年，有一期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专门刊载了关于热核战争医学后果的文章，立即改变了医学界与核武器政策的关系18-22。一个名为对社会负责的医生(PSR)的新团体，对原子能国会联合委员会1959年假设的一次对美国的核袭击进行了分析，提出了核爆炸损害健康详细临床情况的文件。严重外伤和大面积烧伤结合危及生命的放射性照射，单是在波士顿地区就能使130万人死亡，125万人受伤。由于卫生医疗设施受到普遍破坏，约1百万受伤者也将死亡。这些文章的作者们断言：核武器爆炸后，卫生工作者的一切努力几乎都是白费力气，民防工作也起不到多大作用。文章和伴随的一篇述评23都提出：由于医生有核武器效应的专门知识，又负有保护病人及其社区健康的特殊责任，因此他们有特别的义务协助防止使用核武器。
这些文章引起了全世界的注意，PSR迅速扩大。另外一些医学研究证明，美国和欧洲儿童脱落的牙齿中90锶含量增多，90锶是放射性尘埃中的一种元素24-26。1962年10月，古巴导弹危机把世界引向了真正核战争的边缘27。群众对核武器的担心上升到了新的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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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3年，美国、英国和苏联签署了部分禁止核试验条约(LTBT)，禁止在大气及水下进行核试验。然而此后来核试验爆炸的步伐更快了，在随后20年中又试验了不下1 000次28。核军备竞赛并没有慢下来，只是从大家的视线中消失了。他确确实实地在地下进行。
1964-1979：双方保证能摧毁对方
1963年LTBT之后，群众对核武器的担心几乎在一夜之间就消除了6。美苏间的核对抗，因为双方保证能摧毁对方(MAD)而进入了一个不平静的核威慑阶段29。然而双方保证能摧毁对方不是一个稳定的平衡状态；从1970年到1984年，苏联的战略核武库从1 400个核弹头增加到7 900个，美国的战略核武库从2 200个增加到7 400个30。而且LTBT允许的地下核试验计划，导致了研制越来越轻和越来越小型的氢弹。这又使制造多弹头、分导、再入大气层导弹(MIRV)成为可能，通过它们一个弹道导弹可非常准确地发出16个弹头。MIRV又引出第一次打击就能解除对方武装这个幽灵，使得人们更加依靠一种一触即发，不是使用它们就是失去它们，收到警报即行发射的危险政策3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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核战争能打胜吗?
1979年苏联入侵阿富汗，随后卡特总统决定撤消美国参议院对第二阶段限制战略核武器会谈条约的批准过程，苏联和北大西洋组织(NATO)计划在欧洲布置SS-20、潘星Ⅱ号导弹和巡航导弹作为“战区核武装”。这些事件再次引起公众对核武器的反对。公众最为不安的是，越来越多的迹像表明超级大国正计划打核大战。
1976年，美国国防部部长James Schlesinger等人警告说，苏联已决定要有能力打一场核战争并且取胜，他们强烈主张大规模扩大美国的核武器库并增加民防准备33-35。1980年在一篇有影响的题为“胜利是可能的”文章中，未来里根国防部的参谋Colin Gray写道：“美国必须拥有进行核战争的能力……一旦确定了把打败苏联作为战争的目的，美国明智的进攻战略，结合本土的防御，定能将美国的伤亡减少到约2千万人……”36。
1981年3月，里根总统关于苏联事务的高级参谋Richard Pipes公开提出警告：苏联领导人“必须在和平改变他们的共产主义制度……或进行战争之间作出选择”37。次年，里根提出了一项43亿美元的美国城市居民“危机迁移”民防计划。美国联邦应急管理局估计，通过4至7天的有效疏散，适当掩蔽和其他民防措施，80%的美国人可在一场大规模的核攻击中生存下来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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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年代：医生和双方保证对方能生存
由于这些事态发展造成的不安，1980年美国Bernard Lown MD和苏联卫生部副部长Evgueni Chazov MD,联合其他同事成立了国际防止核战争医生协会(IPPNW)。IPPNW的会员散发了西方和苏联关于核爆炸医学效应的最新情报，着重说明在核袭击之后医务界几乎完全无能力提供有效的救治38-45。协会坚持认为，医生及其他人员能够而且必须超越其他一切政治和民族的隔阂，为共同生存而努力；因而协会迅速扩大，并得到全世界的著名医学领导人的支持46-54。
在80年代美国医生反对准备核战的运动是强大坚决的，与50年代参加政府民防计划显然不同。1981年，AMA理事会通过了一项有重大意义的议案，说“现有资料表明，对核大屠杀没有适当的医学善后处置”55。议案决定，AMA应向总统和议会“报告核战的医学后果，使他们能依靠充分的真实情报决定政策”。1983年以来，JAMA把每年8月份的第一期杂志专用于陈述防止核战争、核放射对健康的影响以及与战争、冲突、人权有关的主题，作为广岛事件周年纪念46。其他国家的医学组织，如英国医学会，出版了关于核袭击后医学救治无能为力的详细研究。但在冷战时期他们也同AMA一样，克制着不提出防止核战争的具体政策建议5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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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PSR(美国的IPPNW)出版了《虚伪的方舟》，逐点对联邦应急管理局计划中的所谓有效性给予技术性驳斥，还对核战争的作战计划给予人道谴责。此书的出版者提出：“同意以美国80%的人生存下来作为合理的政策目标，也就是同意4千5百万人民的死亡是合理的”58。联邦应急管理局的计划很快失去了信誉，于是1985年里根总统与戈尔巴乔夫联合声明“谁也不能在一场核战争中取胜，永远不要打核战争”59。
诺贝尔委员会把1985年诺贝尔和平奖授予IPPNW，因为医生们“传播权威性情报……使人们认识到原子战争的灾难性后果……这又有助于增强群众反对扩散原子武器的压力……”60，61，所以给他们荣誉。戈尔巴乔夫在称赞IPPNW在核武器方面独特的作用时评论说，鉴于“他们的论点和他们拥有的精确科学数据，玩弄政治看来是没有余地了”59。
1986年1月15日，戈尔巴乔夫提出一个到20世纪末分阶段消除核武器的15年计划。1986年10月，戈尔巴乔夫和里根在冰岛Reykjavik的最高级会议上，认真讨论了消除核武器问题。但那时里根不同意永久地遵守反弹道导弹(ABM)条约，因为这会使他的战略防御倡议(星球大战)计划搁浅，于是5年内消除全部战略进攻武器的初步协议也就破产了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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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关于核武器和核战争的研究
在80年代，世界卫生组织、美国国立科学院医学研究所以及其他单位的学术报告，都描述了核战争引起的以前未曾想到的危险62-64。科学家警告，一场超级大国的核战争可引起使人类灭绝的“核冬季”65，以致Jonathan Schell在《地球的命运》一书反映了核武器时代前所未有的严重医学和道德问题66。即使是根据后来计算预测的较小气温下降，也将严重破坏农业生产67。农业、运输、工业和卫生保健系统崩溃造成的大批饥饿和疾病，可致全世界10至40亿人死亡68。因此，防止核战争是件紧迫的事，对地球上每一个国家——有核的和无核的，富国和穷国，北方和南方——都非常重要。
后来的医学研究，又提供了更多的关于生产和试验核武器付出代价的情报。美国国立癌症研究所估计，美国核试验爆炸尘埃放出的131碘，仅在美国就多造成49 000例甲状腺癌69。一项IPPNW的研究估计，全部核试验爆炸在全世界放出的90锶、137铯、14碳和239钚到2000年是造成430 000例癌症死亡的原因70。一项由IPPNW和能源与环境研究所分别进行的研究，概述了另外一些因生产核武器引起放射性和毒性化学物质大量污染土地对广大地区健康和环境造成的不良影响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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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1998：冷战结束了；核武器还存在
随着1989年柏林墙倒塌带来的欢乐，正如1963年部分禁止核试验条约之后一样，公众对反核的关注很快又消退了，但是核武器的危险依然存在。
尽管核武器已有所减少，但今天的核武库中仍有35 000件72。即使现有的全部美国、苏联军备控制条件得到完全实现(到2003年)，仍将留有2万个核弹头，相当于20万个广岛炸弹。虽然核武器常被认为是较便宜的军事力量来源，但是最近Brookings研究所的研究推断，1940年以来，单是美国武库的费用已不下5千亿美元，比全部美国的国债还多73。1998年，Brookings研究所估计，单是美国，每年仍花费350亿美元在核武器上，包括每年45亿美元用以维护现有武器和设计研制新武器，与冷战时期用于这类活动的预算相似73，74。
冷战时期的危险的收到警报立即发射程序亦原封未动。1998年4月一篇研究报道，“意外”核战争的风险增大了，这可因俄罗斯电子计算机和雷达系统损坏而引起75。该研究估计，由一艘俄罗斯潜艇发出的意外或未经批准的核袭击，可使至少680万美国人死于城市爆炸风暴，尽管并非没有消除这种危险的具体步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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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的风险包括次国家集团搞核恐怖主义的可能性76-78。最近一本有权威的书断言：随着冷战的结束……在美国土地上发生核爆炸的风险增大了……可用作武器的核物质早已从前苏联流失，而且其频度和数量很容易变得更多……冷战后国际环境还未形成，构成了(对美国安全)更直接的威胁……78。
印度和巴基斯坦
1998年5月，印度和巴基斯坦一系列核试验爆炸，使人们既害怕南亚发生核战争，又担心预防核扩散和实现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的努力变成泡影。印度重申他们对维持“核隔离”，即只允许5个固定国家保持它们自已的核武库，却不许其他所有的国家拥有，印度也反复要求全球认真承担废除核武器的义务79，80。
附表 废除核武器的2000声明 为了给我们的子孙后代留下一个安全的可居住的世界，我们必须建立一个没有核武器的世界，并改善50年来试验和生产核武器所造成的环境恶化及人类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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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要求所有的国家，特别是宣称和实际己有核武器的国家，采取下列步骤实现废除核武器。我们还极力主张核不扩散的参与国要求已宣布有核武器的国家承担具有约束力的义务完成下述措施：
1.立即开始并在2000年结束关于废除核武器的谈判，要求在规定的时间内分阶段消除全部核武器，并予有效的核实和实施条款。
2.立即无条件作出保证，不使用或不威胁使用核武器。
3.迅速完成限额为零的并有杜绝所有国家研制核武器这一明确目的的直正全面禁试条约。
4.停止制造和部署新的更多的核武器系统，并开始撤除和破坏已部署的核武器系统。
5.禁止军事性和商业性生产、加工一切能用作武器的放射性物质。
6.将所有国家的一切能用作武器的放射性物质和核设施置于国际统计、监视、防护之下，对一切能用作武器的放射性物质建立公开的国际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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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禁止核武器的研究、设计、制造和实验室试验，包括但不限制非核流体动力性爆炸或计算机模拟，把全部核武器实验室置于国际监视之下，关闭一切核试验场地。
8.建立更多诸如Tlatelolco和Raratonga条约所设立的无核武器区域。
9.公开在世界法庭前承认并宣布以核武器进行威胁和使用核武器都是非法。
10.成立国际能源机构，推动并支持可持续的并对环境安全的能源开发。
11.建立各种机制以保证市民和非政府组织参加消除核武器过程的计划和监视。
一个没有核武器的世界是人类的共同希望。这个目标不可能在特许少数国家拥有核武器的不扩散制度中达到。我们的共同安全要求是完全消除核武器。
废除核武器2000：核武器公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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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4年12月，IPPNW把它所有的反核武器活动合并为一个称作废除核武器2000的运动，其目标是到2000年签署全球协定，责成全世界在具体的时间框架内永远废除核武器81。
1995年4月，100多个民众组织的广大联盟联合一致支持一项更详细的11点废除核武器2000声明(附表)。1998年初，废除核武器2 000已扩大到75个国家的1 000多个民众组织82。根据最初50年所有要使核武器危险得到明确解决的努力都未成功的教训，今天的废除核武器2000运动，已与有合法倡议的全球基层活动结合在一起，并且与世界的军事、政治及其他领导人共同协作，一切为了实现全球禁止核武器条约。过去一年来的重大成就，已把废除核武器从乌托邦梦想变为庄严的目标。
1995年，德国医学会要求废除核武器，紧随其后的有日本、挪威、瑞士及其他国家的医学组织。在美国，美国内科医生协会、美国公共卫生学会和PSR(IPPNW-USA)要求到2000年签订废除核武器的协定84，85。1996年12月AMA要求废除所有的大规模破坏性武器、核武器、化学武器和生物武器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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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5年7月，美国空军上将Charles A. Horner,他作为美国、北美、航空航天国防司令部首脑，负责保护美国和加拿大不受核袭击，发出了废除核武器的公开呼吁。这对于一位现役军官来说是史无前例的：“我希望全部消除它们……想起我们保证不要核武器的高度道德立场……我们难以对人说：‘你们是可怕的人，你们在研制核武器’。因为美国有数以千计的核武器”87。
1996年7月，世界法庭全体一致裁定，在核不扩散条约第Ⅵ条下，“国家都应义不容辞地真诚追求导致全面的核裁军谈判，并使它得出结果”88。
1996年8月，消除核武器堪培拉(Canberra)委员会，其中有来自全部有核国家的军事政治专家，草拟了一系列能立即开始的通向废除核武器的具体步骤，并且得出结论：“核武器可长久保存，但不能意外地或有意使用这种主张是不可靠的。唯一的完全防备就是消除核武器并保证永远不再生产”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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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年12月，17个国家的63位陆军和海军上将，其中有Horner将军、Lee Butler将军(1991年至1994年美国战略司令部司令，负责美国整个战略核武库)和美国Andrew J. Goodpaster将军(前欧洲NATO联合最高统帅)，发表了一篇明确要求废除核武器的号召：“摆在我们面前的可能是历史上最重大的一次挑战：创造一个没有核武器的世界。冷战结束已使它成为可能。由于有核扩散、核恐怖主义和新的核军备竞赛的危险，这就更为必要了”90。
1997年6月，美国国立科学院关于《美国核武器政策的未来》的报告认为，用“禁止”这个词比“废除”好；他们得出结论“全面核裁军的潜在利益与其相伴的风险比较，是如此地吸引人——加上冷战结束所提供的机会及许多其他国际形势如此紧迫——所以……今天我们应更加注意研究和创造必要的条件，使禁止[核武器]合乎理想又切实可行。”
后来，戈尔巴乔夫、卡特及其他来自46个国家的115位政治首脑共同发表了一项政治声明，表示他们支持废除核武器。声明说道：“我们长期所寻求的，没有预示世界末日来临的核武器的世界，突然变得可望可及了”。但又警告说：“但它还很脆弱”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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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核武器公约草案已经由国际律师、科学家和裁军专家联合会拟定，现在是联合国的正式文件，用6种联合国法定语言提供参考和讨论72。参议院1997年批准的化学武器公约就是一个重要的先例。它规定了一个永远消除一切化学武器的时间表，而且为前所未有地进入现场视察规定了具体办法，为了取得遵守条约方面的国际信任，这是必要的。
医学和核战争——最初50年的教训
在千年之交即将到来之际，世界正处在一个有2种选择的交叉路口：一种是某种形式的核武器时代的继续，永远伴有核扩散、核恐怖主义，蓄意或意外的核战争风险；一种是全球核裁军。
在80年代，JAMA和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的编辑都曾强调，如医学界统一了他们的观点，医学界的呼声将是最有效的46，52，53。今天，在支持废除核武器是长期解决核武器威胁唯一可靠的办法方面，已取得明显的一致意见。从医学界在过去半个世纪中的作用来看，我们应该怎样来回答今天的挑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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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已经证明，在关键时刻，医生在提供核爆炸巨大破坏作用的生动评价(作为讨论核武器政策的根据)方面，可起到独特的作用。虽然有人说“一个人死亡是个不幸，百万人死亡是个统计数”，93医生可以帮助创造和保持一种全球的文化，在这种文化中，全世界都把核武器看成与尊重生命的概念水火不相容的东西，因为尊重生命是一切医务工作的根本10，54。
其次，如同所有危害健康的警告一样，只引起对核战争的害怕是不够的，必须找出个人和集团可采取的具体步骤去减少这种危险。但是，如果这些步骤只能部分解决问题，如同1963年的部分禁止核试验条约以及里根和戈尔巴乔夫1995年公开放弃打胜一场核战争的计划一样，核武库的危险仍会以新的形式重新出现。废除核武器2000声明表达了具体的步骤，将这些步骤结合在一起就是一个全面长期的解决办法。
第三，今天核武库的全球性危险要求真正的全球解决。印度和巴基斯坦的试验爆炸，使人严重怀疑世界仍保持双重标准是否公平合理，即一些国家坚持核武库对他们本身安全是重要的，而否认同样的武库对别人的重要性。全球医学界统一的声音，可为核武器建立一个全球定额起到强大的作用，这就是用于化学和生物武器的定额：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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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目前是扩大全球支持废除核武器的最佳时机，正像紧接在广岛和长崎事件后的那段时期一样，几乎肯定是不会很长久的。
虽然今天人们对废除核武器的支持比以前任何时间都更强72，但是要想避免Sasaki及其同事1945年遇到的那样大量的烧伤、爆炸伤及放射伤伤员，要想防止今天热核武库可能造成的全球毁灭，就需要美国内科医生学会、AMA、美国公共卫生学会、PSR及其他国际协会组织做出更大的努力。全世界医学组织支持可核实可实施核武器公约运动若取得成功，对保护21世纪人民健康将是一个伟大贡献。
Albert Sehweitzer教导我们说“要影响别人，榜样不是关键，但它是最好的办法”94。废除核武器若没有美国领头是办不成的，然而美国还没有对它保持大量核武库的行为认真地提出质疑。根据1947年用随机数字拨号对1 006个美国各阶层家庭的一次电话调查，87%以上的美国公民希望美国谈判一项消除核武器的声明95。因此，美国的医生和其他公民有特殊的机会和责任去说服选出的领导人，像40年代前辈美国官员所主张的那样4，6，像前辈美国军事领导人和美国国立科学院今日所主张的那样16，87，90，像核不扩散条件第Ⅵ条的正当要求那样88，把废除(或禁止)核武器作为国家重大的优先事务。
爱因斯坦警告说：“核分裂的爆炸力改变了一切，但没有改变我们的思想方式，因此我们陷入了空前的灾难。如果人类要生存，我们就需要一种完全新的思想方式”96。Lown是与俄罗斯的同事Chazov一起去接受诺贝尔授予IPPNW和平奖的代表。对上述警告，他补充说：“新的思想方法必须认识到我们共同的根源、共同的问题和共同的命运。如果我们要成功，在挑战面前我们决不能推托，在错误面前决不要不敢大声疾呼”97。
何春黎 译 欧阳烨 校
JAMA 1998；280：456～461, http://www.100md.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