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青主男科》痰证辨治方法探讨
作者：任光荣
单位：任光荣 《山西中医》编辑部，山西省太原市东华门32号
关键词：痰证；辨证论治；方法；＠《傅青主男科》；傅山；清(特征词)
新中医990102 提 要 就《傅青主男科》所载有关痰证的内容进行了分析。认为傅氏辨治痰证的主要特点是：察病程以明病原、论治法谨守病机和组方药通常达变。
痰饮学说是中医学独特的理论精华之一。在浩瀚的中医文献中关于痰饮的记载非常丰富，《傅青主男科》就是一部对痰证有独到见解的杰作。从现有文献中看，隋唐以前，对痰与饮尚未作区别，而侧重于饮的论述，这从《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等重要著作中即可以反映出来。到宋代，杨仁斋著《直指方》始将痰与饮明确区分，认为“痰之于饮，其由自别，其状亦殊，痰质稠粘，饮为清水。”之后，痰证学说代有发展。金元时，王隐君创“顽痰怪症”说，史载之有“痰生百病”论，刘、张、李、朱四大家亦各有见地。明*张景岳论痰证治疗，强调“善治痰者，惟能使之不生，方是补天之手”〔1〕的治本之策。《傅青主男科》一书对痰证的论述，不但继承了前人的经验，且颇有新见，有所发挥。笔者仅就《傅青主男科》〔2〕所载有关痰证的内容作一分析，探讨其痰证辨治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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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察病程以明病原
傅氏对于痰证的辨证，首先提出要察明病程的久暂，以确定痰证发生的病源。他认为，初病之痰，如伤风咳嗽吐痰，虽病位在上焦，而“痰原在胃中而不在肺”，只要“去其胃中之痰，而肺金自然清肃”〔2〕。已病之痰，责之于脾，治法侧重健脾祛湿，其次根据痰色的白与黄而论治，黄痰为火已退，白痰属火正炽，火正炽者用寒凉之品，将退者用祛逐之味。久病之痰因于肾，“非肾水泛上为痰，即肾火沸腾为痰”，治当“补肾以祛逐之”〔2〕。辨痰证区分初病、已病、久病，是由其本身病机演变规律和临床证候变化特点所决定的。抓住了这个规律和特点，便能提纲挈领，有针对性地施行治疗。
重视疾病的病程阶段变化，重视对初病的治疗，是《傅青主男科》辨证论治的主要精神之一。在《伤寒门.初病说》中指出：“凡病初起之时，用药原易奏功，无如世人看不清证，用药错乱，往往致变证蜂起。苟看病清，用药当，何变证之有?”〔2〕见微知著，进而防微杜渐，预安未受邪之地，才称得上是医中之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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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论治法谨守病机
傅氏认为，世医治痰证通用二陈汤，这是“治痰之标，而不能治其本也”。其治痰之法，在辨明病程，确定治则的基础上，提出滞痰、湿痰以补气为先，而佐以化痰之品，认为“苟不补气，而惟去其痰，未见痰去而病消也”〔2〕。属寒痰者，在补气化痰方中再增温化之品。属热痰者在化痰的同时，侧重养阴。老痰、顽痰的治法更是构思奇巧。治老痰以白芥子为君，因其“善化痰涎”，“消膈膜之痰”〔3〕；薏苡仁、白芍为臣；柴胡、天花粉、陈皮、茯苓、牡丹皮为佐；甘草为使。全方寓化痰于舒肝解郁、运脾清热之中，故可使“老痰无处可藏”而“化矣”〔3〕。治顽痰以“贝母、半夏同用，一燥一湿，使痰无处逃避；又有白矾消块，梗、菀去邪，甘草调中”〔2〕，苓、术、曲健脾。治水泛为痰，于补肾之中，加大热之药，使水足以制火，火足以暖水，水火既济而水不上泛。治中气中痰之类中风，则以人参为君，附子为佐，加之胆南星、半夏、茯苓、甘草，谓“人参原是气分神剂，而亦消痰之妙药；半夏、胆南星虽逐痰之神品，而亦扶气之正药；一仁一勇，相济而成”〔2〕。由此可见，傅氏在治痰法中有机地结合应用了健脾、补气、温阳、养阴、补肾、疏肝、消导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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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组方药通常达变
傅氏所列治痰方计13首，共用药35味。他对方药的配伍应用，既批评了世医照搬二陈汤的陋习，又能灵活化裁应用二陈汤，赋予二陈汤新的意义，体现了辨证论治的精神。13首方中包括治初病之痰、滞痰、湿痰、寒痰、老痰、顽痰、热痰、水泛为痰、中气又中痰方各1首，治已病之痰、久病之痰方各2首。其中治初病之痰、已病之痰、湿痰、寒痰、热痰、老痰、顽痰八证的方药中均含有二陈汤加减变化的痕迹。但其一增一减之中，全以证候变化为根据，或以和胃为治，或以健脾为治，或以补气为先，或以温化为法，或兼养阴，或兼疏达，或消补兼施，或燥湿相济，曲尽变化之妙，可谓是用二陈汤而实又非二陈汤矣。从13方35味药的使用情况来看，以茯苓应用最多，在12首方剂中使用；其次是陈皮、甘草，为8方；再依次顺序排列，5方者为半夏、天花粉、薏苡仁、人参，4方者为白术、白芥子、神曲，3方者为熟地黄、山茱萸、五味子、麦冬，2方者为紫苏子、益智仁、山药、肉桂、白芍、牡丹皮，1方者为枳壳、芡实、车前子、白豆蔻、干姜、当归、柴胡、贝母、桔梗、白矾、紫菀、牛膝、胆南星、附子、泽泻。用量大为1两的药有甘草、薏苡仁、人参、熟地黄，用量小为3～5分的药有神曲、益智仁、枳壳、白豆蔻、干姜。说明傅氏治痰用药有尚平和、慎辛燥、重脾肾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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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伍方面，重视刚柔相济，消补兼施。如：治初病之痰方以天花粉伍二陈，寓化痰而防辛燥伤阴之义；治已病之痰方中配人参于理气化痰、健脾燥湿诸药中，使“健脾祛湿而不耗气”〔2〕，“健其脾气，则水湿之气下行，水湿既不留于脾中，又何从而上出，况又加之消痰之圣药，而痰有不安静速亡者乎?”〔4〕；治滞痰、湿痰、寒痰方中均以补气为先，而佐以化痰之品，行气、燥湿、温阳之药；治老痰方以白芥子为君，而配用疏肝解郁、理气健脾、清热养阴诸药，痰、气、郁、火兼顾；治顽痰以半夏、贝母配伍，燥润相济；将消食运脾之神曲配伍于化痰剂中，取其生发开达之性，使积聚稠粘之痰易化等，遣方用药，均具卓识。
综上所述，《傅青主男科》一书关于痰证的辨治方法多有创见。其辨证据病程而明病原、病位，提纲挈领，诚如祁尔诚序《傅青主女科》所云“谈症不落古人窠臼”；论治强调治痰之本，将和胃、健脾、补肾、补气、温阳、养阴、解郁、消导诸法与祛痰法有机结合，极大地丰富了痰证的治法；遣方用药遵古而不泥古，通常更能达变，一剂二陈汤经其化裁应用便是方中出方，方外有方。配伍则刚柔相济，消补兼施，选药尚平和，慎辛燥。这些可贵经验，对于充实和发展痰证学说，提高辨证论治水平，具有重要意义。
参考文献
1 张景岳.景岳全书.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59.531
2 傅 山.傅青主男科.福州∶福建科学技术出版社，1984.33～38
3 何高民校订.本草秘录.太原∶山西科学教育出版社，1986.195～196
4 陈士铎.石室秘录.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1991.171
收稿日期：1998-07-22, 百拇医药
单位：任光荣 《山西中医》编辑部，山西省太原市东华门32号
关键词：痰证；辨证论治；方法；＠《傅青主男科》；傅山；清(特征词)
新中医990102 提 要 就《傅青主男科》所载有关痰证的内容进行了分析。认为傅氏辨治痰证的主要特点是：察病程以明病原、论治法谨守病机和组方药通常达变。
痰饮学说是中医学独特的理论精华之一。在浩瀚的中医文献中关于痰饮的记载非常丰富，《傅青主男科》就是一部对痰证有独到见解的杰作。从现有文献中看，隋唐以前，对痰与饮尚未作区别，而侧重于饮的论述，这从《内经》、《伤寒论》、《金匮要略》等重要著作中即可以反映出来。到宋代，杨仁斋著《直指方》始将痰与饮明确区分，认为“痰之于饮，其由自别，其状亦殊，痰质稠粘，饮为清水。”之后，痰证学说代有发展。金元时，王隐君创“顽痰怪症”说，史载之有“痰生百病”论，刘、张、李、朱四大家亦各有见地。明*张景岳论痰证治疗，强调“善治痰者，惟能使之不生，方是补天之手”〔1〕的治本之策。《傅青主男科》一书对痰证的论述，不但继承了前人的经验，且颇有新见，有所发挥。笔者仅就《傅青主男科》〔2〕所载有关痰证的内容作一分析，探讨其痰证辨治规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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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察病程以明病原
傅氏对于痰证的辨证，首先提出要察明病程的久暂，以确定痰证发生的病源。他认为，初病之痰，如伤风咳嗽吐痰，虽病位在上焦，而“痰原在胃中而不在肺”，只要“去其胃中之痰，而肺金自然清肃”〔2〕。已病之痰，责之于脾，治法侧重健脾祛湿，其次根据痰色的白与黄而论治，黄痰为火已退，白痰属火正炽，火正炽者用寒凉之品，将退者用祛逐之味。久病之痰因于肾，“非肾水泛上为痰，即肾火沸腾为痰”，治当“补肾以祛逐之”〔2〕。辨痰证区分初病、已病、久病，是由其本身病机演变规律和临床证候变化特点所决定的。抓住了这个规律和特点，便能提纲挈领，有针对性地施行治疗。
重视疾病的病程阶段变化，重视对初病的治疗，是《傅青主男科》辨证论治的主要精神之一。在《伤寒门.初病说》中指出：“凡病初起之时，用药原易奏功，无如世人看不清证，用药错乱，往往致变证蜂起。苟看病清，用药当，何变证之有?”〔2〕见微知著，进而防微杜渐，预安未受邪之地，才称得上是医中之上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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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论治法谨守病机
傅氏认为，世医治痰证通用二陈汤，这是“治痰之标，而不能治其本也”。其治痰之法，在辨明病程，确定治则的基础上，提出滞痰、湿痰以补气为先，而佐以化痰之品，认为“苟不补气，而惟去其痰，未见痰去而病消也”〔2〕。属寒痰者，在补气化痰方中再增温化之品。属热痰者在化痰的同时，侧重养阴。老痰、顽痰的治法更是构思奇巧。治老痰以白芥子为君，因其“善化痰涎”，“消膈膜之痰”〔3〕；薏苡仁、白芍为臣；柴胡、天花粉、陈皮、茯苓、牡丹皮为佐；甘草为使。全方寓化痰于舒肝解郁、运脾清热之中，故可使“老痰无处可藏”而“化矣”〔3〕。治顽痰以“贝母、半夏同用，一燥一湿，使痰无处逃避；又有白矾消块，梗、菀去邪，甘草调中”〔2〕，苓、术、曲健脾。治水泛为痰，于补肾之中，加大热之药，使水足以制火，火足以暖水，水火既济而水不上泛。治中气中痰之类中风，则以人参为君，附子为佐，加之胆南星、半夏、茯苓、甘草，谓“人参原是气分神剂，而亦消痰之妙药；半夏、胆南星虽逐痰之神品，而亦扶气之正药；一仁一勇，相济而成”〔2〕。由此可见，傅氏在治痰法中有机地结合应用了健脾、补气、温阳、养阴、补肾、疏肝、消导诸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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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组方药通常达变
傅氏所列治痰方计13首，共用药35味。他对方药的配伍应用，既批评了世医照搬二陈汤的陋习，又能灵活化裁应用二陈汤，赋予二陈汤新的意义，体现了辨证论治的精神。13首方中包括治初病之痰、滞痰、湿痰、寒痰、老痰、顽痰、热痰、水泛为痰、中气又中痰方各1首，治已病之痰、久病之痰方各2首。其中治初病之痰、已病之痰、湿痰、寒痰、热痰、老痰、顽痰八证的方药中均含有二陈汤加减变化的痕迹。但其一增一减之中，全以证候变化为根据，或以和胃为治，或以健脾为治，或以补气为先，或以温化为法，或兼养阴，或兼疏达，或消补兼施，或燥湿相济，曲尽变化之妙，可谓是用二陈汤而实又非二陈汤矣。从13方35味药的使用情况来看，以茯苓应用最多，在12首方剂中使用；其次是陈皮、甘草，为8方；再依次顺序排列，5方者为半夏、天花粉、薏苡仁、人参，4方者为白术、白芥子、神曲，3方者为熟地黄、山茱萸、五味子、麦冬，2方者为紫苏子、益智仁、山药、肉桂、白芍、牡丹皮，1方者为枳壳、芡实、车前子、白豆蔻、干姜、当归、柴胡、贝母、桔梗、白矾、紫菀、牛膝、胆南星、附子、泽泻。用量大为1两的药有甘草、薏苡仁、人参、熟地黄，用量小为3～5分的药有神曲、益智仁、枳壳、白豆蔻、干姜。说明傅氏治痰用药有尚平和、慎辛燥、重脾肾的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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配伍方面，重视刚柔相济，消补兼施。如：治初病之痰方以天花粉伍二陈，寓化痰而防辛燥伤阴之义；治已病之痰方中配人参于理气化痰、健脾燥湿诸药中，使“健脾祛湿而不耗气”〔2〕，“健其脾气，则水湿之气下行，水湿既不留于脾中，又何从而上出，况又加之消痰之圣药，而痰有不安静速亡者乎?”〔4〕；治滞痰、湿痰、寒痰方中均以补气为先，而佐以化痰之品，行气、燥湿、温阳之药；治老痰方以白芥子为君，而配用疏肝解郁、理气健脾、清热养阴诸药，痰、气、郁、火兼顾；治顽痰以半夏、贝母配伍，燥润相济；将消食运脾之神曲配伍于化痰剂中，取其生发开达之性，使积聚稠粘之痰易化等，遣方用药，均具卓识。
综上所述，《傅青主男科》一书关于痰证的辨治方法多有创见。其辨证据病程而明病原、病位，提纲挈领，诚如祁尔诚序《傅青主女科》所云“谈症不落古人窠臼”；论治强调治痰之本，将和胃、健脾、补肾、补气、温阳、养阴、解郁、消导诸法与祛痰法有机结合，极大地丰富了痰证的治法；遣方用药遵古而不泥古，通常更能达变，一剂二陈汤经其化裁应用便是方中出方，方外有方。配伍则刚柔相济，消补兼施，选药尚平和，慎辛燥。这些可贵经验，对于充实和发展痰证学说，提高辨证论治水平，具有重要意义。
参考文献
1 张景岳.景岳全书.上海∶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1959.531
2 傅 山.傅青主男科.福州∶福建科学技术出版社，1984.33～38
3 何高民校订.本草秘录.太原∶山西科学教育出版社，1986.195～196
4 陈士铎.石室秘录.北京∶中国中医药出版社，1991.171
收稿日期：1998-07-22,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