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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毒苹果》.湍梓.文字版.pdf
http://www.100md.com 2015年1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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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见附件(259KB,92页)。

     中文名: 白雪毒苹果

    作者: 湍梓

    图书分类: 爱情

    资源格式: PDF

    版本: 文字版

    出版社: 中国电影出版社

    书号: 9787106023539

    发行时间: 2005年10月

    地区: 大陆

    语言: 简体中文

    白雪毒苹果 简介:

    白雪毒苹果 内容介绍:


    要怎么做才能吸引白雪公主的注意?变成小矮人?当白马王子?不,他有更好的主意──成为一颗“毒苹果”!其实毒苹果也是很辛酸的,满腔情意不能诉,只能故做玄虚说说。唉,他的白雪公主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在毒苹果伤人的表皮下,其实藏着甜蜜、温暖的核心…。

    白雪毒苹果 内容截图:

    白雪毒苹果 目录:


    诉妹文--端紫

    第一章

    第二章

    第三章

    第四章

    第五章

    第六章

    第七章

    第八章

    第九章

    第十章

    生日礼赞--白雪毒苹果外一章

    白雪毒苹果 相关资料:

    白雪公主杀人事件

    白雪-解放西藏纪实

    轻松英语名作欣赏-小学版:白雪公主


    诉妹文--端紫

    现在是半夜三点,等一下上镜头,我有把握。等一下,现在不是广告

    时间,有没有搞错啊!哦,原来正在桌前振笔疾书的不是别人,而是湍梓小

    姐的姊姊我, “端紫”是也!这次受湍梓之托,特来为一篇昭告天下之十万

    字救国宣言,句句皆珠玑,字字皆血泪,读者请仔细观来。

    话说吾乃传统之中国礼教出身,不屑红尘俗事,特别是那些风花雪月

    的男女情爱,更反对类似此世风日下之言情小说,以维持中国正道为己任,以拯救世界于己身,真可谓道以道,非常道。看到此,有没有佩服我?请不

    要太崇拜我,吾辈现已臣服于吾妹。

    湍梓之柔情世界之中,原因无他,因为她写得实在是扣人心弦,余“文”

    绕梁三日而不绝。这不是广告,是事实。

    原先,我也搞不懂她干嘛取个这么绕舌的笔名,既然湍梓说这笔名好,愚姊我也不便干涉。更何况我那成天不知在想些什么的妹妹也认为我乃俗人

    也,故我索性只字不提。

    有道是下本书在哪里?尚是未知数,何必去想那么多。可是随着日子

    消逝,似乎越见雏形。唉!我不得不愧叹吾识人之短。

    更离谱的是,吾每日奉行先总统蒋公之打扫应对进退之道,每日必三

    省吾身,自然湍梓也必须跟着端紫学习;但可恶的是,湍梓与湍梓的妹妹 “端

    子”压根不当一回事,每日视妇人之美德陋习。啊!天啊!我该怎么办?难

    道老天爷看不出我的努力吗?湍梓那种既迷糊又散漫的天性,竟然受到广大

    读者的支持,而端子成天打扮入时,约会比跑三点半还勤的人,竟然受到广

    大男性的垂爱。而我,一位既诚恳又富美德的女性,竟落到只看孔老夫子真

    言的下场,真是悲戚啊。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便偷窥了一下湍梓的

    大作。

    事情怎会如此?一位忠勇爱国之士,怎会一本世间男女之书而眼泪婆

    娑、不能自己呢?啊!怎堪回首月明中?就在一年前,吾妹湍梓突发奇想,将梦想化行动, (因为她没有男人追。这是秘密,请勿传。 )遂将一切深情寄

    托在十万字言情小说之中啊!自然写得感人肺腑、缠绵悱恻, (因为这是梦

    想)将不可能化为可能。吾辈虽感不耻,但仍深深的祝褔她。 (我很大方)

    果然!老天听到我的祝福,湍梓欲罢不能,一书再书,赚进不少少男少女的

    眼泪。﹞夸张了点,不过为了加强效果也没办法。

    但,我立誓,总有一天我要成为天下第一人,将湍梓踹下去,成为一

    代文坛巨星。

    踹紫,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泪下。如此寂寞的我, (伟人通常是寂

    寞的)幸好有一位爱作梦的湍梓妹妹常伴左右。但各位读者,请千万相信我,我发誓这一切皆是实话,湍梓的作品目前仍是你第一选择, (以后的日子,以后再说)不要怀疑,就是那道光,看到了!看到了!

    第一章他讨厌她,她知道。她从来没看过一个将厌恶表现得如此明显的人,连掩饰都懒。

    但这关她什么事?她又不是自愿来帮忙的。

    綄邻的委屈堆起来有十层楼那么高,恰如秦氏的私人大楼。

    说起来,这秦氏一族还真是奢侈。每位成员各有自己的住所不说,位

    于台北市中、的黄金地段还盖有一楝十层楼高的高钑住宅,每一位秦氏成员

    各分配到两层楼。两层楼耶!綄邻不由得有些酸葡萄心态,要不是她老姊去

    年嫁给秦氏的大公子秦仲文。她一辈子只能望杂志兴叹,哪能轮得到她坐在

    这楝黄金住所里抱怨?只是,秦家有三兄弟,什么她偏偏要跟他?

    “ 小姐,你到底对不对?”

    既冰冷且嘲讽的声音自她头顶上飘过来,她真不想抬头看他。这一刻,她不免要咒骂起姊夫,他什么人不好指派,为什么非得派个讨厌女人的秦穆

    文给她当老师?

    和她同样乐观进取的啸文奇不就很棒吗?

    “ 不行。 ”她想起姊夫的一口否定。 “若让你跟着啸文学习,你什么都学

    不到,只会和在一起胡闹。”

    就是这句话注定了她非在这座活冰山的阴影下讨生活。

    什么她会这么惨?她才十八岁,瑰丽的大好人生正等着她去过。她刚

    考完联考,十拿九稳会上台大经济系,这也是她什么会坐在这里的原因。

    “ 綄邻,既然你对商业有兴趣,不如先安排你实习一下,以实际了解一

    家公司是如何运作的。 ”秦仲文笑笑,伸手轻拍她的面颊。

    “ 谢谢姊夫。 ”綄邻高兴极了;可以进入台湾排行前三名的大公司实习,她当然兴奋。

    “ 先别说我。 ”秦仲文先礼后兵。 “你的大学学费来自于此次的实习,我

    会派个老师给你,教导兼打分数。”

    “ 好啊。 ”她才不怕呢,她有自信可以做好任何事,毕竟她可是全校第一

    名毕业的优等生,不怕挑战。

    “ 等你知道你未来的老师是谁就笑不出来了。 ”这小妮子,她真以为经营

    事业像学校课业那般轻松?

    姊夫的笑容有些诡异,莫非是……

    “ 不是啸文哥吗?”她已经和他结成死党,老师若是他的话,她会轻松

    些。 “不是。 ”秦仲文微笑,丢下一颗炸弹,让她连逃都来不及。 “是穆文。”

    这打击可媲美第三次世界大战。綄邻傻眼了,姊夫应该知道她最怕秦

    穆文才对啊!

    她想起上次她不小心打翻水杯将水泼在他身上时,他一句话都没说,但冷冽的眼神让她不寒而栗。她这辈子没见过那么冰冷的男人,既阴又沉,空有和姊夫神似的脸孔,个性却和他完全相反。

    不过……姊夫也好不到哪里去啦。一年前的他翻脸无情,脾气阴睛不

    定,现在就好多了。

    “ 能不能换啸文哥教我?”她实在很害怕和秦冰山相处。和秦家结为姻

    亲以来,她和秦家上上下下打成一片,甚至连秦氏的大家长秦孝轩都对她疼

    爱有加;唯独秦穆文那座冰山,她是怎么也不敢接近,生怕自己会被那低于摄氏零度的低温所伤。

    “ 不行。若让你跟啸文学习,你什么都学不到,只会和在一起胡闹。”

    这就是现下她什么会冷得发抖的原因。

    綄邻还记得当她绞扭着双手,畏畏缩缩的走进这栋大楼向秦穆文报到

    时,他脸上的不耐神情。

    “ 我虽然不知道大哥什么会把你推给我,但我既然接受了,也只好尽力。

    你最好别给我惹麻烦。”

    她能惹什么麻烦?她敢来就已经很了不起了。除了他这个怪胎之外,还有谁会把办公室设在自己的住所?虽然他在秦氏的办公大楼中也有一间办

    公室,但他甚少使用,据说只有在心情极度恶劣时,才会跑去吓死整楝秦氏

    大楼的工作人员。秦氏的员工私底下将这种日子订为“国难日” ,气氛之糟

    可媲美台北市另一赫赫有名的恐怖公司,外号“巴士底监狱”的宇刚集团。

    说真的,她还真羡慕在秦氏大楼办公的员工。偶尔的国难日算什么?

    她天天都在过国难日。唉!

    “ 拾綄邻小姐。 ”天子的声音超级不爽,大有拿起整桌子传票塞进她小嘴

    之势。她连忙回神。

    “ 对不起。 ”她赶快道歉,以免秦穆文真的动手塞传票。

    “ 你自己看看,这数字和传票相不相符?”他指向一排密密麻麻的数字,那是她昨天打出来的成果。

    有什么不对吗?綄邻仔细一看……完了!少打了一个零,难怪他的脸

    色那么难……

    “ 对不起,我马上改。 ”她慌慌张张的四处找磁盘,在秦穆文的铁血凝视

    下,更是手忙脚乱;一个不小心,她竟然踩到一张纸,差点滑倒,幸好秦穆

    文适时伸手扶住她。

    她面无血色的凝望着他,他看起来极端不悦。

    “ 我真怀疑你的全校第一名是怎么得来的。运路都走不好。 ”他不耐的放

    开她的手肘,表情就像在赶一只惹人厌的苍蝇。

    她再也受不了啦!

    “ 我能得全校第一名是我的实力,请你不要随便侮辱人! ”竟敢拿她最得

    意的事讽刺她,真是太过分了。

    “ 是吗?”他笑得无谓,彷佛她的反击犹如以卵击石,事实也是。

    这种笑容与侮辱无异!她不是容易生气的人,可是不知道什么,秦穆

    文总能引发她内心深处最炽狂的怒气。大概是他那张总挂着嘲讽的脸吧,冷

    漠又阴沉,就像地球上最坚硬的岩石。

    “ 实习取消! ”她大声的宣布。 “我再也不要和你一起工作!” 管他的学费,她总有办法筹到的。

    “ 站住。 ”秦穆文的声音冷得像冰块。 “你若敢踏出办公室一步,我会揍

    得你无法坐下。 ”他的表情说明这不仅仅是口头威胁。 “你……你才不会。”

    他应该只是说说而已吧?

    “ 我不会吗?”他的笑容诡谲,教綄邻不得不将已跨出门槛的右脚收回。

    “ 我已经满十八岁,你不能像对待幼儿园孩童般对我。 ”綄邻说归说,还

    是没敢将脚跨出去。此人生起气来,比姊夫还可怕。

    “ 我不能吗?”他慢慢的走近她。这是她第一次这么近看他的脸,有些

    畏然。他长得好象姊夫哦,不过他的下巴较长,眼睛也较大,比姊夫还秀气。

    真要命!綄邻不自在的扭动身子。她本来就很怕他了,现在又不小心

    发觉到他长得很英俊迷人,在如此的双重压力下,教她不由自主的想逃。

    “ 你已经十八岁了?”秦穆文挑起一边的眉毛,懒懒的打量她全身。 “怎

    么看起来还是一副未发育的模样?”

    该死的王八蛋,竟说到她的痛处。她不过是晚熟一点,大不了上“女

    人话题”创造双D罩杯就是。

    “ 你讲话真毒。 ”她指控,没看过这么恶毒的男人。

    “ 小case 。 ”他耸肩,随即又换上一张冰冷的脸孔,喷出更恶毒的话。

    “ 既然已经十八岁,麻烦你表现出应有的成熟,自己闯的祸自己扛,别

    指望别人帮你收拾烂摊子。 ”报表和传票随着他的声音齐飞,打到她头上。

    綄邻气愤地扯下挂在她头顶上的报表,咬牙切齿的开口骂人。

    “ 我犯的错误我自会修正,用不着你动手! ”痛死了,这座冰山一点怜香

    惜玉的风度也没有。

    “ 那最好。 ”秦穆文写满嘲讽的脸真会气坏人。 “没有业余会计来扰局,税就已经够重了。”

    扰局?不必说得那么难听吧,她又不是自愿前来当他的助手的。两个

    月的打工期那么长,她有预感会如坐针毡。 “还不快改”秦穆文懒得理她,自顾自地去查另一堆传票。

    她绝对要掐死姊夫!干嘛非得将她放在这座冰山的旁边?

    朝着秦穆文的后背做个鬼脸后,綄邻悻悻然的走到计算机前,在计算

    机桌下找到那张百寻不着的磁盘。

    她偷偷打量他的侧脸,怎知他刚好也在打量她:只是他的眼光是讽刺

    的,彷佛在请教她:她的全校第一名就是这样“偷”来的?在极度气愤中,她大剌剌的往计算机椅用力一坐。可惜她忘了计算机椅是有轮子的,只听

    “砰”地一声,她毫不淑女的摔倒在地上,及膝的短裙欣然往上爬,将她均

    匀纤细的大腿展露无遗。

    他看到了!綄邻赶紧拉下裙子,害羞的自眼睑下方窥探他的反应。

    结果他一动也不动,带着相同的冰冷语气,凉凉的讽刺她, “原来你需

    要改进的不只是上半身而已嘛。”

    他这话实在太过分了!拥有一双均匀修长的美腿是她除了皮肤以外最

    大的骄傲,竟然被他说成有待改进。

    “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火大的抗议。 “我人虽瘦,但我这双腿可是

    人人羡慕,大伙都说简直可以媲美超级模特儿或是安室奈美惠。 ”哼,东方

    人中要有像她这种八分身比例的人可不多哩。

    “ 的确是。”

    他的赞同令她惊讶,不过他的下一句话马上将她打回失望的冷宫中。

    “ 要不要去晕晕看白鷿鶭的脚有多长?我相信绝对和你的差不多。”

    “ 你! ”这人真是超级恶毒,骂人不带脏字,毒得过分。

    “ 工作。 ”他冷冷的去下这句。 “天快黑了,你不想加班吧?”

    “ 当然不想! ”白天相处就已经够瞧的,晚上还要腻在一块儿,她又不是

    有被虐狂!

    显然秦二少爷的看法也差不多。他径自在沙发上坐下,跷着二郎腿,埋首于堆积如山的报表中,不再理会她。他真是一个好看的男人;綄邻偷的想着。只要再少一点冰冷,少一点

    嘲讽,就完美无缺了。

    秦家的男人都很高,相对之下秦家唯一的女性,秦织敏秦姊姊,就显

    得格外娇小。

    不仅如此,秦家的男人也个个虎背熊腰,身材壮硕得出奇。除了家族

    遗传之外,还得扫功放他们平日的锻炼。据说秦伯伯自小就强迫他们练功。

    这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秦氏”的目标太大了,很容易成为歹徒下手的对

    象,只不过秦氏三兄弟在成年以后仍对练武保持着高度兴趣,最近几年更是

    将此兴致发挥得淋漓尽致,将他们过人的天赋全责献给腌敢向他们挑战的

    人。于是秦氏三兄弟暴力派的名声不胫而走,而从俱乐部拳击台上的战绩看

    来,他们也绝不是徒得虚名。

    綄邻在心中大做鬼脸。真恐怖,这么可怕的男人要是发起飙来,不知

    会是什么模样——

    就在她的思绪还在外层空间神游时,她犯了一个毕生最大的错误--

    她按错了键,将磁盘中所有的资料全部清除。

    完了!綄邻愣在计算机前,屏幕上一片空白,她的脑子也一片空白。

    她才在想秦冰山生气的模样,竟知自己却即将有幸目睹。

    天打雷劈大概就像眼前这种情况吧!秦冰山看起来似乎有意让天地冻

    成一团,他的眼神发冷,吐出来的话足以让她吓到地仁贫。

    “ 资料全不见了?”冰山瞬间变成活火山,綄邻吓得捂住耳朵。

    “ 对……对不起! ”和他一起工作三天,这句话讲了不下一百次,真是倒

    楣透!

    “ 备份呢?你没做?”全指望这个了。备份?她的脸色益发苍白。秦穆

    文一看希望落空,脸色更是难看。

    “ 查查。 ”他命今道,硬盘是他最后的希望。

    綄邻照做,可是……她找不到那份档案,她忘了存盘。

    “ 很好。 ”冰山的声音比狂吼还可怕,冷静得过分,彷佛她捅的楼子不算

    什么。

    “ 那份档案从头打起大概要花上三天三夜的时间,你就慢慢打吧。”

    这是否意味着……“你的意思不会是要我留在这里加班吧?”天,这

    比关监狱还可怕。

    “ 你还有更好的建议?”他的笑容是讽刺的。 “或者你想把整个办公室的

    资料搬回家?”

    就算她想也不敢说,更何况她又还没买计算机!

    唉,她真可怜,白天要面对他八个钟头,现在还得赔上夜晚。认命吧,谁教她大意失荆州。

    “ 我先回家拿行李。 ”綄邻站起身。既然逃不过,只得速战速决。

    “ 不用急。 ”这次他倒是大发慈悲心的要她慢慢来,今綄邻倍感惊奇。

    “ 明天再来吧。 ”他示意她走人。 “你可以下班了。”

    奇怪的男人。

    綄邻拿起背包看了他一眼,随后耸肩走出他的办公室。

    秦家的男人个个不同,三个男人完全是三种个性。老大自私任性,却

    因为毫不掩饰自己的任性而相反地更吸引女人。老二阴沉冷峻,同样因为毫

    不掩饰对女人的厌恶进而使他成为女性的征服目标。老三火爆热情,也因为他这种如同大男孩般的直来直往个性,而大受年轻女性的青睐。总而言之一

    句话,秦家的男人都很受女性欢迎啦。但她可不,她已经受够了秦家的男人。

    还是去找秦姊吧。听说她最近又有新作诞生,书名叫《狂恋仙度拉》

    ——

    一听就知道是在影射大姊和姊夫的爱情故事,值得先睹为快。

    这是她入监前最后一晚的自由,必须好好把握。骑上自行车,吹着轻

    快的哨音,綄邻便往秦织敏和屈之介在阳明山的寓所出发。而在上山之前,她必须换搭公车。

    ※ ※ ※

    正当綄邻吹着口哨,快快乐乐的去找秦织敏时,坐在办公室内的秦穆

    文却仰着脸,两眼无神的注视着天花板,这种姿势维持了大约有三分钟。之

    后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直起身来走到书柜前,拿出一本超大的相本,翻开

    第一页,倏然跃入眼帘的,是綄邻那张带笑的脸。他轻轻地用食指勾勒她动

    人的轮廓,彷佛她人就在眼前。

    秦穆文苦笑着,真正面对她时,他却没有勇气这么做,只能以言语刺

    激她,以期看到她酡红的脸颊,就如同相片中这般有生气。这份感情隐藏起

    来是如此痛苦,但他该如何表达才能让她明了?

    他们相差了十三岁,他整整大她一轮。她是这么娇媚活泼,犹如一朵

    绽放中的花朵;而他,却阴郁沉默。

    一年前,当他在大哥的婚礼上第一次见到綄邻,他就迷失了。她的笑

    是如此轻松自然,举手投足间流露出青春又毫不做作的朝气,那改变了他认

    女人全是只会傻笑的动物的看法。在一股说不来的冲动之下,他居然抢了摄

    影师的照相机,快门一按,綄邻也自己留下了这张珍贵的相片。而从它以后,陆陆续续又增添许多照片,全是他派征信杜去偷拍的成果。

    他是变态吗?或许吧。反正这世界上的变态这么多,再多他一个又何

    妨。

    翻开第二页,綄邻仍旧在笑。她似乎很喜欢笑,他想着,不禁也跟着

    微笑。

    她的笑容彷佛带有传染性,让周遭的人也跟着开怀,就如相片中的那

    些同学。她就像白天,而他却如同黑夜。夜晚爱上白天的美,充满罪恶甚至

    是冒渎,却深深的吸引他。

    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何他喜欢她,或许是因她的独特吧。她总是毫不犹

    豫的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争取自己的权利,从不逃避或迟疑,正巧与他相反。

    她爱笑,他却喜欢沉默。身为秦氏的接班人之一,他没有太多的选择,也没有任性的权利。因为家中有一个任性的人就够了--他大哥。

    他也想象啸文一样,恣意的吼出他的情绪,可是他不能。因为他是家

    中的平衡力量,每当家中兄妹一有人出状况,他就必须担当起仲裁者的角色,用最现实的角度纠正他们的错误。

    这类角色往往最惹人闲,但总得有人担。从他投胎到秦家被命名秦穆

    文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他是僻无法任意表达情绪的可怜虫。

    但綄邻不同。

    她就像是童话中可爱的白雪公主,永远有忠诚的小矮人包围着她,陪

    她一起欢笑。

    即使她曾经历过一段艰辛的岁月,但毕竟短暂,而且也有完美结局。小矮人……秦穆文再次苦笑。依她怕他的程度来看,别说是小矮人,恐怕他连运挨近她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懂大哥为何会将綄邻塞给他教导,那是最甜蜜的责任,同时也是

    最苦涩的负荷。

    远远望着她一年,而今终耻有机会接近她,所能做的却只有嘲讽而已,他真是个笨蛋。

    但如果这是获得她注意的唯一方法,那么他会尝试。他乐于当那粒“毒

    苹果” ,只要能达到效果。

    白雪毒苹果?

    听起来很搭。

    ※ ※ ※

    富有节奏感的电铃声回响在整个大厅。

    秦织敏放下手中的笔,挪开布满桌面的方格子,轻快的走出书房应门。

    今天她放管家一天假,就连女佣也请她回家休息。

    “ 綄邻?”她打开大门一看竟是綄邻,吓了一跳。

    “ 对不起,秦姊。 ”綄邻礼貌性的道歉。 “我应该先打电话。”

    “ 没关系。 ”就算是惊讶,秦织敏也没表现出来。綄邻必定是有事才会上

    山来找她。

    “ 快进来,外面很热吧。 ”七月天哪,不热死才怪。

    “ 一点也不热。 ”綄邻无力的摇头。刚挤完公车的她的确满身汗,但只要

    一想起秦穆文那张冰冷的脸,全身的暑热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 胡说,你明明在流汗。 ”怎么她还硬说自己不会热?

    “ 是真的。 ”綄邻无力的跟在秦织敏的身后进入充满冷气的大厅,瘫坐在

    柔软的沙发中。 “我全身的热气都被你二哥吓跑了,现在只剩寒风刺骨。 ”她

    愈想愈害怕,不知道怎么度过接下来为期三天的刑期。

    “ 穆文哥?”秦织敏的表情彷佛她在说笑。 “你一定是开玩笑,我二哥那

    个人最好了。 ”回想起来,过去她惹的麻烦全靠他一手收拾,她那自私任性

    的大哥根本懒得理她。

    最好?綄邻撑大一双美目,不可思议的望向秦织敏,摆明了她是在讲

    天方夜谭。

    “ 骗你干嘛?”秦织敏遮上一罐冰凉的可乐, “我二哥真的很好。 ”只是

    太会隐藏而已。

    “ 我们……说的是同一个人吗?”有没有搞错啊,那么恐怖的个性还能

    称得上“好”?“百分之百是同一个人。 ”奇怪,怎么綄邻一直提他?过去

    她不是怕穆文哥怕得要死,想尽办法躲掉每一个有他的场合?

    她就不懂,像她二哥这么好的男人,有什么需要躲的。綄邻也真是奇

    怪,平常她不是挺勇敢的,为何独独怕天使心肠般的二哥?

    “ 我只能说,每一个人对‘好’这个字所下的定义不同。 ”綄邻轻哼。依

    她看来,秦穆文可媲美南极冰山,就算是铁达尼号也不见得撞得沉。

    秦织敏闻言挑高了眉毛,看来綄邻对二哥的成见颇深。

    “ 你干嘛老提我二哥?我记得只要有他在的场合,能躲多远你就躲多

    远。”

    不知道的人还以她在躲瘟疫呢。

    “ 没错啊。 ”这一切都怪姊夫,害她保持不了辉煌纪录。 “但这次我可躲不了。

    “ 你知道我现在是你二哥的学生口吗?”而且还是最“笨”的学生。她

    真怀疑秦穆文的标准,他是不是得像斯巴达人拿条皮鞭抽她才甘心?

    “ 学生?! ”秦织敏的眼睛立刻瞪得像铜钤那么大,什么时候她二哥也开

    起补习班来了?

    “ 姊夫没跟你说过打工的事吗?”綄邻边打开可乐边间。她还以为秦姊

    知道这件事呢。

    “ 打工?打什么工?谁在打工?”綄邻说话跟打哑谜似的,哪听得懂。

    “ 我啊。 ”綄邻愈想愈委屈。 “姊夫不知道发什么疯,明知道我最怕你二

    哥,却硬将我塞给他‘教导’ ,还说要是表现不好的话,我的大学学费就没

    着落。 ”天哪,在铁血夫子的评分之下,她八成一毛钱也拿不到。

    大哥要綄邻到公司打工?而且还指定二哥教她?

    秦织敏若有所思的望着綄邻忿忿不平的小脸,脑中不停地思考着。长

    久以来,她就一直存有一个疑问!为何綄邻这么怕二哥,又为何二哥老是对

    她冷嘲热讽,表现出最差劲的一面?这恐怕就是磁铁原理吧。因为彼此的吸

    力太强了,所以故意朝着相反的方向前进,以躲避必然的吸引。

    笨蛋二哥!秦织敏不禁仰天长啸。为何秦家的男人都这么不长进,每

    次陷入恋爱,非得牵连身旁的亲友累得人仰马翻不可?

    不过令她倍感意外的是,一向自私自利,不管他人死活的大哥这次居

    然出手了。

    爱情的力量果然惊人,不但净化了他那颗与毒芒无异的心,更进一步

    爱屋及乌福泽綄邻,甚至连她将他的恋爱故事公诸于世也饶过她,让她不得

    不高歌“The Power of Love ” 。

    “ 秦姊,你说我是不是很可怜?两个月耶!整整两个月的打工期我该怎

    么过?”

    “ 而且……而且我又不小心将资料洗掉,从明天开始就得蹲监。 ”古英国

    的新门监狱大概也没“秦穆文监狱”那么可怕。她真是有够倒霉。

    “ 蹲监?”秦纤敏过了半晌才会意过来。 “哦,你是说我家啊。 ”十层楼

    的建筑现在只剩二哥住在那边,的确有点监牢气息。

    “ 你犯了什么错必须和我二哥朝夕相处?”这不吓死綄邻才怪。

    “ 按错键。 ”她真想掐死自己。 “我不小心下错一个指令,结果资料全没

    了。”

    秦织敏不禁吹了个长长的口哨,她默哀十秒钟。 “恭喜你,我二哥最恨

    这种人为疏失。 ”想起来綄邻也真不幸。但是--冼得好!二哥最缺的就是

    机会,綄邻这个错误犯得可真是时候。

    “ 相信我,我即将为我的疏忽付出代价。 ”一想起未来约三天她就欲哭无

    泪。

    她绝望的表情惹得秦织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綄邻红通通的粉颊再配

    上雪白无瑕的肌肤,莫怪乎认识的人都要叫她一声“白雪公主” ,真个是像

    极了。 “其实你也不必太担心。我二哥只是看起来很严肃,实际的他根本不

    是那么一回事。他很温柔的。 ”不但温柔,而且仁慈,是秦家除了她之外最

    具同情心的人。

    “ 骗人。 ”她才不信呢。他的温柔大概只有隐形人才看得见。

    “ 綄邻。 ”秦织敏笑着摇头。看来白雪公主执意认定她二哥是坏人,她得帮帮他才行。 “有些事情是很难了解的。你不能只看外表,必须深入表层底

    下去探索,才能发掘覆盖于其下的真实。”

    “ 我知道。 ”她虽然年轻,可并不肤浅。 “但我看不出来这跟你二哥有何

    关联。 ”那人的外表是冰,内心也是冰,态度更是。

    “ 大大的有关。 ”秦织敏立刻她最尊敬的人辩解,因为她知道二哥正是这

    类型的人,外表与内心相反,最容易遭人误解。

    “ 哦?”綄邻一点也不相信。

    “ 是真的。 ”秦织敏决定说出往事,希望能扭转綄邻的刻板印象。 “我记

    得小时候,二哥总爱捡些流浪猫、流浪狗的,然后将它们养在院子里。他甚

    至还养过流浪龟哟。”

    “ 流浪龟?”莫非那乌龟不认识路,还是有特殊喜好,居然一路流浪到

    南极,太不可思议了。

    “ 他……是不是将那只可怜的乌龟煮了,还顺便拿去喂狗?”打死地都

    不相信他会这么好心。

    “ 綄邻! ”秦纤敏又好气又好笑的骂道。她真拿这小妮子没辙。

    “ 对不起嘛! ”綄邻连忙道歉, “请继续。 ”她强忍住打呵欠的欲望,挺直

    背端坐着,以免睡着。

    唉,看样子她是和二哥对上了。谁教二哥说话那么毒,现在纵使她说

    破嘴,恐怕也没什么用。 “不说了。 ”秦织敏突然结束话题。反正綄邻已经打

    定主意讨厌二哥到底,她才懒得浪费口水。

    “ 什么?”秦姊真奇怪,话只讲一半。

    “ 因为现在你的耳朵听不下任何赞美我二哥的话,我说了也是白搭,所

    以省了。 ”真是头小蛮牛哦。

    綄邻的反应是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她都快忘了秦姊是秦冰山

    的妹妹。没办法,他们差太多了嘛。

    “ 綄邻,记住秦姊一句话。人不能只看表面,你必须更用心些。唯有摒

    弃既有的成见,才能看见更真实的世界。 ”而那世界往往是最美丽的,犹如

    透明的水晶--那便是她二哥的赤子之心。

    “ 嗯。 ”綄邻似懂非懂的点头。她对感情的事了解得不多,对性的认识更

    少。在父母去世以前,她是快乐的,即使后来遭逢家变,但有大姊撑着,能

    烦恼的事其实并不多。

    她虽满脑子幻想,但实则现实。突如其来的家变让她体会到世间的冷

    暖,她不会傻到做不切实际的梦。在她大姊尚未由情妇升格秦家大少奶奶之

    前,她还想过自力更生,因为她不想成为大姊的负担。

    只是谁也想不到,顽固自负的秦仲文居然当真娶了大姊,跌破所有人

    的眼镜。这如同灰姑娘的际遇不但使大姊成为现代童话的最佳女主角,连带

    的也提携了她,使她在一夕间成为“最佳女配角” ,轰动整个学校。

    “ 我先走了,秦姊。 ”该是回家的时候了。她这个最佳女配角必须回去打

    包准备蹲监。

    “ 好好度过你的刑期吧。 ”秦织敏玩笑道,怀疑綄邻撑不了一个钟头。就

    她所知,她二哥那张嘴毒起来好比巫婆卖的毒苹果,难咽得很。

    “ 要记得来探监。 ”綄邻只得苦中作乐,认命回家打包行李去。

    秦织敏点头微笑,一路送她到门口,目送她离去。綄邻是个可爱的女

    孩,拥有雪白的肌肤和明烨动人的容颜,比她姊姊更胜一筹。出乎她意料的是,她那和尚般的二哥竟会对她动心,甚至不由自主的

    口出恶言,宛若一颗不毒不要钱的毒苹果。

    唉!她头痛的叹气,走回工作室继续和方格子奋战。

    白雪公主大战超毒苹果--走着瞧!

    第二章

    这人真的会收留流浪猫、流浪狗,甚至流浪乌龟吗?

    綄邻边敲键盘边偷偷凝视秦穆文如雕像般的侧脸,心中充满了疑问。

    她这种想法是有些缺德啦,不过要她相信比南极澴冷的终极冰库竟会去收留

    别人不要的小动物,实在很困难。依她看,他没一脚踹昏那些可怜的猫狗就

    算是天大的恩惠了。

    “ 存盘了吗?”冰库冒出檠人的白烟,越过办公室一路飘过来,吓得綄

    邻赶紧调回思绪,不敢再胡思乱想。

    “ 正在存。 ”她连忙按下save 的键,眼睛直直的盯着屏幕,不敢再乱看。

    “ 请你按对键,小姐。 ”秦穆文的声音可媲美甲级硫酸。 “我可不想一天

    到晚提醒你该按哪个键,打击你的‘智能’。 ”他特在最后两个字加重音,别

    有所指。

    讨厌的自大狂!綄邻气得头晕眼花,差点将手中的可乐往他头上砸。

    这句话摆明了是在骂她笨,以为她听不懂吗?幸好她打字的速度很快,否则

    光凭在这里接他屡射屡中的毒镖,迟早要毒发身亡。

    她努力克制掐死他的冲动,发挥她自出生以来最大的定力,才没有自

    计算机椅上爬起来捶人。她不理他,径自敲打着键盘,心中只想早点结束工

    作早点走人。

    秦穆文反倒不解了。一向看他不顺眼的小妮子竟也有忍耐的时候?丢

    下布满沙发的报表、传票和契约,他懒懒的踱向綄邻,在她身后站定,犹如

    一座巨大的冰山,将她渺小的身影紧紧包围。

    坐在他前面的綄邻倏地一阵紧张。他干嘛靠过来?而且还靠得这么近。

    她虽然有一百六十五公分高,但和他一百八十六公分的身高一比,就显得娇

    小多了。她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不难想象必定是充满嘲讽,一副等着看她

    出糗的坏样。

    谁怕谁啊,她才不会让他称心如意呢。

    她强装镇定的敲着键盘,尽量不去理会身后的高大阴影,以及心脏的

    跃动。

    “ Jet'aime 。”

    秦穆文突然在她耳边丢下这一句他国语言,吓了綄邻一大跳。

    “ 你……你说什么?”这是哪一国的语言?轻轻柔柔的,好好听哦。

    “ 笨蛋。 ”秦穆文毫不犹豫的回答,不知道是在骂她还是在骂自己。

    “ 什么?”这么好听的音调竟然是这么差劲的意思?

    “ 我在骂你笨蛋,这是意大利文。 ”他故意误导她。要是让她知道这句话

    真正的意思,不把她吓昏才怪。“ 你……你真过分! ”她早该想到他出口绝对没好话,竟然还会笨到心跳

    加速,她八成是病了。

    “ 我高兴。 ”骂人的恶霸一点地不觉得自己哪里错了,接着说出更恶毒的

    话。

    “ 谁教你平日不多看点书增广知识。亏你还是全校第一名毕业,竟连几

    句简单的意大利话都听不懂,怪得了谁?”这是哪种鬼论调?哪一个正常人

    能轻轻松松、不需要他人教导就学好外国语言?更何况他讲的还是意大利

    文。意大利文耶!他出身好,想学哪种语言就学哪种语言,她这种寒酸家庭

    出身的小家碧玉哪能相比?

    她没办法再忍受啦!秦姊一定是在说谎,什么收留小动物嘛!依他这

    种性格,恐怕连收留的黑蜘蛛都会吓跑,他的嘴那么毒!

    綄邻猛然站起,准备丢下计算机找姊夫理论去。没想到悲剧再一次发

    生,一个不稳,她竟踩了空,整个人向后倒,正好倒在秦穆文的怀中。非但

    如此,他们还不由自主的跌坐在地下,重重的摔了一跤。

    綄邻十分尴尬的发现到自己所在的位置。她哪里不好跌,竟跌在秦穆

    文的怀里,而且还整个人挤在他分开的双腿之中!

    “ 对……对不起。 ”她的心跳加速,血液也不听使唤的跟着狂奔。她几乎

    快被散乱的热气淹没,浑身的血液也全往脑袋爪子集中,使得她的脸颊发红,更显娇艳。

    秦穆文的情形也差不多,只是聪明如他懂得控制而已。他多想就这么

    抱着她,对她诉说爱意,倾诉这一年来对她的思慕,但他却不能,因为他怕

    会吓着她。

    他知道她很怕他,但他却不知道为什么。似乎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对他存有惧意,尽可能的躲开每一个有他的场合。而他,也因为不擅于

    表达,遂跟着地做出相同的动作。

    若现在就这么抱着她、侵犯她,并告诉她,他已经爱了她好久,她会

    做何反应?

    大概不是吓昏就是给他一巴掌吧,他猜想。

    “ 对不起。 ”围绕在她腰际的大手看起来强而有力,令她着迷也令她感到

    恐惧。

    怕在想什么?为何半天都不说话,只是静静的抱着她?“Jet'aime 。”

    秦穆文再次覆诵每日必对她照片倾诉的法语。在他最狂野的梦里,总是不断

    萦绕着这一句他最想对她诉说的话语,那就是---我爱你。

    “ 放开我! ”綄邻气得脸红脖子粗。他又骂她笨蛋!

    扭动的身躯带给秦穆文一阵难以言喻的快感,他几乎克制不住猛然高

    涨的欲望,只想将她紧紧拥在身前,直到永远。

    “ 要是我不呢?”他知道他不该这么说,这会吓坏她,但他还是克制不

    住自己。天知道他已经压抑了太久,很难再忍耐下去。

    这句话教綄邻当场傻了眼,不由自主的抬起脸看她一向不敢细看,只

    敢远望的容颜。

    “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看着她迷惑的眼睛和苍白如云的脸色,秦穆文的心暗淡了。她就这么

    怕他,连问话都小心翼翼,彷佛怕他会失手死她一般。

    罢了。他松手放开她,再继续抱下去,他定会因为逆血而亡。“ 工作。 ”他淡淡的丢下一句,起身镀向沙发,拿起原先看到一半的报表,继续他的工作。

    被他这反复无常的表现搞得一头雾水的綄邻只得也跟着起身。这就是

    秦家的男人;个个阴阳怪气,难以理解。改天她一定要问问大姊是如何和姊

    夫相处的。就她所知,姊夫翻脸的速度比他二弟出名多了。

    看来夫子是不打算放她出去吃中餐了。怎么办?她和高中同学约好要

    一起讨论举办同学会的细节--谁教她没事捞了个副班长的头衔,要办聚会

    时大伙儿第一个就想到她。

    阿弥陀佛,拜托拜托!看着秦穆文阴沉的脸色,她没别的愿望,只求

    另一个主办人庄诏动不会挑这时候打电话找她。

    不过,那很难。因为她和他约好十二点十分见,而现在已经超过十分

    钟,他必定会打电话进来兴师问罪。果然人一倒霉,连打个喷嚏都会出事。

    她还没烦恼完呢,刺耳的电话声立即划破沉闷的空气,充斥于近三十坪大的

    办公室。

    在秦穆文冰冷的目光之下,綄邻只好硬着头皮伸手接电话。没办法,谁教她运气不好,弄丢了原先的资料。

    “ 白雪公主吗?”打公共电话的庄诏勤几乎是用喊的,喊得尚未摸清总

    机运作系统的綄邻一阵手忙脚乱,误触及广播按键。

    这下可好!这通“私人”电话立即传遍整楝大楼,让唯一的听众,秦

    穆文听个够。

    “ 白雪公主啊。 ”庄诏勤一个劲儿的劈头大骂,大声抗议, “我已经等了

    你十分钟,你到底下不下来?我人现在就在楼下,都快饿翻了! ”电话那头

    果然是人声杂乱,好不热闹。

    “ 我……”该死!这要怎么取消?“我马上下去! ”不管秦穆文的杀人目

    光,先答应再说。

    “ 快点下来哦,我们还有事要办。 ”在电话那头的班长显然无法体会綄邻

    的处境,一个劲儿的交代,差点把綄邻的眼泪都给交代出来。

    “ 我知道,待会儿见。 ”綄邻连忙挂上电话,偷偷的打量秦穆文,未料却

    看见他一脸嘲讽。

    “ 王子出场了?”他的心情显然不太好,大有拿报表闷昏她之势。

    綄邻这下也火了。她是人耶,虽然是他暂时的“员工” ,也有填饱肚子

    的权利吧。

    他凭什么一副吃错药的样子,用话讽刺她?

    “ 我有吃饭的权利。姊夫说我可以有一个半钟头的午休时间。 ”搬出秦氏

    总经理压他就对了,不怕他不点头。

    “ 你以为抬出我大哥,我就会屈服?”笨得彻底的小妮子,他秦穆文谁

    的面子也不卖。惹火了他,就算是亲兄弟他也照旧。 “我苦不高兴打算饿死

    你,我大哥也不会吭一声。毕竟我才是姓秦的那个人,不是吗?”逜句话塞

    得綄邻哑口无言。怎么每一次对阵她都输?

    对哦,她忘了他是粒毒苹果嘛,正好是巫婆用来塞她这个白雪公主的

    利器。

    “ 你到底让不让我出去吃饭?”綄邻气得七窍生烟,连害怕都忘了。 “我

    同学已经等我十分钟了,我们还得讨论同学会的事,没时间可以浪费。 ”再

    不让她赴约,她就要当面甩辞呈,管他什么实习,先出了气再说。“ 同学会?”秦穆文愣了一下,约过三秒钟之后才露出释然般的轻笑。

    “ 我还以为……”

    “ 你以为什么?”綄邻再次感到一头雾水,秦家的男人真是标准的晴时

    多云偶阵雨,难懂得要命。

    “ 我以为……算了。 ”他自嘲的一笑,随即耸肩下令。 “你可以走了。”

    被他一会儿愠怒,一会儿冷淡的态度搞得一个头两个大的綄邻终于投

    降,决定不再费心研究他的情绪。因为她发现那只是多此一举而已。

    她拿起背包飞快的离开办公室,留下苦笑不已的秦穆文对着她的背影

    轻轻的吐出一句“Jet'aime ”

    ※ ※ ※

    “ 白雪公主,你总算下来了。 ”庄诏勤饿得肚子咕咕叫,只差没翻白眼。

    “ 对不起嘛。 ”綄邻连忙道歉。都怪秦大冰山啦,那人铁定前世跟她有仇,专破坏她的名誉。

    “ 我是无所谓啦,倒是你不是只有一个半钟头的午休时间吗?这么一拖,至少拖了二十分钟哦。 ”原本他们的计画是充分的利用每一分钟,以讨论同

    学会的联络事宜,因为綄邻告诉他未来约三天都要“转监” ,日夜不分。怎

    知……唉。

    “ 没办怯呀,谁教我临时发生了意外。 ”一想起那个意外,綄邻就欲哭无

    泪。她是烧坏了哪根绅经,什么老在秦穆文面前跌倒,而且频频出错?

    “ 意外?”庄诏勤听得一头雾水。根据綄邻的说法,秦穆文那人可比四

    川唐门,百毒不侵,就算是毒蛇也跟他没得比。实在很难想象能有什么意外

    发生。

    “ 一时说不完啦,先吃饭去。 ”綄邻连忙转开话题。她可不想她全校第一

    名的名誉就栽在“跌倒”两个字上头。

    分秒必争的两人没有太多选择,尽管他们都很想好好的吃一顿以犒赏

    自己,不过碍于綄邻的“门禁” ,也只好将就吃快餐。

    在麦当劳内坐定的两人,当场就低声讨论起来。很快的,他们拟定了

    聚会时间及地点,至于联络事宜则大多交给庄诏勤,綄邻只负责三分之一。

    “ 总算搞定了。 ”庄诏勤吁了一口气。连接一个星期的筹备,他也累了。

    “ 一切就麻烦你了。 ”綄邻也跟着吁口气。这是这星期以来最轻松的一刻。

    “ 不客气。 ”庄诏勤颇同情她的处境。就他记忆所及,她怕秦穆文怕得要

    死,有一次她大姊派秦穆文来接綄邻下课,她还到处躲呢。怎么这会儿会弄

    到成他“属下”的局面?

    “ 你怎么会变成秦穆文的下属?我记得你以前最怕他了。 ”而且怕到四处

    躲他。有一次她甚至躲到男子更衣室去了。

    “ 我现在还是很怕啊。 ”不只是怕,而且还脸红心跳。不知怎么地,她在

    他面前特别容易紧张,笨手笨脚不说,就连一向的伶牙俐齿也变得结结巴巴。

    再加上他不毒死人不甘心的利嘴,更是让她一见他就想逃。

    “ 要不是姊夫发神经把我分派到南极,我也不必忍受他。 ”一想到他冷冽

    的眼神她就怕。为什么那张俊帅的脸却老是挂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她

    不懂,也不想懂。

    綄邻想起秦姊的那句话: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可是,一个人如何能了

    解冰山背后的真实,如果他不愿将表层融化的话?

    “ 我想这个时候,你一定希望你的‘紫玫瑰情人’出场扮演英雄救美的角色。”

    庄诏勤突然想起当初轰动全校的精彩演出。仿似漫画情节的神秘馈赠

    让綄邻红得犹如手中捧着约九十九朵紫玫瑰,惹来全校女生的眼红。

    说起这位神秘的仰慕者,真是有够大手笔的。他不但在綄邻每一次考

    试成绩夺魁时送来九十九朵紫玫瑰,而且还在她生日时送了一对祖母绿耳

    环。

    祖母绿哪!登时大伙儿全瞪大了眼盯着那两个小绿点,看传綄邻一阵

    脸红,赶紧收起来趁早走入。

    至今綄邻们想不透那位神秘仰慕者可能会是谁。她的生活单纯,除了

    功课之外还是功课。她的双亲皆已过世,唯一的亲人只剩大姊綄芷口当然大

    姊不可能做这种无聊事,面绣文奇更是不可能。

    她作梦也没想到会在十八岁生日时收到这么一份礼物,而随附的卡片

    上也只有“生日快乐”四个大字而已。就如往常一样,送花者未曾留下姓名,有的只是代表“久久”约九十九朵玫瑰和挥之不去的花香。

    “ 綄邻,你那位神秘的仰慕者会不会就是秦穆文?”庄韶勤突然来这么

    一句,害得綄邻口里的可乐差点喷出来。

    “ 别开玩笑了。 ”綄邻忙拿纸巾擦拭嘴角的可乐。 “那座冰库忙着结冰都

    来不及了,哪有空做那些事。 ”他不拿自家生产的冰块去砸那些紫玫瑰就已

    经阿弥陀佛了,哪可能做如此浪漫的事!

    “ 不一定哦。 ”庄诏勤别有一番见解。 “有些男人是属于‘爱在心里口难

    开’那一型,明明心里爱得很,嘴里却吐出相反的话。 ”搞不好秦穆文就属

    于那一型。

    “ 就算他是吧。 ”基本上她是不信的,不过庄诏勤的话也不无道理。地想

    起秦姊的那番话,决心再给毒苹果一次机会。 “但我相信他绝不会是送紫玫

    瑰的人,这点我敢保证。 ”开玩笑,要真是她的话,那她心中的瑰丽幻想不

    就全没了吗?打死她都不能信。

    “ 你慢慢研究吧。 ”庄诏勤总觉得事情不如表面上来得简单。好歹他也是

    一个“男人” ,凭他同为男性的直觉,直认为秦穆文并不如表面上冷漠。 “但

    我不得不提醒你,你的门禁快到了。 ”他将自己的大表往綄邻面前一送,惹

    传綄邻怪叫连连。

    “ 糟了! ”表上的时间不快不慢,正好是一点半。 “我要迟到了。 ”不,根

    本已经迟到了。秦大冰山不知道又要拿多少冰块砸她。

    “ 我先走了,有事再call 你。 ”快快快,她还有一大堆资料没打呢。

    望着她急惊风似的背影,庄诏勤只能投予同情的一瞥,心中默念哈雷

    路亚,但愿綄邻能安然度过这三天的刑监期。

    ※ ※ ※

    似乎有其位作家曾经说过!夜晚的气氛最容易挑动人心,尤其是在雷

    雨交织的时刻。

    綄邻深有同感,特别是刚刚才亲眼目睹何谓“天打雷劈” ,更是感同身

    受。

    “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秦穆文的声音微微扬起,綄邻知道那是打雷的

    前兆。输入资料时,计算机线居然掉了……其实正确的说法是,被她扯掉了。

    “ 线……线掉了。 ”说有多倒霉,就有多倒霉。正当她暗自兴奋快输入三

    分之一。她也不是故意的嘛,要不是冷气的送风口正对着她,怎会吹乱她的发

    丝?要不是因为她的发丝乱了,又怎会规线不清的乱捉一把,资料没捉着,反倒捉到原本就快松脱的粗大电线?

    望着零下三十度的骇人眼神,綄邻只得偷偷吸进一口气,以免等会儿

    冻得全身发紫。

    她真是笨,难怪他一点也不相信她是全校第一名毕业的优等生。

    “ 线掉了。 ”秦穆文冷冷的放下手中的报表。对了一整天的发票、传单,就等着她正在奋战的资料以求完整,而他居然说“线掉了” !换句话说,就

    是必须重打!

    “ 我看你大学也别念了。 ”秦穆支起身伸个懒腰,他已经坐在沙发上一整

    天。为了把握和綄邻相处的每一分钟,他几乎成了不吃不喝的铁人。

    “ 为什么?”扯掉了计算机线和她念不念大学有何关系?“我建议你最

    好回幼儿园重新学习‘手眼协调’的课程,以免一天到晚不是敲错键就是拔

    错线,带给别人一大堆麻烦。 ”秦穆文露出一个难以形容的笑容,轻蔑的态

    度教綄邻又是一阵气恼。

    “ 你! ”綄邻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这人骂人的架式可比周星驰主演约九

    品芝麻官,溜得吓人。

    “ 回去工作。 ”秦穆文射去一道警告的眼神,吓得綄邻只好坐回计算机前。

    “ 你慢慢打吧。 ”他大脚一跨就要往外走,逼得不敢独处于十层高楼的綄

    邻不得不求饶。

    “ 你要去哪里?”虽然十分痛恨自己的软弱,但她真的很怕被留下来。

    她总是被留下来的那一个。记忆中父亲尚未去世前,一天到晚忙于工作,因

    而时常不在家,留她们母女三人独守家园。待父亲去世之后,母亲也跟着倒

    下,大姊只好休学,日夜工作的养家活口,于是她又成为被留下来的人。

    她知道她没有权利抱怨,毕竟大姊比她更辛苦,但一连串事件使她特

    别害怕孤身独。

    她的外表虽活泼,遇事也从不逃避,但在心中,她始终是个害怕被遗

    忘的小女孩。她或许变了,变得更坚强、更不容易沉迷于幻想,但实际上她

    仍是当初那个小女孩,那个守着门口,巴望着父亲回家拥抱的孩子。

    也因为如此,她特别害怕被丢下。即使要去了她的人是她最讨厌的秦

    穆文,她也照怕不误。

    秦穆文只是瞅着她,似乎正在挣扎该不该将她拥入怀中,抚平她的恐

    惧。

    大约过了三秒钟之后,他露出他的一贯表情,嘲讽的吐出“吃饭”两

    个字,随即转身离去。

    吃饭?就这样?綄邻忿忿的注视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十分气恼。她

    也是人啊,也需要用餐。

    小气鬼!她朝他做个鬼脸,继而用力的敲着键盘,彷佛非把它敲穿才

    甘心。

    怎么有这么不体贴的男人?通常男性在女性面前不是都会表现出最有

    礼、最温文的那一面吗?至少电视是这么演的。綄邻倏地起身,动作优美,一点也不像在秦穆文面前那般笨拙。

    不行!怎么可以每战皆输?她暗暗下了决定,决心为自己争取晚餐权。

    心意既定,她撩起裙摆,像只蓄势待发、准备大战食人公鸡的母鸡,一间一间空房的闯。她就不信找不到秦穆文那怪人的房间。

    终于,一扇门内传来蟋窣的声音。她不管三七二十一,在勇气还没消

    失之前,推门而人,大声抗议。

    “ 你不能--”他的抗议突地梗在喉头,无法再发一言。

    天啊,她竟挑这个时候闯进来!綄邻倏地脸红心跳,无可避免的目瞪

    口呆。

    这人……的上半身还真是好看。犹如游泳选手的倒三角肌,没有一丝

    赘肉,教人不由得幻想起来……

    正打算更衣出去吃饭的秦穆文也被她这突来的打扰吓到了,跟着停住

    动作看她。

    “ 怎么,没看过男人打赤膊?”他忍不住消遣她。看她一脸痴呆样,分

    明还是个纯情少女,这取悦了他。

    “ 谁……谁说的?”打死她也不能承认自己这么跟不上时代。这年头哪

    个女孩不是“身经百战” ,就她一个人纯情,那多丢脸。

    “ 我不但看过,而且那人的体格远比你好。 ”这也不算是撒谎,她的确看

    过她姊夫打赤膊的模样--虽然当时的情况很火爆。

    这句话成功的让秦穆文眺起了眼睛。他慢慢的移向她,犹如猫捉老鼠

    般的将她逼至门板,迫使她不得不背靠着门。

    “ 那人是谁?”他的口气冷然,有远低于冰点之下的眼神转而跳跃着灼

    人的火光。

    在他的逼视之下,綄邻的心跳也跟着不规则,和他骇人的怒气连成一

    气。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他干嘛一直压过来啊?而且双手还撑在他

    的双肩旁边,将她夹于门板与他的身体之间,动也动不了。

    “ 是啊,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秦穆文苦涩的一笑,差点忘了自己在她心

    中的地位比野兽没强多少。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强装冷漠?为何不开放自己的感情,随自己的

    欲望载浮载沉?反正不管他再怎么绅士,她仍有办法将最难听的形容词往他

    身上套,他何不让情形失控?忍了一年也该够了,现在应是撒网的时候。

    “ 既然你连男人的裸体都看过了,那么对男人的吻,应该也不会陌生才

    对。”

    他的头渐渐压低,粗粗浅浅的呼吸搔痒了綄邻的神经。

    綄邻想躲,却发现自己躲不了。在他既霸道又强制的锁定之下,她只

    得献出自己的樱唇,任他摧残个够。

    这是他思念了一年的味道!秦穆文不敢置信的狂索着他日思夜想的柔

    软。

    他知道他很卑鄙,不该在她脑中一片浑沌的时候乘人之危。

    可是上帝原谅他!他是如此渴望她,以至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 綄邻。 ”他轻抚她的下唇,犹如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为我开启这扇门,只为我而开。”

    她十分听话的开启朱唇,迷惑眼前突如其来的激情。这是秦大冰山吗?

    为何他此刻犹如火山爆发,全身发出灼人的体热?

    是的,她好热。

    被强迫跟着他舌尖律动的綄邻感到全身燥热,思绪也随之飘然。

    他在做什么?为何吻她还不够,竟连她的大腿也不放过?慌乱中,她哭了,不懂身上那股忽冷忽热的情绪所为而来。是为了他的挑逗,还是自己

    的热情反应?她明明已经打算讨厌他到底的啊,为何现在还像荡妇般热情的

    响应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暗自窃喜?他是讨厌她的,她知道。她唯一不明白

    的是怕为何物她、爱抚她,撩拨她内心最深沉的感情。

    “ 綄邻?”秦穆文感到有一股咸味自嘴角传来。他停下探索,发现她哭

    了。

    她为什么哭?透过她热情的反应,他知道她也和他一样享受这个吻,没有理由说哭就哭啊。

    “ 你为什么哭?”他擦掉她的眼泪,看向那年轻、脆弱且透露着迷茫的

    脸庞。

    在她眼中,他看到了……羞耻?綄邻竟然会因为他的吻而感到羞耻?

    “ 玩够了吧?秦二少爷! ”綄邻用力挣脱他的箝制。 “我是你的属下,不

    是你的妓女。你没有权利这么对待我!”

    然后,她就这么走了,带着愤怒,带着羞愧地跑出秦氏大楼,跑出他

    短暂的暗恋。

    短暂吗?秦穆文苦笑,摇摇晃晃的走向酒柜为自己倒了一杯波本酒,一饮而尽。

    他一向认为自己够冷静,也有足够的耐心,直到这一刻他才发现,他

    也无法免俗地成为吃醋大队的成员之一。

    看过男人打赤膊?该死!她究竟是看过哪个男人打赤膊,是情人还是

    一般男性朋友?但无论如何,这都不干他的事了。他的鲁莽举动已经彻彻底

    底的吓坏了她,并让她将他永远驱逐出境。

    好笑,真的好笑。没想到清心寡欲的他竟然会栽在一个十九岁不到的

    小女孩手里。

    更好笑的是,这女孩怕他怕得要命,视他为瘟疫。

    他真笨啊。原本綄邻就不相信会有“奇迹” ,要不是他大哥及时开窍,表露心意和綄芷结为连理,到现在她们会将他视为一位遥远且不着边际的现

    代贵族,根本不可能有交集的机会。现在又如何呢?秦穆文再为自己添酒,并且同样地一饮而尽。

    揭去神秘面纱的他在她面前仍旧像一条毒蛇,一颗令她难以下咽的毒

    苹果。

    玩够了吧?秦二少爷!

    他耳边不断地萦绕着綄邻临去前丢下的话,而他的心也跟着滴血。他

    索性拿起整瓶波本酒往肚子里灌,最好能醉得不省人事。

    “ 我是认真的……”这是发自他内心深处最诚挚的呼喊,也是他入睡前

    最后的意识。

    夜,的确最容易挑动人心。

    第三章

    “ 你不学了?”秦仲文挑起一边的眉毛打量着低头的綄邻。 “为什么?”依照他二弟的个性,八成又口出恶言了。

    “ 因为……”垂着头的綄邻苦思着足以说服秦仲文的理由秦她总不能告

    诉他真正的原因吧,那太丢人了。

    其实,她也弄不清自己真正的感觉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当那座大冰山

    吻她的时候,她会情不自禁的回吻他,甚至随着感官飞翔?她不懂,也不敢

    懂,怕深藏在敌意底下的其实是自己不愿意承认的情愫,更怕那原本潜伏于

    漠视之下的吸引力会一古脑地爆发,将她推向未知的深渊。

    所以,她想逃。逃离这股张力,逃离秦穆文。

    “ 说不出理由,嗯?”秦仲文的眉毛挑得更高了,心里也有了谱。

    “ 谁说的! ”綄邻立即反应。她才不想让姊夫以为她是个不成熟的孩子,她必须立刻想出理由。

    “ 是这样的啦,我同学家开公司需要一名临时会计,因为所需时间太短

    了,没人肯做,所以才拜托我非帮忙不可。你知道的嘛,现在的工读生不好

    找……”在秦仲文严厉的目光之下,綄邻吞下了自认为很好的理由,不敢再

    办下去。

    “ 所以你打算见义勇为,自愿帮忙?”这小妮子,说谎也不打草稿,以

    为随便办几句就能骗过他?秦仲文假装了解地点点头,看她还能编出什么更

    离谱的理由来。

    “ 对。 ”綄邻连忙攀住他拋过来的小浮板,顺着台阶下。 “反正你这边又

    不真的缺人。 ”而且还把她丢结冰得彻底,但偶尔会发热的秦穆文,那比什

    么都可怕。

    “ 那倒是。 ”秦仲文眺起一双利眼,懒懒的打量着局促不安的小姨子。

    綄邻是个乐观、积极进取的女孩,聪明的头脑和姣好的面孔使她几乎

    未曾遇到任何困难。她有綄芷欠缺的自信和善于控制情绪的特质,而这些优

    点使她年轻的生命更具发展的空间。他十分欣赏綄邻,也认为她将来是个能

    成就一番事业的女强人。如果不要太早陷入恋爱的话。

    如今,他这个希望恐怕是要落空了。她注定是别人的帮手--穆文的

    帮手。

    而身为大哥的他非但不能和自己的弟弟抢帮手,还得免费帮他踢进他

    不敢出手的临门一脚。唉,大哥难为啊。

    “ 你要辞职可以。 ”秦仲文明事理的六个国字让綄邻大快,但他随即又以

    更长的国字组合将她打回失望的冷宫中。

    “ 但你要自己向穆文递辞呈。现在他才是你的老板,不是我。 ”想到那木

    头笨蛋弟弟可能会真的答应她的请求,秦仲文连忙又补上一句, “而且在你

    离职之前,你必须把你弄丢的那份资料补齐。 ”感谢织敏的情报,让他一切

    都在掌握之中。

    这一连串的字句犹如夏夜里频频出现的响雷,打得綄邻一阵头晕眼花。

    姊夫怎么会知道她把资料弄丢的事?

    “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是秦姊?! ”除了她还会有谁?谁教她大嘴巴,忘了人家是一家人。团结力量大,此言一点也不暇。

    “ Bingo 。 ”秦仲文回答得爽快,一点地不愧疚于出卖妹妹。买来卖去乃

    是兵家常事,没什么好需要觉得愧疚的。

    “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句话你没听说过吗?”尤其她捅的篓子

    又不是普通的“大” ,捅的时间又适当得令大伙儿拍手叫好,差点乐坏了他和织敏!

    “ 姊夫……”见软的不行,綄邻只好用怜的。她眨巴着洋娃娃般的大眼

    再配上几滴硬挤出来的泪珠,看起来可怜兮兮,效果十足。

    “ 我劝你省点泪水留给穆文。 ”他可不会上当。这小妮子高中时代混过几

    堂戏剧课,还差点成了戏剧社的主角,要不是因为必须照顾已过逝的岳母,搞不好此刻早已当了明星,成为华盛顿红苹果的代言人。

    “ 姊夫,你真没良心。 ”难道是天要灭她吗?一想到秦穆文那张履满冰霜

    的脸,她就害怕。更何况他又……吻了她,教她更不知道该如何再和他相处

    下去。

    “ 谢谢赞美。 ”秦仲文凉凉的接下她的评语。 “良心”二字向来就轮不到

    他,他要的是最终胜利。

    “ 你知道结束痛苦的最佳方式是什么吗?”秦仲文淡淡的开口,和她玩

    起接龙游戏。

    “ 勇敢、快速的面对它。 ”綄邻慧黠的接口,由姊夫晶灿的眼眸中看见欣

    赏。

    “ 那么,就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

    的确!綄邻点点头,起身收拾好背包,朝门口迈去。

    真是累人的一对啊。

    秦仲文看着被轻轻合上的门扉,不禁摇头苦笑。为什么爱情非得这么

    辛苦?

    綄邻和穆文就像两极,基本上是不可能碰头的。但命运改变了彼此,迫使他俩不得不有所交集。 “命运”这两个字真是很奇妙呵。它使得世间男

    女个个臣服于其下,甚至为它歌颂,就像他和綄芷。

    可惜秦家的男人向来欠缺爱情的智能,有的只是蛮牛。他自己,和不

    懂得去爱的毒苹果。

    但愿秦家最笨、最沉的毒苹果能懂得适时褪去表皮,将自己最美、最

    可口的核心显露出来,及时把握住机会。

    万一穆文又错失这次良机呢?

    他相信还会有其它机会。没办法,谁教他是大哥嘛。

    ※ ※ ※

    綄邻的心脏紧张得快跳出来。

    她自背包拿出磁卡刷开大门,以及往后数不清的隔门,找到电梯开关

    并按下它。

    为什么才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在她感觉却像是永恒那么难熬呢?

    站在电梯里数着楼层的綄邻不由得胃部一阵痉挛。一想到待会儿必须

    面对秦穆文比冰山还难看的脸色,她就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会对她冷嘲热讽,还是满脸愧疚?在她因迷茫而口出恶言之后,他

    是否会有所改变?还是依旧用冰冷的语气讽刺她,欢迎她滚蛋?

    倏然开启的电梯门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挺胸准备

    好好打一场硬仗,漂漂亮亮的将辞呈当面砸在秦穆文的脸上,砸得他变成苹

    果酱。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毒苹果不见了。

    面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綄邻先是一阵茫然,后是一阵失望。他不在

    办公室会去哪里?亏她苦练了三个钟头的深呼吸,结果要验收的人都失踪了。她该将辞呈丢下不理,意思意思就好了吗?可一想到脾性“睛时多云偶

    阵雨”的姊夫可能会对她这行为下场而以示惩罚,她立刻收起这念头。她可

    不傻,不会笨到去测试天气预报准不准。

    看来,她是非找到他不可了。为什么童话中的巫婆是处心积虑、一路

    杀到森林里塞毒苹果,而她这个现代白雪公主却必须追着毒苹果跑不可呢?

    綄邻俏皮的吐吐舌头,打算一鼓作气探访这栋可比现代新门监狱的豪

    华大楼,想办法找出秦穆文。

    待她跑遍一到十楼,外加顶楼和地下室,气喘如牛的依墙而立时,她

    终于宣告投降。

    天啊,秦氏大楼可真大!即使有电梯的帮忙,她们累得手脚颤抖,处

    于缺氧状--算了!管姊夫下不下雨,辞呈丢去的就算了。虽然她心中难免

    会有那么一点小遗憾,无法当着秦冰山的面展现难得的神气,但他的嘴那么

    毒,说不定反射过来的毒针就算有十只手也接不完呢。

    綄邻手脚发软的轻移莲步,沿着象似永无止境的长廊慢慢走去,在夕

    阳余辉的拉展之下,映照出更修长的身影。

    就在她经过九楼长廊的某一扇门时,门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声响引起了

    她的注意。

    有人在房内?

    接下来,碎地重物落地声紧接着一阵谊咒让她更加确定门内有人,而

    且房里的人似乎正处于焦虑状态,咒声连连。

    綄邻鼓足勇气推门而入,未料却看见秦穆文东摇西晃,努力寻找支撑

    物将自己撑起。

    他的勇气可嘉,不过都找错东西。首先,他捉住一盏小台灯,没两下

    那可怜的小东西就应声而倒,惹得他又是一阵咒语。而后,他又扶住酒柜旁

    的小茶几,结果由意大利进口的圆形茶几也跟着对他的体重投降,眼看着就

    要迎头栽下--“危险! ”綄邻连忙赶至他身边,扶住小茶几也扶住他,连

    带着也闻到他浑身的酒臭味。

    “ 你喝酒了?”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秦穆文。在她的印象中,他就像个自

    律甚严的清教徒,很难想象他也会喝得烂醉如泥。

    “ 我喝酒犯法吗?”秦穆文脸上仍挂着一贯的嘲讽。 “你干嘛这么惊讶!

    该死! ”一阵难以形容的痛楚倏地穿透他的脑膜。他的头痛死了,却得

    像个该死的幼儿园学生面对老师的责难。他是招谁惹谁了?

    “ 活该。 ”痛死他最好,谁教他老欺侮她,用话讽刺她,还吻她。 “谁教

    你蠢得宿醉,现在一定觉得生不如死。 ”她愈想愈得意,嘴角忍不住勾起一

    抹笑容。 “哈,Jet'aime 。”

    原本用力搓揉着太阳穴,恨不得拿把锯子锯开脑子的秦穆文听到最后

    这句法文,倏地停止了动作。

    他看看她得意的表情,明白她是在骂他笨蛋。他不禁失笑,再也没有

    比眼前更荒谬的事了。他头痛欲裂,唯一能帮他的綄邻却拿着意思完全相反

    的外国语骂他“笨蛋”。

    真是可笑极了。

    “ 你才是笨蛋。 ”猛然又是一阵强烈的痛楚袭来,他痛得闭上眼睛,忍受

    这陌生的感觉。 “你若是不帮忙就滚!不要在我耳边大呼小叫。 ”听起来就像

    打雷,难受死了。这人连需要帮忙都这么不可一世!

    綄邻气得几乎当场拂袖而去。但或许是他痛苦的表情牵动了她的侧隐

    之心,也或许是她从未看过他软弱的样子,她还是留下来了。他总是神情冷

    漠、趾高气扬,虽不及姊夫的高傲,但阴沉却胜于他。

    他是个现代贵族,有着完美的家世和无可挑剔的外表,那使得她格外

    的怕他,也格外的自卑。她怀疑他还有做不到的事。秦家男人似乎只消勾勾

    指头,就有一大堆的仆人和女人等着他们差遣;而那使得她在幻想之余,更

    加害怕他们的权威。 “你到底帮不帮忙?”秦穆文显然对于她的神游太空极

    感不耐,打算失手捏死她。

    “ 当然帮。 ”綄邻连忙回神,满脸红晕的低头泄起秦穆文,不敢看他。

    “ 谢了。 ”他抬抬眉。这小妮子的反应很可疑哦,难道是在想他?不,不

    可能。

    昨夜她已经说得很清楚,她不是他的“妓女” ,她要离开他。

    妓女?这名词未免太沉重了吧。到目前为止,他普做过什么吗……该

    死,他的确吻了她。他应该克制得住,他以为能克制得住的,没想到欲望就

    像燎原之火,一旦开启了欲望之门,就止不住的蔓延,无边无际。

    “ 小心点,我很重。 ”是啊,对她而言,他太重了。不只是怕的体重,潜

    藏在他心中的那份爱恋也太重了。他知道对她最好的方式就是远离,最好保

    持着银河般的距离,让她继续怕他,视他为另一个世界的人。

    天晓得他尝试过!他试过对她冷漠、对她嘲讽,但翻搅于内心的欲望

    却日趋汹涌。

    他想抱她、进入她,让她知道他才是真正爱她的人,而且已经爱她好

    久了。上天曾把这机会给了他,却又在昨夜残忍的将它挥掉。

    我不是你的妓女!

    这句话在他耳边挥之不去。他要的不是妓女,而是妻子,只是视他为

    蛇蝎的綄邻不知道而已。

    “ 你真的很重。 ”綄邻使尽吃奶的力气,终于在半拉半推之下将秦穆文拉

    近他的大床。原本她以为一切 OK ,怎么知道在措手不及下,被秦穆文巨大

    的体重拖往床上,整个人躺在他身上。

    “ 对……对不起! ”她试着起身,困窘极了。在天国的爸妈要是知道他们

    竟生出这么笨的女儿,一定会马上跳离天堂,以免丢脸。

    “ 不要动。 ”秦穆文反倒紧褛着她。在这一刻,他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让

    我抱着你。 ”他压下她的头,让她感受到他忽而转快的心跳,空气似乎在瞬

    间凝结了。

    这是她所认识的秦穆文吗?为何他的体温是热的,呼吸也是?又为何

    贴在颊旁的这片胸膛是如此宽阔,带给她无可取代的安全感和难以抗拒的眷

    恋?

    她不想懂,也害怕懂。懂一个人好难,尤其是像他这样的男人。

    “ 你醉了。 ”一定是的。唯有如此才能解释他反常的行为。

    “ 或许。 ”他淡淡的响应。要不是因为醉,又怎么会对她动心?

    “ 我泡杯解酒茶给你。 ”綄邻想起姊姊数过专治宿醉的独门秘方。

    “ 喝下去保证马上见效,让你的宿醉立刻消失。”

    不会有效的,秦穆文在心底苦笑。这场宿醉将会维持一生一世,直到

    死亡为止。他松开手,放开她。似乎总是这样,她总是在逃,逃避他的视线,逃避他的接触。他就这么可怕吗?还是正好相反?

    他深深的凝视綄邻窈窕的背影,幻想着能这么凝望着她,直到世界的

    尽头。

    世界似乎扭曲了,他的意识也模糊了。他不该喝酒的……

    真是个奇怪的男人。綄邻百思不解的打量着已然入睡的秦穆文,心中

    闪过千百种疑问。

    他到底是讨厌她呢,还是喜欢她?为什么他老是对她摆出一张不耐烦

    的嘴脸,而且还以话攻得她遍体鳞伤?

    “ 你是笨蛋啊!”

    这是他最喜欢用来骂她的一句话。哦,还有“Jet'aime ” ……为什么她

    老觉得这句话根本不是他所说的意思,而且也不是意大利文?

    别想了--她索性蹲下来,好好欣赏秦穆文犹如工笔画般细致的脸庞。

    秦家三兄弟中,他的长相算是最秀气的。承自于秦伯伯的优良基因再

    加上秦伯母的秀丽面孔,组合成眼前这张比电影明星还俊俏的脸。

    他要是一直这么温和就好了。綄邻不自觉的伸出手触摸他宛若雕像的

    脸部线条,着迷于他放松、沉静的表情。

    在这神奇的一刻,似乎连太阳也睡着了。蹲坐在床前的綄邻似乎也感

    染了大地的睡意,禁不住睡魅的诱惑,低下愈趋沉重的头,和秦穆文一道睡

    去。

    ※ ※ ※

    她在哪里?

    綄邻倏地睁开眼睛,愕然发现自己正面对着银白色的天花板,镶嵌的

    银蓝色线条就像是一波波的海浪。她从没看过此等美景,彷佛连潮起潮落的

    声音都能听见。

    他呢?

    她反射性的摸摸身旁的位置。没有人!难道这只是一个梦境,她根本

    没到秦氏大楼递辞呈?

    也不对!她再次确认周围的环境。这是一个融合了自然与人工,完全

    男性化的房间,绝对不可能是他的房间。

    这么说,她真的在秦氏大楼?

    想到这里,她立刻慌慌张张的跳下床,跌跌撞撞的往门口挪移。她最

    怕独处了,每次一个人在家,她不是让音乐播放整晚就是彻夜灯火辉煌。总

    而言之一句话,她不要独自一个人就对了,那教她心慌。更何况秦氏大楼连

    停车场加起来共有十三层,空旷的程度更容易引人胡思乱想,什么时候要跑

    出个异形之类的怪物也说不定。

    太可怕了!她渐渐觉得难以呼吸,世界好象只剩下她一个人…. “你怎

    么了?”秦穆文的声音突然从綄邻的背后冒出来,吓了她一大跳。

    “ 脸色为什么这么苍白?”自得就跟恐怖片里的女主角没两样,一脸的

    恐惧。

    “ 是…是你。 ”綄邻是真的吓到了。她还以为他径自丢了她,任她独自迷

    失。

    “ 当然是我。 ”她的眼角好象有泪?“你哭了?”秦穆文轻轻地拭去在她

    眼眶旁的两滴泪珠,声音低柔。

    面对他难得的温柔,綄邻的情绪也渐渐缓和。 “我怕黑。 ”她坦白招供。其实她怕的岂止是黑暗,更是附着于其上的寂寞。每当夜幕低垂,万

    物归于寂静之时,她心中那个害怕孤独的影子就会慢慢苏醒,进而攻占她白

    天活跃的自信心。她憎恨脆弱、没自信的自己,却无力阻止那感觉。

    “ 你不只怕黑。 ”他的指关节轻抚向綄邻柔嫩光滑的脸颊,那触感极像丝

    缎。

    “ 你还怕独处,怕破人遗忘! ”对于她的一切,他了若指掌,却只能深锁

    于心头。

    或许……该是改变的时候。

    他知道?为什么?

    “ 你也知道我怕寂寞?”她还以为他的伪装完美无缺呢。为了不让大姊

    操心,她一直表现出最活泼乐观的那一面,根本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是个害怕

    孤独的人。 “我知道你的一切。 ”了解地似乎已成为生命中最重要的课题,也

    是他内心深处最温暖的沉淀。

    “ 为什么?你为什么知道?”莫非他调查过她?不可能呀,他应该是最

    讨厌她的才对。

    他该现在就告诉她吗?说他对她的一切了若指掌,因为他早就爱上她?

    秦穆文认真的审视着她充满问号的眼睛,年轻的生命载满了困惑与不可思

    议。

    她才十八岁,他如何能要求一个十八岁的女孩了解连他自己也深感疑

    惑的迷恋,以及藏于其后的无尽等待?

    “ 我就是知道。 ”他轻轻的丢下一句不算完整的答案,径自转身往房间走

    去。

    他怕自己会抵挡不住心中那股渴望,拥她入怀对她倾诉爱意,到时候

    一切都完了。

    原本以为能远远看着她就是一种幸福,直到靠近她感觉他的呼吸,他

    才了解那只是自欺欺人的想法。他想拥有她,而他不确定该怎么做。

    这算是什么回答?!

    綄邻气绝的瞪着秦穆文的背影,也不知道是打哪来的勇气,提起脚就

    往前追。

    这人真不是普通的讨厌,高兴的时候就射来几支飞镖,不高兴的时候

    干脆话说一半。

    不行!冲着她在校时好奇宝宝的美誉,她说什么也要将话套出来。

    “ 你为什么说你知道我的一切?”

    他不理她,径自踏入房间,走向衣柜。

    这更惹恼了她,也更加深她的决心。什么嘛,没见过这么自大加自闭

    的人!

    她跟着也走进秦穆文的房间。

    “ 我劝你最好别进来。 ”秦穆文又恢复成一贯的恶毒, “除非你想再当一

    次‘妓女’ ,否则最好马上离开。 ”再来一次,他可没把握自己住得了手。

    “ 我会走! ”綄邻气得两脚发抖,这人一定非得刺得人满身是伤才行吗?

    “ 我现在就向你提出辞呈,而且立刻生效! ”要不是姊夫勒令她非当面向

    他提出辞呈不可,她才懒得留在这座疯人院。 “站住! ”秦穆文的声音透露出

    隐隐杀机。 “我说过 Yes 了吗?你说生效就生效?”他猛然合上衣柜门,双

    眼带怒的望着她。 “而且别忘了你闯的祸。在你捅的篓子还没补好之前,别想我会批准你的辞呈。”

    綄邻小脸一垮,她差点忘了她还有个大洞没补。在这一刻她真希望自

    己是女蜗,随便塞颗石头就可过关。

    “ 好吧。 ”除了投降,也没别的法子。 “我会打完我应打的资料,但是一

    旦完成,你就要批准我的辞呈。”

    “ 那当然。 ”秦穆文嘲弄的笑容真会气坏人。 “我也不想再留一个笨手笨

    脚的笨蛋当我的助手,那只会拖慢我的进度。”

    不愧是超级农药“毒丝本” ,说话其毒无比。 “就这么说定。 ”綄邻连忙

    把握住脱离苦海的机会。难得秦二公子肯大发慈悲放她这块终极箭靶一条生

    路,不好好珍惜可就浪费了。

    “ 别担心我会黄牛。 ”秦穆文就是看不惯她如蒙大赦的表情,忍不住刺激

    她。

    “ 你该烦恼的是你自己。搞不好等我吃完晚饭回来,又要听见你又不小

    心踢掉哪条电线或眼花按错键。这么一来,你想不继续痛苦下去都不成。无

    视于她逐渐转红的面颊和闪闪发亮的眼睁,他越过她向电梯走去,准备下楼。

    这潇洒的动作却数綄邻一阵心慌。倏地,她拉住了他的衣袖,一脸苍

    白,可怜兮兮的望着他。 “不要丢下我。 ”独处在这宽大的空间教她害怕。

    “ 我不会丢下你!永远不会。 ”再也抗拒不了心中那份渴望,他猛然拥她

    入怀,抚慰她发颤的身躯。

    “ 你不能骗人哦。 ”不知怎么地,她忘了抗拒,忘了此刻抱着她的应该是

    她最讨厌的人。她只知道他的怀抱好温暖,就像最辽阔的平原,可以任她优

    游于其上。

    “ 我以童子军的名誉发誓。 ”他轻轻按摩她的颈项,藉以放松她的心情。

    由后颈传来的温和力量魅惑了她的心。她不了解他,一点地不了解。为什么

    他的力道如此温柔,细腻得就像在擦拭一件绝世珍宝,一说起话来却满嘴恶

    毒?

    “ 我不了解你。 ”綄邻直接说出她的疑问。 “为什么你说话老是充满敌意,行动却相反?”这就是秦姊所谓的“看人不能只看表面”吗?

    秦穆文闻言倏地停止了按摩动作,松手放开她。 “没人了解我。 ”他转

    过身,就像一个习惯孤独的孩子,默默的忍受被误解的滋味。

    “ 为什么没人了解?”她不死心的跟上去。 “是不是因为你从不允许别人

    了解?”

    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瞬间她懂了。

    他的难懂在于他不肯打开心扉,他的难懂在于自身的恐惧。就彷佛是

    一个惯于隐藏真实自我的灵魂,将自己冰封在遥远的国度。

    她的顿悟毫无保留约写在脸上,霎时加深了他的不悦。顶着一张覆满

    冰霜的脸,秦穆文的眼中倏地涌入一股狂暴,以着和几分钟前完全相反的语

    气开了口。

    “ 说够了吗?拾綄邻小姐。 ”冷寒的音调警告她最好少管闲事。 “你以为

    你自己是谁,心理学家?”接着他露出一贯的嘲讽,冷冷的摆下狠话逼她住

    嘴。

    “ 别忘了自己真正的年龄,趁早回去抱洋娃娃吧。十八岁的你能懂得什

    么?”

    “ 比你想的多。 ”綄邻不畏艰难的挺身而进,不顾他眼中的警告。她逐渐懂了,原来他也是个害怕寂寞的人,只是表现的方式不同罢了。

    逐渐逼近的人影教秦穆文不知不觉的瞇起眼睛,一向视他为毒药的綄

    邻居然敢主动靠近他?

    “ 你也怕寂寞,对不对?”她的心手忽地抚上他的颊侧,令他措手不及。

    “ 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不说出来?我能懂的,真的。 ”她能懂什么?秦穆

    文看着她认真的眼睛,心中一片苦涩。他明白她脑中在想些什么,她以为自

    己是救世主,能将他这只“迷途的恙羊”救离寂寞的深渊。

    但她如何能了解他内心真正的渴望?他要的并不是救赎,而是一起坠

    落。

    他希望她能跟他一起坠入爱欲的深渊,在两人世界才能拥有的寂寞里

    沉沦。但她却无法了解他的痛苦,只想当名救赎天使。

    不!他才不吃这一套!要嘛就和他一起沉沦,否则就滚离他的身边,他拒绝接受这种该死的怜悯!

    “ 你真的能懂?”微微扬起嘴角,秦穆文的微笑犹如堕落天使般邪恶。

    “ 嗯。 ”綄邻连忙点头,生怕他又缩回自制冷漠的硬壳中。

    “ 我的确寂寞。 ”带着魔法的双手跳着魔界之舞,旋转纷绕于她的纤腰之

    间,将她拉近。

    綄邻立刻心跳一直,她从没看过这么迷人的神情。

    “ 知道我为什么寂寞吗?”他微微的测头,懒洋洋的眼神就像一只逗弄

    着老鼠的坏猫,教她一阵心醉神迷。

    “ 不问我吗?”他右手的大拇指倏然闪现,划过她鲜红欲滴的樱唇。 “你

    不是最好奇?”轻如鸿毛的力道试过綄邻的嘴角,酥麻且教人浑身发软。她

    不解的看着他,毫无意识的顺他的意开口。

    “ 为什么?”换散的意志早已教她忘了原来的话题,他佣懒的神情就像

    一块巨大的磁铁,将她的神智尽吸眼底。她只知道自己的心跳正以不要命的

    速度前进着,直奔秦穆文的胸膛。

    “ 因为我渴望你。 ”他圈住她的腰身,让她感受他高张的情欲。 “我的身

    体为你寂寞,我的心也为你寂寞。 ”他倏地将她的柔美拉至胸前,让她感受

    和她同样疯狂的心跳。

    “ 你能救我吗?”伴随着沉重的鼻息,他逐渐将唇降下,在她唇边轻声

    细语。

    綄邻只能如同中宠者一般眨巴着眼睛,用力点头,随着他的盅惑起舞。

    “ 救我吧,綄邻。 ”他的舌尖轻轻撩拨,顺着她的樱唇绕行,迫使她张开

    嘴。

    “ 带我远离这寂寞,让我的身体停止渴望。”

    这样就能救他了吗?她攀住他,捉不住任何思绪。依稀间,她感觉到

    自己正被带往床的方向;她也不确定,因为在她口中嬉戏交缠的热浪自有它

    们的想法,她只能随着它们游走,任它们将她带往另一个未知的国度。

    她的衣服似乎正在逐件递减中。忽然而至约冷空气贴上她灼热的皮肤,也带来了短暂的清醒。

    “ 住……住手。 ”綄邻满脸通红的开口,难堪的发现米白色的衬衫已被完

    全的打开,露出仅着胸罩的躯体。

    “ 我无法住手,也不能住手。 ”秦穆文痛苦的回答,亦疯狂的吻她,封住

    她的抗议,也封住自己的良心。天知道他已经忍了太久,再恕下去,他一定会疯掉。

    他确实是疯了,所以才会像个恶徒般不顾她的感受,一层一层的剥掉

    她的自尊,攻得她体无完肤,就像眼前的状况一般。

    上半身赤裸的綄邻无法相信地瞪视着犹如野兽的秦穆文。他如何能不

    理她的感受,像只恶狠般扑向她,并攻击她的贞操?

    在别无选择之下,她只得狠狠的咬了秦穆文一口,以期咬醒他的理智。

    他的确醒了。看着雪红的印子中留着明显的齿痕,秦穆文呆默了几秒

    钟。

    他看向一脸苍白、浑身发抖的綄邻,她噙着泪,彷佛他是杀人魔似的

    瞪着他。

    一瞬间,羞愧和挫折感一起爆发,使他恢复成平日面对她时的恶毒。

    “ 这就是你救人的方式?”她攻得很痛,但他的心更痛。他怎能如此对

    待自己心爱的女人?“把衣服穿上,然后滚出去! ”最好滚得远远的,让他

    忘了还有抬綄邻这个人的存在。

    “ 我当然会滚。 ”綄邻强装镇定的套回衣服,但手指硬是不听使唤的发抖。

    “ 但是我还没打完那份文件,等我打完!”

    “ 不必! ”秦穆文断然否决了她的责任心。这小妮子是故意折磨他吗?难

    道她不知道,再继续看她而无法碰她,只会教他精神耗弱?

    他不是圣人,一个男人最多也只能忍受这么多了。

    “ 我会叫人打完那份资料,现在你可以滚了。 ”他故意转身背对她,害怕

    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定到可以面对她的离去。

    人家都下逐客令了,她还能怎样?

    整理好仪容之后,綄邻默默凝视着他的背影。高大、健硕的身躯犹如

    神话中的太阳神,却有着如同冥神般的阴郁。

    她淡淡的一笑,再度转身离去,走向暗夜约台北街头。

    救赎,并不如她想象中简单。

    第四章

    出电话那头传来的讯息教秦仲文不知不觉地拢紧双眉。

    “ 我知道了。 ”他挂上电话,若有所思的凝视着前方。

    “ 怎么了?”綄芷端着咖啡走进书房,担心地望着老公。 “发生了什么

    事?”

    她已经有很久没看过他这种表情了,有些陌生。 “没什么。 ”秦仲文伸

    手接过咖啡,透过枭枭上升的烟雾和綄芷四眼相望。

    “ 是穆文打来的,告诉我綄邻不必再去他的办公室了。换句话说,她被

    fire 了。”

    “ 綄邻被炒鱿鱼了?”正要举杯的綄芷吓了一跳,怎么她老公的说法和

    她妹妹的差这么多。 “我还以为是綄邻自己不干的呢。她刚刚才打电话给我,声音有些哽咽,我还以为她发生了什么事,间她也不肯说。原来是被 fire

    啊。”难怪她吞吞吐吐的,原来是被解雇,面子上挂不住。

    “ 哽咽?”秦仲文跟着也停止了动作。 “綄邻哭了?”真耐人寻味,那小

    妮子一向坚强,能惹她哭的事并不多。

    “ 嗯。 ”綄芷花点点头。 “我有些担心。我想今天晚上叫綄邻过来这里住,你说好不好?”一个女孩子家独居又心情不好,必定非常寂寞。

    “ 不好。 ”秦仲文毫不犹豫的回答,俊脸倏地换上兴味盎然的表情。

    这意外的答案教綄芷当场愣了五秒钟。 “为什么?”她老公的独占欲虽

    强,但应该还不至于到舍不得将地分给小姨子一个晚上的地步呀。

    “ 穆文动手了。 ”动得好,否则綄邻永远不可能明白他的心意。

    “ 动手?”綄芷听得一头雾水。 “这是什么意思?”和他结婚一年多了,她还是弄不清他的行事作风。

    “ 意思就是他表白了。”

    “ 表白?”这好象是连续剧里的用词,意思是……“穆文喜欢綄邻?!”

    不可能吧!她从没看过穆文几次好脸色,尤其是在面对綄邻的时候。

    “ 开窍了?”秦仲文淡淡地一笑,取笑老婆的迟钝。不过话说回来,要

    不是穆文在婚礼上拍的那张相片不小心让他瞄到,他地想不到穆文竟会喜欢

    綄邻。

    “ 但是……穆文总是表现出一副很讨厌綄邻的样子啊。 ”綄邻的情形也好

    不到哪去,总是有多远跑多远,怕他怕得要命。

    “ 我知道。 ”这是大伙都知道的事。 “但穆文这个人就是不擅于表达自己。

    这是他的致命伤,也是最佳武器,尤其是在商场。 ”穆文阴沉内敛的个性容

    易教人心生畏惧,摸不清他的思路。他是秦氏成功的支柱之一。

    “ 我不相信。 ”这堪称是奇迹。 “你如何断定穆文喜欢綄邻?”不正她要

    挑骨头,实在是人不可能了。

    “ 因为相片。”

    “ 相片?”綄芷愈听愈胡涂了,她老公到底在胡讥些什么?

    “ 穆文随身携带的皮夹中有綄邻的相片。 ”换句话说,也就是綄邻他长相

    左右,尽管只是以影像。

    “ 穆文有綄邻的相片?! ”而且还随身携带?綄芷不由得瞪大了嘴眼,声

    音拉高。

    “ 你没听错。 ”秦仲文亲昵的捏捏綄芷的脸颊。瞧她一副白痴样。

    “ 但是……但是……”她被这二十世纪末最大的“惊喜”吓到,一话也

    说出来。

    “ 我了解你的感受,真的。 ”他自己当初的反应也差不多。 “但穆文的确

    是喜欢綄邻,否则不可能带着她的相片。 ”依他讨厌女人的个性,没当场撕

    碎她的照片就算她走运了,哪可能会带着“她”到处跑。

    经过了最初的惊愕,綄芷总算慢慢平静下来。仔细想想,綄邻若能嫁

    给穆文,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亲上加亲嘛。但她还是弄不懂穆文为什么会喜

    欢綄邻,他俩就像白天和黑夜,相差何止千里。

    “ 我还是弄不懂穆文为什么会喜欢綄邻?”她毫不隐藏自己的困惑。

    “ 很简单,互补原理。 ”就跟万物运行的道理一样。

    “ 互补?”綄芷仍旧不懂。 “我可不觉得他们哪点‘互补’了。依我看,他们同是磁铁阳极还差不多。” 一碰就往相反方向跑,不是互相排斥是什么?

    听见这论调,秦仲文笑了,并伸手褛住綄芷的肩。曾经,他俩差点背道而驰,幸好后来雨过天青。

    “ 表面上看或许是这样,但人的心里都有个洞。 ”他让綄芷斜靠在自己肩

    上, “所以人们才不断地追寻内心的渴求以填补那破洞。我想,那便是爱情

    吧。”

    爱情啊……的确是。在还没遇上仲文之前,她的破洞是靠亲情填补的。

    自遇见他以后,她才知道什么叫渴望,什么是奢求。她曾以为心中那破洞只

    会愈破愈大,直到他最后舍弃自尊,将它填满为止。

    綄邻也会寂寞,心中也有缺口吗?过去她从未考虑过这一点,因为她

    就像阳光,自信而勇敢的照亮每一张接近她的脸。但那有可能只是表象吗?

    真实的她其实也寂寞无依,也在找寻另一个可填补缺口的人?

    “ 也许你说的对。 ”綄芷轻声叹息。 “但现在该怎么办?有什么办法可以

    让他们再凑在一起?”依她对秦家男人的了解,要这群现代贵族纾尊降贵的

    低头投降,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 这我自有办法。 ”秦仲文回答得轻松。他早知道凭秦家男人的爱情智能,绝不可能轻松过关,因此早准备好了办法 ABC ,帮穆文过五关斩六将,直到

    拐到綄邻为止。

    綄芷的回答是怀疑的瞪着他。她并不认为他能有什么好主意可议比他

    骄傲两倍的穆文屈膝。

    “ 相信我,一定会成功的。 ”秦仲文挑起一边的眉毛向爱妻保证。 “只要

    想想当初你的护照是怎么丢的就对了。 ”他朝恍然大悟的綄芷眨眨眼,彼此

    很有默契的心照不宣。

    綄邻一定会吓死。

    ※ ※ ※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果然如同他俩预料地响起,这是他们实施A计画

    后的第一天“大姊! ”綄邻的声音中充满惊吓,抖得就跟秋天里的叶子一般。

    “我….…家遭小偷了! ”电话那头只差没嚎陶大哭,电话这头却一脸兴奋。

    “ 遭小偷?”綄芷尽量做好完美的声带演出,喊得震天价响。 “怎么会?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真不愧是她老公,办事效率奇佳。

    “ 昨…昨天……晚……上……”电话那头的綄邻似乎再也忍不住惧意,綄芷隐隐约约可以听到辍泣声。

    上帝原谅我吧!綄芷在胸前昼了个十字,对自己参一脚羞愧不已。要

    是她亲爱的妹妹知道她竟是主谋之一,八成会拆了她的骨头喂狗。

    “ 有没有丢掉什么?”綄芷问。

    “ 没有! ”綄邻终于哭出来了。 “可是我好怕!我不敢再一个人待在屋子

    里了!我去你那里好不好?”

    她可怜兮兮的语调几乎打动了綄芷。但一想起他们的计画,她立刻狠

    下心来说: “恐怕不行耶。 ”綄芷立刻调整呼吸,假装很急。 “我和你姊夫正

    要去参加一项很重要的会议,要出国几天。现在司机正等在外头,等着载我

    去机场和你姊夫会合。”

    “ 这么巧?! ”綄邻的声音听起来极度沮丧。 “那我该怎么办?”

    这正是綄芷所需要的开场白,她立刻逮住机会。 “不必担心,大姊会找

    人去保护你,你尽管安心在家等着。”

    找人保护她?电话这头的綄邻愣了一下,揣测这可能的人选会是谁。

    “ 是不是啸文哥?”她差点忘了还有个媲美无敌超人的超级拳击手。有他就没问题了,坏人铁定死光光。

    “ 啸文?”怎么会批到他?綄芷一头雾水,随后恍然大悟。惨了!她可

    千万别帮倒忙。 “再说啦,反正你乖乖在家里等救兵就对了。就这样啰,再

    见。”

    不待綄邻答话,綄芷立刻切断通话以免穿帮。说谎她本来就不行,要

    拐骗自己的亲妹妹更是难上加难。

    挂上电话之后,她立刻按下熟悉的号码,将烫手山芋转去给老公,然

    后回房间接受良心的谴责。

    救兵?綄邻呆果的看着手中的话筒,和它大眼瞪小眼。

    她实在想不通除了啸文哥之外,大姊还能拜托谁来帮她。挂上电话看

    着满屋子的凌乱,她不知道该不该动手整理或报警。她没报过警,听说报警

    很麻烦,而且她也没丢掉任何东西,搞不好报了警,人家还嫌她啰唆。

    动手整理吧,綄邻终于做出决定。那小偷也真不长眼,偷她这“现代

    版买火柴小女孩”的穷光蛋做什么?真是笨!也不想想她是靠姊夫救济才能

    过活的孤苦女子,竟笨到伦比他还穷的人。唉!

    冷静下来后,她有点后悔打电话给大姊。她这人就是这样,紧张过后

    很快就能看开。

    她实在不该一时冲动,打扰大姊的生活。自从嫁给姊夫之后,大姊也

    变成大忙人,跟着姊夫东奔西跑。姊夫婚前是个有名的花花公子,不盯着点

    怎么行?

    看着倾倒在地板上的巨型书柜,那是她姊夫的馈赠,綄邻怀疑那没品

    的小偷八成是偷不到任何一毛钱,干脆推倒它泄恨。

    綄邻哀唤一声,是怨恨同时也是庆幸。要不是昨天夜里一票同学约好

    了一起夜游,她早当上“目击证人” ,哪还能在这里抱怨?不主演“惊声尖

    叫”就已经阿弥陀佛了。

    正当她对着横尸在地的巨型书柜发愁时,一阵急促的电铃声倏地飘进

    耳际。

    啸文哥!綄邻如蒙大赦,笑得合不拢嘴。感谢上帝,他终于来了。真

    不愧是行动派的,动作奇快无比。

    “ 啸文--”她的哥字还没来得及喊出口,便发现自己正面对着一张冷

    若冰霜的脸,而且一脸嘲讽。是秦穆文。

    “ 抱歉今你失望了,我不是啸文。 ”仍旧是冰冷的声音,隐隐透露着不耐。

    “ 听说你家遭窃?”他锐利的眼神透过地依然挡在门口的身躯向屋内扫

    射,有意无意地提醒她的失礼。

    “ 对不起,请进。 ”綄邻实在很意外,她还以为一辈子都不可能再见到他。

    高大的身躯立刻占满整个房间,带给綄邻更强烈的窒息感。他一向就是个不

    容人忽视的男子,即使他习惯用冷漠伪装自己,也无损于他的魅力。

    “ 果然是一团糟。 ”秦穆文环视被搜得乱七八糟的房间。这贼显然没什么

    职业道德,专司破坏。 “有没有掉东西?”

    他问得淡然,綄邻却觉得他的冷漠中似乎有点不一样,彷佛他有某样

    重要的物品寄放在她这里,不容出半点差错。

    她摇头, “没有。 ”是她多心吧!他的口气仍是一贯的冷然,哪有任何

    不同。

    “ 我想也是。 ”秦穆文边说边低头捡起一本掉落在地上的高中教科书递给她。

    “ 凭你穷到可媲美优格的经济状况,那笨贼根本不可能偷到任何东西。”

    意思就是她是个穷酸笨蛋!

    綄邻恨恨的夺下他手中的书抱在胸前,一脸戒备的望着他。

    “ 我家遭小偷就已经够倒霉了,用不着你再来雪上加霜。 ”而且加的还不

    是普通冰霜,是特制硝酸冰淇淋!她跟他有仇吗?

    “ 错。 ”秦穆文笑笑地嘲弄她。 “是雪中送炭。你可别告诉我,你不需要

    任何帮忙。 ”他用眼光提醒她,横躺在地上的巨大书柜可不是她这个小女子

    能独力撑起的。

    讨厌、自大的混帐!綄邻在心里开骂,但她可没胆当他的面说出来。

    贱命一条虽价值不多,但多少还是有点用处的。

    “ 就算你不来,我一样有办法找到人帮忙。 ”綄邻赌气地回嘴,就是看不

    惯他那副唯我独尊的模样。

    “ 那当然。 ”秦穆文轻蔑的态度也不遑多让。 “我信你一定能‘立刻’找

    到帮手,否则也不会像个二岁的小孩到处打电话求救。” “我又没请你帮忙!”

    綄邻被整得叫起来,这人说话实在恶毒。

    “ 是啊,你的确没有。 ”他的眼睛倏然暗沉。 “你期待的人是绣文嘛,我

    差点忘了。 ”闷闷的表情和嘲讽的口气完全相反,綄邻几乎被弄胡涂了。

    “ 动手整理! ”他忽地命令道。 “除非你想睡在垃圾堆中,否则动作最好

    快一的。”

    是,大爷!

    綄邻在他背后做个鬼脸。真想不通为什么是他过来“保护”她,而非

    啸文哥。

    当然他的功夫也很了得啦,听说他除了拳击打得好之外,自由搏击方

    面的表现更是精采。但是……她需要的只是一个看起来很强壮、很威武的男

    人吓吓小偷罢了,而非长相像阿波罗,脾气像撒旦的人做伴。

    咦,刚刚那一串形容词,好象是所有秦家男人的特征嘛!

    “ 小姐,容我提醒你,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你有时间神游太空,我还

    没时间陪你瞎耗。 ”冰冷的声音将她从幽冥中拉回来。真糗,怎么每次做点

    小梦都被捉个正着?

    她连忙弯腰捡书,而秦穆文则运用乎日锻炼出来的强健体魄及蛮力,三两下就摆平了巨型书架。

    接下来的时间,两人就在沉默中度过,直到一切恢复原状为止。当他

    俩不约而同抬起头看向挂在墙上的钟时,上面的指针正停在九点钟的方向。

    “ 吃过饭了吗?”秦穆文首先打破沉默。

    綄邻摇头。怕都来不及了,哪有空吃饭?

    “ 我出去买。 ”他起身离开沙发,走向门口。但他尚来不及走出大门赫然

    发现他的手肘上又爬上一双小手,外带小狗般乞求的眼神。 “别丢下我一个

    人,我会怕。 ”她好怕小偷会再来,更怕他就这么转身不理她。

    秦穆文只好停下开门的动作,转头看她。她看起来就像只无助的猫咪

    可怜极了。

    他的小猫怕孤独,却又害怕他的抚慰。这情形讽刺又可笑,但他依然

    投降了。

    “ 好吧,我不丢下你。 ”事实上,他想将她紧紧系在身边,一辈子不放手。“ 你说该怎么办?你有办法变出食物吗?”他故意捉弄她,等着她提出

    一起去吃饭的要求。

    “ 我……”这的确是个大难题。她的冰箱空空如也,除非…她畏缩地道,不相信尊贵的秦二少爷肯吃那玩意儿。

    “ 我有泡面。”

    “ 泡面?”秦穆文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到她还有这一招。

    “ 嗯,我煮的面很好吃哦。 ”綄邻连忙保证。 “但是如果你不想吃的话-

    -” “我想吃。 ”秦穆文打断她的独白。 “我想吃你煮的面。 ”他从没想过会有

    这么一天,这只有在梦中方可能出现吧。

    “ 是泡面哦,你不介意?”她特地在泡面两个字加重音,就怕他听错。

    “ 我不介意吃泡面。 ”秦穆文也回敬她相同的音量。 “你以为我是靠什么

    养大的?”他也当过学生啊。

    “ 鱼翅、鲍鱼、人参。 ”她据实以告。听说有钱人家的少爷大多爱吃这些,有些人甚至不喝白开水。

    “ 我的确满爱吃鱼翅,但我也爱吃泡面喝可乐。 ”秦穆文的语调中有某种

    程度的无奈,对于她的偏见完全没辙。 “我也曾当过学生、打过工,就跟平

    常人一样。 ”较不寻常的一点就是练武这一项吧。他跟大哥不一样,不会自

    翔为现代贵族,而拒绝过一般乎民老百姓的生活。

    如果能够选择的话,他情愿做个普通人,而非秦氏的一分子,那人累,也太沉重了。

    但綄邻不会懂,在她心中,他永远是骄傲的秦家人--她最想远离的

    族群。

    綄邻的确不懂。他是在……剖析自己吗?有了上次的经验,她不敢再

    多管闲事。对她而言,他太难懂。在层层面具背后,隐藏的是怎样的一个灵

    魂呢?

    她已经不敢再当救赎天使,她怕到头来不但人没救到,连自己的心也

    跟着埋葬。

    “ 我去煮面。 ”綄邻慌慌张张的结束话题,无视于秦穆文灼热的眼光,直

    奔厨房。

    真是可笑,到底是谁说过,只要掏心掏肺对方就能理解的?他忘了这

    是个疯狂的世界,一加一并不一定会等于二。罢了,就让她继续误解吧,反

    正她对他的误解已经够多了,不差“专吃贵族食物”这一项。

    他终于明白英国女作家珍.奥斯汀的巨作《傲慢与偏见》所指何人。

    换到现代台湾来说的话,大概就是指他和綄邻吧。一个是傲慢到不知应该如

    何表白,另一个则是偏见到无法接受他的真实面目。

    为何这样约两人却偏偏凑在一起?他不知道,或许是上天的安排吧。

    “ 面煮好了。”

    綄邻怯怯的开口。他在想什么?表情看起来好沉重。

    “ 马上来。 ”秦穆文懒懒的自沙发上起身,走向餐桌。

    “ 很香。 ”就像她本人。

    “ 我希望还合你的胃口。 ”她简直紧张到快胃痛了。为什么在他面前,她

    总是轻松不起来?“只要是你煮的,我都喜欢。 ”秦穆文含糊的回答,整个

    头埋入碗公里。

    “ 啊?! ”綄邻满肚子疑问,他到底在对谁说话?是泡面还是她?咕噜咕噜的,谁听得懂。

    “ 我是说,反正泡面的味道都一样,谁煮都没有差别。 ”笨女孩,连乘机

    表白都听不清楚,她的爱情没望了。

    “ 谁说的! ”綄邻立即抗议, “煮泡面也是要有技巧的,加葱加蒜就能使

    味道不同。

    就跟……”

    “ 就跟爱情的道理一样?”秦穆文锐利的接口,语带讥谓。 “我看你是言

    情小说看多了,中了我妹妹的虫毒。我劝你少K点这类小说,多读些《傲慢

    与偏见》之类的世界名著,或许能从其中窥得一些人生的道理。 ”笨得彻底

    的傻瓜,不懂爱情只懂逃避的笨蛋也敢跟人家大谈“爱的真谛”?

    “ 你! ”綄邻再度被激得说不出话来,只得颤声开骂。 “Jet'aime ! ”哼,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是不二法则。

    秦穆文照例又发呆了一会儿,随后笑出声。 “是 Jet'aime ,笨蛋。要骂

    人也要发对音。 ”他爱极了她红通通的小脸,闪闪发亮的眼神充满了活力,就像朝阳。 “Jet'aime 。 ”綄邻努力将音发对。这混蛋说的没错,骂人也要说

    对话。

    “ 好一点了。 ”秦穆文干脆放下筷子凝望她。 “再一次。”

    说就说,谁怕谁。

    “ Jet'aime 。 ”这次她咬字更清晰。不是她自夸,她颇有语言天赋呢。

    “ 再一次。 ”秦穆文命令。

    “ Jet'aime 。 ”綄邻照办。

    “ 声音放柔一点。 ”再柔一点才像耳语。 “Jet'aime 。 ”綄邻又照办,但心

    中已经开始怀疑。

    “ 最好再沙哑一点。 ”他的声调也跟着低沉,眼神闪烁。

    “ Jet'aime 。 ”綄邻愈喊愈怀疑,哪有人开骂是用这种语气的?又不是情

    人间的佣语。

    他一定是在捉弄她!

    她气得面红耳赤,当事人却已收拾好碗筷站起来。

    “ 你念得不错。 ”事实上动听极了。 “满有骂人的天赋。”

    他悠悠哉哉的态度反教綄邻一头雾水。他真的在教她正确的意大利文

    发音?

    “ 你这儿有没有多余的枕头?”秦穆文突然冒出这么一句,吓了綄邻一

    大跳。

    “ 枕……枕头?”綄邻瞬间变得结巴。 “你……你要枕头为什么?”他该

    不会是要睡在这儿吧?

    “ 拆开来看它到底塞了多少根羽毛。 ”他的幽默满是讽刺。 “废话!我要

    枕头当然表示我要睡在这里,当你的‘守护神’。 ”说来可悲,他最想当的角

    色却是“侵犯者”。

    “ 可是……”她从来没有跟男人单独共处一室过啊!当然,跟他单独相

    处是情非得已。她在心里默默附注,说服自己的心跳。

    “ 你放心。 ”他误会她的结巴是因为害怕。 “我不会侵犯你,你叫不起我

    任何兴趣。 ”面对她,他早已习惯口是心非。

    这说的是什么话!竟把她说得比夏天里的蔬菜还不如。

    “ 才怪! ”她的自尊心严重受损。 “你上次不就……不就……”她实在不好意思提醒他之前做过的事。

    “ 原谅我的失误。 ”他有礼的道歉。不过他接下来的话教綄邻情愿他没有

    道过歉。

    “ 我一次是因为宿碎未醒,一次是因为饥不择食。经过了前两次的体验,我向你保证,我不会再重蹈覆辙。毕竟真正的美食实在太多了,没必要因为

    一时的饥饿而委屈自己,你说是吗?”

    要是有“毒嘴大赛” ,他一定是冠军!她真该建议电视台开辟个新型骂

    人节目,然后请他当主持人,铁定红。

    算了!她决定投降,默默塞了一个枕头给他。随他爱睡哪里都好,只

    求他不要拿话刺她,硬要她吞下他那颗毒苹果就行。

    要是她的王子在就好了。綄邻边关上房门边幻想她的紫玫瑰情人能够

    出现,带她脱离秦穆文的凶恶沼泽。

    但那是不可能的。她打开抽屉,失神的注视着闪闪发光约两粒小绿点。

    即使穷酸如她,也知道祖母绿是一种高价宝石,品质好一点的甚至叫价数百

    万。

    原本她以为这只是装饰品,没想到经过鉴定之后,鉴定师却告诉她,这是真的,而且价值不菲,大约佰两百万。她当场傻了眼,眼睛眨也不眨的

    盯着鉴定师,久久无法开口。

    两百万哪!送她紫玫瑰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送她如此昂贵的东

    西?

    更怪的是,小偷居然没把它偷走。

    算了吧,她郁郁的想。离谱的事岂止这些,还有更离谱的人正谁在外

    头呢。

    他睡了吗?不知道他会睡在哪里?客厅的小沙发绝对塞不下他硕长的

    身躯,大概只有打地铺一途吧。

    可是地板很冷,他会不会感冒?

    綄邻倏地起身拿了条薄被,拚命告诉自己她只是尽地主之谊而已,然

    后悄悄的打开房门,像个夜贼似的踞起脚,慢慢接近别无选择,只能就地而

    睡的秦穆文。

    他真的长得好迷人哦!只要能够闭上嘴巴。

    她就不懂,为什么长相如此优异的人却生得一张恶嘴?莫非老天真是

    公平的,不容许他太完美?

    在他平稳的呼吸中,綄邻发现到一件她早就发觉的事--他的体格很

    好。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新闻,秦家男人身材都很棒早已是台北杜交界的

    注目焦点。

    她还记得有一次大姊派他去接她放学,他英挺的体魄不知骗走了多少

    女同学的纯情口水,害她还得撩裙而过,才不至于被高至膝盖的口水淹没。

    如此迷人的一个男人却是颗千年毒苹果。唉!

    她小心翼翼约为他盖上薄被,正打算起身时,却发现自己被一股强大

    力量拉住,动也动不了。

    他居然醒了,而且正以灼热、促狭的眼光看着她!

    “ 你妈没教过你不可以半夜溜进男人的房间吗?”他懒洋洋的语气令綄

    邻联想到伊甸园里引诱亚当犯罪的夏娃,只不过亚当换成了她。“ 我妈过世了。 ”她困难的吞咽口水,试图抽回被紧握的手。

    “ 抱歉,我忘了。 ”秦穆文喃喃自语。面对綄邻温热的身躯,他实在难以

    控制身下奔腾的欲望。

    “ 我只是来帮你盖条被子。 ”没想到却被捉在手上。綄邻渐渐地感到难以

    呼吸,因为他又靠过来了。半撑起的身躯使他的衬衫完全敞开,再加上掉落

    在额前的头发,他看起来就像是习惯夜生活的浪荡子,一扫白天阴郁严厉的

    形象。

    这才真的危险!她所看过的小说告诉她,这正是最容易“失身”的时

    刻,最好快逃。

    “ 现在我的任务已完成,我要回去睡觉了,再见。 ”她胡绉一遍,再次尝

    试潜逃;没想到敌人比她还精,而且还摆出更魅惑人心的表情,一瞬也不瞬

    的瞅着她。

    “ 别怕我,綄邻。 ”这是他发自内心最真的乞求。 “我不是洪水野兽,你

    毋需怕我。 ”他已经看够她惊惧的表情。现在他最想看的是信任、是爱慕,而非逃难似的慌张。 “谁怕你了!” 綄邻死鸭子嘴硬,企图逃离他炎炽的逼视。

    “我才不怕你。”

    混蛋,他干嘛握得这么紧啊!

    “ 是吗?”她当他是瞎子吗?“证明给我看。 ”他轻轻的放饵,未曾减过

    手上的压力。

    “ 证明?”綄邻不怎么懂他的意思,不过他的箝制愈来愈紧却是千真万

    确。

    “ 是的,证明。 ”秦穆文慢慢的缩回箝制的双手,将綄邻拉至身侧。綄邻

    为这强大的拉力失去了方向,只得随着他的力量浮沉。

    “ 我该怎么证明?”她真的感到迷惑。 “你不是讨厌我吗?我是否怕你对

    你而言又有何差别?”从一开始,他的态度就摆得很明白,为何现在又变得

    不同?

    讨厌她?这真是天大的笑话。他爱她,却不敢表白,这就是怕最大的

    麻烦。

    其实他也讨厌自己这种表里不一的死个性,只是长久以来的硬壳背惯

    了,无法说去就去。

    “ 我不曾讨厌过你。 ”最起码必须让她了解这一点。 “事实上,我……”

    “ 等等。 ”綄邻打断他好不容易才凝聚的勇气。 “那是什么声音?”

    声音?秦穆文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的确有些声音发自阳台。他再定神

    一看,赫然发现一道人影。

    “ 是小偷。 ”他倏地起身宣布。 “待在这里别动,知道吗?”

    綄邻连忙点头。她哪敢动啊,不过她很想尖叫就是了。

    摆动着修长的双腿,秦穆文三两下就到达阳台并打开阳台小门,准备

    活捉盗贼。

    怪的是来人也不逃,似乎早有准备。秦穆文没有丝毫犹豫,握紧五指

    就是一个右勾拳,未料小偷轻易的躲过这记重拳,并发出一声闷笑。这人并

    非一般的小偷!

    秦穆文挑起眉毛,摆出搏击架式等着对方出招。由对方轻易躲过他的

    拳击即可断定此人绝对是个行家,恐怕还是个“身价”不菲的职业狙击手。

    戴着面罩的黑夜男子反倒是摆出轻松姿势,双手抱胸的发出声音。 “仲大哥要我问候你,说是请你把握住机会。”

    悦耳的男中音如同风铃般消失在风中,秦穆文几乎以为他看到的是幻

    影。

    佐原之臣。秦穆文瞪着那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那家伙来台湾做什

    么?

    他留下的那句话又具什么意思?

    仲大哥要我问候你,说是请你把握住机会。

    把握住机会……他懂了,也笑了。难怪大哥会打电话要他过来“保护”

    綄邻,原来是这么回事。只是,大哥怎么会知道他喜欢綄邻?这是他心底的

    秘密,根本不可能有人得知。

    “ 秦穆文?”綄邻充满惊恐的声音随着她发颤的身躯慢慢靠近阳台,打

    断了他的沉思。

    秦穆文?他不禁挑眉,生气的望着她畏缩的模样。她就这么讨厌他,甚至连喊人都连名带姓?

    或许他过去的表现给了她充分的理由吧。他无奈的默认,并决定该是

    改变的时候了。

    “ 整理几件衣服,跟我回秦氏大楼。 ”他决定好好把握住大哥给的机会,毕竟要说服佐原之臣那种高手当小小夜贼牵红线,实属不易。

    “ 跟你回去?! ”綄邻叫得快掀开屋顶,不敢相信耳朵接收到的讯息。

    “ 要不要随你。 ”他故意说得淡然。 “反正家里遭小偷的人不是我,我也

    用不着鸡婆。” 说着,他干脆拿起汽车钥匙,一副准备走人的样子。 “等一等!”

    綄邻照例又抓着他的手臂,一脸的惊慌。 “你能不能先委屈一晚?等明天我

    找到大姊……”

    “ 你慢慢找吧。 ”秦穆文轻轻的扳开她的手指,淡淡的嘲弄道。 “大哥和

    大嫂五个钟头前才去了美国,啸文也在昨天早上去了香港。你若还有其它救

    兵就请你电话一遍一道慢慢打,我没空陪你浪费时间。 ”说完,他又跨一大

    步,眼看就要摸到门把。

    她又要被丢下了!綄邻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只能投降。 “好嘛,我去

    就是了。”

    秦穆文这才转身看她,眼神深不可测,嘴角却流露出淡淡笑意。 “动作

    快,我们要回家了。”

    綄邻只当他是归心似箭,因而忽略他话中的意思,匆匆忙忙走进房间

    整理行李。

    总有一天,你会称呼秦氏大楼为“家” !秦穆文在心底暗暗发誓。

    第五章

    她的耳朵痛死了。

    綄邻小心翼翼的摸着两边打了洞的耳垂,上头的两粒绿色宝石似乎也

    跟着抗议。

    谁想得到穿耳洞竟会这么痛?不是说只要把耳朵交出去,哔哔两声就一切搞定,从此等着漂亮一生就可以了?

    真的好痛哦,她的耳朵是不是发炎了?都怪那个小偷啦,谁不好偷,专偷她!她简直穷到可以上“穷人排行榜” ,唯一值钱的就是耳垂上这封耳

    环。原本她并不想戴的,一来是因为她没有穿耳洞,二来是因为它太贵重,而且来路不明。另外有一点她更是不明白,这封耳环的样式十分独特,弯弯

    曲拍的镶边宛若一组罗马拼音,相当别致,宝石鉴定师还告诉她市面上并未

    出现过相同的产品。可是,她却看见大姊戴过一模一样的耳环。只不过她戴

    的是闪闪发光的钻石,而非祖母绿。

    她不敢让大姊知道她也有这么一对耳环,她甚至没告诉过她有关“紫

    玫瑰情人”的事。要是让大姊知道这回事,八成会拜托姊夫调查此人的来历,那就一点也不浪慢了。

    她知道自己很傻,也知道这么做对大姊不公平。从小到大她们一直很

    亲密,两人之间不曾有过秘密,这大概算是头一遭。可是她长大了,再也不

    想依靠大姊,给她负担;那同时也意味着她必须独立,必须去克服寂寞,直

    到她找到另一个能依靠的人为止。

    “ 打完了吗?”秦穆文的声音吓然飘进耳际,打散了她的思绪漫游。她

    差点忘了他们在工作中。从被拾回来那一天开始,他就“物尽其用” ,非要

    她继续她的工作不可。

    “ 打完了。 ”綄邻连忙回答,同时动手copy 磁盘,以免悲剧重演。

    “ 总算。 ”秦穆文潇洒的放下手中的报表,起身走向正忙着和磁盘驱动器

    奋战的綄邻。 “我很惊讶你这回竟没出纰漏,顺利打完这份文件。 ”他在她耳

    边说着,用温热的鼻息瘫痪她的心跳。

    綄邻又开始觉得紧张,偏偏计算机的运作又慢得很,让她不能立刻潜

    逃。

    “ 这是什么?”他轻触她耳际,表情难解。

    “ 耳环。 ”綄邻机械式的回答,一颗心都快跳出来。

    “ 祖母绿?”他的手指就像是魔法棒似地经移至她的耳后,柔柔的打转,刺激她的末梢神经。 “只有很有钱的人才戴得起祖母绿的耳环。谁送的?”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占有意味十足的笑容,可惜綄邻正背对着他,因此没看到。

    “ 情人! ”綄邻负气地吼道。什么嘛,他那戏弄的口气彷佛认定她这个穷

    乳酪绝对不可能如此走运,真是狗眼看人低!

    “ 情人?”他失笑,同时撩起她的一络秀发轻闻,吸取她的芳香。 “你有

    情人了?改天一定要介绍给我认识,我极想知道是谁这么有勇气,敢要一个

    发育不良,腿又瘦得像竹竿的黄毛丫头当情人。 ”毒苹果又开始发飙了。

    綄邻认命的叹气。为什么她会荒谬的认为待在他身边很有安全感呢?

    就因为他的身手矫健,可以帮她赶走坏人?她忘了一点,小偷至少只动手而

    不动口,不会用话来毒她。

    “ 这位圆桌武士再世的情人叫什么名字?是你班上的同学?”他明知她

    在瞎办,但若真有这么一号人物,也不得不防。

    “ 不是! ”谁会那么笨搬出班上那摹惨绿少年啊,那多没面子。 “是一个

    华侨,长得比你还师。 ”不管了,乱办一遍,总之不能被看低就是。

    华侨!这小妮子当真是说谎不打草稿哪。他暗中盯她盯得那么紧,怎

    么可能会有这类人物出现?

    不过,倘倒是没忽略她说他“长得帅”这赞美。原来她并不如他想象的对他一点兴趣也没有,光会怕他嘛。会注意到他的长相表示她对他还是有

    一点感觉的,他得好好把握才是。

    “ 你认为我长得帅?”没有丝毫预警,秦穆文转动了她的计算机椅,迫

    使她不得不面对他。

    “ 嗯?”他半弯下腰,一张俊脸倏地呈现在綄邻眼前,教她坐立难安。

    她立刻连人带椅拚命往后挪,无奈背后就是计算机,能逃命的空间并

    不多。

    这倒给了秦穆文一个逼问的机会,带着老鹰捉小鸡般自信的笑容,他

    双手撑住计算机桌,偌大的身躯紧紧包住她,形成一个亲密的空间。

    “ 怎么,不敢回答我?”他的头斜向一边,身上的衬衫只随便扣了两颗

    钮子,露出强健平滑的胸膛,更增添了他的魅力。

    是她的错觉吗?为什么她老觉得他是故意的?自从两天前和他回到秦

    氏大楼后,他就时常衣冠不整,有意无意的露出他雄厚的本钱。而她也非常

    没志气,一双眼睛总是控制不住的随着他裸露的胸膛乱瞄。

    “ 谁不敢回答! ”他的身子愈滑愈低,以躲避他愈压愈低的躯体。 “我又

    不是瞎子,当然知道你长得很帅。 ”讨厌,这人干嘛笑得这么贼,一点都不

    像平日的他。

    “ 真的?”他的回答满足了他,教他心花朵朵开。 “那么你告诉我,我哪

    里英俊?”他勾起一个邪邪的笑容,勾传綄邻的心脏坪抨跳个不停。

    “ 你的眼睛很漂亮。 ”她开始招供。早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她就发现他有

    一双漂亮的眼睛;淡淡的琥珀色,犹如一只高傲的美洲豹。

    “ 还有呢?”他支起她的下颚,融入她的视线,琥珀般的眼睛跳动着奇

    异的光彩,发出迷眩的折射,照花了她的眼。

    “ 还有……还有你的鼻子,很挺、很好看。 ”该死,他再贴过来,她就没

    地方逃了。

    “ 只有这些?”美洲豹移动着身躯,不让他的猎物潜逃。他将綄邻紧紧

    的压入计算机椅里,使她无可选择的和他靠在一块儿,犹如磁石。

    “ 还有你的嘴唇……”綄邻火了,这人根本是故意捉弄她嘛,她才不上

    当。

    “ 你干嘛问我这些?”

    因为我想了解你对我的感觉。

    但他说不出口,也不知道该不该说。他恨极了自己的阴郁无能。似乎

    总是这样,事情到了关卡,他反倒不知道该如何越过障碍。开放自己太难了,而且他也不想要她的同情。

    他突然想到一个办法,既可测试綄邻对他的感觉,又可以刺激她的后

    知后觉,他决定试试看。

    这就像是场赌局,赌输的结果便是输掉綄邻对他仅存的一点感觉。但

    他不在乎,因为不赌也是死路一条,不如放手一搏。

    “ 秦穆文?”她轻轻出声,好生困惑于他难得的发愣。

    “ 抱歉问你这些。 ”他松开她站起来。凡事适可而止,最忌急躁。 “我会

    这么问你,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 我能帮你什么忙?”他放开她教她轻松,却也隐隐有着一抹失望。她

    愈来愈不了解自己了。

    秦穆文搔搔头,故意装出一副觑期的样子。 “你知道我一向讨厌女人。”“ 嗯。 ”这根本不算是新闻。

    “ 但我最近喜欢上一个女孩。她和你一样大,也是十八岁。 ”他再一次搔

    头,表情局促不安。

    这是……天方夜谭吗?綄邻眨了眨眼,不敢置信的望着秦穆文。秦大

    冰山居然恋爱了,而且对象还跟她一样大?真不可思议。

    “ 真高兴听到这样的消息。 ”为什么她的心竟不合理的有股躁痛?“我能

    帮你什么忙?”她试着微笑;由秦穆文的表情看来,她成功了。

    “ 太好了,我还以为你会拒绝呢。 ”綄邻来不及隐藏的愁绪教他的心重重

    震了一下,或许这计画真能成功。 “说起来真丢脸,但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

    追求女性,尤其她又这么年轻。”

    “ 没……没什么啊。 ”綄邻干笑。 “这个年头的男人不是瘦巴巴的就是类

    似半阴阳的中性人,像你如此场刚的男人已经不多见了。相信我,你的意中

    人一定会被你迷倒的。 ”綄邻再次发现自己笑得很假,脸都快僵了。

    “ 我倒没有你这份信心。 ”眼前这个被点名笨蛋的人不就一点知觉都没

    有?

    秦穆文在心里苦笑,表面上却得继续撒饵。 “或许对方曾认为我太老、太阴沉,配不上她。 ”这也是一直存在于他心底的疑虑。

    阴沉?或许有一点吧。但太老?绝对不会!至少她一点也不认为他老。

    三十一岁的年纪刚刚好,有点熟又不会太熟,对于早熟的她来说,最恰当不

    过了。

    “ 你放心啦,你一点都不老。 ”你在幻想什么?笨綄邻!她在心里骂自己。

    人家可是在拜托你当顾问耶,又不是在请你当女朋友。 “真的?”他喜

    出望外。

    “ 你真的这么认为?”

    “ 真的。 ”她保证,根本搞不懂他在担心什么。

    “ 那就好。 ”他的嘴角勾起一个开心的笑容,就像一个大男孩般天真,看

    传綄邻的眼睛都花了。他要是一直这么温和就好了,她也不必那么怕他。

    “ 可是,我还有一个大问题。 ”秦穆文眉心蹙起,似乎这个难题十分困扰

    他。

    “ 哦?”到底是什么问题这么严肃?

    “ 我不知道十八岁的女孩喜欢什么,我又该以什么样的方式追求她。你

    能教我吗?”秦穆文撤出了诱饵。

    教?她要怎么教?她自己根本还是生手,也没什么恋爱经验,她如何

    能教他?

    “ 呢……这恐怕有些困难。第一,我又不是她,怎么会知道她的喜好?

    第二,我喜欢的她也不见得喜欢。所以,你还是请教别人好了。 ”她不知道

    心中那微微的痛楚所为何来,但地想哭却是个不争的事实。她是怎么了?为

    何听到他有意中人时会有一股想哭的冲动?

    “ 别拒绝我,綄邻。 ”他试着摆出低姿态,务必将她拐入网中。 “我唯一

    认识的十八岁女生就只有你一个人而己,你若不帮我,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

    谁可以帮我。綄邻,就帮我这一次忙,救我脱离单恋的深渊。”

    “ 但是--” “你不会忍心害我失恋吧?綄邻。 ”他执起她的手,诚挚的

    看着她,顺便将责任踢到她身上。 “只是帮一个小忙而已,你也不愿意?”

    “ 我……好吧。 ”该死,这人说得好象她不帮忙就跟棒打鸳鸯一样,不帮都不行。

    “ 太好了。 ”秦穆文松了一口气,松开她的手,微笑地看着她。 “那我们

    该从何处开始着手?”鱼儿上钓了,就等着收网。着手?他是什么意思?綄

    邻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一脸迷偶。

    “ 十八岁的女孩,通常喜欢什么?”鲜花或是……

    “ 星星! ”綄邻毫不犹豫的说出她的最爱。 “我最喜欢看星星。满天星斗

    就像是钻石照亮夜空,最漂亮了。 ”她突然想起人家是在问“一个”十八岁

    的女孩喜欢什么,而不是问她个人喜欢什么,连忙不好意思的道: “对不起,这只是我个人的喜好。”

    “ 没关系。 ”秦穆文的声音好不温柔,就像棉花糖般松软。 “我们就去看

    星星。”

    他明亮的眼神让綄邻误以为星光正在闪耀。

    ※ ※ ※

    “ 为什么你们家的女孩都喜欢看星星?”秦穆文看着陶醉在满天星斗中

    的綄邻,依着栏杆的模样十分潇洒,比星星还出色。

    这句话教綄邻又是一愣,她抬起疑惑的眼睁,好奇的注视着他。 “你怎

    么知道我和我姊姊喜欢看星星?”这可是她们姊妹俩的秘密,除非……“你

    看过秦姊的《狂恋仙度拉》对不对?”一定是的,否则他哪会知道。

    “ 哼。 ”秦穆文的表情可称得上是温和,显然提起她唯一的姐姐让她窝心。

    “ 你看过这本书对不对?”她不死心地继续追问,不让他的冷哼声打混

    过去。

    “ 翻过一些。 ”他终于懒懒的回答。 “我那大作家妹妹硬将她的巨作塞给

    我看,我又有什么办法?只好随便敷衍两页。”

    随便翻两页就翻到“星星”那一段?哪有这么刚好的事!这人真不干

    脆,有看就有看,干嘛不承认。

    “ 你不觉得那一段很浪漫吗?”綄邻眼中的星星就和夜空中的星星一样

    亮,闪烁着梦幻的光芒。 “尤其是男主角为女主角包下餐厅,在满天星斗下

    共舞。那种景象……哇,一想起来就会令人心跳不已。 ”更别提昏黄的灯光、浪漫的音乐和虽是人工,但与实际相去不远的繁星夜空,实在太罗曼蒂克了。

    “ 那是笨蛋才有的想法。 ”秦穆文就事论事,浇了綄邻一头冷水。 “人工

    化的产品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比天然迷人。包下餐厅共舞这主意更是离谱,一

    点都不符合经济效益。”

    “ 哦?”这是什么理论,哪有人泡妞还拨算盘的。 “那你认为怎样才算是

    不离谱、合乎经济效益?”就光会破坏她的幻想,讨厌透了。

    “ 简单。 ”他的答案出人意表,蒸然执起她双手的大手更是教人称奇。

    “ 在自然的星空下拥舞,就像现在。 ”搂着她的双手迫使她的身体必须跟

    着他一起摆动。

    綄邻再一次发现自个儿的心摇得跟钟摆一样,以着强大的弧度向外星

    飞奔。

    “ 但是没有音乐。 ”她试图逃避,打破这令人窒息的张力。

    “ 当然有,就在你我心中。你没听见吗?”他低沉的声音比实际的音乐

    更诱人,犹如夏夜里最佣懒的呢喃,盅惑人心。

    “ 嗯。 ”綄邻也跟着低语,随他的盅惑起伏盘旋。

    两人紧贴着的身子几乎要将她的体温提升到火山爆发的阶段。就在她因躁热而不安的时候,秦穆文又突然冒出一句,浇熄了她的热气。

    “ 你想那女孩会不会喜欢这种方式?”他微微松开她,捕捉到她失意的

    神情。

    “ 你想,她会喜欢在星空下拥舞吗?”

    强烈的失望感教綄邻几乎答不出话来,但她还是强颜欢笑,试着摆出

    一张最愉快的脸回答他。

    “ 她一定会的,你别担心。 ”在说话的同时,她一并挣脱掉手上箝着的臂

    膀。她差点忘了,她只是个恋爱顾问;但……该死的,为什么她会希望自己

    就是怕口中的“那女孩” ,而不只是个代替品?秦穆文默默的配合她的动作,同时告诉自己不要急。反正都已经等了一年多,不差这一刻。他早该想到这

    方法的,由綄邻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意不难发现到,她对他并非全无感觉。也

    许事情能有所转机也不一定,值得再试试看。

    “ 我最爱看星星了。 ”綄邻试着打破沉默,周遭静讥的空气教人窒息。

    “ 我知道。 ”他知道她的一切,唯独不知道她的心意。

    綄邻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想不出他到底知道她什么,为什么每次都回

    答这三个字。

    罢了,她决定继续开辟话题,以免被他的缄默闷死。

    “ 每一颗高挂在天际的星星似乎部有它们自己的故事,就像世间男女的

    遭遇。”

    是啊,就像世间茫茫的人海,闪烁在其中的星子各自绽发出不同的光

    亮,有的黯沉,有的光亮无比,有的靠近,有的却距离遥远--就像他和綄

    邻。

    “ 你曾经有过这种感觉吗?”綄邻努力打破沉默,却在不知不觉中透露

    了心事。

    “ 你曾有过……明明你渴望的东西就在眼前,但你却不敢伸手去拿这种

    经验吗?”

    有,就是你!秦穆文默默地在心中回答她的问题。但他知道她指的是

    另一回事,是她一直不愿意承认的弱点--害怕孤独。

    “ 这种经验就是任性,对不对?”他感同身受,因为他也是无法自由发

    泄情绪的可怜人,因此心有戚戚焉。

    “ 我没有--”惑“别否认。 ”他轻触她的发鬓,带给她最温柔的抚慰。

    “为什么不对自己承认其实你是个儒弱、胆小的女孩呢?你不愿意带给你姊

    姊负担,所以佯装坚强。事实上,你比谁都害怕孤独,比谁都害怕被丢下来

    的感觉。 ”身为老么的她其实是最会黏人的,只是因为家变而不得不振作。

    但这并不代表她真的变得坚强,在她心里,她比谁都更渴望拥抱。或许从外

    表来看她是懂事的,但真正的她最渴望的却是恣意任性的自由。

    “ 这也是你喜欢星星的缘故,对不对?”他的眼伸充满了了解。 “因为它

    们可以自由自在的高挂在天际,任性的闪耀着属于它们的光亮,不管人们喜

    不喜欢。”

    他知道!他为什么知道呢?她喜欢星星,却从没想过自己为什么喜欢,直到他一语点破。

    “ 你呢?你也和我一样,想要有任性的自由?”一定是的,否则他怎么

    能如此精确的捉住她的思绪。

    “ 你想得大多了。 ”秦穆文倏地放下手,转身看另一边的星星,十分不悦她的探索。

    “ 你不能老是这样! ”綄邻不死心的跟过去,强迫他注意她。 “你不能只

    想探索别人而不开放自己,这样别人无法了解你。”

    “ 我不需要别人的了解。 ”我只要你。

    “ 胡说。 ”她疾声否认,不想放弃这个开启他心门的大好机会。 “你当然

    需要他人了解。人不能永远生活在孤独中。”

    綄邻天使又开始说教了。

    秦穆文突然有股冲动想折断她的纯白羽翼,看她还飞不飞得起来。自

    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想当救赎天使,这不可笑吗?

    但他如何能伤害他视为珍宝的女孩?即使这个女孩笨到无法察觉他的

    心意。

    罢了,顺着之前的游戏玩下去吧,或许能有所收获。

    “ 你想,如果我肯打开心扉,那女孩有没有可能爱上我?”他的话成功

    的打退了她的刺探,他半是心痛半是欣慰的看着她的眼神幕然黯沉。

    “ 当,当然会。 ”綄邻几乎被自己的话噎死。 “你若肯打开心庞,她一定

    会很高兴。 ”为什么她的鼻头又开始发酸了?“你说的对。 ”他故意不去看她

    强颜欢笑的小脸,以免又心软,让游戏玩不下去。 “就当作是练习好了,你

    能不能假装是她,随便间一个你想问的问题,看我答不答得出来?”

    “ 问题?”綄邻难过到无法抬头注视他的眼睛。她是怎么啦?为什么莫

    名其妙的鼻酸?

    “ 嗯。你不是说我必须打开心扉,对方才可能接受我的感情吗?你和她

    同年,我想你们想问的问题应该都差不多。你能不能帮我这个忙,让我事先

    预习该怎么回答?”

    他诚恳的语调让綄邻再一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只好勉强捉住脑中一

    闪而逝的念头。

    “ 你喜欢小动物吗?”一般女孩子都喜欢。 “秦姊说你最有同情心,还会

    收留流浪狗之类的小动物。”

    秦穆文的反应却像是被踩着了尾巴般,倏地换上同以往一样冰冷的面

    具,嘲讽地说道: “这是织敏说的?而你相信她的鬼话?”

    綄邻迟疑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摇头还是点头。

    “ 我最讨厌小动物,特别是血统不纯、来路不明的流浪猪狗。通常我一

    见到他们,不是拿石头砸就是用脚踢。这个答案你还满意吗?”混蛋织敏,他非蹈烂她不可,居然敢将他小时候的事泄漏给綄邻知道。

    “ 满意。 ”她还能怎么回答?早该知道凭他铁石般的心肠,绝对做不出那

    种善事。

    秦姊八成是在框她。

    “ 你不能老是封闭自己,你若不开放自己最诚恳、最善良的那一面给人

    知道,你那位心上人要如何了解你、接受你?”既然旁敲侧击不行,就直接

    叩门,拿出他最在意的人套他的话。

    她的话有理。秦穆文当下作出决定,以免大伙辛苦弄出来的机会让他

    搞砸了。

    “ 你说约有理。 ”他猛然靠近她,吓了正准备发表长篇大论的綄邻一大跳。

    他又靠那么近!

    “ 你认为我该如何开放自己?”突然间欺近的身躯压得綄邻不得不向后退一步。

    要命,再退下去就是栏杆了。

    “ 随……随便。 ”她胡讥一遍,只求能抵挡秦穆文的魔力。怪了,高挂在

    天际的星星都没有他的眼睛来得晶灿闪烁。

    “ 怎么可以随便呢?你可是我的军师耶。 ”他没忽略她猛然涨红的双颊;

    即使在夜色中仍是如此娇媚,一如他梦中的神情。

    綄邻只得弃械投降,一溜烟的往秦穆文的座车方向逃。 “你只要向那位

    小姐说‘我爱你’就了。 ”真糟糕,怎么他这么锲而不舍,硬是向她靠过来,逼得她无路潜逃,连车门都来不及碰,整个人只来得及靠上前车盖?

    “ 就这么简单?”他才不会傻到让她有机可逃呢。从现在开始他要通逼

    逼,实施三逼遍改策,逼她正视自己的心。

    “ 就这么简单。 ”来不及逃生的綄邻只好认命的被夹在车盖与秦穆文之

    间,身体拚命的往后仰。似乎打从暑假打工以来,她就一直在重复这个动作。

    “ 才怪。 ”他嗤之以鼻。 “就这么简单的话,为什么我会追不上手?我可

    是垂涎她好久了,你知不知道?”

    她哪里会知道,她又不是她!瞬间,綄邻嫉妒起那位女孩。她可以享

    受到秦穆文全部的关爱,而她却只是个代替品,而且还该死的答应他要做他

    的狗头军师!她是招谁惹谁了?

    “ 我不知道啦! ”她整个人都快躺在车盖上,这种姿势实在是太暧昧了,她一点也不习惯。 “你先让我起来” “不行。 ”秦穆文断然拒绝。 “是你自己答

    应要当我的军师,怎可反悔?”

    “ 我没有反悔--” “那最好。 ”他不让她有反驳的机会,倏地扣住她的

    双手,与她十指交握。

    “ 告诉我,一个十八岁的女孩喜欢什么样的吻?是轻柔还是狂炽?”他

    的柔声呢喃和温热鼻息连成一线,呵成一气的尽往她的颈间跑,彻底融化了

    她全身的骨头。

    “ 我不知道,我又不是她! ”綄邻试着挣脱道尽魅,此刻的秦穆文就像是

    天使与魔鬼的综合体,魅惑得惊人。

    “ 试着把自己当作她。 ”他命今道。 “除非你想说话不算话,否则别忘了

    你有义务提供我意见。”

    什么鬼嘛!她是答应过他要提供意见,但可没答应要当她的实验品。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的魅力?还是故意寻她开心?

    “ 算了。 ”他松开她,耸耸肩。 “我忘了你只是个未成年少女,不该相信

    你的承诺。”

    这真是天大的侮辱!她抬綄邻什么没有,就是有骨气、讲信用。他这

    话是什么意用?好象断定她一定会赖帐似的。

    “ 说就说! ”她豁出去了。 “你的心上人喜欢哪一种吻我是不知道啦,但

    我喜欢狂炽的吻,愈狂愈好! ”她气得大喊,没注意到他眼中的光彩。

    “ 原来你喜欢热吻啊! ”秦穆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楼住她,不由分说的

    印上她的唇,以雷霆万钧的气势侵入她的口腔,像海盗般掠夺她惊愕的舌尖,席卷她的意志。

    一吻既罢,綄邻的脸红得像颗红苹果,整个人尚迭失在迷雾中,眼睛

    眨也不眨。

    “ 谢谢你的意见,我想她的看法必定和你相同。 ”秦穆文露出一个贼兮兮的笑容,撤下另一个诱饵。 “你会游泳吗?”

    綄邻摇头。这是她最大的遗憾。 “她也是。 ”该收网了。 “你想,她会愿

    意学吗?”

    綄邻点头。这年头有谁不想当美人鱼?

    “ 太好了,那我们明天早晨八点,顶楼游泳池见。”

    他的意思是……

    “ 准备好泳衣吧,顾问。 ”他的微笑比星星还灿烂。

    惨了!綄邻在心里哀号。

    第六章

    綄邻低头打量自个儿身上的泳衣,不禁皱起眉头。深蓝色的泳衣素雅

    得出奇,甚至连个花朵图案都没有。

    罢了,她朝镜中的自己做个鬼脸。以她干扁的身材,穿什么都一样,反正也没什么曲线可言。

    真的没有曲线吗?她再次细看镜中的人影,同时摆出撩人的姿势,学

    起写真集的模特儿来。

    其实也没那么差嘛!她的胸部虽然不大,却很挺啊!小巧玲珑,正适

    合某个人的大手……

    “ 你不觉得维持这种姿势对你而言太辛苦了吗?”秦穆文凉凉的声音自

    入口传来,搞得正自鸣得意的綄邻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像座雕像般的杆着。

    “ 我看你就别再逞强了吧,枇杷树是不可能长出木瓜来的,你还是认命

    点抱着你仅有的财产,勉强凑合着看算了。 ”穆文毒镖一支一支地射过来,射得綄邻又是一阵气绝。

    “ 你懂不懂礼貌啊?! ”綄邻快气炸了。 “进门前不是都应该先敲门的

    吗?”混帐毒苹果,一声不响的出现,想吓死人啊。 “敲门?”秦穆文扬起

    嘴角,嘲弄的看着她。

    “ 麻烦你告诉我,这儿哪里有门,我又该敲哪里,大理石墙吗?”他凉

    凉的提醒她此刻的所在地。

    綄邻尴尬的发现到他们现正在游泳池更衣室外的前厅,镶着十八K金

    的豪华明镜反映出对峙的男女,二十一公分的身高差距似乎正告诉綄邻,她

    输走了。

    “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该突然出现吓人啊。 ”而且还射出毒针刺人,真是

    太过分了。

    “ 是哦,都是别人的错。 ”秦穆文嘲讽的看着她愤然放下的双手。之前,它们还维持着原先的可笑动作。 “你若不是人想当上A片的女主角,早就该

    发现你已经迟到了,哪还轮得到我出场吓人。”

    怎么说来说去都是她理亏?算了,她决定再次弃械投降,只求赶紧完

    成任务走人。

    “ 对不起迟到了。 ”她主动求和。 “现在可以开始我们的‘仿真课’了。”

    自他庞大的身躯旁经过,她试着抬头挺胸。口头上败战就已经够可耻了,气度上千万不能输。

    秦穆文则是扬起一边的眉毛看着她的骄傲姿势。勇气可嘉,可惜实力

    不足。

    “ 你怎么穿得像小学生一样?”他跟在綄邻的身后,欣赏她修长的背影。

    小巧而微翘的臀部就像是一粒成熟的水蜜桃,美丽极了。

    “ 抱歉得很,我只有这一件泳衣。 ”綄邻忍住怒气,自顾自地往前走。

    “ 果然是一块酸乳酪。 ”他语带恶意的批评。 “不过也对啦,凭你近乎小

    学生的身材,的确满适合穿这类泳装。”

    混蛋,混蛋,大混蛋!干扁一点又怎么样?他不知道这年头流行的正

    是她这一类的美女吗?更何况她又不是真的瘦,只是纤细点,这是拾家的遗

    传,她又有什么办法?

    忍耐、忍耐,就当他是欲求不满的疯子好了。看在他沉默寡言又阴郁,铁定追不到女朋友的份上,就原谅他一次吧。反正话又打不死人,顶多伤到

    自尊心便是。

    “ 怎么,你对我的批评没意见?”这倒怪了,通常她都会跟他辩个面红

    耳赤,今天风度却出奇的好,是发烧了吗?

    “ 除了对我的身材大作文章之外,你就没有更好的说词吗?”她被他激

    得停住了脚步,猛然回头,双手奴腰。 “我向你保证,你这么狠毒的说话方

    式,不要说是女孩了,就连蟑螂也会被你吓跑。”

    “ 是吗?”他居高临下的凝视着她,兴味盎然。 “那我还真得赞美你的坚

    强耐力,居然比蟑螂还更能生存,不怕我这罐强力杀虫剂。”

    她投降,再也不想和他说话了,反正说来辩去都是他赢。她真怀疑他

    大学修的不是商业,而是法律,就连正牌律师也没他的口才锐利。

    “ 随便你怎秦说啦,只要快点开始,早早结束就行了。 ”她徒然转身,继

    续跨步前行。

    这么快就想摆脱他了?秦穆文停下来注视着正走得像在阅兵的綄邻,心中涌起一股难言的苦涩。他真笨,为何在她面前,他总是不由自主的口出

    恶言,惹得她火冒三丈,只想快点离开他身边?

    他忘了白天和夜晚基本上是不可能碰在一起的。然而命运却给了他这

    次机会,让他感受光与热,唯有綄邻才能给他这般感受。

    而今这机会恐怕也是白给的了。笨拙如他,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放自

    己,让她知道锋利的讽刺其实只是他的保护色,真实的他和她一样,同样有

    颗脆弱易感的心。

    “ 秦二少爷。 ”站在泳池边的綄邻火了,这粒毒苹果在发什么呆?“你到

    底下不下水?我可不想浪费时间。 ”她哼道,享受着难得占上风的滋味。所

    以说嘛,人生最爽快的时刻就是看别人哀求的时候。

    “ 就来。 ”綄邻顾问趾高气扬的模样,教秦穆文不由得绽开一个恶作剧的

    笑容,一扫方才的忧郁。要比谁占优势是不是?哈,也不想想自己是旱鸭子

    一只,竟敢挑衅他这个游泳高手。

    他边走边将浴衣脱掉,露出完美的体魄。呈倒三角的体格说明了他一

    定时常运动,才能完全没有一丝赘肉。

    这种体格她见过,同出自秦家人--她姊夫。

    綄邻不自觉的吞吞口水,对于这类旷世美男子一点抵抗力也没有,只

    能瞪着走过来的秦穆文发呆。他怎么从没发现他的赤膊有这么好用?上回綄邻好象也是这样的表

    情。也许今天的战略真能成功也不一定。

    “ 你准备好了吗?”他在她面前站定,一脸促狭的看着她。

    “ 准备好什么?游泳吗?”她一头雾水。

    “ 不,是吃水。 ”没有丝毫预警,綄邻发现自己正掉入水深两米的深水区

    内。

    这混帐,竟绊她一脚!不过她没时间抱怨,因为池水正塞得她满鼻、满口。

    她惊惧的发现自己的身体一直在往下沉,捕捉不到氧气的肺快爆炸了。

    她就要死了吗?死在毒苹果的恶作剧之下……就在她万念俱灰的时

    候,她的肺部奇迹式的获得氧气补充--透过秦穆文的输送,她获得了宝贵

    的空气。

    只不过这宝贵的空气来自于他的亲吻,他正搂住她,在水中打波儿。

    这书面美得就像梦幻,綄邻陶醉的想。不过她的幻想没能持续多久,因为秦穆文正拖着她往水面游去,将她拉离足以今她沉尸池底的深水区,游

    往浅水区。

    一直等他们浮出水面,气喘如牛的綄邻才想到要开骂。

    “ 搞什么--”她才说了三个字,便发现自己又经历了一次同样的封缄。

    秦穆文正以有始以来最狂炽的热情,完全投注于这个热吻上头,席卷

    她的理智。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綄邻边响应他的吻边想着。她只是他的恋

    爱顾问,怎么可以逾越了尺度,乱了分寸?

    可是……她的舌尖好热,身体好热,周围的水也好热,几乎快要沸腾。

    “ 綄邻。”

    这是他的声音吗?她抬起困惑的眼,看着全然陌生的激情在他的眼底

    沉淀。配合着沙哑的嗓音,就像夏夜里低鸣的梵音,引诱着朝圣者的追随。

    “ 你知道我想对你做什么吗?”他支起她的下巴,认真的望进她的眼底。

    她摇头,一点也不知道他的意图。

    “ 我想爱你,彻底地爱你。你愿意吗?”

    她不知道他真正的意思究竟是什么,但是他认真的眼神迷惑了她。眨

    巴着清澄的大眼,她无意识的点了点头,殊不知这等于是给了他一张通往天

    堂的机票,只等着带她一同飞翔。

    他笑了,也安心了。带着魅惑的眼神,秦穆文勾钓着綄邻尚处混沌阶

    段的眼睛,邀她一同共舞。

    綄邻发现自己很难抗拒他的邀请;他琥珀色的眼睛此刻犹如闪烁的金

    币,欢迎她前往鞠取。她无法克制的往下掉,掉入他的情欲国度……

    秦穆文以为自己到了天堂。他极其小心的脱下她的连身泳衣,露出虽

    小但坚挺的胸部。胸前的两朵蓓蕾似乎正在等待他的探访,而他也毫不犹豫

    的将它们含入嘴里,采取其芳香。

    陌生的吸吮教綄邻一阵错愕,他在做什么?为什么她的胸部变得如此

    敏感,彷佛一朵正欢迎贵客采撷的花朵?

    “ 别这么做……”她好怕。在他身下的她是一个全然陌生的自己,就连

    声音也跟着不同。 “不要拒绝我,綄邻。 ”他的双手不断的挑逗着,捧着她的

    乳房搓揉。

    “ 你刚刚答应过我的,不是吗?”他双手的大拇指技巧性的绕着她的乳晕打圈,教綄邻又是一阵痉挛。

    “ 可是--” “没有可是。 ”他已经听够了她的拒绝和逃避,他要的是她

    的首肯和贴近。

    他已经失去了耐心,无法再等下去。 “把自己交给我,你不会后悔的。”

    不待她的回答,他再次低头进攻她的蓓蕾,同时借着水的浮力抬高她

    的臀部,让她感受他股间的燥热。

    那坚硬是什么?綄邻并不真的傻到不了解它代表的真正意义,但那坚

    挺却是陌生的,似乎只出现在她最爱看的言情小说里。

    为何现实和小说会差这么多?!綄邻惊惧的发现到连身泳装已经在他

    的魔指下褪去。

    就在她的慌乱中。

    “ 住--”她再次被封住了抗议。借着水的浮力,秦穆文轻而易举的分

    开她的双腿,在那其中探索……

    热吻,狂索。

    綄邻发现自己的意志逐渐瘫痪,抗拒的双手也不由自主的搭上他的肩

    膀,随着水波浮沉。

    这鼓舞了秦穆文,使他更加深他的探索。随着池水的载浮载沉,他吻

    遍她全身,抬起她的臀与他的欲望相连。

    “ 我爱你,綄邻。 ”隔着薄小的泳裤,灼热的欲望呼之欲出;他坚决控制

    住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的欲望吓坏她。

    爱她?他一定是骗人的呢。他讨厌她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爱”

    她。

    这一定又具他的恶作剧,就跟推她入水一样。

    “ 骗人。 ”她试着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严厉,但在情欲的催化之下,她发现

    那很难做到。 “是真的,綄邻。我真的爱你。 ”虽然选在这种时刻表白是有些

    荒谬,但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时候比现在更适合。

    一向视她为低下阶层的秦二公子竟会对她倾诉爱意?他不是一直嘲笑

    她的低能,还说她是较乳酪吗?又笨又穷是他最爱消遣她的一句话,虽然他

    从未将它们合起来用,但意思却相同。

    如此一位得理不饶人,且视她为干扁四季豆的秦氏贵公子,居然会对

    她大表爱意,必定是在捉弄她,她才不会上当呢!

    只是……为什么她会对她的恶作剧大起反应,甚至浪荡的响应他的挑

    逗,同时希望他说的都是真的?

    她好羞愧,隐藏在内心深处的自尊心也跟着适时的冒出头。

    “ 綄邻?”秦穆文惊讶的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她的眼泪怎么说来就来?

    迷惑中,他放开了她,也给她脱身的时间。

    “ 这又是你的另一个游戏吗?秦二少爷。 ”她气愤的拍打水面,溅起朵朵

    的水花。

    趁着他末能解决被池水洗眼的痛苦前,她捡起漂浮在水上的蓝色泳衣

    飞快的套上,往游泳池的门口奔去。

    正往游泳池走来的秦啸文冷不防的和綄邻撞个满怀。

    “ 怎么啦?綄邻。 ”他扶住差点跌倒的綄邻,同时惊愕的发现到她眼中的

    泪水。

    “ 啸文哥! ”哇的一声,綄邻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委屈,在秦啸文的怀里彻底崩溃。

    “ 乖。 ”秦啸文一头雾水的轻拍她的肩膀,怎么送个文件来也能送出綄邻

    的泪水?看样子文件只有暂搁在一旁,先送綄邻回家再说了。

    “ 别哭,啸文哥先送你回家好不好?” “嗯。 ”綄邻像遇着救命浮板般死

    命攀着他;埋在他胸膛里大哭特哭。

    “ 好了好了,有啸文哥在,一切就没问题了……”

    远去的人影犹如两只相互依偎的幼鸟,如此温馨的画面却看人了秦穆

    文盈满嫉妒的心。

    ※ ※ ※

    俱乐部里正举行着练习赛,拥挤的人潮几乎挤满了整个拳击台的四周。

    “ 再给他一拳!”

    此起彼落的叫喊声好不热闹。台上打成一团,台下明成一片,整个俱

    乐部瞬间变成了职业擂台,个个忘情的呼喊着。

    “ 老戴挂了。 ”刘宇刚朝秦仲文扬扬眉,示意又有一个不怕死的挑战者,不幸败在他三弟的手下。

    “ 意料中的事。 ”秦仲文耸耸肩,满不在乎的拿起一罐冰凉的啤酒,顺便

    也丢给他一罐,刘宇刚俐落的接住。

    “ 下一个挑战者是谁?”两人几乎在同一时间拉开啤酒的拉环,互相挑

    眉。

    “ 不知道。” ”秦仲文顺手拿起一条毛巾擦汗,表情轻松。 “反正不管是谁,铁定会被啸文打得像猫头般又扁又圆。”

    “ 那可不一定。 ”刘宇刚吹起一个长长的口哨,兴味盎然的看向擂台。

    “ 我打赌你二弟一定能打下啸文那张得意的脸,帮咱们争口气。 ”维持半

    年之久的冠军头衔即将有场主的希望,他们这群好事之徒又有好戏可看,在

    少一事不如多一事的原则下,不闹实在可惜了。

    “ 穆文?”秦仲文停下动作,惊讶的看着正喧哗不已的拳击台。 “真的是

    穆文。 ”他微微的双眉,不懂他那深居简出的二弟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俱乐部,而且还挑这个时间。

    “ 他发什么神经?”秦仲文满怀忧心的看着正在戴手套约二弟。他看起

    来不太对劲,表情比往常阴郁、危险了。

    “ 干嘛这么紧张?”刘宇刚不解。 “你二弟打打拳也不犯法,更何况他本

    来就是会员。 ”只不过这个会员不常看见就是。但他的大名可从没被遗忘过,因为他是整个俱乐部的希望--唯一能打败绣文的希望。说起来是有些缺德

    啦,不过每个人都希望好好欣赏一出兄弟闹墙的戏码,特别是以团结著名秦

    氏兄弟的演出。

    “ 你不懂。 ”秦仲文的眼底净是担心。 “穆文不太对劲。” 充满了肃杀之气。

    “ 哦?”他倒看不出来他哪儿不对劲。不过伊森是人家的大哥,自然有

    他的道理。

    铃声响起,预告着第一回合即将开打。此时围在擂台边的俱乐部会员

    叫得更狂了,他们作梦也没想到,久违了的戏码会重新上演。上回他们打得

    难分难解,最后还是由秦啸文小胜一拳,抱走了年度总冠军的奖杯。秦穆文

    捞了个第二名,排行老大的秦仲文则是殿后,得到季军奖杯。第四名不用说,就是立志要打倒秦氏兄弟的刘宇刚。只不过他这个愿望从没实现过,而且恐

    怕终其一生也无法实现。他们是拳击台上的王,谁也打不倒--除了他们自己。

    就算秦啸文十分惊讶二哥的突然出现,他也没机会表现出来。因为秦

    穆文充满杀意的右直拳毫无预警的朝他的脸部重扣而来,逼得他不得不弯腰

    闪避,以逃过这记可能会打掉他一颗门牙的重拳。

    搞什么?竟连走步的时间都不给!

    幸运躲掉一词重拳的秦啸文这回不敢再掉以轻心,因为他二哥那副表

    情摆明了非打得他满地找牙不可,迫使他只好绕着圈子不断地走步,尽量让

    对方找不出防守的空隙。

    他究竟是哪儿得罪二哥了?秦啸文纳闷着。欠他钱?没有啊。身为秦

    家的一分子,别的没有,最不缺的便是钱。抢他女朋友?这更离谱了。视女

    人为蚊虫的二哥哪来的女人可供他抢夺?更何况他也不兴那套。这到底是怎

    么回事?为何不到年终绝不出现约二哥会突然出现在俱乐部的练习赛,还一

    副恨不得杀了他的模样?

    但他没空细想,因为紧跟着的一词左勾拳迫使他直觉的出拳挡掉,向

    后退步,再次兜步绕圈。

    “ 你二弟是怎么回事?这只不过是练习赛,他那副样子却比年终决战还

    认真。”

    刘宇刚有些诧异的看向擂台上对峙的兄弟,一蓝一红的手套正你一拳、我一拳的谁也不让谁,看得出原本节节退让的秦啸文也火了,卯起来跟他二

    哥拚个你死我活,乐坏了场边看戏的会员。

    “ 赛门,干掉他!” 一大票乐于看见秦绣文吃泻的会员齐声为秦穆文加油,大喊他的英文名字。

    秦穆文扬起红色手套致意,现场登时一片喧腾。

    “ 杰瑞斯,让他输! ”秦绣文的支持者也不少,全下海充当起拉拉队,一

    个劲儿的喊着他的英文名字,要他给秦穆文好看。

    受到鼓舞的秦啸文也不客气的扬扬蓝色拳击套,表示他听见了。现场

    气氛顿时沸腾到顶点。

    “ 你那两个弟弟疯了。 ”刘宇刚摇头苦笑,拿起啤酒一仰而尽。

    “ 是疯了。 ”秦仲文也跟着灌下啤酒,若有所思的盯着拳击台。

    “ 啸文的脾气本来就差,易受挑衅这点大伙有目共睹。但你二弟?”刘

    宇刚有点不敢置信的摇摇头,满脸疑惑。 “我记得他一向老成持重、沉默寡

    言,有时我还以为他有自闭症呢。怎么他今天看起来一副比啸文环火爆的样

    子?”

    说起来,秦穆文算得上是秦氏新生代中最沉稳的中流祇柱,也是秦氏

    企业的安定力量。

    “ 死火山不见得就会永远沉寂。 ”秦仲文语带玄机的笑笑。 “若遇到足以

    引爆它的力量,它照样会喷出岩浆,熔化地表。 ”那力量便是爱意、激情、嫉妒。

    “ 我懂了。 ”刘宇刚恍然大悟。结了婚的伊森果然柔和许多,要是在以前,他连吭都不会吭一声,甚至还会跟着大伙儿起阅。

    爱情的神奇在他身上全都看得见,莫怪乎织敏想尽办法非让他落人情

    网不可,活生生的题材嘛。听说她那本影射伊森和綄芷恋爱故事的小说卖得

    不错,改天他一定要买一本回来瞧瞧。

    “ 我猜,穆文就是那座死火山?”刘宇刚看向站在擂台上蓄势待发的高大人影。

    他俊秀的脸上写满了难懂的讯息,犹如一座濒临爆发边缘的火山。只

    不过这座火山的威力没人知道,因为还没爆发过。

    秦仲文挑眉,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 你不打算阻止?”刘宇刚有些惊讶于他的冷漠,伊森的行事永远教人

    摸不清。

    “ 不打算。 ”秦仲文懒懒的回答。 “我没兴趣当炮灰。穆文发起狠来可比

    我要凶上十倍,我不想当绣文的陪葬品。 ”依穆文凶狠的气势看来,啸文输

    走了。

    “ 你就这么确定啸文一定会输?”依他看,穆文才可能是战败的那一方。

    “ 要不要赌?”秦仲文发出挑战书,挑战他的智能。 “我打赌穆文一定会

    赢,跌破所有人的眼镜。”

    “ 赌了。 ”刘宇刚接受了赌约,他就不信穆文有这么强,能够打倒号称台

    湾拳坛新希望的绣文。要不是秦氏的家世太显赫,他早该改行去为国争光了。

    “ 好极了。 ”两个男人一个击掌,赌局成立。 “你等着派人去亚马逊河捞

    食人鱼给我打牙祭吧。我可以告诉你,你输走了。 ”秦仲文跷起二郎腿,凉

    凉的放话。

    “ 别太肯定。 ”刘宇刚也跟着跷起二郎腿,优闲的响应。 “等你输了以后,再烦恼该上哪儿去找食人花供我观赏也不迟。”

    “ 走着瞧。 ”秦仲文哼道。

    他十分清楚他二弟的烦躁所为何来,又是为谁。就在不久前,他才将

    同样焦虑的綄邻编入旗下,收她在秦氏办公大楼跑腿打杂,以安抚他焦躁的

    情绪,同时也为穆文争取下一个进攻的空间。

    真累啊。他从没想到要当一名称职的红娘竟是这么的难。莫怪乎以前

    家族成员曾一个接一个出现,就怕敲不醒他这类顽固的脑袋。

    不过他虽任性、顽固,至少他知道去掌握他想要的东西。方式或许不

    甚正确,最低限度也不会表错情。

    糟就糟在穆文不但表错情,而且还选错时机。对綄邻来说,其实他就

    跟陌生人没两样。空有吸引力却从未互相了解,真可谓是《傲慢与偏见》的

    现代混音版。只是多加入了情欲、暴躁和嫉妒罢了。

    让他发泄一下也好啦!秦仲文幽默地想。不过他三弟必须倒霉点成为

    穆文炮轰的对象就是了。谁要他没事安慰人家的心肝宝贝,还一路搂着人回

    家。

    “ shit !这是什么情形?! ”原本跷着二郎腿的刘宇刚这下不跷了,站得

    比天还高。

    “ 你二弟今天是吃了兴奋剂还是催力丸?打得跟头牛似的! ”他长眼睛以

    来还是第一次亲眼目睹有人打拳跟打罪犯一样。猛烈的出拳,打得台湾拳坛

    新希望变成拳坛新生儿,无力招架。

    “ 别怀疑。 ”秦仲文悠哉的起身,淡淡地看着秦啸文的狼狙相。

    “ 这就是秦家人表现兄弟爱的方式。 ”从小到大,他们一有什么麻烦全赖

    这种方式解决。久而久之,自然深谙适者生存、不适者淘汰的道理。像他,早已接近淘汰边缘。

    “ 学着点吧。 ”他轻拍刘宇刚的肩膀,好心的劝道。 “下次要记住别跟熟

    悉内情的人打交道,结果会恨惨的。” “我记住了。 ”刘宇刚苦笑,他早该知道伊森从不打没有把握的赌。 “你要去哪儿?”他好奇的看着正走向拳击台

    的秦仲文。

    “ 救人。再不去按铃,恐怕我那毫不知情的可怜小弟会被穆文打成肉饼。”

    他瞄了战场一眼, “哦,战况惨烈!幸好我没笨到搅局。”

    摆动着健硕的躯体,秦仲文悠悠哉哉的走到铃前按下结束铃,救了啸

    文一命,留下满脸失望,却又同时烦恼该上哪儿捞“原装食人鱼”的刘宇刚。

    不知道他要的食人鱼是公的还是母的?

    ※ ※ ※

    “ 休假去吧。”

    坐在皮椅上的秦仲文淡淡的宣布这个命令,惹得正看向窗外的秦穆文

    一脸不快。

    “ 这算是强迫休假吗?”他挑起眉,十分不悦大哥的干预。

    “ 你要这么想也无可厚非。 ”秦仲文耸肩,右手约五根手指无意识的敲打

    着桌。

    “ 最近你太累了,休息一下也好。”

    “ 不比你当时累。 ”秦穆文立刻反击,提醒他和綄芷同居时的疯狂行为。

    “ 这是揭疮疤时间吗?”秦仲文也老大不爽,相当厌恶别人提醒他所做

    过的蠢事。

    “ 我承认当时很疯,但至少我没失控到痛揍我兄弟出气的地步。 ”他凉凉

    的讽刺,满意地看着一层薄晕覆上三弟俊美的脸庞。

    “ 你知不知道,昨天要不是我及时按了结束铃,绣文就要被你打成残废?

    你怎么好意思去打一个毫无关系的无辜者,只因为他胡里胡涂安慰了

    你的心肝宝贝?”

    他的话成功的射中红心,引起秦穆文的羞愧。他是不该怪绣文,他也

    知道他被打得冤。但该死的,要控制嫉妒又谈何容易?尤其是长年以来,他

    已经习惯用冷漠来包里所有的情绪,要他大声的说出自己的妒意,他做不到。

    “我对不起啸文。 ”他低声承认。

    幸好啸文的脾气来得快也去得急,不会记恨。 “你对不起的不只是啸

    文,还有我和綄芷的苦心。 ”秦仲文干脆把话挑明,省得大伙心结愈见纠缠。

    “ 大嫂?”秦穆文愣了一下。 “这关大嫂什么事?”为何除了啸文外,其

    他人都知道他喜欢綄邻的事?

    “ 关系可大了。 ”秦仲文淡淡的接口,表情了然。 “綄芷知道你喜欢綄邻,现在正卯足全力将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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