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群氓的狂欢.pdf
http://www.100md.com 2019年12月2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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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参见附件(2613KB,392页)。

     群氓的狂欢是由塞奇·莫斯科维奇所著,是《乌合之众》的姊妹篇,作者在书中诠释了群里心理经典的理论,解释相关知识原理,是一本深刻解析群体心理学巨作。

    群氓的狂欢预览图

    《群氓的狂欢》目录

    第一章 群体研究

    第二章 勒庞以及对群体的恐惧

    第三章 群体、女人与疯狂

    第四章 领袖原则

    第五章 舆论和民众

    第六章 勒庞和塔尔德最忠实的信徒: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第七章有魅力领袖的心理学

    第八章 关于伟人的假说

    第九章 世俗宗教

    《群氓的狂欢》推荐理由

    本书是剖析群体心理的一本社会心理学著作,其作者塞奇•莫斯科维奇是欧洲著名社会心理学家。作者在书中介绍了群体心理学家勒庞、塔尔德和弗洛伊德有关群体心理的经典论述,解释了为什么有独立思想的个人融入群体就会变成服从大众的同质化个体,对群体心理学中的集体无意识现象进行了深刻剖析,试图找到群体真理的形成路径。

    《群氓的狂欢》作者简介

    塞奇·莫斯科维奇(Serge Moscovici,1925-2004),罗马尼亚裔法国犹太人,欧洲著名社会心理学家。莫斯科维奇毕业于索邦大学,获心理学博士学位,随后在大学和研究所任教,1976年任欧洲社会心理学实验室(LEPS)主任,2003年获得全球著名的瑞士巴赞基金会(Balzan Foundation)社会心理学奖。

    群氓的狂欢截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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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经验性草案变成了完整的体系 。现在我们看到 ,通过文化 、社会

    连同它们的恺撒和暴君 ,美化到了极致 。我们把例外情况当成了范例 。事实是 ,我们远远没有创新 ,反倒是把别的时代刚刚孕育的胚芽 ,问题 ,这个世界上最古老的问题之一 ,我们在研究时却感到难以创新 奇对象 ,就像古书中记载的英雄崇拜或者女巫追捕 。但是 ,对于这个

    是过眼烟云 ,只有在道听途说中才会知晓 。它已经注定成为人们的猎

    因此 ,我们认为这是不证自明的公理 :法律作为个人意志的事情已经

    有时甚至是震撼 。

    如此 ,在探寻了它们产生的各种原因以后 ,我们仍然感到十分惊讶 ,盾的结果已经太习以为常了 ,不再能感到它们日益沉重的压力 。尽管

    免会剥夺个人的责任和自 由 ,要求人们无条件地忠诚 。我们对这些矛

    ,犯下滔天罪行 ,而他们总是毫不犹豫地服从 。行使这样一种权威难

    常需要 ,甚至自己的生命 。领袖会命令他的一群群追随者去大肆破坏 ,让他们从事巨大的建设工程 。他们为他牺牲了自己的切身利益 、日

    人手上夺走 。他一个人就代表了法律 ,能够领导大众进行英勇的斗争 取以后 ,就暂时被转移到少数人手里 ,直到某个杰出人物把它从其他

    么它是现代社会中上述特征的不可避免的结果吗 ?当权力被多数人夺

    知识的传播相协调吗 ?人们认为这种崛起与现代社会是不协调的 ,那

    基石 )相协调吗 ?它与民众力量的增强 、大众文化的发展 ,以及科学

    述这个问题 :领袖的这种崛起与平等原则 (它是文明国家所有政府的

    那时那样重要 ,人们也从来没有那样狂热地需要他们 。可以这样来表

    起势不可挡 。他们在历史上无疑总是扮演一个角色 ,但从来都没有像

    革命取得了胜利 ,旧制度分崩离析 ,新旧政权频繁更迭 ,领袖们的崛

    何抵制 。

    看到 ,此类现象的模仿在社会机体中俯拾即是 ,而且似乎没有遇到任

    的情况 ,而是放低到政党 、教会 、宗派或者思想流派的层面 ,我们会

    则以狂热的崇拜回应他们 。让我们收缩视野 ,去观察不再是国家层面

    多数国家 ,并使得一个个由魅力型领袖掌控的政权横空出世 ,而民众

    都是领袖们的囚徒 。剧烈的社会动荡一场接着一场 ,震撼了世界上大

    ,我们都肯定民众将会取得胜利 ,而到了该世纪末 ,我们又发现自己

    无论好坏 ,这个事实让其余的事实黯然失色 。那就是 ,在 20世纪初 我最初想到写一部群体心理学著作是在我无奈接受了某个事实之后 。

    导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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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式 ,自动地获得了普遍的应用 。结果 ,在整体社会中 ,一个有威望的

    产生 ,然后在玩弄权术中增长 。这种力量后来又具备了一种制度的形

    平合理 ,每句话都真实不虚 。这些半神人的力量最初在环境的压力下

    德 [1] 变成了半神人 ,认为他们的每个判断都正确无误 ,每种行为都公

    支配力量来利用人 。在迷乱和敬畏之中 ,他们把这些现代的琐罗亚斯

    敬仰并崇拜那些人 ,好像那些人是全知全能的超人 ,能够通过人格的

    通过那些所谓的领袖来理解自己 、发现自己 、认清自己的本质 。他们

    往上帝允诺的乐土 。尽管有一两个头脑清醒的人士的警告 ,民众依然

    赋予特殊的使命 。他们被认为是人们期待已久的救世主 ,将把人民带

    在多数情况下 ——我刚才提到的那些情形也绝非罕见 ——领袖们都被

    辞方式仍然不足以表达天才们的无限伟大 。

    现象和历史趋势 。人们都在叹息词语的贫乏 ,叹息如此多的最高级修

    的英雄行为 ,还是艺术灵感 ,都是如此 。天才的主观规律解释了社会

    命 、科学的进步 、史无前例的生产记录 、降雨或者疾病的治愈 、士兵

    有个人的原因 ,都被归因于伟人的杰出才能和素质 。不管是成功的革

    众心理和社会生存都有重要意义 。在历史舞台上 ,发生的 每一件事都

    分 。就像古罗马的竞技场一样 ,它们都满足了某种需要 。它们对于民。这些引人注目的礼仪和壮观场面已经成为我们文明的一个内在组成部

    都在场 ,也是如此 。但是 ,就像世人一样 ,我也相信眼见为实的道理 种壮丽辉煌是一种幻觉 ,即使在电影院或者电视荧屏上看到整个世界

    的集会 ,其场面要远远超过古罗马皇帝组织的庆典 。理智告诉我 ,这

    灰复燃 。人们在露天运动场 ,或者阴森的大型建筑物中参加规模巨大

    大有市场 。庆典 、游行和演讲等仔细排演的礼仪正在使英雄的神话死

    果放下他们的著作 ,把目光投向历史舞台 ,就会看到这种神话至今还

    是上帝派来的 ,其出现足以改变历史的进程 。但结果怎样呢 ?我们如

    的人们的创造性活动 。他们让我们警惕有关英雄的神话 ,即认为英雄

    示了 ,在所谓伟人的机制后面 ,还有人民的劳作以及控制工业和金融

    人们说明了经济技术的客观规律是怎样支配我们的 。他们还向人们展

    导我们去发现隐藏在历史事件和人类行为后面的非个人原因 。他们向

    上述这种新颖性还只是第一点 。第二点是 ,历史学家和社会学家都教

    显然于事无补 。

    范围之广 ,影响力之大 ,都是史无前例的 。到历史上去寻找类似情况

    还有一种新的政治成分 ,以及由此而来的新文化特征 。这种特征存在

    切 ,重申它的人格力量 ,也就是领袖的权力 。但是 ,随着领袖而来的

    和群体的多样性 ,一种看得见的权力已经产生 。它激励鼓舞周边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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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众 (foule),或者更准确地说 ,就是群体 (masse)。自从法国大

    有一个具有魔力的词 ,它本身就表明了权力的真正原因 ,那个词就是

    群体心理学认为 ,经济或者技术的因素无疑增强了领袖的权力 。但是

    是被历史所创立的科学 。

    进程中留下了印记 。而与此相比较 ,社会学 、人类学以及语言学不过

    念思想的学科 。我的意思是说 ,它们以具体的方式在我们时代的历史

    犹豫地说 ,群体心理学以及经济学是两门为人类历史的创造提供了观。然而 ,综观全书 ,我们将看到它们的影响是非常可观的 。我会毫不

    现象 。因为他们认为这种现象是不可思议的 ,所以对此也就熟视无睹 为正是有了它们 ,我们才能够描述和阐明其他学科甚至从未觉察到的

    可以无视这些思想观点 ,将它们弃置一旁 。它们当然是有价值的 ,因

    新生活的一个预兆 。令人惊讶的是 ,甚至在今天 ,我们依然相信我们

    起及其表现中 ,群体心理学看到了现代社会的一个特征 ,看到了人类

    力胜利之后 ,群体心理学就起而与它进行斗争 。在领袖权力的这种崛

    地为领袖权力的增长提供了实践的以及知识性的工具 ;等到领袖的权

    事情之前 ,群体心理学就已经预见了它们的出现 。它有时候也不情愿

    题 。这门学科就是大众心理学或者叫群体心理学 。远在人们想到此类

    上 ,这门学科产生的目的就是要把对领袖权力的研究作为其唯一的课

    只有一门学科从一开始就是专门研究领袖权力这个棘手课题的 。事实

    进步和民族解放 ,并将继续如此 。

    个目标而产生的偶然错误或者偶然事件 ,它们总体上还是促进了人类

    犯罪行为 ,就不会有独裁者 。很快就有人指出 ,这种事情是为实现某

    就没有独裁统治 ,甚至连多数人的独裁也不会有 ;而没有滥用权力和

    专制独裁被称为更容易产生急剧变化的政府形式 。当然 ,没有独裁者

    新秩序 ,它都不可或缺 。它似乎是一种酵母 ,因为正如柏拉图所说 ,计 ,对于维持 资本主义世界的社会秩序 ,或者在社会主义社会中催生

    瞬即逝的身心失调 。但是 ,它更主要的还是被视为一种必需的权宜之

    为这是人的思想的一种病态的失常 ,有些人则认为这是发展过程中转

    罗斯第一次产生时 ,思想家们都不能接受他们目睹的事实 。有些人认

    理论惊讶不已 。当它在欧洲产生时 ,或者更准确地说 ,在意大利和俄

    这种现象 ,单就其规模而言 ,就已经足以让社会科学的大多数学科和

    意志 。它可以毫不费力地操纵世界 ,而这个世界对此甚至一无所知 。

    成了 。它比那个更广阔的社会要小 ,但是却具有更大的动力和更强的

    指挥官 (或者是有魅力的领袖 ,如果你喜欢这个词的话 )的社群就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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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码好的砖块 ,略经 风雨就会坍塌 ,因为没有任何东西把它们黏合起来

    有魔力的先知的素质结合起来 ,去唤起羡慕和热情 。民众就像是一堆

    其伙伴的人都具有一些共同的素质 ,而领袖必须把这些素质与其他更。我们生活在一个大众社会和群体人的时代里 。每个必须指挥 、管理

    相反地 ,一种集体生活形式的衰亡也总是伴随着某种类型的人的消逝 总之 ,一种集体生活形式的诞生总是伴随着一种新类型的人的出现 。

    出的问题 。

    地解释我们为什么要活着这样一个简单的事实 ,而这却是一个非常突

    自然观 ,也不再有任何一个社会榜样或者那些正在消逝的宗教 ,有效

    怎样才能有意义的问题 。在我们这样一个时代里 ,人们不再有整体的

    聚集起来 。他们做出了一个榜样 ,提出了一种理想 ,并且回答了生活

    魅力的领袖在他们中间构建了强有力的联系 。他们的使命就是把人群

    景象在全世界都是一样的 。正是在这种背景下 ,有威望的 ,或者是有

    帮助他获得自己渴望已久的完整性 。弗洛伊德所说的民众心理的悲惨

    ,由此还产生了对理想和信仰的追求 ,以及对一个榜样的需要 ,以便

    和没有目标的焦虑感 ,觉得自己成了未知的 、充满敌意的势力的玩物 关系完全是机械的 、非人际的 。结果 ,每个人心中都产生了不确定性

    组成的机器上发挥一颗无足轻重的螺丝钉的作用 ,而他与其他个人的

    会失去他存在的理由及其自我感觉 。他成了一个局外人 ,在其他个人

    是新生的事物 ,也解释了为什么在群体发生重要作用的文明中 ,个人

    稳定的 ,甚至更加庞大的群体 。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它在历史上绝对

    瓦解 。它们一般被分解还原到原子构成的层次 ,然后又被重新组成不

    生活不断加快的 、令人疲惫的节奏 ,人群的聚合体也在不断地形成和

    随着社会纽带的瓦解 、通讯交往的迅捷 、人口的不断混杂 ,以及城市

    类几个世纪所积累的成就 。

    盲目的不可控制的力量 ,能够移山倒海 ,克服任何障碍 ,甚至摧毁人。一个骚动的 、情绪高昂的群体 ,就是人群的真正特点 。它也是一股

    梦想 、情感 ,以及所有的英雄主义 、野蛮残暴 、稀奇古怪和自我牺牲 了 ,人与人之间的差别消失了 。人们通常都在暴力行为中表达他们的

    一个群体或者一群民众就是摆脱了束缚的社会动物 。道德的禁忌松弛

    思想和情感都会同步地表达出来 。

    的 、无名的以及类似的个人组成的变化中的集合体 ,其中每个个体的

    们才能说出它的准确含义 ,并赋予其公认的科学性 。民众就是由平等

    革命以后 ,它在流行的演讲中就一再出现 。但是一直要到 20世纪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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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袖 ,都会利用无政府状态来增强自身的权力 ,并借此削弱他的竞争者

    党的权威 。但是 ,这是一种对事物的错误观点 ,因为 ,无论哪一类领

    无政府的准确含义就是缺乏权威 ,无论是一个人的权威 ,还是一个政

    人们通常认为 ,哪里出现了无政府状态 ,哪里就会混乱一片 。在此 ,样的规划将需要效率 ,以及对公共事务更加娴熟的管理技能 。

    于悲惨的境地 。等到一个充满危机 、战争或者革命的时期结束时 ,这

    手段来矫正低效 浪费的经济 ,为没有特权的人提供福利 ,以免他们陷

    的精神 。他想消除历史上所有的不公正 ,重建国家的权威 ,获得一些

    个信徒对永生的贪婪一样 。事实上 ,他对权力的追求开始于一种奉献

    者手中夺取了权力 ,把它掌握在自己手里 。领袖对权力的贪婪就像一

    结得就像一个人与其影子一样 。毫无疑问 ,那就是权力 。人民从掌权

    现在 ,我们要用群体心理学来考察 ,是什么东西把领袖与他的民众联

    明白 ,政治乃是被复兴的宗教 。

    在这个民众组成的社会中 ,只要仔细看看动员民众的艺术 ,我们就会

    是心灵 ,然后是信仰 ,最后还有希望 。理智只起着非常次要的作用 。

    或行动 ,它就会屏息驻足 。但是 ,为取得这种效果而使用的技能首先

    结合中 ,出现了一个完整的 、具有强烈感染力的人格 。一旦领袖说话

    一个单一实体 ,这给了领袖一种可见而又不可理解的吸引力 。从那种

    供了榜样 ,并且确保民众对他无限忠诚 。把一个庞大的人群转变成为

    拿破仑就为法国革命军队中的士兵贡献了这种出色表演 。他为民众提

    象 ,以及他的积极有为的意志 。

    ,领袖就是体现为个人的民众 。他使这个群体有了他的名字 、他的形

    由孤独的 、原子化的个人重新组成的群体中 ,对于其中大多数人来说 疯狂 ,他的话语充满魅力 ,他唤起的敬畏感能感染每一个人 。在一个

    领袖就从这人海中涌现出来 ,接受他们的奉承和效忠 。他的形象让人

    欢乐气氛 。

    量都被集中起来 ,确保集体意志至高无上 ,并且创造了一种喜剧性的

    致通过的计划 ,等等 ,所有这些都组成这样一种机制 ,以确保所有力

    众大厦的黏合剂 。壮观的庆典 、频繁的大会 、力量和信念的显示 、一

    表白 ,或是让人想起某个伟大的集体信念 。这就是团结个人 ,支撑民

    要一两幅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图像 ,一两个动听的 、充满激情的信仰

    致的感觉 ,以及一种面对面的人际关系的幻觉 。而要做到这些 ,只需

    经认同的思想和世界观 。这样 ,他就有一种人为的与人同在 、团结一。领袖让每个人都感到他们与他有一种个人的关系 ,使他具有人们已。他运用的手段就是把社会制度和社会生产重建在更加坚实的基础上。这方面的成功使他能够聚集民众 ,使他们把他的奋斗视为自己的奋

    斗 ,并且作出必要的牺牲 。

    第一种牺牲就是放弃对权力的控制 ,放弃自由所带来的满足 ,以便帮

    助他自己 、他的亲信以及追随者 ,能够更好地发号施令 ,而民众则更

    加俯首帖耳 。这样做也是用了最简捷的方式达到目的 。领袖就是这样

    通过使用权宜之计以及一些非法手段来加快夺取权力的步伐 。而民众

    滥用信任 ,对监视 、怀疑以及压迫等非正常的程序予以授权和赞同 。

    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其他领域中 。最初 ,原则得到了尊重 ,但随后就

    被弃之一边 。开始看起来 ,这好像只是权宜之计 ,但最终领袖却永远

    地抛弃了职责 。就像历史已经见证的那样 ,拿破仑抛弃了立法大会 。

    与所有这些阴谋诡计紧密相关的 ,就是以领袖为核心 ,刻意地宣传并

    贯彻那些把他带上权力顶峰的思想理论 。没有这些思想理论 ,所有的

    权力也都不过是昙花一现 。每一场选举 ,日常生活中的所有活动 ,如

    工作 、恋爱 、追寻真理 、阅读报刊 ,等等 ,都变成了投给领袖的无

    数信任票 。结果 ,领袖的权力 ,无论是来自民众的同意 ,还是得之于

    军事政变 ,似乎都依赖于普遍的选举权 。换句话说 ,就是都具有某种

    民主的形式 。我们应该记得 ,甚至希特勒成为政府首脑也是通过了适

    当的选举 ,但他们随后就诉之于政变 。总之 ,在此类情况下 ,社会无

    政府状态被消除了 ,取而代之的是暴力和服从 。

    东方人所谓的人格崇拜以及西方人所谓的权力人格化 ,尽管差异巨大

    ,但都不过是同一种交易的极其不同的变种而已 。人们每天都在放弃

    他 们行使主权的职责 ,并在每一个民意测验和每一次选举中批准领袖

    们的行动 。而对于领袖而言 ,他们所争取的就是每天都可以行使其自

    以为拥有 ,但却从来没有被明确赋予的权力 。勒庞 (Le Bon)所谓的

    “民众的领袖们 ”都能娴熟地进行这种交易 ,并确保其条款被人们诚心

    诚意地接受 。民众的这种做法 ,结果是完全印证了政治社会的一个基

    本原则 ,那就是民众治而不理 。

    关于民众 ,还有一个难解之谜 。当代社会思想的谨慎压制了我们的好

    奇心 ,而阅读经典作家的著作又使其得以存活 。我们能够心照不宣地

    忽视这种奥秘 ,可以使它变得软弱无力 ,甚至把它逐出我们的头脑 ,但是我们不能永远消除这种奥秘 ,或者把它摧毁 。群体心理学的先驱

    们向每个人提出了一系列问题 ,这个学科也随之诞生了 。领袖们是如

    何对民众行使这样一种权力的呢 ?群体人是由不同于个体人的材料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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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踪他们思想的渊源 。我首先反思了整个学科可能的传统框架 ,以及它

    并不是要解释每个作者的思想 ,而是要寻找他们之间的联系 ,并且追

    因此 ,我的计划是描绘出群体心理学的整个领域 。我必须说清楚 ,这

    个街区所依据的规划蓝图 。

    意识到自己已经看完了整整一个街区 ,并且在一刹那间看到了建设这

    生的城镇 ,先是走街串巷地参观一栋栋房子和一条条街道 ,然后突然

    就有了研究他们的方法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旅行者 ,来到一个陌

    他们中的每个人都是理解另外两人的起点 。一旦有了这种认识 ,我也

    ,我已经有了清醒的认识 。我知道必须对他们三人都进行研究 ,而且

    问题及其答案的共同基础 ,以及他们三人的工作之间深刻的内在联系 。但是仍然是在他们已经提出的纲要和框架之内 。对于群体心理学的

    对地更加虚假 。当然 ,我们在这期间也开阔了视野 ,取得了一些进展 释他们三位的理论 ,只是语言少了些粗糙 ,多了些精致 ,因而也就相

    事实上 ,差不多一个世纪以来 ,我们所做的几乎都不过是重复或者解

    以为新近的著作总是对人类知识做出了更重要的贡献 。

    物 ,人们有理由选择更新近的著作来取代它 ,就像他们所说的那样 ,我所研究的并不是一些会被时间淘汰的著作残片 ,或者是什么历史遗

    意识到自己追随广为人知的观点是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很显然 ,个空缺 ,或者说 ,是填补 了这个空缺 。然而 ,随着工作的深入 ,我

    多著作 ,我抖落了大量的灰尘 。也就是说 ,我弥补了我们知识中的某

    者 ,并且为它们的写作环境确定日期 。尤其是对于勒庞和塔尔德的许

    好像自己是个博学的古董收藏家 ,想要证实它们 ,重新确认它们的作

    我和其他所有人一样 ,对他们很无知 。我最初阅读他们的著作时 ,就

    是再怎么强调也不过分的 。无论怎样 ,在刚刚开始撰写这部著作时 ,解释民众现象这个谜团 ,他们做了范围极其广泛的分析研究 。对此我

    勒庞 、塔尔德 (Tarde)以及弗洛伊德是这门学科的三个创建者 。为了。或许今天也是它衰落的开始 。

    它所提供的分析逐渐地堆砌出一个我们今天所知道的群体社会的轮廓

    ,群体心理学却给它们以新的视野 ,揭示了人性中令人震撼的方面 。

    事实 ,以及已经被诗人 、政治思想家和哲学家广为传播的思想 。但是 影响 ,并且还在继续取得进展 。当然 ,它也采纳那些已经为人所知的

    们都难以想象 。心理学的这个分支在政治 、哲学甚至文学中都非常有

    问题的回答是成功的 ,而且这种成功的程度令人惊讶 ,甚至在今天我

    成的吗 ?他真的需要一个领袖吗 ?群氓的时代是什么样的呢 ?对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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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可能会疑惑 ,我们是否距离一门学科中应有的虔敬态度还很遥远 ,,群体心理学家都坚持心理因素在集体生活中的首要地位 。

    设并没有把这些因素考虑在内 。因为 ,不管他们各自的政治立场如何 力的内涵 ,并解释了社会发展的原因和过程 ,而群体心理学的理论假

    无意识的牺牲品 。此外 ,人们熟悉的经济 、历史和技术因素决定了权

    很愿意服从 。他们是自身冲动的牺牲品 ;或者更准确地说 ,是自己的

    所包括的民众的情形 ,其让人伤心失望的程度也毫不逊色 。他们总是

    的特征 :它对理智的蔑视 、它的暴力 、狡诈以及专横 。而这幅图景中

    委婉的说法 。群体心理学不可避免地描绘了所有那些使权力不可忍受

    公共生活 、领袖以及民众的让人不敢恭维的情形 。当然 ,那只是一种

    ,这是一件让人深感痛苦的工作 。在每一个环节 ,我们都会发现有关

    丰富的材料 ,但是建立群体心理学体系仍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相反 这样就到了我必须说明的最后一点 ,也就是我自己的立场 。尽管有着

    学科的构架相比 ,读者在这里发现的他们本人的思想会比较少 。

    的分析学科那样 。因此 ,与勒庞 、塔尔德和弗洛伊德共同创立的这门

    会遇到的困难 ),就像人们曾经尝试把机械学或者经济学建设成完全

    科 (从来还没有人作过这种尝试 ,缺乏有关资料也是进行这种尝试时

    理论就会显得有所欠缺 。我始终都试图使群体心理学成为一门分析学

    造一些可以从他们思想中推演出来的概念 。如果不这样做的话 ,这个

    使它们之间的联系比实际的更加和谐 。在某些情况下 ,我也不得不创

    则 。这意味着我把每个著作者的推理思路演绎到了逻辑的极限 ,并且

    是一种创造性活动 。为了更好地完成此任务 ,我简化了一些基本的原

    遇到的不是严 谨的概念 ,而是闪光的构想 。有逻辑地进行理论重建总

    所遇到的困难 ,或者是因为在完成工作之前就去世了 。通常我们首先。他们没有一个人完成了自己的全部计划 。其中原因或者是由于他们

    体心理学领域的每一部著作都各不相同 ,都是零散 、重复和不完整的 我必须以这种方式来进行研究 ,因为勒庞 、塔尔德以及弗洛伊德在群

    理学却从来都没有失去过它们 。

    它具有当下的真实性 。这种真实性尽管只是一些表象 ,但是 ,群体心

    立这样一种理论 ,我最后考察了群体心理学这门学科的影响 ,以便让

    你可以接受 ,也可以拒绝 ,但是你不能简单地否认它的存在 。为了建

    我必须指出 ,这种进步象征着理论体系前后的逻辑一致性 。这种理论

    理论 ,表明其阐述者在回答前人未能回答的问题方面所取得的进展 。

    已经规划的科学材料的可能价值 。然后 ,我就要有逻辑地重建每一种而通常这种虔敬源自启蒙哲学的激励 ,以及对当下事件之喜剧性结局

    的胸有成竹 。确实 ,即使在对群体心理学的基础进行了苦苦反思之后

    ,我仍然发现它们非常难以理解 ,而其中原因恰恰在于我强烈反对这

    门学科提出的 有关人和社会的观点 。它们与我在其他多部著作中阐述

    过的信念迥然不同 。

    当然 ,我也很清楚 ,我们必须避免对人和社会抱有理想主义的观点 ,而且 ,从我们最近的历史来看 ,砸烂我们的梦幻工厂是一件大有裨益

    的事 。无论如何 ,我不会坚持认为某些民主和自由的理想是不必要的

    ,或者是没有社会力量的 。因为正是有了这些理想 ,才总是有人愿意

    为实现这些理想和改变现状而奋斗 。而维持这种现状 ,也就是这种领

    导者高高在上 、被领导者匍匐在下的状况 ,似乎已经成为我们这个物

    种的根本命运 。

    那也就是真正的困难所在 。一个人对群体心理学研究得越多 ,他就越

    清楚地意识到 ,群体心理学的力量正是在于它拒绝以传统道德视野来

    考察人 ,在于它一贯坚持这样一个信念 ,即按照我们目前的状况 ,要

    实现我们的理想还为时尚早 。我们可以批评群体心理学的学科创建人

    观察世界的那种方法 ,我们也可以拒绝他们公然如此保守的观念 。但

    是 ,这意味着把这些最早的阐述者视为平庸之辈 ,认为他们对于他们

    自己阶层以外 ,以及他们自己生活的时代之外的事情一无所知 。然而

    ,我们不能忘记的是 ,他们的理论来自对他们所支持的自由民主的反

    思 ,来自对他们在 20世纪目睹的革命历程的反思 。这种反思也吸收了

    这个世界的主人及其民众都非常了解的古老常识 。群体心理学的吸引

    力就在于它与常识的一致性 。而这种一致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 ,以致

    让人感到它研究的是人类社会的某些永恒趋势 。

    然而 ,群体心理学最让人困惑的方面仍然是其实践问题 ,也就是它的

    思想在实际应用中所获得的成功 。有时候它们也许相当简单 ,有时候

    又接近荒诞 。无论如何 ,在晚近的 ,甚至是在现代的一系列事件中 ,它们都得到了极其成功的证明 。某些明察秋毫的阐述者也强调了这个

    事实 。

    这种成功意味着 ,我们的文明中有太多的事情可以追溯到它 ,以致我

    们无法忽视它的存在 。对于解释我们那个时代中领袖们所拥有的权力

    ,群体心理学至少掌握着其中一把钥匙 。如果你不去努力搞清楚怎样

    才能减少此类权力的数量 ,以及这种权力为什么会产生 ,而是在民主

    还没有孵化出来的情况下就去清点它们的数量 ,这显然是一种非常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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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慎重的做法 。本书的意图就是要努力揭示其中的因果关系 。我要尽量

    深入地探讨群体心理学 这门学科 。长期以来 ,这门学科冷峻地考察了

    我们生存的那个时代 ,研究了人对人的无情统治 ,并且指出了领袖在

    大众社会中行使这种权力的手腕 。我拒绝其历史观 ,也怀疑其真理性

    ,但是我承认并接受此类现象 。

    我的方法是这样的 :本书的第一部分将探讨一门关于群体的学科得以

    产生的原因以及它所研究的主题 。第二和第三部分涉及勒庞是怎样创

    建这门学科的 。首先是他对民众以及领袖的描述 ,然后是他建议的治

    理民众的方法 。现代的宣传机构以及宣传活动已经使这些方法得到了

    广泛应用 。在第四和第五部分 ,我阐明了塔尔德是如何归纳总结这些

    描述 ,来涵盖社会生活方式的整个领域 ,并且分析了领袖凌驾于民众

    之上的权力 。塔尔德对这门学科的最关键贡献就是其大众传播理论 。

    这在今天看来依然是有效的 。随着这个部分的进展 ,法国人文科学中

    一张躲躲闪闪的面孔也就显现出来了 。最后 ,在几易其稿的基础上 ,我用余下的四个部分重新阐述了弗洛伊德对群体现象的解释 。这对于

    前人的工作既是一种综合 ,也是最后的发展 。但是 ,通过运用一种新

    的视角 ,弗洛伊德把他们的假设变成了从某种理论的演绎推导 。事实

    上 ,这也是我们唯一拥有的对群体心理学的阐述 ,因此也可以被视为

    经典阐述 。

    [1]. 琐罗亚斯德:伊朗先知。琐罗亚斯德教创始人。——编者注

    12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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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部分注释

    第四节 法国的共和政体:从群体民主到公众民主

    第三节 威望的两极化规律

    第二节 舆论、公众和群体

    第一节 交流是民众的镇静剂

    第五章 舆论和民众

    部分注释

    第三节 领袖原则

    第二节 自然群体与人为群体

    第一节 群体心理学的悖论

    第四章 领袖原则

    部分注释

    第六节 结论

    第五节 宣传策略与群体暗示

    第四节 超凡魅力

    第三节 群体领袖

    第二节 群体形式:既教条又空想的民众

    第一节 群体质料:既冲动又保守的民众

    第三章 群体、女人与疯狂

    部分注释

    第六节 群体的精神生活

    第五节 群体催眠术

    第四节 群体的发现

    第三节 勒庞默默无闻的四个原因

    第二节 群体社会的马基亚弗利

    第一节 古斯塔夫·勒庞其人

    第二章 勒庞以及对群体的恐惧

    部分注释

    第四节 西方的专制主义

    第三节 如何面对民众

    第二节 民众的反叛

    第一节 个人与群体

    第一章 群体研究

    导论

    扉页

    目录第六章 勒庞和塔尔德最忠实的信徒:西格蒙德·弗洛伊德

    第一节?弗洛伊德博士的著作引发争议

    第二节?从经典群体心理学到革命群体心理学

    第三节?群体心理学的三个问题

    第四节?群体和力比多

    第五节?社会中情感依恋的根源

    第六节?情欲和模仿欲

    第七节?催眠的终结

    部分注释

    第七章 有魅力领袖的心理学

    第一节?威望与超凡魅力

    第二节?群体心理学的基本假设

    第三节?原始秘密

    部分注释

    第八章 关于伟人的假说

    第一节?摩西其人

    第二节?伟人的家庭罗曼史

    第三节?缔造一个民族

    第四节?摩西式领袖和图腾式领袖

    部分注释

    第九章 世俗宗教

    第一节?宗教的奥秘

    第二节?父亲崇拜

    部分注释

    结束语 全球化的群氓时代

    鸣谢

    译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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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人都可以参加集体行动并感到他们都是平等的。因此,不能说行为和

    华。事实上,人类群体的水准降到了其最差成员的层面。也就是说,每

    常与此相反,他们的良好品质趋于减少和败坏,而不是得到集中和升

    止并不完全符合他们的道德良心,或者表现出他们的最好方面。事实常

    预测的。为什么会这样呢?对此,人们总是说,在社会环境中,个人举

    体的一员,他在专业会议和政治集会上又会怎样表现呢?这是我们无法

    这种不明确的原因何在呢?一个朋友或者亲人,如果作为陪审团或者群

    一个群体中首先会做些什么。”[注1]

    全部都理解了。我可能对一个人已经了如指掌,但我仍然不敢说,他在

    所有行为中最大的奥秘。我为此不得不研究一辈子。但我仍然不敢假装

    典著作中引述一个政治家的言论,对此做了清楚的表述:“社会行为是

    们的难解之谜。英国心理学家巴特利特( F. Bartlett) [1] 在他的一部经

    这种情况下,他似乎已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那就是不断困惑和惊扰我

    情或者残忍。他的行为举止与道德良心相抵触,与其利益也相违背。在

    旦加入一个群体,深陷一群民众之中,就可能变得过分暴躁、惊惶、热

    点,还常常采纳周围人的态度、语言和品味格调。更糟的是,一个人一

    管和上级的决定。他往往不假思索地接受其朋友、邻居或者政党的观

    但观察结果表明,事情根本不是这样。每个人都时不时地被迫服从其主

    及其利益的指导。

    思而行,期望他无论作为单个人,还是与其伙伴同在时,都能受到理智

    面的影响,而不是屈从于权威或者多数人的判断。我们期望每个人都三

    成竹,接受他人观点时也必定深思熟虑,科学公正地反复考虑正反两方

    人,言行举止必定符合理智,看人断事必定冷静客观,行动时必定胸有

    变成了“我”。他的境况也绝非轻松自如。我们相信,一个名副其实的个

    思想和感情、有权利和自由的单个生物——以后,人们就把自己的视角

    但是,自从大航海、贸易和科学支离了人类社会的单个原子——那些有

    视角总是“我们”,也就是让他们承受重大义务的他的群体或他的家庭。

    道理明摆着。自从我们人类在地球上出现,直至文艺复兴时期,人类的

    如果要问,什么是近代社会最重要的创造?我会毫不犹豫地说:个人。

    第一节 个人与群体

    第一章 群体研究思想在这种情境下会趋向“平均值”。实际上,它们是最小公分母的平均

    值,也就是说,群体中的人的思想行为会接近那些最低水准的人的平均

    水平。数量法则就是中值定理。地位最低的人的标准被用来判断非常普

    通的事情。总之,在一个群体中,第一名会成为最后一名。

    我们很容易就能编出一部厚厚的文选,来证明这是一种普遍观点。比

    如,梭伦就坚持认为单个的雅典人精明得像狐狸。但是,当他们聚集在

    普尼克斯( Pnyx) [2] 时,却又无知得像一群羊。腓特烈大帝 [3] 在和

    他的将军们个别交谈时总是高度尊敬他们。但是,他又说,当他们参加

    战争会议时,简直就像一群白痴。奥地利剧作家、诗人格里尔帕策(

    Grillparzer) 坚持认为,单个的、分开的人还是可以忍受的。但是,在

    一个群体中,他们与动物王国中的动物就相差不远了。席勒( J.

    Schiller) [4] 对此也深表同意。他说,每个个人都是非常有智慧的,非

    常通情达理的,而在一个团体中,他们就变成了一群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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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个体聚集到一起,群体就诞生了。他们混杂、融合、突变,获得一种

    治集会,甚至朋友聚会时,都会作出最疯狂的举动。

    人最终都是理智的。但就总体而言,作为群体的一部分,我们在参加政

    这种解释强调了一个梦萦般的事实的两个方面。就个体而言,我们每个

    这些都标志着个人的退化和消逝。[注3]

    他的人或者人群,或者具体的经济实体,都不负责任。在葛兰西看来,起“就像在拱廊中躲避阵雨的人群一样”。组成这种群体的每个人,对其

    决定。他认为这个观察对于偶尔聚集的群体是正确的。他们相聚在一

    索地口口相传的事件。这些因素会导致作出符合最低本能的错误的集体

    各自的切身利益,或者当时各种事件所引发的情感影响,那些被不假思

    究民众的本性,并做出了准确阐述。他认为,支配群体中个人的因素是

    意大利哲学家葛兰西( Gramsci) 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他长期深入研

    苦、叹息和怨恨。”[注2]

    带来多少苦难!它是所有战争和每一种压迫的根源,使得世界充满痛

    平的依赖。对于这个谚语,爱因斯坦曾有如此感叹:“这个事实给人类

    年8月召开的元老院联合审议大会,而这个会议是那时整个古代世界和

    质,另一方面是元老院缺乏智慧、同情和道德活力。这种匮乏玷污了每

    这句谚语解释和比照了两种情况,一方面是各个元老可能都具有良好品

    一句广为流传的谚语:元老们都是好人,但罗马元老院是邪恶的野兽。

    表达这种观点的不仅仅是德国的诗人。远在他们之前,罗马人就发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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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后来反思这种现象的科学家也提出了完全相同的问题。莫泊桑说:

    个是他感到他的情感反应是过分的、极端的。这就迫使他提出了一些问

    清了他焦虑的两个原因,一个是他相信自己的理智正在失去用处;另一

    不是全部,而只是人们经常提到的那些内容。莫泊桑的恐惧感帮助他认

    化、创造力的停顿,以及群体灵魂对个体灵魂的吞并。上述后果当然还

    莫泊桑的描写也显示了个人被人群淹没的可能后果。那就是智力的平均

    声音。

    看不见、也几乎可以触摸到的巨大神秘影响。所有这些都回响着真理的

    颤和焦虑;随后是不可抗拒的被剥夺感,最后是反复回荡的,那种即使

    (或者是艺术家与民众之间) 交往的三个阶段,包括本能的恐惧、震

    个时代和阶层在这方面的观点。但无论如何,莫泊桑描述了个人与集体 并不总是靠谱的高度评价。也许我甚至还应该列出一份清单,罗列他那

    上述无疑只是罗列了莫泊桑的先入之见,他对群体的偏见以及对个体的

    了。 [注4]

    性 、自由的意志 、聪明的反思 ,甚至还有洞察力——都随之全部消失

    组成的群氓的一部分。而这时 ,他自身特有的素质——如智力的主动

    想平面 ,也就是每一大群个人的平均智慧。每个人都成了由他的伙伴

    一个家庭 ,从一个民族到另一个民族。在这个过程中 ,形成了一个思

    想产生影响。思想潮起潮落 ,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 ,从一个家庭到另

    、被迫去听的话 、听到并作出反应的话 ,所有这些都会对一个人的思

    起时 ,智慧就将减少并衰弱。交往 、广为传播的思想 、所有说出的话 人独处时 ,智慧就会增长 ,就会上升。而当一个人与其他人混杂在一

    抵挡群体的灵魂 ,它正在试图进入我的头脑。我多次注意到 ,当一个

    的痛苦 ,似乎我在尽全力搏击一种不可抵挡的神秘力量。其实我是在

    公共集会。它们让我有一种奇怪的 、无法忍受的不安全感 ,一种极度

    由于另一种理由 ,我对群体有一种恐惧。我不能进电影院 ,或者观看

    能与之匹敌。他说:

    此,莫泊桑的描述令人称道。在准确性方面,这个领域的专家几乎没人

    体的力量,它所引起的心理回响以及我们这种心理回响的可能后果。对

    投身其中之前犹疑不决,有些人则感到极其恐惧。这些反应都证明了群

    当他们看到这只社会动物成形,人们成群地到处乱转时,有些人在猛然

    志。这种压力是真正的威胁,许多人有被淹没的感觉。

    共有的、窒息自我的本性。他们抹杀自己的意志,而屈从于集体的意

    18

    事实上,它们是许多社会关系和社会行为的基础。

    要性。因为我们一般都会忽略这些普通的思想。我们经常无视它们,而

    我花了大量的时间,同时也花了读者大量的时间,来强调这些思想的重

    的“我”而开口说话。

    能意识到这一点,他还是变成了另一个人。集体的“我们”借着个体

    就会发现自己的人格按照这种规则发生了深刻的变化。虽然他并不总是

    情感状态,所以情况就更加如此。单个的个人如果成为群体的一员,他

    情和极端情感活动的支配。由于他们没有足够的智力来控制他们基本的

    此类观点清楚地表明,人们普遍认为, 人群和群体的生活受到强烈感

    与它面对面地形成的 ,而集体是不思考的。 [注7]

    重要的东西总比微不足道的东西伟大一样 ,因为思想是由个别的头脑

    至于思想 ,关系就倒过来了。在这种关系中 ,个人比群体伟大 ,就像

    也夫的观点:

    · 魏尔( Simone Weil) [5] 的道德热情是众所周知的,她佐证了季诺维

    众。在一个群体中,人们追求盲目和刺激。”[注6] 法国哲学家西蒙娜

    写道:“准确深刻的思想只有个人才有,而肤浅错误的思想则都来自民

    流传的观点。季诺维也夫在《开裂的高地》( Les Hauteurs béantes) 中

    面的例子所说明的,哲学家们对他做出了回应,他们也表达了这种广为

    误,在否认集体和人群的推理能力方面,并非只有流行的辞藻。正如下

    经表述得这么好,我们不可能再做得更好了。然而,莫泊桑犯了一个错

    这些文句的思想和语调准确无误,不需要进一步的解释。这位小说家已

    人。 [注5]

    人 ,那就会飞奔向前 ,冒着生命危险去拯救那个他现在正在杀害的

    他 、淹死他 ,不需要任何理由。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如果是独自一

    点 、信仰 、风俗和道德 ,但是 ,他们都会向他猛扑过去 ,都会屠杀

    传开 ,并支配着大家。尽管人们属于不同的社会阶层 ,有着不同的观

    种不假思索的活动。没有人想要拒绝。一种相同的思想在人群中迅速地

    人大声喊叫 ,然后突然间 ,所有人都被一种狂热支配 ,都陷入了同一

    体的裹挟支配 ,并做出其作为单个成员不会去做的事情呢?一个陌生

    欲望和不可遏制的愚蠢冲动呢?为什么一个群体中的成员会如此受到群

    它的所有个体成员都不会去做的事呢?为什么一个群体会屈从于强烈的

    理 ,为什么群体就不推理呢?为什么一个群体会不假思索地去做组成

    一个流行的观点是 ,群体“并不推理”。但是 ,如果其中每个个人都推

    19

    中只是一些模仿行为的堆积,同样,神经症侵蚀着他思想的意识层面,在影响能够侵入并吞没个人,使他成为清一色的群体的一员,而他在其

    时,其所作所为就完全背道而驰了。我们能够作进一步的比较。正如外

    服从对真理的尊重,知道什么是理智和道德,而当他作为群体的一员

    格与社会的人格进行着斗争。他是这种斗争的牺牲品。当他独处时,他

    权威,顺从地接受别人对他的言行举止的指点。在他的内心,个人的人

    是,个人急切地屈服于群体或者领袖(很可能就是那个治疗专家) 的

    离。在这两种情况下,个人都失去了与现实的联系,失去了自信。结果

    另一方面是其外在生活和内在生活的分裂,以及个人理性和非理性的分

    的神经症。两者一方面都假定抛弃或回避逻辑思维,偏爱非逻辑思维;

    我要打个比方来总结这个综述。集体层次的暗示和影响就如同个人层次

    物。

    就不再是一人独处时的他,他的公共行为和私下行为是两个不同的事

    上只是与其他人分享。此外,他还分裂,还变化。当他与其他人同在时

    而不是后果;是声音,而不是回音;都幻想自己能够独自拥有,而实际

    随后的颠倒也是这个谜的一部分。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某事物的原因,自己头脑中自发产生的 ,而对它的出处却没有予以考究。 [注8]

    想法在另一个人的头脑中被唤起时 ,它随即就被接受了 ,好像它是从

    ,或者是发出一条消息或指令。它们的区别是 ,就暗示而言 ,当一种

    我应该提出一种观点 ,来区分暗示和其他的心理影响 ,比如一条命令 弗洛伊德很好地描绘了这种现象的特有本质:

    配。

    个人幻想他们正在自己做决定,却没有意识到是受到了影响或暗示的支

    似的接受某种思想、感情或行为,而这些人又没有合理的理由这样做。

    的一种驾驭和控制。只消一个命令或一句话,人们就会像接受一些信念

    正是暗示或影响产生了这种奇特的蜕变。我们真正看见的是对人民意识

    总体的一致当成了由每个人的理智所确立的真理。

    经核实的谣传。无数的人就是这样沉迷于社会的一致性之中。他们错把

    为很了解。他甚至相信看到了不存在的东西,相信任何传入他耳朵的未

    在化。他沉溺于暴行,纵情于享乐,却并不知道其原因或目的,还自以

    纳并表达外来观点的呢?事实是,个人不自觉地把外来的态度和感情内

    社会原子出发而得到一个集体的整体的呢?他们中的每一个人是怎样采

    这样就产生了问题,因为现在只有个人存在。那么一个人是怎样从这些直至他的话语和行为仅仅成为对童年生活痛苦的、一再重复的生动回

    忆。

    但是它们的影响显然是非常不同的。前者使得个人生存在群体中,并最

    终使得他不能独自生活;后者阻止他与其他人共处,把他从群体中分离

    出来,使他囚禁于自身之中。总之,暗示使人社会化,而神经症使人非

    社会化。从这两种相互对立的倾向中产生了无数的紧张关系。现代社会

    进一步加剧了这种现象,并使他们极端化。有一件事很明显,必须牢记

    在心:我们所谓的“集体疯狂”与“个人疯狂”本质上并不相同。轻易得出

    一种疯狂来自另一种疯狂的结论是不恰当的。根据我刚才的阐述可以看

    到,“集体疯狂”源自过分强调个人经过交往完全融入一个集体,而“个

    人疯狂”则是由于他不能与别人共处,在社区生活中不能作出必要妥协

    的结果。

    这些对比当然不是偶然的。自一开始,研究暗示或影响和神经症的就是

    同一个人。暗示和集体歇斯底里有关,影响和个人歇斯底里有关。我们

    必须再一次认识到勒庞和弗洛伊德令人羡慕的勇气。他们给这些现象赋

    予了一种科学的观念。勒庞大胆地把暗示放到了群体心理学的核心,而

    弗洛伊德则把歇斯底里放到了个人心理学的核心位置。

    没有人想严格地证明这些关于暗示或者影响的假设。然而我们相当肯

    定,在社会生活中,较低层次的心理接管了较高的层次,炽热的本能替

    代了冷静的理智。这就像自然界中最高的能源形式,如引力和电力,分

    解到了其最低的形式,即热。这种信念与一种广为传播的信念密切相

    关。那种信念认为,在理智和情感的斗争中,情感总是赢家,其原因就

    在于我们都是社会动物。

    几千年来,世界上的人们都有着类似的思想。他们都想要解释,为什么

    个人的行为是合乎逻辑的、协调一致的,而一旦他们成为群体的一员,就失去了这些特性。然而,如果我们要想创建一门科学,就必须对原因

    和结果进行严格的分析。只有这样,才能在世人的智慧,以及诗人和哲

    人的智慧少有进展的领域内取得成功。至于我们好奇的对象,它依然诱

    惑着我们,就像它曾激起我们前人的兴趣一样。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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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武器,并获得了迄今为止闻所未闻的组织形式,比如工会和政党。所有

    为庞大的工人阶级愤怒的崛起。工人阶级把罢工之类的新行为方式作为

    新产生的穷人和新产生的富人相互对抗。在每个国家,这些后果都表现

    被工厂敲打成型,服从机器的规则。他们把城镇变成了战场。在那里,蒸汽机以及男女老幼的汇聚集中体现了工业领域迅猛的机械化。这些人

    裂,因而赢得了广泛的赞同。

    学逻辑。这种描述从一个重要的方面解释了过去社会和现代社会的断

    生活和共同的信仰,而后者的基础则是盈利动机、相互的好处,以及科

    为一个无情、人为、使人拘谨的集体的过程。前者的基础是宗族、乡邻

    为人知的描述。更准确地说,这是从一个温暖、自然和自发的集体演变

    家滕尼斯( F. T?nnies) [6] 对于从社区或公社演变到社会的过程做了广

    数的无名小卒抛入市场。他们是彼此没有联系的社会原子。德国社会学

    出来,被大量地吸入这个不稳定的世界。从传统到现代的这种变化把无

    中的城镇组成了一个不稳定的世界。人们被从他们的土地和教堂里驱赶

    惯。由家庭、邻里和农村组成的稳定世界变得支离破碎,而扩大和发展

    了。随之而崩溃的还有传统的宗教和政治结构,以及精神方面的风俗习

    首先是,在资本和革命的不断冲击下,资本主义时代之前的旧制度崩溃

    们来看看其征兆。

    化,结果是,到19世纪末叶,暗示真的变成了一种普遍的现象。下面我

    在所有地方都会看到这种现象。一系列的危机在社会中产生了巨大的变

    等场所投身于群体时,我们注意到了这些个人的变化。我们还以为我们

    在数量和规模上都得到增长。当个人在街道、办公室、工厂和政治集会

    黑暗中发掘出来、得到强调,并成为群体心理学的核心主题,直到群体

    同样,暗示或影响有力量把个人转变成为群氓之一。它并不是从常识的

    者精神病广为传播之前,又有谁为歇斯底里烦心呢?实际上谁都不会。

    会为用商品换钱的事情烦心呢?同样,在精神病人被关押隔离之前,或

    不加以解决的一个问题。在我们的社会变成一系列的市场之前,又有谁

    得到充分的强调,以致成为我们所有人夜不能寐的原因,成为我们不得

    种现象的怪异也是不够的。这种现象必须退去其偶发性和无害性,必须

    学科的诞生来说,仅仅知道一种现象的存在是不够的,仅仅是发现了这

    现象很怪异,曾经引起了某些喜欢猎奇的学者的兴趣。但是,对于一门

    几千年来, 我们一直都知道我们现在研究的这种群体心理现象。这种

    第二节 民众的反叛

    22

    机之中的并不只是权力,或者说并不主要是权力。权力的获得或放弃依

    论,在一个群氓活跃的时代里,在导致社会动荡的冲突中,真正处于危

    如果循着葛兰西的思想进行最终的阐述,我们就会被迫得出这样的结

    天下的战斗、一场平民社会的危机。[注11]

    看到了两者之间的斗争。这是一场两种从众行为之间的斗争、一场争霸

    于两种从众行为:一种来自上层的少数人;一种来自下层的多数人。他

    们受到各种不同寻常的广为流传的从众潮流的影响,并且在实际上屈从

    他同时也指出了一种新群氓的诞生。这种群氓完全依赖于其他的人。他

    大陆。”[注10]

    更为深入。思维和行为模式的标准化已经遍及全民族,甚至是整个欧洲

    注意到了这种发展并指出:“在当代世界,从众倾向比过去更为普遍,注入统一的模子,以确保每个个人都与预先确定的模子相一致。葛兰西

    物。大众新闻机构正充当着传播工厂的作用。它们把个人的思想和感情

    个人分离成了更加细微的粒子,把他们判为无名的、朝生夕死的存在

    舞台上亮相。思想和感情都被标准化了。所有这些社会粒子加速器都把

    集体的官僚、集体的知识分子,以及集体的消费者一个接一个地在社会

    沮丧的城市。它的一系列的市场导致了文化和消费习惯的大规模形成。

    充满梦想的城市”。但是,对于工人阶级来说,那却是一个充满失望和

    人。波德莱尔( C. Baudelaire) [8] 曾经说到过“一个拥挤的城市,一个

    法国1789年大革命后的一个特点就是在过分拥挤的城镇中形成的一种新

    象的危险性。仅仅是这种现象的存在就已经足以使当局让步。

    ,以及为达到自己的要求而采取的行动。尤其是,他明确指出了整个现

    这段文字强调了群氓或暴民的存在,指出了他们集会的场所(街道)

    是承认的。 [注9]

    虽然很少被持久地组织起来 ,但却是一个持久的实体。对此 ,大家都

    妥协 ,因为民众不只是为了某个目的而随意聚集起来的一群人。他们

    收获。他们认为当局会关注他们的动向 ,并可能马上就会作出让步或

    传统的民众不会为了抗议而闹事骚乱。他们希望通过闹事骚乱能够有所

    霍布斯鲍姆( E.Hobsbawm) [7] 已经指出了他们的要求的持久性:

    们的声音盖过了他们那些并不圣洁的雇主。他们要求属于自己的权益。

    某个狂欢饮宴,或者是举行农民起义。人们是在向他们的雇主宣战。他

    些日子里,当人们涌上街头时,不再是为了庆贺某个保护神,或者参加

    这些引导了人潮,给了它形式和方向,并改变了政治游戏的规则。在那

    23

    权威和价值的社会真空中爆炸。它的爆炸力会随着其体积的扩大而增

    好暴力的不稳定的混合物。它们形成了一种可以燃烧的空气,会在没有

    身需要的牺牲品。这些不同的原子,大众中的颗粒,汇集起来,成为爱

    丛林里、工厂沙漠中,以及我们办公室的阴郁氛围里,个人成了他们自

    破坏。个人就像是被分离的原子,处于与世隔绝的状态。在我们的城镇

    团结正在不断遭到瓦解,传统的纽带正日渐松弛,宗教信仰也不断遭到

    新的历史现象,也是社会正在发生变化的象征。事实上,社会中群体的

    勒庞的话:群体通过选举或者反叛,有力量影响事件的进程。这是一种

    出现。然而,一旦他们变得随处可见,情况就不同了。也许我们该相信

    当有限。所以他们没有真的成为一个问题,也并不呼唤某个特定学科的

    然而,直到近代之前,这种人群只是偶尔才出现。他们所起的作用也相

    抖。”[注14]

    的温柔传遍全身,好像整个人类的心都在他的胸中跳动,使得他浑身颤

    福楼拜描述他的男主人公说:“一股巨大的爱流,一种至高无上的普遍

    那样。福楼拜在他的男主人公身上揭示了同样适用于群体状态的症状。

    人的反应,就像在朝圣、爱国游行、音乐节以及政治集会中发生的事情

    做什么。他们甚至会接受最没有意义的劝告和训导。人们总是强调个别

    状态中,别人说什么,他们就相信什么;别人要他们做什么,他们就去

    受暗示影响的状态,就像那种由药物和催眠术引发的状态。只要在那种

    们沉醉于从过度兴奋的人群中迸发出来的神秘力量,然后又逐步进入易

    这些深刻的印象让常人难以忘怀。人们像社会动物一样聚集在一起。他

    海潮推动下溯流而上的河水”。[注13]

    冲动的影响下,不断地向上涌来,吼叫声此起彼伏,就像在春分和秋分

    烦躁不安。福楼拜描述了人群冲进皇宫的情景,说他们“在不可预见的

    制造出一种春风得意的气氛,而正是这种得意扬扬使得人们神魂颠倒、奔走的人群就像是披着集体外衣的弗兰肯斯坦( Frankenstein) [9] 。它

    群的磁力吸引住了”。[注12]

    克,说他在1848年革命的集体迷乱的冲击下,就像是“被情绪高昂的人

    们成为某种社会狂乱的牺牲品。福楼拜这样描写他的男主人公弗雷德里

    到,乱七八糟的人类事务聚集在一起。它们淹没并肢解每个个人,使他

    暴力的人群是可以塑造的,但也是不可遏制的。局外的观察者从中看

    19世纪留给我们的印象是很清晰的。在那个时代中,奔走善变的、爱好

    失去,取决于两种从众行为之中是否有一种对另一种取得了支配地位。

    赖于力量的相对强弱。真正处于危机之中的是影响。因为影响之获得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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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基础,或出现在群体心理学之中,或与群体心理学一起问世。我们先暂

    关于第二个概念,有几个相继产生的理论版本。它们都以最早的版本为

    都不过是某种异化思想的沉渣废物。

    释了这些行为是怎样在第一次尝试性斗争以后产生的。其他所有的一切

    历史阳光的照射下,这种社会模式给集体行为赋予了一种意义。它也解

    他们迈步踏向一个科学和技术的新世界,而让旧世界自行衰亡败落。在

    切断了把他们与宗教、民族和主导阶级的迷信相联系的无数微妙纽带。

    愈加清晰,而他们对于社会演变的影响也更加巨大。他们告别了过去,与此相应,群氓的规模越是庞大,他们对于自身力量及其目标的观察就

    的无产阶级。

    齐,有的是被动的半无产阶级,有的则是被欢呼为英雄的真正积极有为

    义。他们被看成是原材料,是劳动民众的原型。他们的意识水平参差不

    即将来临的革命的信号。民众们蜂拥着进入城镇,参加内战和每个起

    演员,其中无产阶级这个特定阶级的诞生预告了近代社会的产生,也是

    接受或者反对这种思想,但是这种思想无疑是把阶级看作历史舞台上的

    卖。在这个过程中,它创造了一个全新的阶级——无产阶级。我们可以

    社会变成了一个巨大的市场。其中所有的事物,包括劳动都可以自由买

    和资本的压迫。资本把人和机器大量地集中起来,把生产力社会化,把

    群体尤其体现在背井离乡的穷困民众身上。他们被鼓动起来,反对官僚

    学。在这门学科中,群体被认为是一种新社会形式的惊人象征。这种新

    马克思和韦伯对阶级社会进行了理论阐述。他们为此都运用了政治经济

    种是关于大众社会的观点,另一种是关于阶级社会的观点。

    点。所以,历史上的剧烈变化常常被用来支持两种完全相反的观点,一

    对现状的一致观点并不意味着他们对其产生的原因也达成了一致的观

    会状态,也就是指一场来自底层的、威胁社会组织方式的反叛。然而,几笔甚至还是必需的。但是,人们普遍认为这种群体象征着一种新的社

    我们总能在这幅图画上再描绘几笔。也许为了使其更符合实际,这样的

    时代。 [注15]

    权威正处于不断的上升之中。我们将要进入的时代真的将是一个群氓的

    个地倒塌。群体的力量成了唯一没有受到任何威胁的力量 ,而且它的

    我们所有的陈旧信念都处于风雨飘摇之中。社会的古老支柱也正在一个

    说:

    强。这样的空气现在随处可见。勒庞是一个对此感兴趣的旁观者。他时把泰纳( H. Taine) [10] 和托克维尔( A. Tocqueville) [11] 等前辈

    放到一边,但是对于勒庞和塔尔德,我们却不能这样做,因为他们最早

    使这门学科成型。正如一个社会学家在说到大众社会的假设时指出

    的:“这也许是今天西方世界最有影响的社会理论。”[注16]

    25

    家每户。它们甚至出现在工作场所和夏日海滩上,引导着公共舆论并使

    论所认为的,是由于生产和交换手段的集中。所有这些因素都进入了每

    传媒、报刊电台等通讯手段以及影响这种现象中,而不是像阶级社会理

    们是历史的演员,我们时代的英雄。出现这种状况的原因就隐藏在大众

    组成了一个同质均一的人类混合物,也就是由大众组成的大众社会。他

    些都无关紧要,因为相同原因产生相同结果。各种各样互不相同的部分

    混杂与融合。他们是无产者还是资本家,是受过教育还是没有学识,这

    济社会化的结果。我们真正看到的是民众化,是社会各阶级和各阶层的

    根据这种思想,变化的产生既不是一个人无产阶级化的结果,也不是经

    的影响,被迫接受某种集体模式并与之保持一致。

    利益的实现都取决于大量其他的人。他将受到社会痛苦情绪和社会压力

    的蜕变中,我们也能感受到这一点。因为存在于他身上的欲望、情感和

    带的数量和不稳定性,我们就能看到这一点;从每个新的无名个人经历

    会首先是,也主要是一个民众社会。从父母与子女、朋友与邻居之间纽

    人则永远地被湮没了。没有什么能更好地说明这样一个事实,即当代社

    有些个人从与他们的接触中显现出来,就像是来自炼狱的灵魂。其他的

    至是度假场所,我们看到的都是要么驻足不前,要么奔走忙碌的人群。

    我们只要看一下我们周围:街道上、工厂里、议会大会上、兵营里,甚

    教诲的超越性理论和目标。 [注17]

    本来面目 ,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谓的生物学状态 ,其中没有了人们谆谆

    民众们引人瞩目地抛弃了传统宗教的教义。这使我们更容易看清他们的

    自从法国大革命以来 ,这些突发事件都带有我们感到很现代的形式。

    到他们最简单的形象。正如卡内蒂( E. Canetti) [12] 所写的那样:

    甚至威胁到了个人和阶级的存在。一旦他们的面具被摘下,我们就能看

    们的反叛。他们有一种混合所有事物并使之标准化的倾向。如此,他们

    现在历史正在加速发展。他们也挣脱了锁链,使我们能够看到并听到他

    动力。当然,总有一些群体是我们不曾耳闻目睹的。但正如人们所说,化使他们迷失了方向,他们给我们所谓人类星云的出现提供了不寻常的

    他们所有的纽带,以及他们由出身和职务所带来的特权,不断的社会变

    在这样的社会中,沉渣废物到处都是。其中,聚集起来的个人被剥夺了

    26

    就好像是出现了这样一种问题 :有大量的人 ,虽然还不能说是数百万

    的话来说:

    会贤达看来,就像一个巨大可怕的魔鬼在歇斯底里地吼叫。用弗洛伊德

    有领袖,也没有纪律。他们是本能的奴隶。当他们站在街垒上时,在社

    单而又大胆的学术手术。群氓是挣脱了锁链的民众,他们没有良知,没

    现在我们该来看看后果和影响了。发明这种思想的知识分子做了一个简

    这段文字无疑是震撼人心的。

    能看到) ,赞成就能创造现实。 [注18]

    过 ,即使在民众处于最亢奋状态时也是如此。但是在其他地方我们还

    样 ,彼此紧密相连。在这种情况下(这种情况在我们社会中从未出现

    时候 ,它的细胞 ,也就是组成它的个人 ,就像单个有机体中的细胞那

    这个意义上 ,我们才能说社会机体真的变成了现实。因为只有在这个

    得神魂颠倒。他们变成了一个单一的躯体 ,一个单一的灵魂。正是在

    念。所有的人都步调一致 ,都卷入了那场舞会 ,被激动焦躁的情绪搞

    个人的嘴里听到他自己信念的证明 ,并且不由自主地追随着普遍的信

    的印象。每个人都从其他人的脸上看到他自己欲望的影像 ,从其他每

    发出相同的喊叫。此外 ,从节奏 、音乐和歌曲声中还产生了同样深刻

    躯体都做着相同的摇摆 ,每一张脸上都戴着相同的面具 ,每个声音都

    及那种关于共同目标的萦绕不去 的念头占据了每个个人的意识。每个

    表现了这样一种精神状态 ,其中 ,一种单一的感情 、单一的思想 ,以

    它们仍然在重演着。这种有节奏的 、一致的 、持续不断的运动 ,直接

    ,在我们自己的时代中 ,在我们已经提到的场合以及其他一些地方 ,恐怕是最理想的象征了 ,这种现象的起源可以追溯到远古社会。但是 是他们都变成了一个车轮的轮辐。他们在迷乱中旋转 ,载歌载舞。这

    事实上都变成了一部机器的零件。或者用一个更恰当的比喻来说 ,就

    整个社会机体都受到同一种运动的激励。不再有任何个人 ,因为他们

    莫斯( M. Mauss) [13] 详细地描述了这种深刻变化。他说:

    条标语,或者一个口号作出反应,并且自发地融为一个集体性实体。

    素不相识的人,被同样的情感本能地支配着。他们就像一个人那样对一

    时,我们所看到的景象是令人担忧、让人难以忘怀的。其中一大帮彼此

    像无线电波一样,从一个人传播到其他的人。当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

    千上万的个人都被施加魔法似的形成了相同的思想和影像。这些东西就

    它们标准化,把个人的思想变为民众的思想。通过一种社会感应术,成

    27

    众。

    他们唱唱赞歌,笼统抽象地谈论民众而已。这些人并没有真正理解民

    量的源泉,以便顺利地打败他们。那些最支持他们的人不过是满足于对

    们誓不两立的敌人对他们严阵以待,并且正竭尽全力地想要发现他们力

    往容易看到邻居眼中的灰尘,而看不到自己眼中的梁木 [15] 。同样,他

    既是为了要驱除他们的那种权力,也是为了要科学地研究他们。人们往

    甚至还害怕这种权力。这种恐惧已经足以唤醒人们了解民众的愿望,这

    为它把政治权力转入了大众手里,而他们并不知道如何运用这种权力,机重重的时代的来临。群体心理学家相信这场反叛将有决定性意义,因

    Ortega y Gasset) [14] 的话已经被普遍接受——它关注并预告了一个危

    的希望;而另一种则是民众的反叛——西班牙哲学家加塞特( José 让我们再看看这两种解释的后果。其中之一是阶级反叛,代表了对未来

    们展示出人意料的真理,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充分意识到当代社会的复杂性。但是,简单而又陈旧的思想往往会向我

    积淀来对它进行破坏和清洗。这种思想在我们看来好像很陈旧,也没有

    示的方法偷偷地进入,然后,他们就用冲击性的、无意识的集体浪潮的

    简单了。这种思想假定个人是一个无法攻破的堡垒,而其他的人则用暗

    承认,对于群体社会这个概念,上述对比不只是简单,而且还有些过于

    两种对立和彼此排斥的解释。这是一种在科学中常见的二元论方法。我

    我在前面试图表明,从至今依然发生的类似现象出发,我们已经假设了

    上的新选择。

    止,还没有任何人能够调和这两种理论,或者取缔群体心理学这种理论

    景观的核心。它也提供了一种与阶级社会理论相匹敌的新理论。迄今为

    情绪。学术视角如此剧烈的变化已经把群氓真正放到了整个20世纪历史

    了理解政治和现代文化的一把钥匙,并解释了我们社会经常遭遇的不满

    的多姿多彩的描绘。他们是我们社会中无处不在的一个方面。他们提供

    中形式壮观的插曲。他们不需要神魂颠倒的旁观者,更不需要充满诗意

    往制度崩溃的产物,不再是社会阶级和阶层的化身,也不再是社会生活

    但是,一旦我们开始从他们身上寻找我们文明的标志,群氓就不再是以

    并且献出了他们的生命。

    千上万的人为了正义和自由的最高伦理价值而做出了闻所未闻的牺牲,我们也许还应该再补充一点,那就是,有时候发生的事件刚好相反。成

    最古老和最粗糙的精神意向。 [注19]

    人 ,他们身上所有的个人道德素养都被湮没了 ,剩下的只有最原始 、群体心理学家冒着让读者震惊的风险,毫无顾忌地否认民众曾经声称,或者拥有能力去改变世界和治理国家。更明确地说,他们既没有推理的

    能力,也没有维持生存和文化所必需的自我约束的天资,因为他们在很

    大程度上是一时冲动的奴隶,很容易受到那些想要影响他们的人的影

    响。在我们的时代,我们正在经历着个人衰亡以及民众崛起的关键时

    刻。他们受到非理性和无意识力量的支配。而这种力量正从他们的潜意

    识巢穴中显现出来,展露自己的面目。借用勒庞的金口玉言:“民众的

    无意识行为取代了个人的有意识活动,这是当今时代最根本的特征之

    一。”[注20]

    现在还有谁会去做如此断然、如此概括性的宣言呢?经验告诫我们,要

    更加小心谨慎。然而无论怎样,那个宣言已经产生了,并将继续产生不

    可磨灭的历史影响。此外,它的意义已经得到了普遍的理解。它认为,解决民众反叛问题的关键有赖于他们的心理学。正如尼采所说的:“这

    已经再次成为通往根本性问题的路径。”社会学和经济学的解释只有在

    特殊的场合才偶尔有效。

    最早由尼采意识到的问题正在被人们普遍接受。群体心理学这门新学科

    的创建就解释了这一点。判断这门学科的功效如何是另外一件事。但是

    可以肯定的是,它的重要性正随着民众重要性的增长而增长。奥地利伟

    大作家布洛赫( H. Broch) [16] 看到,两次世界大战期间欧洲社会大动

    荡造成的变化趋势呼唤着这门学科。他用下列话语为社会对这门心理学

    科的需要进行了辩护:“心理学真理将成为新的政治学真理的基础。人

    类的发展将要超越经济时代而进入心理时代。”[注21]

    知识的洪流,其变化之大,甚至超过了大海和季节。因此,有人在这股

    变化的洪流中提出,所有人都应该认识到这门新兴学科具有普遍的应用

    意义。对此并没有什么令人惊奇的。勒庞、弗洛伊德或者赖希( W.

    Reich) [17] 都称他们的心理学为“大众的”或“民众的”,而不是“社会

    的”或“集体的”。我们不该认为这是偶然现象。他们每个人都表明,自

    己是在描绘一幅文明的景象,其特征就是一个专门形式的群体,即群

    氓。因此,这个领域最早的作者并不认为他们的学科是社会学、历史学

    等更重要研究领域的辅助性学科。事实上,他们认为这门学科是可以与

    那些学科相匹敌的。他们给自己确立了一个唯一的目标。用弗洛伊德的

    话来说,那就是要揭开民众社会形成之谜。只有一门重要的学科才会声

    称能够达到这个目标。

    28?

    29

    到民众过多的挟制。 [注23]

    治理民众——那正在成为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而是希望至少不会受

    有关群体心理学方面的知识是当今政治家最后的依赖。他们不是希望去

    科学的宣言中,勒庞写道:

    们提供的信息相比,它为领袖们提供的也一样多,甚至可能更多。在新

    的原因,以便解决如何统治他们这样一个更加困难的问题。与它为学者

    治生活的竞技场还远远不会闭幕。群体心理学的目的是要阐明民众产生

    级,如何面对那些想搅乱整个政治生活的民众。在可以预见的将来,政

    力于解释民众社会的“为什么”。但是,这样做的目的是要告诫统治阶

    群体心理学的建立就是为了能够迅捷地回答这些问题。最初,它主要致

    品。

    义,因为好奇心常常只是产生在休闲时候,而行动却永远是一种必需

    一个可行办法时,就回答了“我们该怎么办”的问题。后者比前者更有意

    病呢?我们说明原因时,也就是在回答“为什么”的问题。而我们在形成

    本理论。不能实践的知识有什么用处呢?为什么要去发现不能治愈的疾

    结果。但是,如果它要影响事情的进程,那就必须创立自己的方法和基

    此。像任何一门科学一样,它也试图描述其现象,探究其原因并预测其

    以及坚定的信仰。群体心理学明察这些变化的本质,但又不仅仅是如

    还将继续下去。其最重要的特征就是民众的崛起,他们独特的思维方式

    我们不能否认,自“第一次世界大战”开始,剧烈的变化就已发生,并且

    思想方式的根本变化。”[注22]

    社会生活的严峻危机,而且也面对了崭新的理论问题。我们经历了政治

    的:“在过去的30年中,在两次世界大战期间,我们不但经历了政治和

    是需要应对的新现实。正如卡西雷尔( E. Cassirer) [18] 所指出

    的决定性胜利。民众提出了新问题并急切地寻求新的答案。他们的力量

    乎在每个地方都发起了持久猛烈的攻势,并且在各处都取得了令人惊讶

    个人已逝,民众永存!这是当代世界的观察者发现的严酷事实。民众似

    ——何塞·奥尔特加·伊·加塞特

    我深信 ,最近的政治创新绝不仅仅是民众的政治统治 。

    第三节 如何面对民众

    30

    毕竟,团结就能产生力量。他们可以共同达到那个目标。

    是他们的工作、阶级或政党的某些方面已经处境险恶的时候。[注24]

    他们切身利益的解决方法。它还相信,最容易获得别人支持的时候也就

    指出事情进展的真实情况,并且试图说服个人,让他们采取那种最符合

    方式更适合于达到目的。它致力于理性,依赖于数据和理性论证,明确

    在逻辑与信仰之间,事实判断与感情之间进行推敲区别,以便确定哪种

    那么重要了。结果就产生了某些政治实践。它运作的方式相当客观。它

    现象就有点像不发达社会中总是存在的人类的不成熟现象,也就不再是

    想是与人类的知识、我们生活的社会携手共进的。按照这种观点,民众

    我们熟知的这种传统观念,其基础就是政治学的理性本质,认为政治思

    就是我们先前对人的治理将发展成为对物的治理。

    体的关系那样,摆脱了激情、仇恨和爱恋。总之,用圣西门的话来说,统治者和被统治者之间建立一种新的个人关系。这种关系就像我们与物

    能像治理和拥有自然那样治理和拥有社会。我们还认为,我们迟早会在

    的科学方法,我们就能在政治领域中取得和在工业领域一样的成就,就

    个生活领域都运用这种模式。我们设想,如果采纳了以理性原则为基础

    地取得前所未有的新成果,显示了理性逻辑的力量。结果,我们在每一

    沟。为此,它给两种情况提出了相同的方法和实践。不错,科技正不断

    因此,传统政治学相信,我们能够填补社会行为与本能行为之间的鸿

    展,异化现象也将消失。

    带现象,而随着教育、科技,以及人类文明成果公平分配的进一步进

    已。这种幻想的起因就是,传统政治学把民众现象看成是社会异化的附

    样,都意识到自己可能的得失。群体心理学坚持认为那不过是幻想而

    最大的个人利益。群体心理学认为,人们并不像市场上的买家和卖家那

    们加入一个政党、选举一个候选人,以及通常的举止行为都是为了获得

    群体心理学反对那种以利益和理性为基础的政治思想。它也拒绝相信人

    按照其利益所在来采取行动。

    父亲,等等。他们经过适度的考虑之后,就会压制其信仰与情感,完全

    人们都受特殊利益的驱使,有时候是作为工人,有时候是作为工业家或

    旧政治观念。那种政治观念认为,群体只是成千上万个体的简单聚合,而茫然不知所措。群体心理学家从一开始就反对那种以个人为基础的陈

    Ariadne) [19] 式线索。无数的统治者和被统治者都由于没有这种线索

    确信,群体心理学提供了理解权力关系这个网络迷宫的阿里阿德妮( 因此,群体心理学是研究一种新的政治生活的科学。该学科的开拓者都

    31

    考虑个性,要么就是嘲笑个性。但是,当这些政客失去勇气时,他们就

    们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阴谋诡计,或者是同类人之间的妥协。他们根本不

    手无策。暴怒的话语和行为令他们反感,因为这样做显得没有教养。他

    们所依赖的则完全是谋划。群体中个人的、强烈的集体性情感使他们束

    的完全是他们自己的聪明才智,当他们试图表明自己决策的正确时,他

    对于情感和信念的力量一无所知。当他们试图说服他人时,他们所依赖

    对于选择这种模式的人来说,他们是传统议会和衙门体制的产物。他们

    的伟大志向和勃勃野心,意味着不能去履行他们最紧迫的义务和责任。

    代之前才有用。选择这样的模式就意味着拒绝国家缔造者和宗教创始人

    者或哲学家。它们只有在民众不发挥作用的时代里,也就是在群体的时

    时,还是在其执行时,都是很科学的。它们适用于一帮政治家、专家学

    的利益和人的理性。这些人必须意识到,这样的政策,无论是在其形成

    注的是个人,另一种模式关注的是民众。选择第一种模式的人依赖于人

    得不在两种都有道理但又相互排斥的方法中进行选择。其中一种模式关

    这些基本事实意味着,在怎样看待他们的行为这个问题上,掌权者将不

    一组原子。我们不能改造民众,这和我们不能改变自然规律是一样的。

    在自然规律中,一个普通能量级别的单个原子不同于较高能量级别上的

    貌,或者把他们还原到组成群体的单个个体的样子,这些都是愚蠢的。

    想要改造他们,说他们并非现在这样,声称我们能改变他们的精神面

    性,直接向灵魂讲述,美化或抹黑现实的语言。

    感中左右摇摆,没有专门的目标。他们理解的唯一语言是那种绕过理

    大坝。所以,组成群体的个人承受了无限想象的冲击,他们在强烈的情

    一致愿望的结果。他们的意识在幻想的攻击下崩溃,就像被洪水冲破的

    群体,他们就失去了各自的鉴别力。这既是恐惧的结果,也是想要获得

    多的真相。群体所能承受的就更少。一旦人们聚集在一起,并融为一个

    正如艾略特( T.S. Eliot) [20] 所写的那样,人类这种东西不能承受太

    本不足以遏制受到各方面强化的冲动。

    赖别人。所有这些都意味着他们的利益是多么微弱,多么无足轻重,根

    考的时间。为了房屋、食品、工作、思想以及梦想,等等,他们总是依

    镇生活所产生的烦躁和兴奋情绪的玩物。他们一无所有,甚至都没有思

    或者是他们的领袖所谓的共同愿望。不管他们是否有工作,他们都是城

    人迷失在民众之中时,他们就忘却了自身的利益,接受了共同的愿望,存在是一个事实。群体心理学还认为这种观点误解了群体的本质。当个

    群体心理学指责这种传统观点没有看到群体的真正重要性。因为他们的变得犹豫不决,惊慌失措。他们做事瞻前顾后,说话唠唠叨叨,无法完

    成他们的艰巨任务。他们的论证缺乏说服力或者基本的原则。他们随意

    任性但又不能得出任何结论。他们做事三心二意,顺其自然。他们是民

    主人士,但是,他们总是在为一个独裁者铺路,召唤一个恺撒,一个强

    人。他们加剧了社会压迫,还以为是在促进解放。当这样的事情发生

    时,就出现了自由向专制主义求助的尴尬矛盾的情景。理性指责政治,而政治又指责理性。

    总之,这些人作为领袖所缺少的,就是一种能够理解民众并分享其希望

    的本能和直觉。他们不是去倾听民众强烈的声音,而是留意其顾问或者

    阿谀奉承者的闲言碎语。他们从来都不能在适当的时候说适当的话或者

    做适当的事。面对一个相对的世界,他们左右摇摆,无所适从。意料不

    到的事情也使他们难以招架。他们最初是迷惑不解,然后就被逐出办公

    室。最后的结论似乎是很明显的:对民众没有感情,一个人就不能成为

    一个伟大的政治领袖。

    群体心理学认为,在一个文明的世界里,民众使非理性得以继续存在。

    这种非理性就像原始社会中诸神并存,众人狂欢的混乱状态。人们一度

    认为非理性正在消失。但是,随着文明的进步,这种非理性的重要性不

    是变弱了,而是变得越来越重要,越来越有吸引力。非理性已经被科学

    和技术从经济中分离出来。它现在集中在政治权势的领域里,并有着至

    关重要的地位。这种重要性正变得越来越强大,因为人们能够奉献给国

    家的时间越来越少,能够抵制集体压力的机会也越来越少。个人理性屈

    从于他不能控制的群体情感,就好像我们不能随心所欲地制止一场流行

    病一样。

    这就是为什么任何一个人,如果他想致力于国家事务,就必须求助于人

    们的感情,像爱恋或仇恨、复仇或悔改,等等,而不是首先求助于理解

    一样。最好是唤醒他们的回忆,而不是他们的思想。因为在当代社会

    中,民众更容易看到过去事情的印记,而不是将要发生的事情。他们所

    看到的不是正在变化中的事情,而是正在重复发生的事情。总之,未来

    的统治者必须充分理解这样的思想,即群体心理学对于个体心理学是不

    感兴趣的。个人能成功地实现他们的目标,是通过分析,或者是通过对

    现实的一种更高的感受。民众们所使用的方法毫不逊色,因为他们满腔

    热情地沉醉于一种理想,忠诚于某个作为这种理想化身的个人。普鲁斯

    特( M. Proust) [21] 在阐述国家时曾经写道:

    驱使他们的逻辑纯粹是一种内在的逻辑 ,这种逻辑正在被情感不断地

    32

    33

    这就解释了政治实践的性质。葛兰西的解释比我要好。葛兰西把政治活

    的深层信念的表面泡沫。

    套,手还在那里;把手砍掉,手套就没了意义。他们的理智不过是顽固

    过程。他们的利益只不过是他们情感之手上戴着的天鹅绒手套。脱下手

    他。以上我不过是简要描述了把个人的集体变为一个集体的个人的综合

    的信仰,认同一个帮他们摆脱孤立状态的个人,并且毫无保留地崇拜

    每当人们聚集在一起,他们就充满着类似的情感。他们分享一种更高级

    到两种精神,即情感和信仰的支配。因此,这两者都必须被考虑在内。

    面对民众之时,政治学的任务就是要把他们组织起来。因为他们总是受

    一种新的政治思想的原因。 [22]

    那就是动员了大量民众的革命和反革命的运动。这也就是为什么它需要

    真正的形式。) 有一个专门的特征可以让我们认出这个错误的时代,为例外。他们羡慕这两个国家 ,并且声称 ,民主在这两个国家找到了

    一个错误的社会或者国家。(多数群体心理学家都把大不列颠和美国作

    制。我们可以说,参加此类政治活动的人们是在一个错误的时代里建设

    在一种盲目的基础上。这种盲目性总是妨碍他们形成一种稳定的政治体

    高思想的鼓舞下产生的,并且有着绝对的法律意义。但是,它们被建立

    考虑到现实的经济和技术,而拒绝重视心理现实。这种政策大多是在崇

    接受。后者希望由通过普选产生的社会精英来治理社会。他们的政策只

    基础是由资产阶级自由主义分子建立起来的,然后又被社会民主人士所

    我可以同样简要地总结自己的论点。民众推翻了民主的基础。这种民主

    受到支配。

    全不同。我们可以简单地总结如下:个人必须使其信服,而民众则必须

    于人类群体的规律。因此,所有的事情都出人意料,心理状况也总是完

    的努力常常败事有余,那是因为他们被束缚纠缠在群体之中。他们屈从

    者希望建立民主制度的努力。如果个人在这方面总是不能成功,而且他

    甚至渴望建立真正崇高的民主制度。否则,就不再有任何民主的思想或

    以致他们都看不清自己的利益所在。与此相反,他们中每个人都能够,并不是说个人没有理智、没有意志,已经被影响支配到了这样的程度,到失败,因为它遵循的是科学逻辑,把民众看成是个人的简单集合。这

    我不得不一再重复,传统政治学是以理性和利益为基础的。它肯定会遭

    丈夫与妻子之间发生争吵时的那种感情。 [注25]

    态的情感一样 ,比如在父亲与儿子之间 ,厨师与女佣人之间 ,或者是

    重新塑造 ,就像是情人之间和家庭内部的某些争吵把人们驱向对立姿

    34

    能控制这些危机所导致的冲动的时候。这些不为人知的情感就像潜伏在

    在某些危机的刺激下聚集起来,就是个人意识已经如此退化,以致都不

    得了支配权,就像这是它们的应得之物。我所谓的适当时候,就是人们

    像火山一样爆发。它们总是强有力地存在着。等到时机成熟,它们就获

    些潜在感情力量的释放中是非常明显的。这些感情力量在适当的时候会

    其次,民众之中存在着一种纯粹而又简单的通向非理性的趋向。这在那

    代价。

    中。如果一种思想要成为推动民众的一个因素,这就是它们必须付出的

    动员和团结人民,为此它们就被注入早已准备好的教条性宗教的模型

    义和解放。而后者则是残酷的,它倡导复仇和压迫。信仰和动机有助于

    个领域中,社会产生的只有信仰和动机。前者是让人羡慕的,它呼吁正

    由此而来的政治权力的管理中,这种思想和实践的运用越来越少。在这

    日益有效,也是日益自动化的工具和手段。另一方面,在人事管理以及

    思维和行为都同样属于事物和财富管理的领域。他们产生了日益重要、首先,人类生活的两个领域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鸿沟。一方面,人的理性

    面。

    人的意图再有价值也是如此。政治生活缺少对称性,主要表现在三个方

    化,这也就意味着不能通过理性来管理他们,哪怕想要控制这些过程的

    此。那些使人们转变为群氓的社会过程确实总是在使他们更加非理性

    避免的。在需要以某种积极和消极的理想来动员民众的时候,尤其如

    人类的关系则与此相反,它总是带有某种程度的非理性特征,这是不可

    什么它们的使用正变得越来越普遍。

    经验的结果。以逻辑为基础的机器表明这是能够做到的。这也说明了为

    个人要获得成功,最重要的是要让手段服务于目的,并且总是追随实践

    则。时间也强化了他们为这个目的所使用的方法及知识的理性。如果一

    动,使自己得以生存之时,他们的技术和经济活动遵循着一条理性法

    到一个平衡或稳定的状态。当人们作用于物质世界,以便从事生产劳

    结果,政治生活事实上就非常缺乏对称性。这就意味着永远都不可能达

    估个人生平所遵循的法则已经不同于个人理财所遵循的法则。[注26]

    域,把情感和期望纠缠在一起,产生一种炽热的气氛和环境。其中,评

    不但会出现在“长期的、有机的”经济活动领域,并且还能超越这个领

    述政治和经济,并把“政治情感”作为人们行动的直接推动力。这种行动

    活动很相似。但经济与政治也是不同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能够分别讲

    动描写为一种长期的行为,会产生持久的组织。因此,政治活动和经济

    35

    感,目的就是要把众多个体转变成为一个统一的集体性物质。而且,我

    能,都是以这种直觉观念为基础的。这些方法和技能玩弄着个人的情

    中提出的每一种宣传手段,领袖们用来影响民众思想和行为的每一种技

    性形式,而且一贯如此。这种观点得到了群体心理学的证实。政治活动

    外在生活中永恒的经历。政治基本上就是一种利用民众非理性本质的理

    我们所能做的就是,让现有的工具、手段和知识去适应人们内在生活和

    政治则服从人性的规律。

    到影响。整个对照可以用一句话来概括:经济和技术服从历史的规律,现代性。此外,如果我们要采取行动,人类最古老层面的心理必然会受

    权威而论,过去总是支配着现在,传统的死亡之手以魔法迷惑着现存的

    展与它是不相关的。在所有社会中,甚至是那些最发达的社会中,就其

    治领域中的自治,并强调了它和其他领域的差别。相对来说,历史的发

    因为新的领袖正在我们中间不断地产生。正是这种进步的缺乏解释了政

    因此,谈论朝着一个没有神灵或者救世主的社会发展的运动是无用的,27]

    作出决定 ,而他们在多数情况下又都无条件地服从这些决定。 [注

    和追随者这两个阶层。后者占绝大多数。他们渴望有一个权威来帮他们

    人类内在的 、不可消除的不平等性的一个例证就是 ,他们分成了领袖

    力。多数人从来没有停止过被少数人统治。正如弗洛伊德所说的:

    验告诉我们,一代又一代人都使用相同的方法,在相同的条件下运用权

    但是,政治领域的进步一点都没有超过艺术和道德领域的进步。历史经

    极的进步,如工作方法在得到改进、贸易在增长、人口在增加,等等。

    最后,在许多领域中——如技术、经济以及人口统计等——都有一些积

    下的事情:运用权力的方法是非理性的。

    况,这些领袖所提供的极端事例也向我们表明了发生在不那么极端条件

    Gloucester) [23] 的话真是精练极了。就像疾病给我们指出了身体的情

    人,想到这些人统治着眼中充满了恐惧和希望的民众,格洛斯特( 的引文真是太贴切、太打动人了。当我们想起希特勒以及许多其他的

    能会大喊:“这是时代的苦难,这是疯子给瞎子引路的时代!”莎士比亚

    在他们头顶的领袖的魔杖的控制。在莎士比亚的笔下,迷乱的旁观者可

    动。民众在它们的强大洪流中痛苦或者热烈地沉浮。他们受到某个盘踞

    少集中起来的、被压抑的潜在力量。现在它们已经前后呼应,准备行

    东西,而是已经以某种黏合的、不甚清晰的形式存在着。它们是多多少

    历史洞穴中的鼹鼠,可以随意地出来攫取。上浮到表面的并非什么新的

    36

    提示的事实相比 ,它的概括性还远远不够。事实是 ,大多数人都有一

    认这种崇高的感觉。然而 ,我确实感到 ,与这个频繁使用的词语可能

    身不 必承担任何义务的感觉更让人陶醉了。很自然地 ,我肯定不会否

    论——再没有比自由的感觉 ,没有比要向其他人屈服的感觉 ,以及自

    人们经常说——这是一个有吸引力的问题 ,会发展成为滔滔不绝的辩

    兴地满足于这样一种无意识冲动。至于塔尔德,他公开说:

    拒绝这种情况,或者甚至意识到了正在发生的事情。民众看来似乎很高

    有的散漫性,并以一个人为核心稳固起来,得到定型。确实,很少有人

    正以超音速的速度,从狂热追求解放变为严格服从权威。它失去了其固

    像崇拜不再是稀奇古怪的;对于事件的进展也不再感到惊讶。整个民族

    和令人心醉神迷的跪拜,成了这些活动的同时代人。它还使我们感到偶

    媒体已经让我们参与了世界上所有的大型聚会,看到了它们的肉麻奉承

    是,世俗的群体狂热地簇拥在他们的某个领袖周围,为他高唱赞歌。

    二世教皇,认为他是飞行而至的圣地朝拜者,给他们带来了福音。或者

    父亲对于家庭问题的解决一样。基督教群体蜂拥着前去欢迎约翰· 保罗

    了。人们不愿意承认,领袖对于解决群体问题是一种必要的途径,就像

    当群体的出现还是一种零碎偶然的现象时,这种解释就似乎很让人震惊

    理想。

    到的只是家长的原始权力的分支和延伸,而家长则被认为既是模范又是

    历史学分支学科的基本事实,我们在官僚、政党、国家等形式之下所看

    历史仅仅解释了发生在父系政府中的缓慢变化。一旦我们想要揭示这个

    成的民众之中,这种统治权还在不断地加强。这就意味着,政治王朝的

    治权延续了下来。在我们这个时代里,在由脱离了他们家庭的个人所组

    和原型。家庭在时间的流逝中演变,父亲的统治权也随之开始。这种统

    来,群体心理学就一直在发展自己的解释。父亲是所有种类权威的渊源

    学科都以自身领域中的事实为基础提出了一种解释。自从塔尔德时代以

    的构成元素。发现其渊源以及其构成是科学最困难的篇章之一。每一种

    个成分对于权威来说,就像氢对于物质一样,也就是说,它是一种普遍

    所以第二种解决方法与第一种毫无二致,两者都有一个恺撒的成分。这

    者机构迟早都会有一个领袖。他可能是一个活人,也可能是一个死者。

    运动,或者是能够控制民众的机构设施。但是,任何一个政党、运动或

    能会提出一种非常不同的解决方法。他们建议建立一个政党、一种思想

    非理性因素的释放,意味着领袖是民众生存问题的解决途径。有些人可

    们知道,他们将会获得巨大的成功。种内在的不可遏制的倾向。这种倾向就是他们很愿意对被人赞扬的组织

    表示顺从和信任 ,以及几乎是情人一样的卑躬屈膝。想想罗马帝国崩

    溃以后 ,罗马帝国统治下的高卢城市的捍卫者的样子。我们现在的民

    主社会和革命社会的救世主也是如此。也就是说 ,他们不过是狂热的

    偶像崇拜以及深切的归顺屈服的对象。 [注28]

    领袖为什么能吸引如此一大帮人呢?因为他用充满幻想的简单词语回答

    了民众的问题,并且给了无名大众一个名称。民众从他们最深层的直觉

    中,而不是从理性推导中接受了这个答案。他们认为这个答案好像是一

    个绝对的真理,展现了一个新世界,或者是唤醒了他们对新生活的期

    望。当民众接受这个领袖时,他们确实受到了吹捧赞扬,转变了思想观

    念,经历了脱胎换骨的变化。他的情感能量不仅能够改变民众的思想,还能使他有勇气承担殉道,以及暴力所需要的残忍。拿破仑以魔法征召

    的革命军队就证明了这一点,他们跟随他的战旗征战了整个欧洲。

    民众从他们的理想和幻觉中积聚能量。领袖们则利用他们来推动国家的

    车轮,带领他们奔向一个由理性、有时则是由科学所支配的目标。我们

    看到,戴高乐将军对这个问题理解的深度要超过大多数教授群体心理学

    课程的学者。他清楚并且赞赏这种做法。他指出,不管实际情况如何,他也许能够超越这种现实。因为他有这种天赋做到夏多布里昂( F.R.

    Chateaubriand) [24] 所谓的“以梦想领导法国”。[注29]

    人们的经验证实了这样一种信念,即梦想是一种最快捷的途径。它使一

    种包罗万象的思想变为专门的行动,使个人的智慧变成群体的运动。当

    幻想失去了力量或者逐渐消退时,人群以及他们的信仰也就失去了它们

    的形式和本质,就像一具尸体一样,不再有生命或者稳定性。人们不再

    知道要跟从谁,要服从什么,或者应该奉献什么。没有任何东西或者任

    何人来给他们规定维持和发展文明所必需的纪律,或者来满足他们的热

    情或情感。敬爱和忠诚的世界只剩下一具空壳。他们不再有任何朋友或

    者敌人。把群体或者社区划分出来的界限几乎都已消失,“民众”不过是

    个人的乱七八糟的聚集。在我们这样一个大众社会中,治疗民众心理状

    况的良药就是领袖。条件是,只要它能够避免民众恐慌的危险。所以,拿破仑在法国革命的后期,就把民众所缺乏的崇拜对象还给了他们。他

    还给民众的还有使他们准备牺牲一切的那种理想,其中包括牺牲生命和

    自由。正如布洛赫( H. Broch) 所观察到的:

    元首是一个价值体系的象征 ,也是它的动力体系的车轮。正如我们说

    过的 ,他主要是以一种制度的象征形式出现。至于他的理性特点及其

    37

    功勋 ,则只是次要的。 [注30]

    总体来说,群体心理学提出了一种不同的对策,来回答我们这个时代提

    出的关于我们应该怎么办的问题。它把这个问题提高到了经验层次之

    上,并且试图提供一种准确的答案,来回答一个同样准确的问题。由此

    我们就看到了暗示在创造群体中的作用,以及把群体投入行动的领袖的

    作用。目前的问题在于,提出的解决方案还没有足够的解释。在以下的

    章节中,我将阐述选择这种解决方案的理由。然而,首先,我马上要提

    出其中的一个理由,以便让人们更好地理解群体心理学对于该解决方案

    的特有的重要性。这个理由就是,民众并不是本能地趋向于民主,而是

    趋向于专制。

    38?

    39

    些原因,去描写它是怎样发展的,或者去理解权威的这种古代形式对我

    就挥之不去。所以,我们不能简单地把我们自己局限于我刚才提到的那

    处。一旦一个民族学会了书写,并且产生了最早的经典之后,这个问题

    深刻的印象,而导致这种现象的文明,它们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相同之

    在每一种思想以及所有的政治生活中,专制政治重现的顽固性给人留下

    得到了比任何政府拥有的都更接近于完全驯服的民众。 [注33]

    且受到了削弱。与任何政府命令相比较 ,这些新主人通过专制统治 ,现在 ,领袖有逐渐取代公共官员的倾向 ,因为后者是可以竞争的 ,并

    一段勒庞的话:

    中的社会辩论带到了大街上,剥夺了民主机构的尊严和威望。我再引用

    则是由于那些自身具有等级体系和组织机构的民众的崛起。他们把议会

    的话来说,就是他们不再能够以良好的贵族道德提供服务。第二个原因

    来实施统治,或者强制实行他们的权威,或者用曼恩( T. Mann) [25]

    民众接受并实践的呢?[注32] 第一个原因是,政府已经不再有能力

    能拥有它们。但是现在,每个人都能够拥有它们了。独裁主义是如何被

    主化了。在过去,只有社会名流才能拥有它们。然后,只有资产阶级才

    是说,一个人能够声称汽车、休闲活动、报刊以及大众媒体都已经被民

    民众社会毕竟是用这种权威的民主化来定义的,而这种所谓的民主化就

    府演变的倾向。”[注31]

    系列此类的典型事例非常清楚地表明,在欧洲普遍存在一种朝着独裁政

    必须依赖于领袖以及一种专制政权的设立。正如勒庞自己所说的:“一

    理学家来说,民众的出现,就其心理特点而言,意味着在长远的将来,场。大多数群体心理学家的观点也与此有关。对于勒庞以及这些群体心

    展的观点,当然也就是在逆历史潮流而动。然而,这就是勒庞所持的立

    对他们传统的敌人——独裁者的胜利。任何人如果拒绝这种历史事件发

    手共进,奔向完全的民主。文明所标志的每一个胜利,也就意味着人民

    者卑微本能的产物。对于我们来说,我们的使命在于与发展中的人性携

    回归到已经不合时宜的道德状况。总的来说,专制被看成是愚昧无知或

    的专制,缺少文化资源或者物质资源的摧残性影响,或者是令人叹息地

    存之道。我们谈到这种情形时,总是带着强烈的反感。我们会说到绝对

    在目睹了民众诞生的世纪里,我们认为,被一个人统治是一种野蛮的生

    第四节 西方的专制主义

    40

    等这两个基本要素中的一个。这个问题的两个答案中,其中之一就是重

    来达到稳定。但是要达到这样的目的,唯一的办法就是要修正自由和平

    因此,一个地方只要有群体社会存在,它就会使用一种或者另一种手段

    起伏也更大的时代里,人们对于专制者的呼唤也将更加强烈。

    群体心理学还推导出这样一个结论,即在一个群体的规模比以往更大、经广为人知。在群体心理学中,它是不言自明的公理。从这个公理中,中求助于专制者,完全是为了要避免混乱状态。这从最早的时代起就已

    非常不恰当。它们也是走向无政府状态的最快捷途径。人们在实际生活

    确定的。正如拿破仑对莫莱( Molé) 所说的,“平衡的”政府这种说法

    的途径是频繁的选举。然而,从理论上来说,它们是不稳定的,也是不

    来。在由政党支配的政治体系中,治理的手段是协商和争论,解决困难

    的这种联系的不为人知的本质。这种本质需要人们用朴素的语言表达出

    这可不只是语言的隐晦或者修辞的花哨。相反,它显示了我们正在讨论

    等是他们的神灵。夏多布里昂还强调了平等和专制之间隐秘的联系。

    人确实把他们的注意力都指向了权力。他们对于自由毫无热爱可言。平

    多布里昂已经看到了它的主要特征。他指出,日常经验已经表明,法国

    时期是一个很前沿的思想。在勒庞和塔尔德强调它的普遍意义之前,夏

    谈西方专制主义产生的原因。所谓西方专制主义的思想,在法国大革命

    我们现在要向前做不尽合理的跳跃,要跨越几千年,来到现代社会,谈

    决方式,这确实是人类历史中的不解之谜。

    此众多的、分散于世界各地的民族对这同一个问题找到了完全一致的解

    的,并且是独立地产生在几个大陆上,也就是说,它不是被传播的。如

    我们归结于专制政治的几个特点。回顾历史,我们看到它是普遍存在

    个国家以及宇宙的永远不犯错误的主人,要求人们绝对服从。这些就是

    中,专制者是这个社会的顶峰,也是其宗教的神圣神灵。他一度还是那

    程。其中金字塔仍然能够让我们对此有所理解。在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

    系统的需要。大众被聚集到一起,在官员们的协调下,建造巨大的工

    的。它满足了在创建城镇的基础上确立生产结构的需要,也满足了灌溉

    方独裁政治的基础是不平等原则,这种原则在那时的社会中是很普遍

    而它的顶峰就是封建时期的中国和法老统治的埃及。[注34] 这种东

    历史似乎表明,在我们生活的时代之前,存在着一种显著的专制政治,的。

    有的比较那样,它并不完全是强制的。但是,就此而论,它又是有道理

    们这个时代所具有的意义。我想通过对比的手段来表明这种发展。像所

    41

    做的所有事情,也就是他们能够做的所有事情,就是去通过一项政策,们也没有真正的权力去讨论领袖的决定或者给他提供建议。他们被要求

    们的回答只是一个简单的行或不行。他们没有真正的机会开会协商。他

    们重新强调了被召集起来的民众的平等。问题被提交到民众那里,而他

    有威望或者有魅力的领袖保留了民主的外表。通过定期的公民投票,他

    侵犯。

    是公民的代言人,能够保护他们免遭他所代表的拥有无限权力的国家的

    着“献给祖国的父亲”。然而,他还保留着保民官的称号,这就意味着他

    帝都是恺撒的继承者。每个人都有一座为之建立的塑像,上面的铭文写

    平等的象征,而后者则代表着不受限制的权力。我们知道,每个罗马皇

    标是携手并进的。同胞兄弟的特征覆盖取代了父亲的特征。前者是普遍

    他建立了由民众感情支持的绝对权力。对于他来说,民主手段和帝国目

    此后,此类人物在欧洲不断出现。一个英国作家在谈到波拿巴时曾说,只要有领袖的地方,最后的结果就是民主的独裁。拿破仑是始作俑者,就完全一样,也就是摒弃自由。此外,没有第三种解决方法。

    短缺或者少钱贫困所产生的影响与领袖通过劝说或者暴力所得到的效果

    会手上,就好像这只是某种经济和技术事务一样。在这种情况下,资源

    个个人,或者是不交给任何人,也就是说,把权力交到某一个匿名董事

    稳定性的原因。对这个问题有两种可能的解决方法:或者把权力交给某

    看起来人们总是在要求平等,但又滥用自由。这似乎是群体社会产生不

    行时间,就应当敦促人们坐飞机而不乘火车。

    这个过程就像是,如果两个城镇之间的距离不能缩短,那么为了减少旅

    边,而去破坏自由。他们的手段就是说服个人或者强迫个人放弃自由。

    由于这个原因,所有的政治活动以及所有的政治计划都把平等放在一

    才成为一个群体。 [注35]

    胳膊与胳膊之间 ,它们的差别是不相关的。正是为了这种平等 ,人们

    态。头就是头 ,胳膊就是胳膊。而在个人的头与头之间 ,以及个人的

    这是至关重要的。人们甚至可以把一个群体定义为一种完全平等的状

    的特点就是组成它的个人之间的平等。

    它是两害之中的较小者。这样做是与民众的本性背道而驰的,因为民众

    家会去论证它的优点,或者把它作为一种必要的变化提出来,或者认为

    有一个政党和政治家愿意倡导这种解决方法,也没有一个学者或者演说

    新在平民之间造成不平等关系。这种解决方案似乎需要被排除在外。没

    42

    真正使社会结构动荡不安并导致大规模群众运动的,是经济危机和失业

    由的技能。

    生活领域,因为正是在这个网络中,人们不断地提高着剥夺自己同胞自

    主义时代。这就是为什么制度和管理机构的网络更广泛地覆盖了我们的

    争年代那样,我们这个时代一系列的革命和反革命则开创了经典的专制

    识。正如法国革命使武装的民众投入战斗和征服,并且开创了经典的战

    一部分。一度曾经是例外的东西,现在已经成为一种模式和一大堆知

    正如我们在革命期间所看到的,两种模式都成了我们呼吸的政治空气的

    法国大革命以来,它也是关于这个问题的最有权威的章节。自那以后,获得的时间中的平衡。在此,法国的历史就是一个极好的例证,并且自

    采用这个模式,时而采用那个模式,希望重新获得它们在空间中所不能

    观察到,民众社会摇摆于民主的独裁和独裁的民主之间。民众社会时而

    过修整,以便使之更加符合每个国家具体的实际情况。然而,我们确实

    实上已经消失殆尽了。像任何普遍阐述的一样,这个观察结论也必须经

    数人赞同、国会的权威以及对法律的尊重——都只在法律上存在,而事

    者是公开的强制,或者是来自隐秘的操纵。所有真正的民主特征——多

    事公共事务的愿望也受到了压制。这种压制或者是来自公开的暴力,或

    在这两种情况下,留给民众和社区的自由余地都被缩减了。他们想要从

    成是以普遍选举权为基础的选举。

    形式。这就是公民投票选举一个无名领袖的形式,这种公民投票被伪装

    候选人就进入被一致批准的过程。这个过程通常是一种自动的、纯粹的

    的对象的接近程度,以及这些候选人对执政党的忠诚程度。然后,这些

    会、政治局或者书记处。他们作出决定的依据是看这些候选人与理想中

    所以他们的当选都是由一些最高层的机构决定的。这些机构有管理委员

    的,必须被排除在外。真正的选举将在候选人之间重新引入自由竞争,过某种增选机制才能被招募进来,因为传统的选举是与平等原则相违背

    等——这个制度就给了他们机会去声称自己是人民的代表。他们必须通

    把他们带向权力。通过给他们任命各种职务——如国会议员、市长,等

    的生活和工作。这类人是一个内部晋升体制的一部分,这种晋升体制将

    其他的人被授权,去维持一个未来政治家的储备库,始终密切关注他们

    内招募他们的官员和领导人。这个有限的圈子被不断地更新。没有任何

    为了维持他们自身的一致性和连续性,多数执政党就从一个有限的范围

    而,自由在它被实施时就被人抛弃了。

    或者在某些极端情形下,去否决一项政策。公民投票是自由的象征。然

    43

    像自由在过去一样有感染力,真是令人惊讶。”

    主的胜利一样。保罗· 瓦莱里( P. Valéry) [26] 说过:“专制在今天就

    主义的清晰影像。就像在以往的岁月中,一个国王理而不治就意味着民

    但是,每当我们清楚地看到民众理而不治时,我们也就看到了西方专制

    民主的责任和义务。这门学科中有许多事情可能会让我们全力反对它。

    迹象:个人面对集体时软弱无能,社会的政治和知识精英也抛弃了维护

    制主义的倾向。群体心理学从这种趋势中看到了我们的文明走向衰亡的

    我想尽量充分地解释群体心理学的一个假说,即关于当代社会中趋于专

    要他保持着自己的位置,他就可以领导民众。

    的可能性。这就意味着,任何真正的领袖都必然是“非法”的。然而,只

    平等的必要性。这种必要性排除了任何个人可以无限期地高居集体之上

    背了合法性准则,其权力也是形成在一个非常时期,而且也是出于尊重

    个“篡权者”,而且他们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这不但是因为他的做法违

    刚刚所说的会把我们引向一个明显的结论,即领导民众的人总是一

    有任何拓疆扩土的能力。

    见过那些牺牲在战场上的成千上万的人。如果没有他们,拿破仑就不会

    们为那个“世界灵魂”牺牲了自己的生命。黑格尔没有见过他们,也没有

    这个著名哲学家的感受一定也是拿破仑的所有老近卫军成员的感受,他

    信。

    样一个人骑着马安驻一地 ,凌驾并统治整个世界 ,真是令人难以置

    我看见了皇帝陛下 ,世界的灵魂 ,他正骑着马 ,穿过街道——看到这

    在耶拿( Jena) 看到拿破仑时一样。

    都睁大明亮的眼睛,万分羡慕地注视着他,就像1806年10月13日黑格尔

    了领袖道路上所有的法律障碍,并且把篡权者变成了一个英雄。每个人

    日戴高乐的广播演说就是如此) 。威望压制了所有的道德顾忌,扫除

    的公开反叛,以及与他们自身所属的阶级的勇敢决裂( 1940年 6月 18

    了他们在监狱中所度过的岁月,他们对敌人的抵制,他们在最困难时期

    像罗马人向他们的独裁者授权一样。民众之所以选择这些人,是考虑到

    非同寻常的时代要求非同寻常的人。民众授予他们实行统治的权力,就

    并立即囚禁了以前追捕他们的人。流亡者胜利归来,其他人则被放逐。

    候,新生力量崭露头角。权力被转到了其他人手里。囚犯被释放出来,内战风险;体制的缺陷及其所带来的革命与反革命的交替。在这种时

    率的居高不下,以及由此带来的通货膨胀和贫困;政治危机和相伴随的

    44

    群体心理学认为,应该以大众民主的姿态来与人性中反对这种民主的力

    种假设也必须如此。对这个问题 ,我很早就有清醒的认识。 [注36]

    的。群体心理学在当代知识界被赋予这种核心的地位 ,哪怕是作为一

    观整个过程 ,几乎没有一个部分是不提到群体心理学所涉及的问题

    这个早期的问题引导我们穿越了国家理论领域 、政治和经济领域。综

    塔尔德是这个学科的后来者。奥地利作家布洛赫写道:

    科。

    其他的方面。群体心理学是我们每个人在某个时刻都不得不求助的学

    志。它已经影响了,并且仍然强烈地影响着政治思想和政治行为,甚至

    群体心理学已经尽其本分。纳粹主义的崛起就是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标

    与那个时代的冲突,以及其中酝酿的戏剧有关。面对时代环境的挑战,那个时代的冲突及其所酝酿的戏剧,他们是相关的,也是相称的。他们

    兴趣。他们的著述与现实相关。他们要与之斗争的就是这种现实。对于

    的权威主义结构问题,它们都不是被随意选择的,也不是仅仅出于学术

    是唯一正视西方专制主义的人。无论是大众媒体的影响问题,还是群体

    由此我们可以看到,这与中立超然的观察是完全对立的。群体心理学家

    又会怎样?

    使命,即叙述真相,其视角是:如果我们决定了要改变这种现象,事情

    由于他们在最后的分析中关注这个具体的现象,他们就给了其学科一个

    路口产生,这部分本性就会促使他抛弃自由,也就是我们所谓的人权。

    福,直抵基岩本身,即人类的某种本性。一旦某个领袖在某个历史十字

    [29] ,他研究了独裁者的人格,他们的探索超越了喃喃劝慰和柔情祝

    自愿服从极权的根源,直到德国社会学家阿多尔诺( T.W. Adorno) 个主要特点,中经弗洛姆( E. Fromm) [28] 和赖希,他们探讨了人们

    制主义就是一个重要的课题。从勒庞开始,他把专制主义视为人性的一

    心理学家一直试图与这种幻觉进行斗争。在他们关于民众的著作中,专

    主,并把它的悲剧性失败变为胜利的做法。

    理学也因此受到批评,并被边缘化。我们也许认为,这样做就是鼓舞民

    义或者权威主义。但是,有时候人们指责它有这种嫌疑。结果,群体心

    利润或者企业资本主义那样,群体心理学也没有在欧洲创造发明专制主

    于那些能够回答他们的问题的人。正像经济学只是研究,而不是发明了

    Burckhardt) [27] 就已经悟出了同样的结论。他说,未来属于民众,属

    远在群体心理学产生之前,文艺复兴时期的历史学家布尔克哈特( J. 量进行斗争。它还要求有一代人能够知晓如何抵御他们周围的压力。他

    们必须能够顽强地捍卫理智。他们还必须有力量约束对商品和自由的享

    受。一个人在从事那种积极主动的服务时,任何警戒心理的松弛都会带

    来极其严重的后果。处世圆滑变通,生存不惜代价,都会给他的信念带

    来最不利的影响。放任一些很细微的缺点,就意味着丢弃真正根本性的

    事物。

    在本书的第一部分,我已经尝试着描绘了群体心理学的思想概貌,阐述

    了它的渊源和研究对象,以及它试图解决的那些相当实际的问题。我也

    已经强调了这样一个事实,即群体心理学首先是,也最主要是一门政治

    科学,并且始终都是如此。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它总是坚定不移地把个

    人与民众,以及民众与领袖作为它最关注的两个方面。就其中第一个方

    面而言,它提出了大众社会的基本问题;而其第二个方面则探讨了实际

    的解决办法。所有这些都是非常正确和恰当的。

    现在我必须阐述这些理论本身,来给这个思想概貌增加细节,让这道风

    景更加美丽。这也为我们提供了一个机会,来确立一种和谐一致的理论

    体系,并且确认它是否能够在一堆基本上互不相关的事实中建立某种秩

    序。

    45

    46

    注16D. Bell, The End of Ideology, The Free Press, Glencoe, Ill, 1960, p. 21.

    Paris, 1963, p. 2.

    注15G. Le Bon, La Psychologie des foules, Presses Universitaires de France, 注14G. Flaubert, L'Education sentimentale, Ed. Pléiade, Paris, 1869, p. 323.

    320.

    注13G. Flaubert, L'Education sentimentale, Ed. Pléiade, Paris, 1869, pp. 319- 注12G. Flaubert, L'Education sentimentale, Ed. Pléiade, Paris, 1869, p. 323.

    注11A. Gramsci, Note sul Macchiavelli, Einaudi, Milan, 1953, p. 130.

    注10A. Gramsci, Note sul Macchiavelli, Einaudi, Milan, 1953, p. 150.

    注9E.J. Hobsbawm, Les primitifs de la Révolte, Fayard, Paris, 1966, p. 130. 注8S. Freud, Preface to Bernheim, Standard Edition, T. I, p. 82.

    Gallimard, Paris, 1955, p. 108.

    注7S. Weil, Réflexions sur les causes de la liberté et de l'oppression sociale, 495.

    注6A. Zinoviev, Les Hauteurs béantes, L'Age d'Homme, Genève, 1977, p. 注5G. de Maupassant, Sur l'eau, éd . Encre, Paris, 1979, p. 103.

    注4G. de Maupassant, Sur l'eau, éd . Encre, Paris, 1979, p. 102.

    注3A. Gramsci, Note sul Macchiavelli, Einaudi, Milan, 1953, p. 149.

    注2A. Einstein, Ideas and Opinions, Souvenir Press, London, 1945, p. 54.

    p. 24.

    注1F. Bartlett, Remembering,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Cambridge, 1932, 部分注释

    47

    dictature? , Annales Politiques et Littéraires, mars 1924, p. 231.

    注31 G. Le Bon, ?L'evolution de l'Europe vers les formes diverses de p. 81.

    注30H. Broch, Massenwahntheorie, Suhrkamp, Francfort-sur-le-Main, 1979, 注29C. de Gaulle, Mémoires de guerre, Paris, Plon, 1955, T.1, p. 120.

    注28G. Tarde, Les Transformations du pouvoir, F. Alcan, Paris, 1895, p. 25. 注27S. Freud, Why war?, The Standard Edition, T, XXII, p. 212.

    注26A. Gramsci, Note sul Macchiavelli, Einaudi, Milan, 1953, p. 13.

    773.

    注25M. Proust, A la recherche du temps perdu, éd. Pléiade, T. III, 1978, p. Inc., Inglewood Cliffs, 1973.

    注24A. Oberschall, Social Conflicts and Social Movements, Prentice Hall Paris, 1963, p. 5.

    注23G. Le Bon, La Psychologie des foules, Presses Universitaires de France, p. 1.

    注22E. Cassirer, The Myth of the State, Doubleday and Co, New York, 1955, p. 42.

    注21H. Broch, Massenwahntheorie, Suhrkamp, Francfort-sur-le-Main, 1979, Paris, 1963, Préface.

    注20G. Le Bon, La Psychologie des foules, Presses Universitaires de France, 注19S. Freud, Essais de psychanalyse, Payot, Paris, 1972, p. 252.

    France, Paris, 1973, p. 126.

    注18M. Mauss, Sociologie et anthropologie, Presses Universitaires de 注17E. Canetti, Masse et puissance, Gallimard, Paris, 1966, p. 19.注32G. Le Bon, La Psychologie politique, Flammarion, Paris, 1910, p. 117.

    注33G. Le Bon, La Psychologie politique, Flammarion, Paris, 1910, p. 117.

    注34K.A. Wittfogel, Le Despotisme oriental, éd. de Minuit, Paris, 1964.

    注35E. Canetti, Masse et puissance, Gallimard, Paris, 1966, p. 27.

    注36H. Broch, Massenwahntheorie, Suhrkamp, Francfort-sur-le-Main, 1979,p. 274.

    [1]. 弗雷德里克·查尔斯·巴特利特:英国心理学家,以对记忆的研究而

    著名,强调描述或个案研究的方法,主要著作有《记忆:试验研究和社

    会心理学》。——译注

    [2]. 普尼克斯:位于雅典卫城西面开阔的山坡上,自公元前6世纪克利斯

    提尼改革以来,就是雅典公民大会的所在地。——译注

    [3]. 腓特烈大帝:普鲁士国王、军事家、作家、作曲家,18世纪欧洲最

    开明专制君主。在其铁腕统治下,普鲁士迅速跃居欧洲强国之列。——

    译注

    [4]. 约翰·克里斯托夫·弗里德里希·冯·席勒:德国诗人,剧作家,历史学

    家,文艺理论家,文学史上“狂飙突进运动”代表人物。——译注

    [5]. 西蒙娜·魏尔:犹太人,神秘主义者、宗教思想家和社会活动家,对

    战后的欧洲思潮有深刻影响。主要著作有《重负与神恩》《哲学讲稿》

    等。——译注

    [6]. 斐迪南·滕尼斯:德国社会学家,把社会有机说与社会契约说融为一

    体,认为社会学是研究人及其心理、生理和社会本质的实质科学,其

    对“社区”和“社会”的区分在美国社会学界具有深远影响。——译注

    [7]. 霍布斯鲍姆:伦敦大学经济学和社会学名誉教授,西方马克思主义

    者。其著作《极端的年代:短暂的20世纪》具有广泛的影响。——译注

    [8]. 夏尔·皮埃尔·波德莱尔:法国诗人和评论家,法国象征派诗歌的先

    驱,现代主义的创始人之一,主要作品为《恶之花》。——译注

    48[9]. 弗兰肯斯坦,作法自毙者,毁灭创造者自己之物。原为一个著名的

    电影怪物角色,最初出现在科幻小说中。书中的弗兰肯斯坦是个学生,他制造了一个怪物,却被这个怪物杀死。后来弗兰肯斯坦就成了怪物的

    名字。——译注

    [10]. 伊波利特·阿道夫·泰纳:法国文艺评论家、历史学家、哲学家,实

    证主义的领袖人物之一。其《艺术哲学》在现代西方美学历史上有较大

    影响。——译注

    [11]. 亚历克西斯·德·托克维尔:法国政治学家、历史学家和政治家。代

    表作有《美国的民主》和《旧制度与大革命》等。——译注

    [12]. 埃利亚斯·卡内蒂:保加利亚出生的小说家、戏剧家、评论家,1981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其作品全部在德国出版,主要描写现代世

    界中民众行为的强大影响力。——译注

    [13]. 马塞尔·莫斯:法国社会学家、民族学家,涂尔干的学术继承人。

    ——译注

    [14]. 何塞·奥尔特加·伊·加塞特:西班牙著名哲学家、文学家。其思想对

    20世纪西班牙文化和文学复兴有重大影响,代表作有《堂吉诃德的冥

    思》《没有主心骨的西班牙》《群众的反叛》等。——译注

    [16]. 赫尔曼·布洛赫:奥地利小说家、戏剧家和哲学家,代表作有长篇

    小说《维吉儿之死》 (1945)。——译注

    [18]. 恩斯特·卡西雷尔:德国哲学家、文化哲学创始人。代表作有《自

    由与形式》(1916)、《神话思维的概念形式》(1922)、《语言与神

    话》(1925)、《人论》(1944)。——译注

    [19]. 阿里阿德妮:希腊神话中克里特王弥诺斯(Minos)的女儿,与雅

    典英雄忒修斯(Theseus)相爱,并在他杀死半人半牛的弥诺陶洛斯

    (Minotaur)之后给了他一个小线团,帮助他逃出迷宫。——译注

    [20]. 托马斯·斯特恩斯·艾略特:英国诗人、剧作家、文学批评家和编

    49

    [17]. 威廉·赖希:奥地利心理学家和生物物理学家。——译注

    [15]. 参见《圣经》马太福音。——译注辑,20世纪最伟大的诗人之一,认为一部作品的伟大与否取决于高于文

    学标准的宗教和哲学标准。代表作有《荒原》《四个四重奏》等。——

    译注

    [21]. 马塞尔·普鲁斯特:20世纪法国小说家,代表作为《追忆似水年

    华》。——译注

    [22]. 群体心理学家,尤其是本书所涉及的群体心理学家,他们在这种新

    政治观念的形成中所发挥的作用被普遍忽视了。只有那些学识渊博、思

    想开阔的伟大历史学家才是例外。因此,英国历史学家伯林(I.

    Berlin)就认为,勒庞、塔尔德和弗洛伊德也参与改变了关于人类本性

    的简单模式。“而从霍布斯直到穆勒的政治理论家就曾经运用这种模

    式,并且把他们研究的重点从政治论证转移到了多少带有宿命论色彩的

    描述性学科。这些学科开始于托克维尔、泰纳以及马克思,而进一步发

    展这些学科的有韦伯和涂尔干、勒庞和塔尔德、帕累托和弗洛伊德,以

    及生活在我们这个时代的他们的弟子。”

    [23]. 格洛斯特:莎士比亚悲剧《李尔王》中的人物,他和国王一样,也

    由于自己的错误判断和儿女的忘恩负义而饱受痛苦。——译注

    [24]. 弗朗索瓦-勒内·德·夏多布里昂:法国作家、政治家、浪漫主义运动

    的先锋,最主要的作品为自传《墓中回忆录》。《基督教的创造力》则

    表现了他在伦理学和美学方面对基督教的辩护。——译注

    [25]. 托马斯·曼恩:德国小说家、评论家。20世纪最杰出的欧洲作家之

    一。他在德国最黑暗的岁月里反对纳粹主义,是20世纪上半叶德国文化

    和价值观的代言人。——译注

    [26]. 保罗·瓦莱里:法国诗人、评论家、思想家,代表作有《幻美集》

    等。——译注

    [27]. 雅各布·布尔克哈特:杰出的文化艺术史学家,生于瑞士一牧师家

    庭,代表作有《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文化》。——译注

    [28]. 埃里克·弗洛姆:在德国出生的美国心理学家,代表作有《健全的

    社会》等。——译注

    [29]. 西奥多·阿多尔诺:德国哲学家、社会学家、音乐理论家,法兰克

    50福学派第一代的主要代表人物,社会批判理论的理论奠基者。生于德国

    美茵河畔的法兰克福,晚年在瑞士维斯普度假时猝死于心脏病。代表作

    有《启蒙的辩证法》《否定的辩证法》等。——译注

    51

    52

    结合在一起,使得这位勤于思考而严谨的医生成了一门新学科的创始

    他人或者没有勇气说出,或者只是很零散地提出。各种情况非同寻常地

    是以直接有效的方式来综合和表达某些思想。这些思想还很不清晰,其

    勒庞身上几乎具备了上述所有的特点,但是他自身特有的超凡的才能却

    述他那个时代各种思潮以及隐藏的敏感问题的聪明才智呢?毋庸置疑,了进步的科学新思想和较古老的文学传统呢?他是否具有一种发现并表

    一个最初对他不利,甚至是敌对的环境?是否应该认为,他的作品综合

    物。这一切是如何做到的呢?情况难道是这样:一位出色的天才利用了

    从此开始了写作生涯,跻身文人雅士之列,熟识了其中最具影响力的人

    环境里。这位身材矮小的大夫生活简朴,为了普及科学而放弃了行医,优秀的代表。勒庞承袭了这种传统,而且是在一个以急剧变化为标志的

    V.de R. Mirabeau) 、梅斯梅尔( F.A. Mesmer) [2] 和圣西门曾是非常

    勒庞似乎追随了业余学者和小册子作者的足迹。在这些人中,米拉博( 对于这一力量的不断壮大也曾指责过。

    义的传播以及民众的力量。在此之前,他曾一直关注民众力量的崛起,国的军事失败和内战,后来又目睹了科学的成就、民主的危机、社会主

    恰逢一个社会进程初期,成年后经历了法兰西第二帝国、工业革命、法

    1931年在巴黎逝世。从许多方面来看,他的一生都是超凡卓著的:出生

    勒庞于1841年出生在诺曼底的诺让勒罗特鲁( Nogent-le-Rotrou) ,法国的原因。

    时所处的地位。这将有助于我们了解群体心理学产生的背景以及产生于

    作那样引起过轰动。为此,我们应首先来认识一下勒庞其人,以及他当

    Sorel) [1] 和托克维尔可与勒庞相比,但他们的著作都未曾像勒庞的著

    人。诚然,在法国思想家中,就其产生的影响而言,只有索雷尔( G. 如此决定性影响的思想家呢?毕竟当时这样的思想家总共也不过十来个

    会遭遇如此不公呢?人们又怎么会忽视一位在20世纪社会科学领域有着

    篇幅来介绍一些无足轻重的学者和五花八门的普通思想流派。勒庞为何

    50年的法文著作都没有提及他对社会科学的特殊影响,而宁可用过多的

    众所周知,勒庞是群体心理学的创始人。然而,颇令人费解的是,过去

    第一节 古斯塔夫·勒庞其人

    第二章 勒庞以及对群体的恐惧

    53

    在政治和社会领域中寻求成功。经过多年的努力,他发表了几十部著

    及时捕捉吸引广大读者的事件和观点。学术上遇到的阻力,更加促使他

    写视野开阔的纲要,运用生动有力的词语,并且能够像记者那样凭直觉

    研究和科学普及工作确实提高了他的综合技能,因此更加得心应手地撰

    个又一个科研计划,却从未有任何惊人的发现。然而,他的业余性质的

    此不知疲倦地埋头工作,就像金融家理财一样摆弄着知识。他制订了一

    勒庞就这样被排斥在正式的圈子之外。但正是作为一个局外人,他才如

    现过。大学的大门,甚至科学院的大门都一直对他紧闭着。

    然而,尽管有广泛的联系和庞大的科研计划,他最强烈的愿望却从未实

    等。当时,心理学还在萌芽时期,他首先看到了它在未来的重要地位。

    究工作涉及广泛的领域,包括物理学、人类学、生物学和心理学,等

    想要成为法兰西科学院的院士或在大学谋取一个职位。他着手进行的研

    相同问题的政治家、哲学家和著名作家,非常渴望在事业上有所成就,治疗社会弊病之中。因此,他刚刚完成学医的任务,就联络了那些关注

    学家,这位没有讲坛的人民之子,明白眼前的一切,决心全身心地投入

    终于,有个人跃跃欲试地要创作,这个人就是勒庞。这位失意落魄的科

    足轻重的地位。”

    的选择就是建立一个由社会精英组成的政府,因为普通人将永远处于无

    强大政府。福楼拜在1871年4月29日写给乔治· 桑的信中说:“唯一明智

    从逻辑上来说,答案只有一个,那就是:建立一个能够重新确立权威的

    的政治派别是无力遏制武装暴动的。

    欧洲那样冲向巴黎的社会运动的洪流。殊不知,反应迟钝的政府和分裂

    混乱、桀骜不驯的工人和不守纪律的士兵,以及像其他大陆的民族冲向

    后,和以往一样,资产阶级在寻找发生灾难的原因时,总是盯着城市的

    看到,他的作品就是通向色当惨败的某种死亡舞蹈。1871年的革命爆发

    点。他说,当我们现在从历史的角度来回顾奥芬巴赫时,就可以清楚地

    在为灾难铺平道路。兰诺克斯( A. Lanoux) [4] 极其有力地指出了这一

    它没有看到灾难即将来临的种种预兆,也没有意识到缺乏认真的态度正

    歌词,却为其音乐所吸引。法国无意间扮演了一个最没有勇气的角色,下,它对奥芬巴赫( J. Offenbach) [3] 的轻歌剧拍手称颂,虽然听不懂

    控制其社会势力而言,它的准备是何其不充分。在拿破仑三世的统治

    仅仅用了几个月时间就发现了自身的极端脆弱性。对于统治这个国家、1870年法国军队屈辱性地失败以后,法国政府(尤其是法国资产阶级)

    人,一种新政治的开拓者。

    54

    学家并不藐视事实,而是尊重事实,并且想方设法要理解事实。面对这

    也怀有资产阶级对下层阶级那种固有的轻蔑,但是群众是一个事实,科

    就把民众放到解释现代世界的核心位置。”[注1] 对于民众,勒庞当然

    正如一位研究这个问题的晚近作者所说:“勒庞以先知的姿态,一开始

    法国和现代世界局势的关键。

    的答案:在那个冲突中,群众起了主要的作用,唯有他们才掌握着理解

    正在使社会分崩离析的冲突的真正本质。当然,勒庞给了他们等待已久

    履行其开拓和壮大文明和进步的任务,那么就必须认清事实真相,认清

    人、寡廉鲜耻的家伙,反过来要把他们碾成粉末。如果他们想要成功地

    险。他们声称,自己控制下的民众力量正在支持某些野心勃勃、才智过

    统语言来涵盖一切,责备自己软弱无力,正冒着被人操纵和围困的危

    宾思想和寡头政治实践结合起来的民主政体。他们用一种含混不清的笼

    乱、道德沦丧的时代正等待他们作出决断,而他们却选择了一种把雅各

    则,而是谴责他们不能与过去一刀两断,办事效率不高。一个如此混

    讲清楚这一点至关重要。勒庞并非是在谴责统治阶级不诚实或缺乏原

    利,但统治国家的却是少数人。

    甚至没有诚实的美德,因为虽然在一个民主国家中多数人有选举的权

    着政治职能和机构正湮没在盲目无能和不负责任的泥潭中。这样的阶级

    意志这一所有力量的源泉。他们不再对其使命充满必要的信心,这意味

    阶级始终都是消息灵通的。但这反倒使得他们不能果断行事,并丧失了

    会带来公共危险,并会诱发革命。他还认为,在此类民主体制中,统治

    则会导致社会动荡不安;控制的意志带来政治安定,而缺乏这种意志则

    柔寡断。他坚持认为,控制的力量导致社会秩序井然,而缺乏这种力量

    勒庞首先诊断了议会民主制度,特别是它的不健全和腐败的弊病以及优

    说,大致正确的。

    围绕这个问题而建立起来的学说即使不是完全连贯一致,也是能自圆其

    心应手地拾起了这个主题,用一种概括性的纯法律语言来进行探讨。他

    些著作都强调了这种恐惧心理是重返野蛮暴虐的情景所引起的。勒庞得

    事实上,最近刚刚出版了一些有关这个问题的著作,尤其在意大利,这

    怖主义现象的冲击。他的同时代人感到这些现象极其令人困惑和不安。

    在心理学研究中,勒庞自然受到群氓现象的冲击,特别是群众运动和恐

    并不十分光彩的欧洲种族主义先驱者行列中占有一席之地。

    学的主要论纲。有历史学家说,他在这一领域的贡献足以确保他在那个

    作,完善了综合生物学、人类学和心理学学说,提出了民族和种族心理

    55

    出人物,使他们明白自己担负着日益沉重的军事和政治职责。”[注3]

    (当然是英国人) 的话说:“在他的余生中……勒庞致力于教育那些杰

    知识的传播者,一个他终其余生都扮演的角色。用勒庞唯一的传记作者 社会思想家都无法匹敌的读者群”。[注2] 科学的普及者一夜之间成了

    依据。这就解释了他的书为何如此成功,以致他“最终拥有了其他任何

    勒庞用生动而直截了当的语言来表达这一观点,并用准科学的内容作为

    状恢复如初,我们所需要做的只是承认过去的错误,并了解这些规则。

    及控制他们的规律。为了让社会摆脱这种邪恶的境地,使饱受危害的现

    的研究结果背道而驰。统治阶级犯了错误,没有认识到群体产生的原因

    入的民众造成的。议会制民主体制之所以脆弱,原因就是它与心理学上

    因此,基本的观念十分简单,所有过去的灾难和现在的困难是由突然闯

    之摆布。

    实,从而控制了群体的灵魂。民众就像受到医生催眠的病人一样完全受

    做,也不可能做到的事。领袖变魔术一样制造一些景象,用来替代现

    在这种精神恍惚的状态下,每个人都做出了在正常情况下既不愿意去

    反应一样,“群体灵魂”对将其意志强加于他们的领袖的暗示作出反应。

    乎不考虑经验或理性。正如“个人灵魂”对催人入眠的催眠师的暗示作出

    构成的“群体灵魂”,这一“群体灵魂”在强烈信念的影响下成型,并且几

    学研究中,而是在心理学研究中。心理学使他明白了有一种由基本冲动

    由民众造成的混乱局面。这样的办法他找到了,但不是在历史学或经济

    勒庞对于在法国正在发生的事情感到忧心忡忡。他开始寻找办法来控制

    解释。

    供了这样的事例和怀旧之情。上述所有因素都对这些部分的失败做出了

    种忠诚是以内在的,显然是法国式的世界观为基础的。18世纪就为此提

    近,而后者则与它在空间上更接近。它忠于某种骑士式的民族主义。这

    实上,它一直摇摆于英国模式和德国模式之间,前者与它在时间上更接

    阶级。法国对于现代性明显感到不安,两者的关系也相当难以捉摸。事

    包括商业资产阶级、行政部门中的资产阶级、农民,甚至工人中的资产

    政治影响。法国是一个由中产阶级为自己构思的国家,中产阶级的范围

    的突破。法国金融界和工业界的中上层阶级也没有对法国产生决定性的

    想继续对法国社会思潮产生巨大的影响,但却从未在知识界产生决定性

    从法兰西第二共和国到第五共和国,包括两者在内,英国的自由主义思

    的世袭贵族体制和个人主义的民主国家。

    种情况,勒庞并不渴望恢复君主体制或贵族政权,而是梦想一个英国式30年来,这一工作使一些大政治家、文学家和科学家经常光顾他很少离

    开的家,其中就有心理学家里博( T. Ribot) [5] 和塔尔德、哲学家贝

    格松( H. Bergson) 、数学家普安卡雷( H. Poincaré) [6] ,还有无法

    分类的智者瓦莱里、比贝斯科( M. Bibesco) 公主和玛丽· 波拿巴公

    主。最后两个人在传播他的思想方面起了很大的作用。人们也不应该忘

    记那些了解他、尊敬他的政治家,像普安卡雷( R. Poincaré) [7] 、白

    里安( A. Briand) [8] 、巴尔图( L. Barthou) [9] 和西奥多· 罗斯福。

    还应该提到的是,所有这些赞赏他的人都深信,他的那些有关人性本质

    的观点虽然难以让人接受,但却至关重要。在社会和政治事务上,他们

    认真听取了他命令性的忠告。事实上,在19世纪20年代,他的思想影响

    达到了顶峰。那时候,“这一新学科对于信奉民主的精英们的吸引力最

    为强烈。他们一方面把它看作一种概念性的方法,用以证实他们对民众

    怀有极大的恐惧心理;另一方面又从中得到了一套规则,可以用来处理

    和控制群体中潜在的巨大力量。”[注4]

    56?

    57

    被多次提及。这并不令人惊奇,因为群体社会本来就是他们的一个中心

    克海默尔( M. Horkheimer) [14] 的作品里,这位法国心理学家的名字

    个极不相同的领域,即法兰克福学派内部引起了反响。在阿多尔诺和霍

    传播的基础随后也准备完毕。与此同时,群体心理学在德国社会学的一

    这样,群体心理学便进入了大学,成了又一门艰深的学科。而它在政界

    炼,然后将其融入自己的思想体系。

    Vierkandt) 这样的思想家发扬光大了这些思想,对它们进行汇总提

    G. Simmel) [13] 、维泽( Leopold von Wiese) 和维尔康特( A. 提出的观点和提议在德国所产生的几乎是风行一时的影响。像齐美尔( 忽视的。即使是最草率的考察都足以表明其影响,比如像勒庞和塔尔德

    《乌合之众》在社会学领域所起的作用虽然容易被人遗忘,但也是不容

    宝库。 [注7]

    种高度概括性的探讨 ,而且是一个富有想象力的 ,经得起考验的假说

    20世纪的实验心理学中反映了出来……而且勒庞展示给我们的不只是一

    勒庞的著作也切中了社会心理学的命题。他书中所讨论的问题几乎都在

    肯的。

    一[注6] ,但我仍然认为两位有经验的美国学者的判断总体来说是中

    合之众》至今仍有很大的影响。我是少数几个否定其基本论点的作者之

    E.A. Ross) [12] 编写的教科书,勒庞的著作给了他们很多的启发。《乌

    也就是分别由英国的麦独孤( W. Mc Dougall) [11] 和美国的罗斯( 进行讨论、评论,当然还有抄袭。对于社会心理学最早的两本教科书,之众》这本书对社会心理学的影响仍然是最大的。人们读了又读,对它

    名字常连在一起,但正如奥尔波特( G.W. Allport) [10] 所说,《乌合

    代社会心理学的直接土壤方面很有影响[注5] 。勒庞和塔尔德这两个

    美国学者对塔尔德和勒庞的法语著作所做的评论那样,它在形成产生现

    注意,因为并非每个人或每本同样有创见的书都能获此殊荣。正如两个

    理学 、集体心理学 ,等等) 存在的一门知识学科的宣言。这一点值得

    事情为例,《乌合之众》一书是在我们这个时代仍以不同名称(社会心

    质和他所产生的影响来评价一下他的这一成就。首先,以最显而易见的

    量使它成为各个时期最大的学术成果之一。现在,我想就他的读者的素

    人们普遍认为勒庞的《乌合之众》是我们现在所称的畅销书,它的发行

    第二节 群体社会的马基亚弗利

    58

    点。将政治派别与群体等而视之的思想本身就直接源自勒庞其人。

    释学说。再明白不过的是,米歇尔斯并没有故弄玄虚地想要掩盖这一

    合了德国社会学家马克斯· 韦伯关于操纵形式的思想以及勒庞的心理解

    究政治派别的经典之作 [15] 。人们只消观察一下便可看到,他的思想综

    的模式。米歇尔斯( R. Michels) 写了一本书,人们普遍认为该书是研

    系列有关政治科学和历史的专著。甚至在心理分析中也可以见到它提出

    但是群体心理学也影响了调查研究的相关领域,并且激发人们创作了一

    14]

    干的名字一样为人们常常提及,而且他的思想有着更大的影响。[注

    更加相信,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战”,勒庞以及塔尔德的名字至少和涂尔

    的经典。通过参看有关社会学历史(当然不是法国出版的) 资料,我

    点。这也表明,正如大家常说的那样,勒庞的著作已经变成了多么重要

    斯( Becker and Barnes) 的百科全书[注13] 就足以使读者相信这一

    说是真实的东西,对其他国家也是如此。单单浏览一下贝克尔和巴尔内

    如此,他们还是不得不承认勒庞的影响。[注12] 对于德国和美国来

    粗略地或者间接地读过他的作品,并相当随意地提出了批评意见。尽管

    和塔尔德仍被视为先驱者。在芝加哥学派中,许多评论过勒庞的人只是

    芝加哥学派创作了有关群众和集体行为的重要著作。在那个领域,勒庞

    作”[注11] 的痕迹。

    作品,我们都能很容易地看到勒庞以及他的“研究群体的划时代著

    在德国递交的,实际上也是探讨群体或者公众的博士论文,到他最近的

    但不妨以有名的芝加哥学派的创始人之一帕克( R. Park) 为例。从他

    10] 这其中包括美国社会学家的作品,这类社会学家多得不胜枚举,一本经典著作,其陈述也一再出现在数量庞大的社会学著作中。[注

    代表人物所写的那样,直到那时为止,勒庞的《乌合之众》一书一直是

    也就是说,直到德国社会学消亡前一直如此。正如该学派最著名的一个

    谈他产生的影响。这一影响的大致情况在希特勒执政前一直是清楚的,以及他们对勒庞及其“名著”的关注。[注9] 现在,我只是笼统地谈一

    在本书的好几处,我都会考察法兰克福学派和群体心理学之间的关系,断在令人震惊的程度上得到了证实 ,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注8]

    望与更加文明开化的民众打交道的情况下 ,也将不得不承认勒庞的论

    在最近几十年的经历之后 ,甚至在现代技术文明的环境中 ,人们在渴

    道:

    议题。最近出版的该学派的“课本”中,就有一章是有关勒庞的,文中写

    59

    他们在科学知识领域之外的影响,以及由此而产生的对整个文化的影

    当然,罗列他们之间的关联并迅速地作出比较,这只能极不完整地反映

    更加低下 ,更加原始 ,更加屈从于情感。 [注17]

    都接受了勒庞有关群体的传统定义 ,一致认为群体中个体的活动层面

    弗洛伊德和荣格之间的一致观点似乎在群体心理学方面最为显著。两人

    之一。对此,有一位历史学家也做了恰到好处的评述:

    荣格的集体无意识学说,正是勒庞所知的,运用过并滥用过的主要观点

    在这样的背景中,要想忽视荣格( C.G. Jung) [17] 是根本不可能的。

    的写作方法是对勒庞描写的群体心理的动态解释。”[注16]

    好。阿多尔诺在评论《群体心理学和自我分析》一书时说:“弗洛伊德

    这一观点在此正好印证了我上面所说的那种观点,而且表述得也非常

    论述弗洛伊德,所以我在此仅仅提请读者注意阿多尔诺所表达的观点。

    的东西,因为这些东西更重要。然而,由于本书有相当一部分篇幅用于

    从逻辑上讲,我应该更加关注心理分析方法从群体心理学中汲取并发展

    架起了一座桥梁。

    部著作在同类著作中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它在群体心理学与历史学之间

    以及理解现存文献的基础,结果产生了《1789年的巨大恐慌》一书,这

    给了勒庞更大的荣誉。他将群体这一观念作为他自己科研工作的基础,绝对不是一个小成就。勒菲弗本人甚至超过他所提到的那种局限,从而

    静的领域中引进一种新思想,并发现一个迄今尚未觉察到的问题,这可

    勒菲弗的这个评判是公正的,而且也举足轻重。在像历史学这样风平浪

    点来看 ,虽然他的成就无可争辩 ,但那同时也是一种局限。 [注15]

    的。它表明存在着一个人们以往从未关注过的问题。但是 ,从那个观

    群体这一具体观念是由医学博士勒庞先生介绍到法国革命历史研究中来

    得已的挑剔姿态,给了勒庞难得的赞美:

    干意味的思想用涂尔干式的时髦语言来描述。他以一种偶尔的、相当不

    的表演。伟大的历史学家勒菲弗( G. Lefèbvre) [16] 将根本没有涂尔

    记的家伙,学术界无疑是做了一场既是埋葬他,又是纪念他的毫无诚心

    了一次有关“群体”的研讨会。对于这个他们既采纳了其思想,又想要忘

    年,也就是勒庞去世后的第二年,在一个跨年份的星期里,学术界组织

    做冗长的阐述,而只能满足于采用一段引文和一段简单的评述。1932

    对勒庞思想的青睐还不可避免地影响了历史。考虑到篇幅,我在此就不

    60

    主义的资产阶级政党有相似之处。两种派别都有共同的哲学,那便是人

    众的问题。他们的政策是以合理性和阶级利益的假设为基础的,与自由

    的东西,甚至是他们不能接受的东西。然而,工人政党主要关心的是民

    我们首先来看一看社会主义运动。人们也许认为群体心理学是一种异己

    所有的意识形态和政治立场。

    并采取一种立场。这一情况涵盖了从左派到右派的整个政治领域,包括

    主要是一些新人物和新党派。或者说,他们至少不得不考虑这些观点,袖。事实上,以皈依者的热情拥护他的观点,对他的作品进行释义的,能够通过新的途径看到群体的真实面貌,使他们成为遵从自然法则的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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