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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菜之名
http://www.100md.com 2013年3月1日 《现代家庭·生活版》 20133
     一次和外国朋友吃饭,那洋大姐刚学中文,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当口,自告奋勇要点菜。然而粗粗检阅了一番菜单,洋大姐就败下阵来。 “松鼠鳜鱼”和“夫妻肺片”,她只认得松鼠和夫妻两个词,自然非常诧异。再翻一页,赫然出现的“狮子头”简直要让她倒吸一口冷气了。

    洋大姐来自欧洲,她所习惯的菜名,历来如药品说明书,从主料到配料、乃至产地等一应俱全,单词多得一行都印不下,但倒也让人看得明明白白。而咱们泱泱华夏,讲究吃喝讲究了几千年,菜式丰富,菜名自然也五花八门。从走惊悚路线的西施舌到走历史题材的霸王别姬,从仿佛开珠宝店的黄金盒翡翠白玉羹,到对仗工整四喜丸子八宝豆腐,天南海北的菜名荟萃,简直就是一本汉语文化教科书。要是称赞一位国际友人能看懂中国菜谱,那几乎就是封他为中国通了吧。

    菜名里,最为伪装低调的,要算“开水白菜”。明明是用鸡骨鸭架、火腿筒骨熬制并用虾仁扫茸的高汤,却自谦为“开水”,真的好像那些明明体重只有两位数却总嚷着自己要减肥的瘦子呢。反过来,另一些菜名却纯属打肿脸充胖子型,比如阳春面,清汤挂面漂几粒葱花,因为名字起得文艺,你要是嫌它寒碜,倒似乎显得你俗不可耐了。再比如洛阳名馔“牡丹燕菜”,萝卜切丝加工成燕窝状,鸡蛋蒸熟雕刻成牡丹样,这朴素家常的食材因为巧匠的技术加分,再配以放了海参鱿鱼等上等原料的鲜汤,成为洛阳水席的压轴菜肴,堪称麻雀变凤凰的励志典型。

    中国菜名的多样化,实际上是依托于汉语修辞手法的多样化。除了比喻、借喻、双关等,甚至还有反语,比如“千里飘香”。我们自然对臭豆腐习以为常,但初来乍到的国际友人可未必。若是看见一个“香”字就放松警惕,吃到嘴里却是口味古怪,那大约就叫开国际玩笑吧?

    不过,类似坑爹之作也非我邦独有。几年前在奥地利,闯进一家意大利餐馆,看到餐单上有一道“pizza bread”,我不由暗自欢喜,心想这道菜又有匹萨饼又有面包,价钱却如此低廉,果断点之。结果上来一张烤焦的白面饼,没有馅料没有芝士,形状七扭八歪。询问侍者,他说这就是你点的啊。原来,pizza bread指的就是饼皮素坯而已,望文生义害死人阿。

    当然,纯正的英文菜名里,也有许多可爱的俗语。以前在国外旅游,吃早餐要煎蛋时,我都管单面煎叫“one side”,人家也听得懂。后来一位美国朋友告诉我,单面煎蛋叫作“sunny-side up”。太阳脸朝上,真的是好形象的说法!, 百拇医药(张昕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