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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美国老年公寓
http://www.100md.com 2008年8月1日 《中老年保健》 2008年第8期
     踞美国密西根大学不远的安娜堡浦利毛斯老年公寓,房舍完全被草坪和树木包围着。这里,蓝天白云、大地葱郁、空气清新,环境怡人。住在这个老年公寓中的中国老人,他们的晚年生活好吗?在美国停留的近半年中,我带着好奇心去探访了他们。

    走进老年人之家

    我和妻子来到年近七旬的一对中国夫妇家。他们退休后来美国探亲,为女儿带小孩,2004年申请到了这所老年公寓的居住权。男主人是武汉大学教授,今天被女儿接走不在家。迎接我们的女主人柳大姐,是国家一大型企业高级工程师。见到故乡人,柳大姐高兴得像个小孩,迎进门就让我们参观她家,并作现场介绍。

    这是一套很适合老年人的家庭住房,50多平方米,一厅,一卧,一洗浴室,厨房有电气化的锅灶、烤箱、冰箱和应有尽有的炊具。还有两个嵌入壁中的储物柜,用来放衣物等。室内有系统空调,冬暖夏凉。

    “这所公寓有三层楼,住着十几个国家的黑、白、黄种人共100多位老者,我们中国人占三分之一。大家居住条件一样、享受待遇相同。这些住房、设施,包括水电都是免费优惠提供的;每月还能得到150至200美元的食品券,生活很充裕。”女主人介绍,公寓内有个大娱乐活动室。每层楼都有会客、接待场所,公寓的一切事务都由老年管理中心负责,工作人员多是老年义工(志愿者),他们经常要组织和安排老人的衣食住行、学习、娱乐,并密切关注和照料一些老人的生活起居,帮助解决老人的各种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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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话间,电话铃响了,女主人接完电话对我们说,“公寓通知,有老师要来为我们一些英语水平低的老人义务上英语口语课。我原来不会英语,社会交往很困难,到老年公寓学了近一年,方便多了。这老年公寓就像老人温暖的家,只要进来了,可以说是百事不愁。讲到这里,我问:那独居老人也这样吗?

    热情的女主人笑而不答,很快为我们弄好了饭菜。说吃过午饭后会带我们去一位独居老人家。

    采访独居老年人

    我很关注在美国独居的中国老人。当天下午2点,柳大姐带我们去采访了82岁的独居老人王太婆。她老家是苏州,在上海长大,1989年退休前是东北师范大学教师。公寓的人都喊她王老师。老人耳聪目明,反应敏捷。家里挂满了自己画的中国画,屋里屋外都摆放着鲜花。经柳大姐介绍后,她痛快地接受了我的采访。

    “您什么亲人在美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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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儿子是密西根大学教授。媳妇也是密西根大学的,文化不高,在食堂工作。孙女已大学毕业了。”

    “您来这儿多久了?”

    “已经5年多了。”

    “能到这个公寓里住,需要什么条件?”

    “拿到绿卡、满62岁,但是也要排队,各处来的人很多,要等人家一个一个地安排。”

    “您怎么不和儿子住一起,是不是怕处理不好与儿媳的关系?”

    “那倒不是。他们很孝顺。”

    “您为什么要独居,有好处吗?”

    “当然。你在这里独立门户了,就有医疗保险和其他照顾,能过老年人的自在生活。你跟儿子在一起住,就不会得到这些。美国的法律是子女没有扶养老人的责任,门户独立后你就没有什么收入了,可以得到政府许多照顾。他们会根据各人情况补贴老人生活。我现在每月有150多美元食品购物卡,完全够用了:医疗保险全由公寓负担,还有住房、水电等日常生活消费,都有优惠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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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国内的退休养老金,算不算您的收入?”

    “有美国绿卡或入了美国国籍,就不管你在美国以外的收入。你只要属于美国低收入水平的那一类老人,都会享受这种待遇。”

    “您在公寓一个人住一套房,没有专人照料,儿子会放心吗?”

    “公寓对老人很好。前段时间我病了,公寓有医生经常来看我。密西根大学实习医生,每周四来给我们体检。公寓的朋友也很关心,总有人送饭来,我还没起床早饭就送来了。刚开始儿子不放心,天天下班来看我,说晚上接我回去,早上送我来,我说用不着,这里很好。他看我冰箱里满满的,什么都有人照料,也放心了。另外,公寓管理人员保存有一套老年人家里的钥匙,平时准备有急救药,随时预防老年人健康方面发生意外。老人如果有什么不舒服,把床头边的绳子一拉,‘911’很快就有人来了。每家老人床头都有这样的绳子,厕所也有,公寓管理者还定期来察看这两条绳子使用情况。我一直心脏不好,有高血压,但一点也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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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听人说过,美国是‘小孩子的天堂,青年人的战场,老年人的坟墓’。您感觉如何?”

    “实际不是那样。老年人在这里生活很充实。我住的这个公寓经常有各种活动安排。我爱看书、画画,除了每天看书、画画,每周还参加一些集体活动。每天下午做操,星期天上午在娱乐室自由活动,打牌、打麻将、唱歌、跳舞,下午集体学唱歌,排练节目,准备演出;周六晚上跳交际舞;周二学手工技艺,上周二是学做项链:周四给洋娃娃做衣服,看小说和安排时间组织讨论。有时还安排外面的人来教一些适合老年人的体操,还教烹饪什么的。他们都是志愿者,不收费。我身体不好的时候,经常有人来,天天有人陪。每天一早就有人来看我,晚上问我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人陪,他们照顾得很周到。你看我的门上挂的有块牌子‘现在正在休息中,谢谢你的关心’,不然就会有人来陪我了。公寓的朋友们不仅照顾我,还有人主动来照料我种的花。他们天天来给我的花浇水。我病了这么多天,花仍然很鲜活。”

    “您国内还有亲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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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哇。女儿身体也不太好,常打电话来问候。我哥哥87了,也来电话关心我。”

    看着王老师神采飞扬地侃侃而谈,可知她晚年生活的幸福感有多强。

    参加老年野餐会

    两天后,我有幸参加了安娜堡老年中心举办的老年人野餐会。

    这简直像个节日盛会。上午9点多钟,老年人穿着盛装,有的开着轿车,有的驾着自动轮椅车,有的被人推着轮椅,有的带着爱犬相伴而行,从四面八方赶来。为野餐会服务的义工演奏着欢快的乐曲,让赴会者签到、领取一袋礼物,还把行动不便的老人一个个服侍到临时帐篷的座位上。义工上来为他们倒好饮料,拿来玩具。我打开免费得到的一份礼物,发现有保健卡片、放大镜、带嘴的饮水杯、药品盒等,都是老年人极实用的物品。

    上午10点,野餐会开幕,首先让老人们展示才艺,表演各自最拿手的节目。中国老人表演的太极拳、武术和民族歌舞赢得了观众的阵阵掌声。在才艺展示中,无论是白人、黑人、黄种人,都喜形于色,尽情地释放着内心的美好情感。一位坐着自动轮椅的九旬白人婆婆,看到乐队中有手鼓,便要亲自演奏。她拿起送来的手鼓,举过头顶,高兴得像小孩子一样。尽管口水、鼻涕挂在了她的脸上,却无人讥笑,而义工赶紧热情地跑上前为她擦拭。

    一个多小时的才艺展示过后,义工们向各个座位送来了午餐。老人们喝着饮料、吃着三明治、奶油冰激凌等各种食品。一些年轻义工守在身体欠佳或自理能力差的老人身边,随时提供服务,满足他们的各种要求。接着,集体进行一种锻炼大脑的数字游戏比赛和保健操。最后,大家在欢声笑语中结束了这次活动。

    亲历野餐会,我看到了美国社会对老年人具体而又细微的关爱,给老年人有限的晚年增添了不少欢乐与幸福。, 百拇医药(罗照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