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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份难念的“经”:遗嘱纠纷实录(1)
http://www.100md.com 2010年8月15日 《老同志之友》 2010年第16期
     在一个文明的法制社会,继承遗产应该循法而行,很多对后事稍有麻烦预兆的老人,及早立下遗嘱,当是英明之举,这是体现个人意志的最佳途径。

    {历史遗留的

    “妻妾问题”}

    我们的法律不允许纳妾,每个公民都明白这一点。然而,不同历史阶段,也要区别对待。

    家住上海西区汾阳别墅的邵先生,即是一例。邵先生90岁了,早在上世纪30年代末就投身股票事业,可以说是中国最资深的老股民了。邵先生将赚来的钱的一半,买了一幢小洋楼,另一半拿去买“马彩”,当年上海有一个辽阔的赛马场,只要赌客押对了宝,暴利惊人,也许他下注的那几匹马与他特别有交情,他又大赢了几次,且他身上又有一大优点∶见好就收。他把巨款往银行一扔,从此不再做投机生意,吃喝玩乐,做起“有闲阶层”来。

    其时,上海十里洋场,灯红酒绿,邵先生又正值年轻,虽然已有一房正妻,但久不生育。某次,他在静安寺百乐门舞厅结识了艺名为“红珊瑚”的美丽女子,不觉一见倾心,从此如胶似漆。邵先生的朋友建议把她招为侧室(小老婆),邵先生倒不莽撞,回去和大老婆商量,那大老婆其实早对自己不能生育心怀愧疚,只好点头应允。舞女红珊瑚于是脱下舞鞋,做了二奶奶,翌年产下一子,包括大老婆在内,举家同喜。邵先生在此后的八年中又不断涉足情场,陆续又纳了三房、四房,并且都各自给他生了一儿一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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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放初期,邵先生也开始追求思想进步,他决定把三个小老婆休了,分别给予一笔数目可观的安家费,当地妇联还专门开会表场他。

    不过,进步归进步,他内心有时还是蛮痛苦的,整天守着结发的大老婆,无趣味。在以后漫长的岁月中,邵先生有时也去江苏、浙江、江西三个小老婆那儿,轮流在各处住一段时间。去年底,邵先生病得不行了,弥留之际,遗嘱也还没有立妥。其实,结发妻子早在80年代就催他立遗嘱,而且那口气和意思,是除了自己外,不允许“其他人”再来染指遗产。对此邵先生心态很矛盾。

    结果,在他弥留时,闻讯而来的三个小老婆,以及各自的子女,将邵先生的病床围了个风雨不透。结发妻子情急之中还请了公证处的两位同志赶到现场,甚至还带了摄像机、录音机,指望能记录下有关遗嘱的证据。遗憾的是邵先生就是不开口,捱了四个多钟头,他到底敌不过数位配偶及众子女坚持不懈的“启发”,终于无奈地、模模糊糊地说了句∶“还是……四碗水,端端平吧……”之后再也不发一言,直至断气。如此,遗产问题变得模糊,即遗产持有人的意志不够明确,四个女人也吵成了一锅粥。公证处只得会同法院、民政、街道等,成立了一个专门的班子,解决邵先生的遗产。经过数月艰辛的工作,提出了分配遗产的思路,即尽管邵先生没有明确的分配遗嘱方案,但他想在前后四个配偶中“求平均”的态度,可视为遗产拥有者的基本意志。专门班子做了大量思想工作(尤其是结发妻子),最后终于达成协议∶结发妻子继承洋房一幢,所有固定财产也归其所有;银行300多万元存款分割四份,各方得益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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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方案终于得到邵先生全部亲属的认可。

    儿子偷老子,犯 法!

    黄浦江东岸的浦月镇,有一位艺高胆不大的老翁,名叫曹之九,88岁了。老伴先他而去,他做了四十年鳏夫。老曹年轻时供职于“七步斋文宝堂”,那是上海有名的古玩字画大店,老曹当属工艺水平较高的裱画师,经过他手的名人字画、古董玩物,如过江之鲫,不可胜数。在旧社会,一个裱画师只要具备眼光,利用职业的优势,搜罗一些字画古玩不成问题,老曹常常一手得了薪水,一手便趁机收购一些,几十年下来已相当可观。80年代老曹退休后,唯一的娱乐就是把自己关在屋里,将几十年积累的字画古董一件件摊开来细细地把玩。

    要说曹之九的私房,那是民国初年造的,已显颓旧,砖瓦屋两间。浦月镇的人都知道他的那些古董价值连城,老曹自然心里发怵,为了防盗,请人在围墙四周拉上铁丝网,养了家狗,装了电脑控制的报警器,有点集中营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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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去年,老曹觉得四肢下沉,食欲大减,心脏病犯了好几次,晓得天命将尽,趁早准备后事已不是杞人之忧。老曹的两个儿子近在咫尺,但多年来关系冷淡极少来往,父子恩怨来源于老曹鳏居多年后,曾有续弦的打算,但两个儿子千方百计对他设置障碍,百般干涉,目的自然是不让老头的遗产“外流”。老曹晚年得不到爱情,从此对儿子们心怀芥蒂,而如今身体又不适,一狠心,请来公证处的两位办事员,立下遗嘱,决定两眼一闭后,字画古董全部捐给美术馆。不想,两个儿子知道老头病重后,也来走动了,他们虽不知父亲遗嘱捐画的事,但心里都在提防,所以常向父亲索讨,有时讨得急了,老曹就生恼,说∶那些东西等我死后,随我一路运到火葬场烧掉。

    于是,两个儿子横下心,选了一个寒冷的黑夜,用大力钳剪断老父的铁丝网,设毒饵弄死看门狗,潜入画室,将其父珍藏的二百多件古玩席卷而去,把其父雇的女佣捆锁在厕所,嘴也堵上。此二人也实在是蠢,如此拙劣的手法,怎能瞒过人,第二天民警就上门来执法,二人也不抵赖,拍拍胸口说∶“是拿了,怎么样?儿子拿老子,说到天边也不犯法。”民警正色∶“你们已经犯了法,私入民宅偷盗,跟我走一趟!”结果,兄弟俩被拘押了一周,直到画退清了才放出来。事儿虽了清了,但老曹却受了惊吓,看看自己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遗嘱又不想(也不敢)过早地宣布,见着儿子简直又恨又怕,真是活也不好,死也不行。最近,老曹对公证处的那两位办事员再三叮嘱∶遗嘱的内容务必保密,等我百年之后再公开。

    [未完,续见10月(下)], http://www.100md.com(凌 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