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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冰心在“尿壶”
http://www.100md.com 2011年7月15日 《老同志之友》 2011年第14期
     我永远不能忘记,50年前在(北京)解放军总医院做心脏大手术的日子。那正是我“春风得意马蹄疾”的时候,一心扑在工作上,快30岁了还没有成家。这时,经好友引线搭桥,相识了在北京师范学院就读的她。经过几次鸿雁传书,她愿意与我这个曾经是“最可爱的人”交朋友。正在这个节骨眼上,犹如晴天霹雳,我患了心脏病。三转四转,最后送进了解放军总医院,确诊为“纵隔肿瘤”(即心脏长了瘤子)。对这种病有的医生甚至说“顶多能活半年”。

    1961年5月31日,医院对我施行了手术。我直挺挺躺在病床上,五天五夜几乎没有合眼。除了医护人员照顾之外,唯一守护在我身旁的是刚刚建立朋友关系的她。她来回奔跑于师范学院与医院之间。每天早上给我洗脸,傍晚给我擦身,饿了给我喂饭,渴了给我喂水。最难为情的是她天天在床前为我端着尿壶接尿。好些不知内情的同室病友,还以为我们是“新婚”。端尿壶,既有少男少女的羞涩,更装着一颗滚热跳动的少女之心。一片冰心在“尿壶”。尿壶无言,却胜过千言万语。

    尿壶不是红娘胜似红娘。通过在病床的日日夜夜,我们海誓山盟,永结同心。一年之后的1962年3月24日,我们举行了简朴而又幸福的婚礼。婚后,她为了照顾我的身体,总不让我干重活;吃好的,总让我多吃;天冷了,总督促我添衣服;工作多了总嘱咐我:“不要太累了”;平时晚上刷牙,总是先给我牙缸里盛上温水,往牙刷上挤上牙膏;晚上睡觉前,总为我放好枕头、铺好被褥……这一切的一切,可谓体贴入微,关怀备至。

    1963年5月8日,我因急性阑尾炎被紧急送进医院……手术后的头三四天,她不让我离开病床,又一次拿尿壶为我接尿。使我深深感到,这尿壶里,盛满了绵绵的情、深深的爱。不是药物,却胜过药物千百倍,促使我迅速地恢复了健康,重新走上了工作岗位,从而感到人生特别温暖和幸福。半个多世纪以来,我们共同筑起的爱情长堤,始终纹丝未动,恩爱如初。

    光阴荏苒,时间车轮转到了2010年6月22日凌晨两点钟,我因严重贫血症而突然休克从床上滚到地板上不省人事,当即被老伴和儿子送到医院紧急抢救。老伴不顾自己多病缠身,又一次日夜守护在病床边。第三次拿尿壶为我接尿甚至抠大便。使我感到,这尿壶更加珍贵如金,它承载了老伴50年对我的情爱。这装在尿壶的爱,真是车难载,斗难量,没有办法可以估量。

    整整半个世纪,从少伴到老伴,通过尿壶献给我的爱,究竟有多重?任何秤难以称出来;这种爱,究竟有多长,任何尺子也很难量出来;这种爱,产生的力量究竟有多大?任何电子计算机也难以算出来。由于这种难以估量的爱,使我从一次次病痛中解脱出来,她虽不是医护人员,却起到了医生、护士难以起到的作用。因而使我这个在“棺材边走路的人”战胜了一次又一次病灾,创造了从30岁活到现在80岁的奇迹。, 百拇医药(伍逢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