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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顺女儿让失聪57载哑母说话
http://www.100md.com 2016年1月15日 《老同志之友》2016年第2期
     汪冬青死掐着自己的手,幸福的疼痛提示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一天中午,安徽省黄山市一户普通农家院里,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妈,我从单位食堂给你带了红烧肉。”一位老人僵硬的回答:“哎,好哇,晚……晚上下班是点回……回家,乐乐生日,别忘买蛋……蛋糕。”

    “太棒了,妈妈,没想到您进步这么大。”女儿忍不住抱着妈妈喜极而泣。

    绝境反击回报母爱

    汪冬青永远忘不了儿子乐乐第一次喊“妈妈”的情形。小人儿摇摇晃晃地走来,伸出小手,嘟着小嘴,让她抱。汪冬青一把将儿子高高举起:“乐乐乖,再叫一声妈妈,再叫一声……”

    妈妈许水花则茫然站在旁边,直到看见汪冬青母子俩抱成一团,才好像明白了什么似的。汪冬青看着妈妈,内心却异常痛苦。

    许水花3岁那年得了一场大病,高烧退了,耳朵却聋了。19岁那年,嫁给了比她大14岁、患有脊椎病的汪目生。

    汪冬青5岁那年发高烧,急坏了许水花,半夜背着汪冬青去看医生。医生问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烧的,在家里吃过什么东西,许水花咿呀了半天也表达不出来。

    五年后,许水花怀上了二女儿汪冬红,挺着大肚子放水浇农田。一个村民欺负她,故意把水改道,浇到自己家的田里。许水花有理说不出,气得下身见了红。

    汪冬青从小就帮妈妈干活,是妈妈的耳朵和嘴巴。出嫁前的一个晚上,她哭红了双眼,想到自己不在家里,再没有人给妈妈捶背,再没有人给妈妈当“翻译”,妈妈的生活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

    如今,儿子长大了,会喊妈妈了。抱着孩子软软的身体,汪冬青心里五味杂陈,她的妈妈却从来没听到过她和妹妹喊的“妈妈”。要是能让妈妈听见她和妹妹的喊声,妈妈该何等幸福!

    “不为妈妈治好病,枉为人女!”那一刻起,汪冬青发誓用自己的生命去“补天”。没有人知道,一颗反哺的心会产生多么强大的力量。

    女儿报恩震撼世人

    俗话说,“哑晰,铁树开花”,汪冬青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

    听说合肥一家医院有聋哑专科,汪冬青立刻带妈妈从家里赶了过去。医生听说许水花已经聋哑整整50多年,立刻表示无能为力。接着,汪冬青带妈妈来到河南郑州,依然无功而返。医生暗示,聋哑了这么长时间,想恢复听说能力绝无可能。

    汪冬青来回奔波,丈夫张清有了意见,劝汪冬青不要白费力气:“妈已经聋哑了50多年了,治不治没有意义。最重要的是,万一治不好,以我们的条件,岂不是白白浪费钱和精力。”

    汪冬青含泪说:“父亲年纪大身体不好,妹妹也在外边打工,妈不会说话,给家里打电话都没有人接。姆快60岁的人了,从来没有听到孩子叫一声‘妈’,这样过一生,对一个人来说太遗憾了。”张清沉默不语,最终表示理解。

    许水花看到女儿和女婿争执,猜出了八九分。她眼眶红红的,比划了半天,要回自己家。

    妈妈的态度让汪冬青心疼不已,更坚定了让妈妈开口说话的决心。她同时也明白,盲目投医不可取。于是,初中毕业的汪冬青开始看医学教材。她认为,要想让妈妈开口说话,必须先治好耳聋。《中医耳鼻喉科学》(《中医词典》,以及古代的医学教材《谷梁》,都强调药物治疗的前提是提供心理帮扶,如果能激发聋哑人的语言表达欲望,就会事半功倍。还有一些书籍详细讲解了刺激穴位治疗聋哑的方法。汪冬青想:医院既然无力恢复妈妈的听力,那就试试自己的方法吧。

    从此,汪冬青每天都会握着妈妈的手,轻柔地为其按摩手部、耳部和头部的穴位。

    除了按摩,汪冬青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把妈妈当成残疾人看待,而是越来越多地大声跟她说话,还给妈妈讲姐妹俩小时候的快乐往事。

    半年过去了,汪冬青的手每天酸了又酸,终于可以连续按摩两个小时不再酸疼;嗓子哑了又哑,终于练得说悄悄话隔壁都能听到。可是,许水花的听力依旧没有进步。汪冬青毫不灰心,变喊为唱,一遍遍给妈妈唱《酒干倘卖无》:假如你不曾保护我/给我温暖的生活/我的命运将会是什么/是你抚养我长大/陪我说第一句话/是你给我一个家/让我与你共同拥有它……

    一天,汪冬青照旧一边给妈妈按摩,一边唱歌。唱到一半时,吃惊地发现妈妈的眼角在流泪。

    又过了几天,汪冬青失手打掉了一个铜盆,响声非常大,她妈妈竟然偏过头,好像听到了铜盆掉下来的声音。

    在朋友介绍下,汪冬青带着许水花来到山西运城聋哑专科医院。医生诊断后得出结论:许水花听觉功能有恢复的迹象。

    汪冬青的心劲更足了。每天,按摩、唱歌、聊天,浑身有使不完的劲。许水花像一个初生婴儿,积极配合,贪婪地倾听着一切声音,然后咿呀咿呀地向汪冬青比划着心中的喜悦。

    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开口说话呀!汪冬青盼望着。女儿激将哑母发声

    一天,在广州打工的妹妹汪冬红打来电话。汪冬青兴奋地对妹妹说:“妹,你说大声点,咱妈能听见了。”说完,把话筒递给了许水花。

    汪冬红一听妈妈能听到了,兴奋不已,在电话里吼道:“妈,你好吗?我是冬红……”

    许水花比划着让汪冬青听电话,汪冬青故意不理,许水花的呼吸一声比一声急促,憋了半天,终于喊了一声:“啊!”一声“啊”字出口,许水花吓了自己一跳,慌忙放下了电话。

    那天晚上,汪冬青兴奋得怎么也睡不着。30年来,他第一次听到妈妈发出完整的音节。

    许水花的听力不断恢复,汪冬青暂时中止了按摩,将她送回了老家。汪冬青知道,妈妈此前一直照顾儿子乐乐,肯定会想念小家伙,因此忍着不让乐乐跟外婆讲话。

    一周过去了,汪冬青才给许水花打了第一个电话。电话打通,里面只有呼吸声,汪冬青说:“妈,我和乐乐都很想你,你想我们吗?”

    电话那端依旧沉默。汪冬青说:“妈,你不想乐乐吗?乐乐爷爷说他们想带乐乐。”乐乐也在旁边奶声奶气地激将:“外婆不想我,我就跟爷爷过喽!”几秒钟后,话筒里终于传来一声含含糊糊的答复:“想……”

    妈妈终于说出来了!汪冬青死掐着自己的手,那幸福的疼痛提示她,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许水花越来越自信,每天将电话机擦得干干净净,没事儿就守在旁边等着汪冬青的电话。在汪冬青的引导下,许水花断断续续地说出了一些简单的字。

    2013年春的一天,汪冬青一大早就往娘家赶,到家里,已经中午。推开门,许水花正在院子里干活,汪冬青扯开嗓子大声喊:“妈,我回来了。”

    许水花抬头看见了女儿,清晰地应了一声“哎”。汪冬青惊喜不已,这是她有生以来听到的天底下最动听的声音:“妈妈,您终于说话啦,上天厚待我呀!”

    为了陪妈妈练习发音,汪冬青在屯溪闹市开了家小面馆谋生。每天再忙,也要在打烊后给妈妈按摩一个小时,再陪妈妈练习发音,教妈妈说些简单的口语。

    如今,药物治疗两年多,许水花已经能和乡亲们正常交流了。汪冬青倾力“救母”的事迹被传开后,相继被评为“安徽省好人”“黄山市十大孝子”等荣誉称号。

    前不久,汪冬青盘掉了生意不错的面馆,打算带妈妈各地走走,去大海、去草原…… (老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