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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1942(1)
http://www.100md.com 2013年1月15日 百科知识 2013年第2期
     冯小刚执导的电影《一九四二》讲述的是1942年河南大饥荒中人们逃难的故事。追忆1942年,聚焦70年前的那场灾难,那段被遮蔽的心酸、淹没在岁月灰烬中的国难,清晰地展现在我们面前。历史链条中的中原饥馑、难民、地方官员、各级军官、传教士、记者等人物在历史的舞台上登场,抗日战争、自然灾害、百姓生计、官员腐败等重大历史事件一一呈现。

    灾害频仍

    人类从文明的初曙开始,就不断遭受自然灾害的侵袭。中国国土辽阔,地理环境复杂,自然变异强烈,自古以来就是一个多灾的国家。综观历史,数千年来,我国的自然灾害兼具时空的双重普遍性。从时间而言,几乎每年都有轻重不同的各类灾害发生,完全风调雨顺的年份不多;以空间划分,几乎每个省份都曾发生过自然灾害,平安无事的地区极少。一言以蔽之,“无年不灾,无地不灾”。

    远的不说,就从民国谈起。按照《中国救荒史》统计,自1912年中华民国建立至1937年抗日战争全面爆发,共计发生自然灾害77次,其中水灾24次,旱灾14次,地震10次,蝗灾9次,风灾6次,疫灾6次,雹灾4次,霜灾2次,歉饥2次。实际上在整个民国期间,各种自然灾害频发,从未间断,百姓深受其害。以河南省为例,根据当时的《政府公报》记载,1913~1931年间,共发生旱灾5次,水灾6次,虫害1次;1932年大旱、水灾及霜雹;1933年黄河上游溃堤,河南滑县受灾尤重,另有大旱与蝗害;1934年水灾,又遇水旱蝗灾;1935年水灾、旱灾加虫灾;1937年大旱,豫省尤重,灾民达千万人,受灾县数十余。随后瘟疫流行,继而风灾,苗麦被害,秋收无望,摧毁房屋无数。1938年,黄河花园口决堤,造成豫北河水泛滥达9年;1939年,黄河决口改道后长期泛滥,在豫形成灾难深重的“黄泛区”;1942年,河南省又发生大旱加蝗灾。由此可见,位于中原地区黄河之翼的河南,自然灾害始终相伴,百姓饱受困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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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种缘由

    河南作为兵戈之地,是抗日战争的重要战场,是川陕大后方的屏障。中日军队在此多次交锋,许多地区时得时失,至1942年,豫北、豫东、豫南已有30多个县沦陷,占河南总面积的1/3。而国统区三面临敌,只剩豫中、豫西的半壁江山。

    1938年6月,黄河花园口决堤,蒋介石“以水代兵”,虽然暂时阻止了日军西进,但带来的危害是巨大的,河南形成了长达400多千米的“黄泛区”,河水经年泛滥,灾害频仍。而大灾之后,撂荒的土地又成了蝗虫迅速滋生的温床,形成可怕的蝗灾。

    抗战军兴,几十万军队驻防河南,粮食、草料和兵源的补充全靠“就地取材”。从1937年抗战全面爆发到1942年河南遭灾,5年多的时间里,河南省出兵出粮都位列第一。兵役、徭役和赋税,使河南的民力物力财力早已枯竭,人民不堪重负。正常年份,百姓交粮纳赋后勉强维持生计,家无余粮;遇到荒年,则入不敷出。因此,当1942年全省灾难来临时,百姓一穷二白,囊中羞涩,食不果腹,根本无法抵御这场特大饥荒的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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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于地理位置所致,平汉线纵贯河南省南北,陇海路则横跨东西,河南本为交通便利之地。但中日战事激战犹酣,出于各自战略需要,铁路被拆毁和炸毁,两条大动脉绝大部分已经瘫痪。灾害爆发后,救济饥荒无非通过“移民”和“移粟”以缓解,而交通运输不便导致救灾效率低下,灾民无力挣脱,只能坐以待毙。

    所有这些特殊因素都与这场大灾难有着直接的关联,让百姓默默地肩负着本不该属于他们承受的那份生命之重!

    灾害发生

    1942年,老天又一次与农民作对,整个春季滴雨未下,麦收平均只有一二成,无奈,人们只能寄希望于秋收。可是,整个夏天都烈日炎炎,未见甘霖。祸不单行,到了夏秋交替之际,铺天盖地的蝗虫袭来,如风卷残云,将田间的禾苗蚕食一空,无一县一地幸免。干旱加蝗虫让农民彻底绝望了,他们面临着饥饿与死亡的威胁,徘徊在鬼门关,生死只有一步之遥。起初,人们还有活下去的欲望,艰难地、拼命地挣扎着。随着灾荒愈演愈烈,灾民们陷入绝境,从吃三顿饭至两顿饭再至一顿饭,然后开始吃谷皮、麸皮,吃饲养牲畜的饲料;再后来就断绝了吃粮的念头,开始吃树皮、野草,甚至“人相食”。为了一家人不同时饿死,也为了给孩子找条活路,卖妻、卖儿女的人比比皆是。有人逃难是为了继续活下去,有人居守家园亦是为了求生。然而,无论是走还是留,都无济于事。饥寒交迫,疾病相连,冻死饿死者无数。今天还有一口气,明天就没了;上午还在,下午就毙命;刚才还活着,转眼就猝死。生存变得万般艰难,生命变得如此脆弱,路沟里、草丛中、平野上、茅屋间、屋角下、炕头上,饿殍随处可见。更为悲惨的是,幼儿抚尸吮乳,自己挖坑活埋,亲生骨肉相食,弃儿“人肉”市场,这些都是难以置信却又如此真实的事情。到后来,人们便不再有求生的本能了,因为实在看不到希望,只好等待死亡,看生命能熬到哪一步。活着成了一种痛苦,结束生命倒是一种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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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灾民最初踏上外出逃荒的路途时,多少还带有一线寻找生的希望,“树挪死,人挪活”。渐渐地,这样的想法开始磨灭。据统计,整个灾荒期间,仅国统区就有200万人流落异乡,这么多无助的灾民,哪里能容?又怎能存活?

    在汹涌四散的人流中,一批人南下湖北,一批人万般无奈地进入日占区,另有一批人北上投奔抗日边区,但更多的还是辗转洛阳,沿陇海路西进陕西大后方。然而历经千辛万苦,除了为数不多的灾民活下来外,大部分灾民都无法逃脱死神的魔掌。

    灾情披露

    1943年2月1日,《大公报》重庆版刊载了该报记者张高峰从河南叶县寄来的通讯,文章的原标题为《饥饿的河南》,记者是想让读者一看便知那里的人们没饭吃。也许是考虑到这样的标题过于刺激,报社在发表时,将标题改为较为平实的《豫灾实录》。在文中,记者报道了河南的惨况:今日的河南已有成千上万的人正以树皮(树叶吃光了)与野草维持着那可怜的生命,“兵役第一”的光荣再没有人提起,“哀鸿遍野”不过是吃饱穿暖了的人们形容豫灾的凄楚字眼。, 百拇医药(韩文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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