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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佑妇孺的“活菩萨”(2)
http://www.100md.com 2017年12月1日 百科知识2017年第23期
     11月15日,由16位欧美人士组成了“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以备收容及保护无辜难民,德国人拉贝出任主席。“安全区”于12月初正式设立,辖地3.86平方千米:四面以马路为界,东为中山路,西为西康路,南为汉中路,北为山西路与中山北路一带之地,其中包括意大利大使馆、美国大使馆、金陵大学及金女大等机构和教会学校。“安全区”内共设立二十几个难民收容所,由国际委员会的16位委员协同刚成立的国际红十字南京分会的会员负责安排,魏特琳出任红十字会会员,金女大被指派为专门收容妇孺的避难所。

    魏特琳在受命专门收容妇孺的难民之后,立刻与程瑞芳、陈斐然商议,决定腾出8幢校舍,可收容2750名妇女和儿童。她亲自带领员工将校舍腾空清洗,注明每栋的容量,并把每间房间编号,计划难民们一进入金女大校门口就给予一张印有房号的卡片,由学校维持秩序的警卫队导引,再由青少年组成的服务团员带领难民到指定房间。

    她还在校门外张贴公告,明示难民们出入校园规则及能携带的物品等事项;又在校园西北角空地上安排设立了一个红十字粥站,以供应难民米粥。为了保护学校安全起见,她叫校工在校园四周升挂8面美国国旗,校内则铺上30英尺(9米左右)大的美国国旗;还将美国大使馆出示的公告四处张贴,明示该校是美国人的财产,以期日军见而止步。

    12月8日,美国大使馆会同其他外国使馆分别下令,撤出尚留在城里的人员,暂驻停泊在三叉河的美国军舰上。当晚,金女大开始收容第一批女难民。次日,日军向南京城发起猛攻,中国守军奋勇抵抗。日机连续轰炸扫射,城内多处起火。大批难民涌入“安全区”避难,栖身金女大的妇孺有300人左右。

    12月12日下午,南京守将唐生智召开紧急军事会议,下令撤军,随后便开始渡江。至此,虽有部分军人仍在抵抗,但南京保卫战已告结束。慌乱之下,命令未能及时完全下达各部,一些没有接到撤退命令的守军,一部分战死阵地,另一部分则换上便衣,纷纷躲到民舍或“安全区”避难。其中有些逃到金女大校门口,请求门房给他们便装更换;还有些人把身上的军装及武器抛入金女大校园里,员工连夜把这些军装焚毁,把武器沉入池塘,以免滋生事端。

    12月13日,侵华日军由谷寿夫所率的第六师团从中华门、雨花台和光华门入城,南京陷入敌手。随后,一场惨绝人寰的大屠杀及各种暴行就此展开。在日军疯狂地烧、杀、奸、掠之下,南京面目全非,城里城外全是尸体,到处断壁残垣,原本繁华的街道多已化为焦土,夜间火光冲天,白日黑烟迷漫,再加上时刻听闻的枪声和哭嚎声,一片恐怖凄凉的气氛。

    21日晚,魏特琳在金女大校门口守夜,门房对她说每天好像“度日如年,生命已失去了意义”。是夜,她在日记中这样写道:“可悲的是我们看不到有任何前途,这个原是有生气、希望的首都,现在几乎已是一个可悲、令人心碎的空壳子了。”

    中外人士,即便是日本记者也都直言,南京已成了地狱的代名词。南京国际委员会的美籍人菲奇就写道:“今天,它(南京)是一座被掠尽、烧尽的废墟,十天来都是在完全无法治紊乱中度过——是个人间的地狱。”英国《曼彻斯特导报》记者田伯烈在他的《外人目睹中的日军暴行》中称:劫后的南京城,宛如“人间地狱”。时任东京《日日新闻》的随军记者铃木二郎在他的《我目睹了南京的那场悲剧》一文中说:南京的惨状,不啻是“一幅地狱图”。沙溯因在他的《如此江南》一文中,引用了一个中国目击者的话说:“假如神话里的地狱果然存在,我想经过南京浩劫的人,也绝不会怕进地狱了。”

    悲惨黑暗日子中的“活菩萨”

    日军惨无人道的大肆屠戮使南京成了恐怖之城,无处藏身的百姓只好涌入“安全区”,3.86平方千米的区域,一下子挤满了20多万人。虽然“安全区”并非神圣不可侵犯,罔视它的日本人依然烧杀奸掠、无恶不作,但在主持“安全区”的20多位欧美人士力主正义之下,尽力阻止日军行凶,挽回了许多无辜百姓的性命和清白。在这其中,魏特琳可谓居功至伟。日军占领下的南京女性,每天如同生活在地狱中,日军恣意纵欲,她们成了最大的牺牲品。为了保护这些妇女免遭厄运,魏特琳殚精竭虑,操碎了心。

    金女大自12月8日开始收容第一批女难民,到了11日,已有850名妇孺入住。到16日晚,在金女大避难的妇孺已多达4000余人。在南京沦陷后的四五个星期,日军完全无视校园内的美国国旗以及张贴有美国大使馆的告示,每天都要到金女大滋扰,一日十数批,或抓人、或强奸、或抢掠。魏特琳发现,对付这些野蛮的日本兵,绝非美国国旗或大使馆告示能使他们望而却步,但有着白种人面孔的外籍人士在场,多少还可以起到一点震慑作用。应她的请求,自15日起,国际委员会每晚都派一位在“安全区”义务服务的外籍男士,轮流到金女大守夜。魏特琳本人则从早到晚不是守护在学校大门口,就是随时准备应对员工的叫喊,以便尽快赶到有日本兵出现的地方,阻止他们施暴。

    由于魏特琳挺身而出,许多到金女大行凶的日本兵见其身影或闻其斥责就拔腿离开;但也有因没能得逞而恼羞成怒的,他们拿出刺刀相威胁,更有甚者竟掴她耳光。当时躲在“安全区”的中国守军营长郭岐在他的《陷都血泪录》中写道:“日本兽兵如果来了(金女大),她(魏特琳)即不顾一切抵抗,不准进去,说理不成,有时动武,同兽兵搏斗。听说有一次被日本兽兵打了几个耳光,人人为她担心,有人上前向她安慰,然而她始终如一地奋斗到底……”之后,不断有日本兵强行闯入学校,并在室内公然强暴妇女。无奈,魏特琳只好三番五次去日本大使馆抗议,但都无济于事。为了阻止日本兵在校园奸掠,魏特琳每天累得精疲力竭,深感体力不支,于是决定集中全力以保护女难民不被日本兵强暴为重,至于财物,只能退而求其次。

    金女大收容了4000多妇孺,早已超出预定容量。可日寇暴行有增无减,在恐怖笼罩下的女难民无处藏身,于是大量涌入校园。12月22日,避难人数达到顶点,超过了12000人,大厅和走廊里都住满了人。由于缺少住所,许多人只能睡在水泥路和露天草坪上。尽管如此,仍有很多惊恐的妇女苦苦哀求,希望能进校避难。魏特琳看着那一张张充满忧伤悲情的脸庞,慨然敞开大门,留下她们。为10000多名妇女提供庇护,无疑是一件艰巨的任务,而保护众多女性免遭日军暴行,就更充满挑战。虽然金女大收容所无法做到绝对安全,但相对而言,这里要比校园外安全许多。

    1938年1月28日,日军下令关闭“安全区”里的难民收容所,规定所有难民必须在2月4日以前回到自己家中,并宣称会维持南京市内的治安及秩序,限制日本兵在一定区域里活动。国际委员会惟恐日军会用暴力取消“安全区”,决定力劝难民遵行,于是部分難民纷纷回家,可不少人一到家中,仍遭到日军的强暴和抢掠。当时留在金女大避难的妇孺仍有5000多人,女难民集体乞求魏特琳,在日军限定的回家期限过后,仍让她们留下来,因为这里安全,而回家恐遭不测。魏特琳见状,决定尽自己一切所能。

    2月18日,“南京安全区国际委员会”正式更名为“南京国际救济委员会”。自此,“安全区”不复存在,原“安全区”里25个难民收容所中有19个被关闭,只剩下金女大等6个。魏特琳把校中员工组成事务、督导、教育和健康4个小组,分别为留校难民继续服务。在这里,她们不仅安全基本得到保证,食宿也大致无虞,而且还有机会读书识字。这“地狱”中的“世外桃源”,皆因有魏特琳这位保护神存在。

    不久,国际救济委员会决定在5月31日前关闭尚存的6个难民收容所。但当时南京的秩序并未完全恢复,日军的各种暴行屡有发生。魏特琳决定将继续收留保护800名年轻妇女。她为成年女子开办工艺班及实验班,提供实用的技能;为适龄女生办实验中学班,教她们文化课。她还计划为农村妇女开设相关课程,甚至考虑未来在金女大校园旁建一所成人学校,让四邻的文盲有机会受教。只可惜这些尚未实现,魏特琳就病倒了。体力和精神上的双重压力终使魏特琳的健康每况愈下,她无法再胜任这样的工作,不得不离开金女大这个“家”,离开她深爱的中国。

    在南京大屠杀那段悲惨的日子里,受过魏特琳保护与帮助的女难民和家属都亲切地称她为“活菩萨”“观音菩萨”。但魏特琳强调,金女大之所以能保护10000多妇孺,实则归功于留校员工们日夜不懈的集体努力。中国政府为了感谢魏特琳,于1938年7月30日秘密授予她赠给外侨最高的荣誉——采玉勋章,并通过特别途径,把勋章送到沦陷区南京美国大使馆转交给魏特琳。这对她而言,是一种莫大的荣誉。

    魏特琳在南京扮演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英雄角色,为保护中国妇孺的安全勇敢战斗。这位在日军血腥屠城下护佑妇孺的“活菩萨”也将永远为人们所感念!

    【责任编辑】王 凯 (韩文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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