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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山 从陆地附庸到海洋新贵(1)
http://www.100md.com 2018年9月15日 《百科知识》2018年第18期
     现在,舟山群岛绝对称得上国内旅游的热点。作为东海神话与传奇的发源地,这里是传说中的蓬莱仙岛,是秦代徐福寻找仙药的隐匿之所,也是白居易《长恨歌》中的“海上仙山”。宋《四明图经·昌国县》说:“蓬莱山,在县东北四百五十里,四面大洋,相传秦始皇遣方士徐福入海求神仙灵药,尝至此。”地理上,舟山北连上海,西接宁波、杭州,加之山水相依,海天相连,水波不兴,港深洋阔,又有黄金海滩与美味海鲜的叠加,对游人有着极大的诱惑力。且不说蜚声中外的海天佛国普陀山,名列世界三大渔港的沈家门,就连借金庸小说名望新建的桃花岛都满是游客。随着2009年舟山跨海大桥的建成通车,2011年国家级舟山群岛新区建设的落地,舟山正成为“走向深蓝”国家海洋战略的桥头堡。

    舟山,从海岛城向海洋城的漫长跨越

    地方的社会经济发展,离不开其所处的地理环境和资源禀赋。正确而深刻地认识本地优势,是确立发展方向的前提。1655年,意大利传教士卫匡国的《中国新图集》中记载:“定海县附近有个地方叫灌海门,这里有一块光滑的巨石矗立在海边,形状似圆柱。当有船从此地经过时,基于某种迷信,船员们总会向海里扔东西,据说这样才能保证航行平安顺利。”足见舟山发展海外贸易的历史十分久远。此外,舟山的渔业也相当发达。光绪版《定海乡土教科书》总结道:“市肆骈列,逼临港口,最便运输。交冬令,闽舟之捕带鱼者,栖泊于此。海物错杂,贩客麋至,更为繁盛。”

    受海洋意识、海洋思维的局限,发展海外贸易并不是古代中国的首要选择。相反,对于舟山群岛而言,防止海盗的入侵和骚扰更为重要。明代《舟山志》开篇就说:“舟山古邑,治四面环海……其地之险者,东则塘头螺门一带,地势辽阔而塘头极险,逐利者常于此处引盗艘。”翻阅大量的史志后我們发现,虽“孤悬海外”,也是国家东部海域的重要门户,但早期历史中“海洋”舟山的形象却较为模糊。宋代乐史的《太平寰宇记》说:“定海县,海壖之地,梁开平三年,吴越王钱镠以地滨海口,有鱼盐之利,因置望海县,后改为定海县。”以“有鱼盐之利”而非以优良的海港资源而设县,反映出鲜明的大陆内向发展意识。

    舟山桃花岛

    从行政区划史来看,唐朝之前,舟山一直没有正式的国家行政区划名称,作为海洋城市的价值和地位无从谈起。唐开元二十六年(738),始置翁山县;宋熙宁六年(1073),改置昌国县;元至元十五年(1278),设立昌国州,这时海外贸易发展迅猛,舟山海洋城市地位灵光一闪。然而不到一百年,伴随着东南海防的吃紧和朝廷海外贸易政策的日趋保守,明洪武二年(1369),昌国被改州为县,随后“县”的区划定级一直延续到民国时期。值得注意的是,在舟山设县的千余年间,舟山一直属于宁波(明州)管辖,只是宁波城市的“下邑”,不具有独立的发展战略和空间。正如明代《舟山志》所言:“舟山悬居海中,四面澎湃。定海为宁波东维下邑,而舟山尤居东之东。”

    古代中国海洋观念的阙如,明清海上安全形势的恶化,也使得舟山一再错过成为海洋城市的机会。有明一代,舟山的主要角色是防守关闭,而不是开放贸易。

    1793年,来华觐见乾隆皇帝的英国马嘎尔尼使团,则对舟山产生极为美好的印象。使团成员斯当东在《英使谒见乾隆纪实》中赞美舟山说:“在欧洲的城市中,定海非常接近威尼斯,不过较小一点。城外运河环绕,城内沟渠纵横。架在这些河道上的桥梁很陡,桥面上下俱用台阶,好似利阿尔图(利阿尔图是威尼斯最著名的桥梁)。”对于舟山口岸与港口的价值,斯当东继续写道:“舟山的岛屿多,安全的停泊港也多,可以容纳任何大船。除了这点之外,这里还处于中国东海岸朝鲜、日本、琉球和台湾的中心地带,对于宁波的繁荣起着很大的作用。宁波是浙江省的一个商埠,舟山群岛全部属于浙江省范围以内。从浙江省这个港口开到日本去采购铜的船,每年就有十二条。”历史无法更改,昨日亦不可重来,舟山的“海洋时代”仍需时日。

    1978年,国家正式在舟山设市,东海之滨的舟山群岛才进入真正意义上的“海洋时代”。2012~2017年,舟山国内生产总值以平均超过10%的速度增长;6年间国际旅游岛的建设也卓有成效,2016年到访游客超过4600万人,年增长率接近19%。这座在古代政治家眼中“群山环峙,海港四通”的“涉险之处”,在西方航海家和传教士眼中的美丽海岛,终于找到了自己“美丽群岛,自在舟山”的确切定位。

    普陀山,静谧佛国背后的频繁海外贸易

    普陀山是舟山群岛最靓丽的名片。首次来这里的人无不惊艳于这里建筑的恢弘和布局的精妙,无不迷恋于普济寺的山水相连和法雨寺的层层叠叠。这里景观丰富多样,在西天健步道能感受佛寺道观的和谐共处,在千步沙、百步沙能听闻游客们的惊声尖笑,在紫竹林、观音院能眼见红衣喇嘛的结队而行。19世纪末英国伦敦费赛尔公司出版的《中国:那个古代帝国的风景、建筑和社会风俗》一书也说:“普陀被形容为人间天堂。这个地方是一个风景区,以后一些宗教徒又去加以修饰。大约有三千信徒在那里过着独身的生活,那里有四百座庙宇,每座多附有住房和花园,和尚就住在这些房子里,寺庙的布置非常多,这个地方是全国文明的胜地。”

    但如是二次三次前往,则可能会被普陀山的“静”深深打动。晴空里,普济寺前水池里的金鱼密密匝匝,几乎毫无空隙地布满水面,宛若上山的游客,但却各行其道,拥挤而不嘈杂。靠左的荷池安然,荷叶出水很高,莲蓬也亭亭玉立,荷花已谢,或然睡去,一袭清梦里孕育着冬日的藕。没有鱼影重重,也没有游客争相喂食的噪杂,没有绽放的荷花,也没有摄影族簇围的闪光,斯为安静。夜色里,游客身影渐少,暗红色“南无观世音菩萨”影壁在灯影下愈加真切,“莲池印月非空非色,尘海藏天无古无今”,构成了一重静谧的空间。 (刘小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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