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的眺望:这世上再也没有庄稼一样的妻(2)
陈虎是O型血,他义无反顾地让医生把自己的血输给她。接下来,一个惊人的秘密在她二哥的拷问下被揭穿了:原来,根本没有出版社出陈虎的小说,是玉芬为了给他信心而找到二哥,伪造了一封来自出版社的信。每月的稿费,都是玉芬拿钱寄到广州,找那里的老乡帮忙,又以出版社的名义寄到陈虎手里。后来厂里的效益下滑,玉芬每月拿不出那么多钱来给他寄稿费,她就跑到地下血站去卖血,她的身体本身不好,卖了两次,终于支撑不住了!
得知这一切,陈虎的心像刀绞一样。他发誓说:“老婆,我不让你过上好日子,我就不是人!”这晚,陈虎不解地问:“在长达10年的时间里,我都无视你的存在,时不时冒出离婚的念头,你为什么还要坚守?”玉芬说:“你的本性不坏,这可是个前提,这培育丈夫就跟培育自己的孩子一样,需要勇气、信心和耐力,若半途而废,岂不是将自己的幸福拱手让人?”
这是陈虎万万没想到的,她能说出这么精辟的话来!陈虎感慨道:“一个人的知识和能力,跟他的学历还真没有关系。”“不,”玉芬严肃地说:“假如你读了大学,你写出来的文章绝对不一样。虽然你现在有了点小名气,但如果不努力提升,很快就会被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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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子竟是如此有见识,陈虎听从她的劝告,报读了中山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段的自考。两年后,陈虎顺利地通过自考拿到了本科文凭,写出来的文章也更有深度和力度。 2001年10月,陈虎终于破茧成蝶,被《珠海》杂志社聘去做实习编辑(编辑部在广州)。一个月后,他就成为正式编辑,开始有了每月近三千元的薪水。陈虎终于接过了养家糊口的重担。这年11月,陈虎把玉芬带回了绵阳,专门在城里给她租了一套房子让她安心带孩子。编辑之余,陈虎撰写的稿件也在《知音》、《家庭》、《幸福》、《婚姻与家庭》、《华西都市报》、《青年作家》等杂志相继发表,不少文字还被《读者》、《青年文摘》转载……
2003年,陈虎终于把文字变成了砖块,在绵阳南郊塘汛镇买下了一块地,砌起了一幢新楼房。玉芬好高兴,像孩子一样欢呼雀跃:“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喽,郊区就郊区,算得上半个城市人吧?哈哈!”
天堂门前的托付,是你留给我的绝版财富
2005年9月的一天,陈虎在电话里听到了玉芬的咳嗽声,她说感冒了。陈虎敦促母亲带她去看中医,她不肯,说过段时间就好了。果然,陈虎很少听到她的咳嗽声了。但打电话给她,不是匆匆说几句就挂机,就是打过去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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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春节前,陈虎决定在绵阳市中心买套电梯公寓给全家人住。1月25日,玉芬陪着陈虎去与开发商签购房合同时,她却又咳嗽起来,从售楼部跑出去,蹲在地上咳,陈虎吃惊地跑过去,发现她脸都变形了,吐在地上的痰带着血丝,他急问:“怎么了?不是说好了吗?”妻子不说话,陈虎追问儿子,儿子哭了:“爸,妈不让我说,她咳得可厉害了,有回还咳昏过去了,你回来前,她输了五天液,说可以管到你回广州了。”陈虎气炸了肺,一把抓过钱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你这浑蛋,如果老婆都没了,还买房子干啥呀?”
玉芬被陈虎的阵势吓怕了,乖乖地跟他去协和医院接受检查。医生怀疑是肺癌,建议去绵阳市第三人民医院复查。陈虎陪她去医院做了复检。
大年初六,陈虎返回广州办理辞职手续,临走那天早上,卧床几天的她,硬要爬起来为他收拾东西,将他的皮鞋擦得亮亮的。还一定要为他做一碗拉面。做面时,她蹲在地上咯出了血来,陈虎吃面条时,泪水“刷刷”地往碗里滚。谁曾想到,这是她为陈虎煮的最后一餐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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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复检结果出来了,她已是肺癌的中后期了,陈虎一下子吓傻了。玉芬满眼是泪地对他说:“我拖累你了……”陈虎捂住玉芬的嘴,说了句她以前说给他的话:“夫妻就该患难与共!”这天,玉芬住进了第三人民医院接受手术治疗。
她的左肺被切除了2/3。手术一个月后,医生又给她化疗。化疗非常痛苦,呕吐起来,翻肠倒肚,一张脸都紫青了。陈虎知道,这个时候,他这根精神支柱不能垮,在她面前,他鼓励她,讲笑话给她听,可是一转身,他就冲到洗手间,关上门号啕大哭! 在此期间,陈虎又为她请了中医,请了成都华西医院的专家来绵阳为她诊断,还求访了西藏的僧侣,带回他们从雪域高原采集的藏药,钱花了大把,但都收效甚微。4月底,癌细胞就扩散到骨髓里去了。
6月1日,陈虎又去了广州,为她买一种进口药,6月5日早上,得知陈虎要返回绵阳了,玉芬的气色特别好,拿着他的一本样刊,拄着拐杖,一个人爬到了楼顶上。当陈虎在楼顶上找到她时,她正望着明亮的天空泪流满面——以前,每年他从广州回来的那天,玉芬都要站在房顶,天真地问他,飞机降落的时候,你看见我没有,到底看不看得见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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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之后,玉芬开始卧床不起。那段时间,一天二十四小时,陈虎都守候在她身边,给她按摩肿胀的双腿,捶打她疼痛的腰背。玉芬把儿子叫来,她说:“儿啊,你要帮妈妈好好照顾爸爸。”儿子一边流泪一边点头,她又说:“有你爸在,我对你放心了。文章就是你爸的命,他身体不是很好,你要帮我监督他,不准他熬夜,晚上11点还没睡,你就把灯给他关了。”儿子点头。“还有,你爸不会煮饭,这个任务就是你的了。”儿子又点头。“还有,将来,有新妈妈了,你要尊敬她,你爸能喜欢的,她一定会像妈妈一样爱你的,你一定要叫她妈妈……”儿子大哭:“听到了,妈妈!”
7月12日,她的气色特别好。陈虎问她:“你还需要什么吗?”她说:“要是,你能带我爬一下富乐山该多好哇!”富乐山是绵阳市区最美的山,陈虎背着她上路了,全家人都跟在后面。陈虎沿着石级往上爬,泪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一滴一滴,凄凉地坠落在石级上……7月13日凌晨2点,她抛下了他和儿子,静静地上路了。陈虎抱着她,无声的泪水滑落下来,打在她渐渐冷却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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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4日中午12点,玉芬要下葬了,陈虎把他的大学毕业证书、作品获奖证书,都烧在了她的墓前,如果这算是他的成绩的话,倒不如说是玉芬的,他要让它陪着她。玉芬走了,陈虎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再也不想写稿。
一天,陈虎在整理玉芬的遗物时,发现他所发表的文章已被她按时间和作品的内容整理装订成册,厚厚五大本,散发着墨香。她说过,她要帮陈虎出书的,陈虎每发表一篇文章,她就另买一份样刊样报,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文章剪下来分类。
陈虎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理由沉沦。从那以后,他在绵阳做起了专职自由撰稿人。2009年,是玉芬的三周年祭,在家乡,生者祭奠逝者,三周年祭是最神圣最隆重的,他想是该兑现他对她的承诺了。
春节过后,陈虎跑遍全城到处看房,最终相中了一套背靠南山公园,面临三江湖的一处高楼,他将房子买了下来,精心装修。南山公园、三江湖,都是玉芬生前爱去玩耍的地方,房子是三室两厅的,2009年7月13日,房子装修完毕,他拿出一间来作为玉芬的纪念室,她生前用过的东西,她的照片,他们的结婚证,以及和亲友们的合影,都存放在这里,将会伴随陈虎度过一生……
编辑:兰芷 happyljh9@163.com, 百拇医药(西北风)
得知这一切,陈虎的心像刀绞一样。他发誓说:“老婆,我不让你过上好日子,我就不是人!”这晚,陈虎不解地问:“在长达10年的时间里,我都无视你的存在,时不时冒出离婚的念头,你为什么还要坚守?”玉芬说:“你的本性不坏,这可是个前提,这培育丈夫就跟培育自己的孩子一样,需要勇气、信心和耐力,若半途而废,岂不是将自己的幸福拱手让人?”
这是陈虎万万没想到的,她能说出这么精辟的话来!陈虎感慨道:“一个人的知识和能力,跟他的学历还真没有关系。”“不,”玉芬严肃地说:“假如你读了大学,你写出来的文章绝对不一样。虽然你现在有了点小名气,但如果不努力提升,很快就会被淘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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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陈虎终于把文字变成了砖块,在绵阳南郊塘汛镇买下了一块地,砌起了一幢新楼房。玉芬好高兴,像孩子一样欢呼雀跃:“我们终于有了自己的房子喽,郊区就郊区,算得上半个城市人吧?哈哈!”
天堂门前的托付,是你留给我的绝版财富
2005年9月的一天,陈虎在电话里听到了玉芬的咳嗽声,她说感冒了。陈虎敦促母亲带她去看中医,她不肯,说过段时间就好了。果然,陈虎很少听到她的咳嗽声了。但打电话给她,不是匆匆说几句就挂机,就是打过去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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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6年春节前,陈虎决定在绵阳市中心买套电梯公寓给全家人住。1月25日,玉芬陪着陈虎去与开发商签购房合同时,她却又咳嗽起来,从售楼部跑出去,蹲在地上咳,陈虎吃惊地跑过去,发现她脸都变形了,吐在地上的痰带着血丝,他急问:“怎么了?不是说好了吗?”妻子不说话,陈虎追问儿子,儿子哭了:“爸,妈不让我说,她咳得可厉害了,有回还咳昏过去了,你回来前,她输了五天液,说可以管到你回广州了。”陈虎气炸了肺,一把抓过钱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你这浑蛋,如果老婆都没了,还买房子干啥呀?”
玉芬被陈虎的阵势吓怕了,乖乖地跟他去协和医院接受检查。医生怀疑是肺癌,建议去绵阳市第三人民医院复查。陈虎陪她去医院做了复检。
大年初六,陈虎返回广州办理辞职手续,临走那天早上,卧床几天的她,硬要爬起来为他收拾东西,将他的皮鞋擦得亮亮的。还一定要为他做一碗拉面。做面时,她蹲在地上咯出了血来,陈虎吃面条时,泪水“刷刷”地往碗里滚。谁曾想到,这是她为陈虎煮的最后一餐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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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左肺被切除了2/3。手术一个月后,医生又给她化疗。化疗非常痛苦,呕吐起来,翻肠倒肚,一张脸都紫青了。陈虎知道,这个时候,他这根精神支柱不能垮,在她面前,他鼓励她,讲笑话给她听,可是一转身,他就冲到洗手间,关上门号啕大哭! 在此期间,陈虎又为她请了中医,请了成都华西医院的专家来绵阳为她诊断,还求访了西藏的僧侣,带回他们从雪域高原采集的藏药,钱花了大把,但都收效甚微。4月底,癌细胞就扩散到骨髓里去了。
6月1日,陈虎又去了广州,为她买一种进口药,6月5日早上,得知陈虎要返回绵阳了,玉芬的气色特别好,拿着他的一本样刊,拄着拐杖,一个人爬到了楼顶上。当陈虎在楼顶上找到她时,她正望着明亮的天空泪流满面——以前,每年他从广州回来的那天,玉芬都要站在房顶,天真地问他,飞机降落的时候,你看见我没有,到底看不看得见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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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2日,她的气色特别好。陈虎问她:“你还需要什么吗?”她说:“要是,你能带我爬一下富乐山该多好哇!”富乐山是绵阳市区最美的山,陈虎背着她上路了,全家人都跟在后面。陈虎沿着石级往上爬,泪水和汗水交织在一起,一滴一滴,凄凉地坠落在石级上……7月13日凌晨2点,她抛下了他和儿子,静静地上路了。陈虎抱着她,无声的泪水滑落下来,打在她渐渐冷却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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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月14日中午12点,玉芬要下葬了,陈虎把他的大学毕业证书、作品获奖证书,都烧在了她的墓前,如果这算是他的成绩的话,倒不如说是玉芬的,他要让它陪着她。玉芬走了,陈虎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再也不想写稿。
一天,陈虎在整理玉芬的遗物时,发现他所发表的文章已被她按时间和作品的内容整理装订成册,厚厚五大本,散发着墨香。她说过,她要帮陈虎出书的,陈虎每发表一篇文章,她就另买一份样刊样报,小心翼翼地把他的文章剪下来分类。
陈虎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理由沉沦。从那以后,他在绵阳做起了专职自由撰稿人。2009年,是玉芬的三周年祭,在家乡,生者祭奠逝者,三周年祭是最神圣最隆重的,他想是该兑现他对她的承诺了。
春节过后,陈虎跑遍全城到处看房,最终相中了一套背靠南山公园,面临三江湖的一处高楼,他将房子买了下来,精心装修。南山公园、三江湖,都是玉芬生前爱去玩耍的地方,房子是三室两厅的,2009年7月13日,房子装修完毕,他拿出一间来作为玉芬的纪念室,她生前用过的东西,她的照片,他们的结婚证,以及和亲友们的合影,都存放在这里,将会伴随陈虎度过一生……
编辑:兰芷 happyljh9@163.com, 百拇医药(西北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