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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病为伴长跋涉
http://www.100md.com 1997年2月1日 《祝您健康》 1997年第2期
     在我们生命的历程中,有时会闯来一个驱赶不走的讨厌的旅伴——慢性病,这真是一种人生的无奈。

    1963年冬天,我患了急性胸膜炎,住院期间又被医生们检查出风湿性心脏病,而且是严重的联合瓣膜症:主动脉瓣闭锁不全、二尖瓣狭窄。那年我才19岁,正是风华正茂的年龄,却不得不困在病床上。记得那张病床靠近窗口,望着窗外的冰雪,我的心也凉到了极点。医生说心脏病不能做体力劳动,要严防感冒,也不宜激动、兴奋、悲哀、生气,而我恰恰是个好说好动情绪化的人。当时我刚刚在天津人民艺术剧院舞台美术班毕业,想在艺术上干一番事业,没有了身体本钱还谈什么成名成家呢?对一个女孩子更大的打击是,医生告诫我,这个病婚后不能生育,生孩子时有生命危险。当时,我真不知怎样度过这一生。

    病室窗外冰雪消融,桃花盛开的时候,我的心随着春天复苏了,我毕竟还年轻,不能被疾病吓倒,既要承认现实。又不能向命运低头。我想,舞台美术是需要体力的工作,装台卸台,绘景运景,夜间演出。显然是力不胜任了,应该寻找一门新的专业。我自幼喜好读书作文,不知不觉地就钻研起编剧和写小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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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年过去了,风湿性心脏病一直伴随着我长途跋涉。许多朋友说我搞文学创作比搞舞台美术更合适,更能发挥我的才能,谁能说当年的改行没有疾病的功劳呢?

    多年来,我对疾病的态度是:既要放在心上,又不要太放在心上;既拿自己当个病人,又别太拿自己当病人;既要乐观,又别太不在乎。久病成医,自己最了解自己的身体适应程度,只要有科学的态度,慢性病也不那么可怕。

    身怀“名牌”病,我不得不“娇贵”起来:从来不干重活,不登高,上楼梯不着急,上到二层楼歇一歇,喘匀了气再慢慢上,这样我也曾爬上过电梯未开的14层高楼。冬季特别要预防感冒,有个头疼脑热的要当大病去医院。在这方面,我有过一次严重的教训,1982年夏天患热伤风,发烧20多天未及时看病,勾起了风湿热住院3个多月,险些把小命丢了。

    医生断言风湿性心脏病人不能,生孩子,我在结婚前曾诚实地对未婚夫刘先生说明这一点,得到了他的谅解。但婚后我非常喜欢孩子,凭着自己少年时爱好体育的本钱,我认为自己可以生孩子。怀孕期间,我注意营养,吃了大量水果和含钙丰富的炸虾、排骨什么的。听信了朋友关于胎教的理论,我还常去公园看花儿,在月季花坛前一坐就是几小时,保持一种美好的心情。产科医生说胎位正常,我便信心十足地去生孩子。半夜阵痛,当刘先生用自行车带着我赶到产院时,医生高声朝产房里喊:“快——来了个风心病产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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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埋怨我来晚了,已处于紧急临产状态。躺在产床上,我看到几个护士往这边推氧气瓶,笑道:“我不要那东西,像个炸弹!”医生见我还有心思说笑话,摇头说:“没见过你这样的心脏病产妇!”不到3个小时。我就顺利地生下一个7斤重的胖女儿,临出产房时我没忘记向医生致谢。但是,就在住院的那几天里,同一病房的一位风心病产妇因产后心力衰竭死在了我身边。我这才信了医生的话。不过,一年半以后,我又生了个7斤8两重的儿子,看来我真是风心病人中的幸运者了。

    其实,除了生孩子敢于冒险,平时我挺注意保存体力的。自1970年发表处女作以来,我从事写作已有26年了,正巧和我的女儿同龄。为了保证充足的睡眠,我写作从来不熬夜,养成了起早的习惯。每天清晨6点钟左右伏案,工作到中午即收工,下午睡大觉、会友、打打电话,晚上和家人聊天、看看电视。年复一年,并不觉得过分疲劳。我发表了200万字的文学作品,六七部剧本,至今仍然白白胖胖。偶有失眠,但大多时还是能吃能睡活得自在。

    以病为伴,我想应该摸清这个讨厌的“旅伴”的脾气,制定对付它的办法。我的体验是:开朗、乐观。但不可雄心过强,量力而行,中庸而止。身在名利场,不可过于追名逐利,凡事记住自己是个慢性病人。原先我脾气很大,极易激动,遇到不平之事立即拍案而起,后来被病磨得克制多了。发脾气还是改不了的,但发过之后能很快地调适心情。恢复常态。

    天津市井俗语中关于体弱多病的人有一句老话:破罐熬好罐。意思是说,人们使用有裂纹的罐子时小心翼翼轻拿轻放,往往能够使用很长时间。相比之下,使用完好无损的新罐反而容易因马虎大意而被打碎。

    我们有病的身体好比一个有裂纹的破罐子,只要我们小心翼翼轻拿轻放地使用它,它还会陪着我们跑过人生的马拉松。有裂纹的罐子打上锔子照样能够使用,只要不舍弃它,正确使用它,它还会为我们熬出有滋有味的人生汤汁来。乐观地坚信这一点吧!, 百拇医药(航 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