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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极夜
http://www.100md.com 1997年2月1日 《祝您健康》 1997年第2期
     北极夏季即将过去,鲜红的太阳在地平线上刚露个脸就消失了,北极熊知道艰苦的时光来临了。这只北极熊经过数月寒夜的煎熬,她的小宝贝就要出世了。做母亲的重担压在肩头。

    大海冻结了,有色极光帷幕在天空中拉开,北极夜降临了。北极熊开始选地方做窝。

    这里是连绵的冰山,冰山的洞孔中钻满了积雪。几尺长的冰柱从夏季开始就吊挂在冰山的南面,在这片冰柱屏风的背后,她找到了一扇像用金刚石雕刻成的紫色洞门,里面积满了白雪。这是个好地方呀!她从洞穴的表面向里挖掘着紫罗兰色的雪。雪片轻如鸿毛。狂风刮得它们四处飞舞,她不断地大口吸进雪花。她在做好的窝里蜷作一团,不停地滚着,把雪压结实,使洞穴定型,洞壁四周的雪被她的热气融化,一会儿又冻成滑溜溜的冰墙。呼出的热气从她进来的方向喷出去,洞壁的雪便融化了,然后又冻结,形成一个小管道,她借此可以呼吸外面的空气,直到春天出洞。

    产期来临了,分娩前的阵痛很激烈,很快又消失了。她动了动,抬起头,重新调整身体的姿势。剧痛又发作了,越来越厉害,时间更长。她痛苦地呻吟着。肚子往下坠,她缩成一团,全身肌肉抽搐,尔后是连续的剧烈疼痛,她知道第一个孩子出世了。小熊躺着咪咪地叫,又湿润又弱小,几乎无法独立生存。她高兴地紧挨着他躺下,抱着他的小身体。接着,又一阵疼痛,第二只小熊落地了。这时她才感到轻松些,疼痛在减退,脉搏跳得渐渐正常起来。她抱起孩子,一遍遍地舐着,翻来复去抚摸着。他们的身体干了,吃过奶生命力更强了。她满心欢喜,感到这两个小生命是从心脏里跳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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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熊睁开眼睛了,皮毛渐渐丰满,也会走了,一天天强壮起来。他们该出洞闯闯。面对世界,游泳、拼搏、抓海豹了。他们仍然是孩子。正处于学习阶段,每件事都得教,她必须精心照料。现在这一切她都得自己做,以前有他帮忙,但在一次出去觅食时,没想到一去不复返——他那白色的皮挂在了人住的帐篷上。

    她开始挖洞准备出去,巨大的黑爪刨开了洞穴的冰墙。万物向他们围拢来——光,嘈杂声,风。一个新世界展现在他们眼前。 脚下是海水。北极熊妈妈欣喜若狂地跃入明澈如镜的海水中,冬季的肮脏和陈垢一洗而净。她仿佛是在天空翱翔,潜入水中,又浮出水面,又冷又咸的海水是这般新奇,这般清净,直往她的牙齿缝里钻。忽然,她想起了做母亲的崇高责任,转身游向孩子们。两只小熊正坐在冰缘上,害怕得吱吱直叫。她鼓励他们下水,他们战战兢兢地向前挪动几步,又急忙往回走。突然,一只小熊因走得太急,用力过猛,尖叫着滑进了大海,接着像钓鱼用的浮子一样又浮出水面。弟弟看到哥哥下了海,鼓起勇气,以玩命式的娃娃跳跃入大海,落水时一阵巨大的拍击使他疼得在浪花中挤出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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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以后,他们学习如何捉鱼,怎样格斗。有一天,陆地上的人从冰山后面悄悄地向他们逼进。一阵枪响之后,熊哥哥被击中,子弹打得身边的海水四处飞溅,受伤的小熊在水中渐渐地下沉,呛着水,妈妈立即将他顶出水面,送到远处的冰面上。他躺在雪地上,妈妈温柔地舐着他,弟弟边舐边悲痛地呜咽。一会儿,血止了,疼痛也慢慢地消失了。妈妈心上的石头落地了。

    北极地带展现在眼前,白雪皑皑,在太阳的轻抹下,变得又软又松的浮冰被海浪冲碎了。化了冻的海区被硅藻映成淡绿色。成百万的野花点缀在山岩碎石之中。鲑鱼和鳕鱼在碧绿的海水中潜游。海草冲洗着周围的岩石,野兔和小鸟栖身于陆地上。

    北极熊妈妈在雪地上和孩子们一起玩耍,她全然忘记过去的一切痛苦。人们也许不理解,她虽有苦痛,但也有欢乐。当夏季结束、北极夜开始时,她又要选地方做窝,迎接不久将出生的小宝贝了。, http://www.100md.com(陈 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