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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士寿星”王恒升:今年我102岁啦!
http://www.100md.com 2003年12月1日 《祝您健康》 2003年第12期
     在没有交通工具、测量仪器、地图的艰苦时期,他就用腿走、用目测、用罗盘定位;工作不仅艰苦,而且危险,他曾经遇到过土匪,还被边境的苏联骑兵抓走过,并曾被人诬告而被判处“里通外国罪”……然而,就在这艰苦、危险与委屈之间,足迹踏遍过大半个中国的他,为我国初创时期的地质事业积累了丰富的资料,在成矿规律研究、勘探等方面作出了突出贡献。

    一

    1949年9月,新疆和平解放。王震司令员带领十万大军进疆。11月,天寒地冻,部队面临燃料危机,连路边的小白杨都烧了……还有人冻死,王震心急如焚,忧心忡忡地在办公室里踱来踱去。于是,向周总理作了汇报,总理找到李四光。李四光说:我有个学生在新疆,叫王恒升,找到他就能找到煤。

    为了建设新疆,王震不遗余力地广揽人才。当得知地质专家王恒升在解放前被判刑仍在监狱时,王震立即驱车前往察看。原来,此前不久王恒升因曾在解放前委托美国领事馆向美国地质调查所交换地质资料一事,被指控为“里通外国”。当时的迪化(现乌鲁木齐)法院在没有履行任何法律手续并在被告缺席的情况下,判处王恒升16年徒刑。刚从野外考察回来的王恒升便莫名其妙地进了劳改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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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王震司令员的亲自过问下,王恒升讨回了清白。

    “我们白白捡了一个宝贝,一个千载难逢的大科学家!这个王恒升,有用场啦!”于是,一辆军用吉普从劳改营接走了王恒升。对王恒升这个“新疆地质通”来说,找煤并非难事。他带领解放军来到乌鲁木齐市郊六道湾,指着冰雪覆盖的冻土对解放军说:“就在这里挖,35米见煤。”几个战士面面相觑,将信将疑地下了镐。冰雪的下面是沙土,15米的沙土下出现了黑色的煤粉。前来观看的王震司令员抓起一把煤粉担忧地问:“这能烧吗?”王恒升说:“这是风化的煤线,再往下挖,到35米就会见煤。”冻土一尺一尺地向下延伸,人们的心都悬着。30米、31米……在34米处,乌黑乌黑的煤果然出现在人们面前。

    在露天煤矿开工之时,王震亲自将镶有“总指挥”的红布袖标戴在了王恒升的右臂上……新疆军民的燃煤之急终于解决了。王震高兴地说:“你为新疆军民立了大功!”

    通过此事,王恒升对党的高级干部公正廉明、谦虚谨慎、礼贤下士的优秀品质、卓越风范也万分钦佩。他对党不但没有怨言,反而充满了无限感激之情,并报之以满腔的工作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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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

    1901年8月4日,王恒升出生在河北定县大礼村一个农民家庭。5岁时丧母,6岁的王恒升过继给二伯父。因家庭贫寒,很晚才启蒙,在家乡乡间的私塾念书。他在课余还要参与家庭的农业劳动。

    深知生活甘苦的王恒升学习刻苦用功,12岁时读完了小学。他抱着闯大市面的想法,远走天津,在贤民中学读书。在那动荡的年代,国家贫弱,受帝国主义欺侮,学生爱国运动风起云涌,王恒升不但努力学习,也投入爱国斗争中。在1919年“五四”爱国运动中他表现很积极。同年中学毕业后,他以优异成绩考入了“五四”运动策源地——北京大学。1921年升入本科时,这位背大腰圆的农家子弟由于从小热爱劳动,在大自然风风雨雨中经受锻炼,又深明国家矿产资源开发的重要性,也就顺理成章地选择了地质系。

    该系虽创办不久,但有系主任何杰及刚回国不久的李四光教授和应聘来华的美籍地质古生物学家葛利普教授等,师资阵容很强。王恒升在他们教导下,不但学业成绩优异,而且他在野外实习等活动中,表现也很突出,深受老师和同学们的信任与拥戴。在李四光众多的学生中,勇于任事、善于治事、知行合一的王恒升堪称是他的得意高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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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37年,王恒升留学巴塞尔大学,师从莱茵霍教授,专攻费德洛夫旋转台技术。这年,“七七事变”震惊世界,日寇的铁蹄践踏祖国的大好河山。王恒升那拳拳的赤子之心在流血,他决定马上回国。他尊敬的导师尼格里留不住他,美丽的阿尔卑斯山留不住他,优越的科研环境留不住他,他谢绝了外国的高薪聘请,毅然决然地回到了苦难深重的祖国,回到生他养他的祖国母亲的怀抱。

    三

    回国后,王恒升在经济部中央地质调查所任职,兼该所桂林办事处主任,滇缅公路沿线地质调查队队长等。当时,抗日战争急需大量矿产,滇缅,公路是联系中国战区与东南亚战区的咽喉要道,王恒升亲自率队调查地质矿产,测制路线地质图,日以继夜地工作,取得了很大成绩。

    1939年,他应聘为中央研究院地质研究所研究员。第二年,受聘为西南联合大学地质地理气象系教授,主讲成因岩石学。他是系里精力充沛的年轻教授之一,备课认真,对学生既严格要求,又悉心爱护,深受学生尊敬。在西南联大,他教过四届学生,共80多人,如今已有13人成为院士。在1991年中国科学院举行的学部大会上,王恒升半世纪前在西南联合大学的学生、地学部的学部委员涂光炽(学部主任)、董申保、池际尚、郝诒纯、马杏垣、刘东生、张炳熹等热烈地向90高龄的王恒升道贺,祝他健康长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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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0年,王恒升担任新疆工业厅工程师,为技术总负责人,他除找到很多矿藏外,还举办地质矿产培训班,并亲自授课,培养了大批人才。20世纪50年代来新疆工作的一些苏联专家,刚开始时很有点趾高气扬。但不久他们就发现,穿着破旧、不修边幅的王恒升,却是学富五车、满腹经伦。他们敬佩地说:“没想到在中国的边疆竟有学问如此高深的专家。我们本来以为可以帮助中国,没想到反而学到了不少东西。”这期间,王恒升还在库车找到石油,在和阗、于阗找到金矿;在海拔4000多米的昆仑山发现中国境内惟一的一座现代活火山。

    1953年后,王恒升调任西北地质局总工程师。自1956年底起,王恒升一直工作在地质部地质矿产研究所(后相继更名为地质部地质科学研究院地质研究所,地质矿产部地质研究所),任一级研究员。1956年底,他在镜铁山铁矿做调查时,因车祸受重伤,经过治疗,尚未完全康复时,便又投入新的工作。自20世纪50年代中期起,王恒升就集中精力于矿床学研究,尤其在铬铁矿床的研究上业绩最为突出。20世纪70年代到80年代,王恒升与其他同志合著了《含铬铁矿基性超基性岩体类型及铬铁矿成矿规律》、《中国铬铁矿及其成因》两部著作,这是我国地质工作者在中国复杂的地质构造条件下,对铬铁矿找矿勘探研究工作的总结。他参与的“含铬铁矿基性超基性岩体类型及铬铁矿成矿规律”研究项目的成果在1978年全国科学大会上获重大科技成果奖。1982年中国地质学会60周年纪念时,王恒升获献身地质事业50年荣誉奖;1985年,他又获中国科学院授予的从事科学工作50年荣誉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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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前,王恒升住在二女儿王莹檬教授家中。王莹棣说,他父亲目前没什么病,健康状况基本正常。他有时还自言自语地背诵唐诗,哼唱自己青少年时代上学时的歌曲等。王恒升家有一只高60厘米,宽60厘米,长1米的大铁箱。他走南闯北搬了无数次家,家具扔了,衣服扔了,碗筷扔了,惟独这只箱子一直跟随他几十年,因为这箱子里有他从搞地质起就积累下来的野外记录、研究心得。夫人知道这是他的命根子,所以非常爱护,在箱子外面还裹了油布。可没想到,这一箱资料,在“文革”中竟被付之一炬。那天,王恒升掉了泪。这是他记忆中惟一的一次掉泪。

    王恒升从事地质工作近80年,足迹几乎遍及大半个中国,他对大多数省、市、自治区地质矿产都从事过调查。而今,102岁高龄的王恒升还在为祖国地质科学事业的发展操劳,以“生命不息,奋斗不止”的精神谱写自己的“黄昏颂”。王恒升在耄耋之年还两赴西昌地区,观察层状基性岩和钒钛磁铁矿矿床。他根据层状含铬岩体成矿规律,推断那里的钒钛磁铁矿的总储量可与东北鞍山式铁矿相媲美。实践证明了他的推断。他十分重视对中青年地质科学工作者的扶植和培养,他培养了多名硕士生、博士生,而今都已成为矿床学界的骨干。

    廉颇未老!如今,老先生依然牵挂着心爱的中国地质矿产研究的最新进展,每每得悉相关学科上取得重大突破,他总是倍感欣慰!

    (编辑 祝 健), 百拇医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