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荠菜飘古香
http://www.100md.com 2013年3月1日 《食品与健康》 2013年第3期
     宋太宗有一次问讲官苏易简:“食品中究竟什么是最珍贵的美味?”苏易简回答说“食无定味,适口者珍。臣只知荠汁为美。”接着,苏易简给皇上讲述了遭遇的一件事:记得在多年以前,一个冬夜,我一人独居,感到很冷,就坐在炉子前喝酒至醉。半夜醒来,口干舌燥,胃肠如焚,起身找水,家中一滴水也没有。走到户外,寒月泠泠,残雪点点,拨开冻雪,发现地上有一钵荠菜,我拿起几根菜茎,带着叶子生嚼,那带点儿苦涩的荠菜汁,下咽时甘美清冷,沁入脏腑,觉得上界仙厨鸾脯凤肝殆恐不及,至今认为这是我有生以来尝到的最美味的珍品。太宗听了,不觉点头称是。此事后传为佳话,《山家清供》以此记而称荠羹为“冰壶珍”。

    荠菜是我国历史悠久的一种野生蔬菜。李时珍对荠释名说:“荠生济泽,故谓之荠。”这里的济,本意应指济水。济泽泛指水泽。董仲舒《春秋繁露》记:“荠以美冬水气也,荠甘味也,乘以水气,故美者甘胜寒也。”董氏认为,荠菜生于冬天,甘美是因为冬天水气熏染的结果。荠入了冬天之水气,以甘而胜寒。

    荠菜遍生世界许多地方,在美国、法国、西班牙、阿根廷等国网站上,都有荠菜的资料。英语、法语及西班牙语中,荠菜译意为“放羊者的皮囊”。该称谓来自荠菜果实的独特形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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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荠菜是一种生命力很强的植物。它的种子5年以后仍可萌发。在动物胃肠道中经过后,还有24%的发芽率。它的耐寒力几与菠菜相近,可以冬播春收。野生的更泼辣,甚至可在雪中挖到它。

    揄扬备至

    荠菜,历来都是野菜中的上品,其味清香鲜美,古人早已深知。《周礼》留下“行以肆夏,趋以采荠”的文字。这里肆夏、采荠都是乐曲名称。其意说,天子走到堂上,奏肆夏曲,走到庭外,奏采荠曲。《诗经》:“谁谓荼苦,其甘如荠。宴尔新昏,如兄如弟。”《谷风》诉说的是一位被丈夫遗弃的妇人心中的哀怨。诗中苦菜与荠菜形成强烈对照,荠菜之甘甜是甜蜜生活的象征。荠菜因此而始有美名。

    北宋年间,苏东坡曾在扬州任过太守,苏东坡的老师欧阳修也曾在扬州做过太守,他在平山堂后修造谷林堂以纪念恩师。东坡先生经常去平山堂凭吊,平山堂建在蜀岗中峰,春来满山遍野荠菜,竞相吐翠,又无人采摘,东坡顺便挑来荠菜,配上萝卜和粳米煮羹,清香浓郁,美其名“珍珠系翠花”。东坡在给友人徐十二的信中说“今日食荠极美”,并说“天然之珍,虽不甘于五味,而有味外之美”。他又对徐氏推崇说:“君若知此味,则陆海八珍皆可鄙厌也。”扬州人将此羹称为“东坡羹”,并竞效其法在每年春季用荠菜做馅心,包圆子或春卷,成为一种风俗,一直流传至今。苏东坡在咏四川春菜的诗中再一次提到荠菜:“蔓菁宿根已生叶,韭菜戴土拳如蕨;烂蒸香荠白鱼肥,碎点青蒿凉饼滑。”这里香荠就是荠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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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游可谓荠之知己,留有赞荠佳句更多,作有《食荠十韵》:“舍东种早韭,生计似庾郎。舍西种小果,戏学蚕丛乡。惟荠天所赐,青青被陵冈。珍美屏盐酪,耿介凌雪霜。采撷无阙日,烹饪有秘方。候火地炉暖,加糁沙钵香。尚嫌杂笋蕨,而沉污膏粱。炊粳及鬻饼,得此生辉光。吾馋实易足,扪腹喜欲狂。一扫万钱食,终老稽山旁。”此诗不仅写自己爱烹荠食荠,更对荠菜生命力旺盛、耿直不屈的气节由衷地赞美,也是诗翁高尚情操的真实写照。

    清人薛宝辰《素食说略》记:“荠菜为野蔌上品,煮粥作齑,特为清永;再以油炒之颇清腴,再加水煨尤佳。” 至于寻常百姓家,无论野生荠菜,还是栽培荠菜,可炒、可煮、可炸、可凉拌、可做汤羹、还可做馅。到了烹调大师手中,荠菜味敌陆海八珍,如江苏荠菜冬笋山鸡片、上海荠菜鸡丝、浙江荠菜雉鸡片、山东荠菜鱼卷、安徽荠菜丸子均清香诱人,鲜嫩爽口,是素食者的珍品。以其制成荠菜宴,则可与淮南的八公山豆腐宴相媲美。

    而今人对荠菜的食趣并不亚于先人。汪曾祺写的名篇《故乡的食物》,其中之一便是高邮荠菜。他在文中忆道:北京也偶有荠菜卖。菜市上卖的是园子里种的,茎白叶大,颜色较野生者浅淡,无香气。农贸市场间有南方的高老太太挑了野生的来卖,则又过于细瘦,如一团乱发,制熟后强硬扎嘴。总不如南方野生的有味。汪先生在文中还谈到故乡荠菜的几种吃法。冷拌荠菜家常做法是:荠菜焯熟,切碎,香干切米粒大,与荠菜同拌,在盘中用手抟成宝塔状。塔顶放泡好的海米,上堆姜米、蒜米。好酱油、醋、香油放在茶杯内,荠菜上桌后,浇在顶上,将荠菜推倒,拌均,即可下箸,佐酒甚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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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彩俚俗

    上古时,人们便把采荠、食荠和民俗紧紧联系在一起。

    三月三,民间俗称上巳节,此是魏晋遗风。这一天,人们要到水边举行招魂禳灾的仪式,别有一番雅趣。因先人上巳节有郊游挑菜习俗,荠菜故又称作上巳菜。古谣云“荠菜儿,年年有,采之一二遗八九。今年才出土眼中,挑菜人来不停手。而今狼藉已不堪,安得花开三月三。” 汪曾祺说他们高邮乡间,每逢上巳节,小姑娘们总爱在辫梢上插上洁白清芬的荠菜小花,装点自己,以作驱瘟祛疾,不插者以为不吉。

    荠菜何以如此诱人呢?这是因为荠菜中含有大量蛋白质和呈鲜味的氨基酸,并含有丰富的糖、无机盐和维生素。荠菜的一大优点就是营养全面,人体所需的营养物质几乎样样俱全,这在蔬菜中是难能可贵的。

    古代医书介绍说,荠可杀诸毒。《食疗本草》载,荠菜放“布席下,辟虫,又辟蚊蛾” 李时珍在《本草纲目》里送它 “护生草”的美名,云:“释家(出家人)取其茎作挑灯杖,可避蚊蛾,谓之护生草。”苏东坡《物类相感应志》:“三月三日收荠菜花,置灯檠上,则飞蛾蚊虫不投。”元鲁明善《农桑衣食撮要》:荠菜“三月三收,席铺床下,去蚤;铺灶上,去虫蚁。” 顾禄的《清嘉录》上亦说:“荠菜花俗呼野菜花,因谚有三月三蚂蚁上灶山之语,三日人家皆以野菜花置灶陉上,以厌虫蚁。侵晨村童叫卖不绝。或妇女簪髻上以祈清目,俗号眼亮花。”如今苏南三月仍有吃眼亮糕的习俗,即用荠菜所制之糕。福建民间有个传说,郑成功操练水兵时,军士常被跳蚤咬得难以入眠,偶然发现荠菜可以灭蚤虱,才解决了问题。, 百拇医药(王志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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