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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情漫语
http://www.100md.com 2005年5月1日 《食品与生活》 2005年第5期
酒情漫语

     “兴观群怨不如诗,欲醉牢愁须纵酒”,“何以解忧,唯有杜康”,舍却诸如此类的个人情绪,中国酒文化的内涵,实在难以一语道破。

    但爱好原因却又因人而异。明朝学者李诩曾说,人之于酒,有为“避世”、“避乱”醉生梦死者,有“愤世嫉俗”而玩世不恭者,有“傲世”而不顾酒德者。他们或借酒助兴,或借酒消愁,或借酒消闲,于是也就有了酒朋、酒客、酒中仙,也就有了酒徒、酒鬼、酒囊饭袋。

    自古而今,酒情即人情,或者说人情寓于酒情,有一种只可意会无法言传的妙理。曹操主政时禁酒极严,其属下有人偷着喝酒,谁想喝酒不敢明说,只好以暗语示意,喝清酒就说“请圣人”,喝白酒就说“请贤人”。将酒比作圣人、贤人,也真够高雅,难怪后来被诗人袭用。如唐大诗人李白《赠孟浩然》诗就有“醉月频中圣”之句;大文学家柳宗元《崔中丞过庐少府郊居》诗中也有“开樽虚室值贤人”之语。《隐语·解术》载:“晋代大将桓温手下有个主簿官,善于品酒,凡有酒便令其先尝,好者谓青州从事,恶者谓平原督邮”。山东青州有齐郡,平原有鬲县。“从事言到直下齐(脐),督邮言在鬲(膈)上住”。因为好酒能直下到肚脐,劣酒只到膈便停住了。而从事为美官,督邮是贱职,故以此为喻,既形象又谐趣。从此酒场中人明白了,一说“青州从事”,便是好酒无疑,一说“平原督邮”,肯定是劣酒,也就无须争辩了。唐代一些诗人非常敏感,此说被皮日休赏识了,他有《谢人送酒》一诗中说:“醉中不得相亲问,故遣青州从事来”。我国古时酿酒,科学技术受限,因过滤不佳,酒面上常常浮着如蚁如蛆样的漂物。唐代李咸在一首诗中不知是赞誉还是讽刺,说“盈耳暮蝉催别骑,数杯浮蚁咽离肠”。唐代还有一位诗人韩幄在《海山记》中称:“檀板轻声银甲缓,醅浮香米玉蛆寒”。

    我国典籍中关于酒的隐语很多,这些隐语均表达出人们对酒的一种情份,有将美酒喻为“明月清风”的(《牟融·写意诗》) ;宋朝陶谷《清异镂》载:宋穆宗饮了葡萄酒之后说:“饮此觉四体融和,真太平君子也”。于是后人将上好的葡萄酒唤作“太平君子”。还有一些如“天禄大夫”、“玉井秋香”、“中山千日”、“洞庭春色”、“兰陵王”、“冰心”等等,都表达出人们对酒的缠绵情意。

    千百年来,闪光的玉杯之中隐藏着多少灿烂的历史与文化啊,一口酒的后面,又能讲述多少动人故事。若到湖南长阳,主人端出酒来:“来来来,这种酒喝不醉,只有十来度。”然后给你说典故,说这酒是“张飞酒”,大人孩子都知道。想当年庞统积压了许多公务不理,刘备派张飞来到长阳看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庞统知道这位将军好发毛,爱酒又好醉,因此下令叫县里小民将烈酒统统藏起,只卖普通百姓常喝的低度米酒,酒好喝,就是喝不醉。张飞来了,果然要酒喝,任他怎么喝,就是喝不醉。庞统施展了他的奇才,顷刻把积累的案件办完。清醒的张飞见庞统办事这般利落,心里不由折服,急忙赶回去告知了刘备,当机立断把庞统拜为军师,事情圆满结束。看来罗贯中那时不知此酒,要不《三国演义》中是不会少了这个细节的。

    举凡豪爽地喝酒,大都有大事要办。荆轲在易水边出发去刺秦王,《史记》只写到他如何饯别、高歌,却没有写他如何喝酒,但荆轲平日是个酒棍,与高渐离在酒市上喝酒又哭又笑,旁若无人,那么在易水旁也不会无酒。

    “情不够酒来凑”,连外国人也懂其中蕴含的哲理。中国人讲“酒逢知己千杯少”,日本人是“千杯之后成知己”。喝酒是日本社会重要的交际手段。宫泽喜一刚当上首相不久,为巩固其地位,要请自民党素有“教父”之称的金丸信出任执政党副总裁。日本国民十分清楚,这是件替人“背黑祸”、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使。新闻媒介纷纷预测,宫泽会自讨没趣。但是结果却出人意料。宫泽请金丸信在赤坂一家高级酒廊单独对斟之后,“教父”酒意未酣,便走马上任了。事后有人评论说,这是酒的力量。

    喝酒的伟大之处,就是要把一切要办的事都变成同样伟大,是耶?非耶?, http://www.100md.com(王春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