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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民间的药膳食补(一)
http://www.100md.com 2008年2月1日 《食品与生活》 2008年第2期
     年猪

    有一年雨水好,我家从山地里收回了2000多斤玉米,那时,玉米的价钱不高,拉到市场上4毛多钱一斤就卖了,母

    亲觉得有些不划算,于是就留下一些给自家的年猪吃。平时以菜叶和米糠为食的猪见主人给它改善生活,胃口大开,每天都吃得饱饱的,个头一天比一天高,臀部一天比一天圆,还没有到腊月就有些走不动了,进入腊月后就整天躺在圈里直哼哼,胖得爬都爬不起来,吃食的时候要母亲到跟前端拢嘴巴喂它,想挪动一下身子的话要我们全家出动帮它翻身。

    在农村,自家养来吃的年猪要胖些才好,那样,不但家庭主妇的脸上有光彩,到了过年的时候,全家人才能吃上油的腊肉。

    村里的人从没有养出过那么胖、那么大的年猪,总有人隔三岔五地到我家来看猪,一边看一边估量,咦,看它的背起码有五指膘呢。母亲听见又有人称赞她养的年猪,站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母亲的笑是发自内心的,因为往年我们家收的粮食少,没有多余的拿来喂猪,与那些劳动力多,能收很多粮食的人家比起来,我们家往年的年猪在村里总是又瘦又小。母亲好不容易扬眉吐气一回,心里不知有多高兴,再说,那些年在农村里,一家人一年的荤腥就指望圈里的年猪呢。

    请人看准打整年猪的日子后,母亲便捎信叫在50里外工作的父亲回来。打整年猪的那天早晨,前来帮忙的是本家族里的12名壮汉,他们平时善于打理田间的活计,但捉起大胖猪来一个个显得笨手笨脚的,费了很大的劲才把年猪抬到桌子上。到了太阳照在院坝里的时候,年猪已经被拾掇得光溜溜的了。

    打整年猪的时候母亲一直在灶屋里准备待客的饭菜,她养了近一年半的猪转眼就要成为盘中餐了,她有些舍不得呢。后来听见亲戚们在外面大呼小叫,七嘴八舌地夸赞年猪的肥美时才忍不住起身去看。正如别人估量的那样,我们家的年猪足足有五指膘,光是两扇板油就有60多斤,净肉称下来竟有300多斤。

    那天,村里村外凡是能请到的亲朋都来了,院坝里摆了好几桌。母亲烧完钱纸,在香火前给长眠地下的老祖公摆了一大桌子肉菜后,就大碗大碗地朝桌子上端肉。亲朋们也不拘束,甩开膀子美美实实地大吃了一顿。往年猪瘦肉少,母亲是不敢那样大方地招待亲朋们的。

    年猪打整掉的第二天,母亲便把净肉用盐腌起来,猪肝煮去血水放进熬猪油的锅里炸干水分,最后要把猪肝泡在油里长时间保存,让牙齿不好的奶奶慢慢享用。内杂和骨头则用来做成我们那儿特有的一种美食——腌生。腌生的做法是将花椒面、辣椒面、小茴香、盐、白酒、老姜片拌入切砍好的内杂和骨头里,然后装入坛罐里压紧,再淋入一些白酒,再撒一层辣椒面,最后,将坛口紧紧密封起来,放置在阴凉的地方。到了来年青蚕豆上田坎的时候就可以把腌生舀出来烧菜吃了,用腌生烧出来的菜吃起来有一股淡淡的酒香,味道十分鲜美。

    “烟子烟子熏一熏,太阳太阳晒一晒,腊肉成排排……看着看着要过年。”当母亲把肥美的猪肉挂上房梁的时候,我们就知道,一年中最为美味的日子正一天天临近了。

    奶奶为我饯行

    当兵离家那年,我提前回到老家和亲戚们道别,即将出门远行,我的心里除了兴奋还怀着一丝淡淡的感伤。村里的亲戚们轮番请我去吃饭,在乡村里,请吃饭是亲戚们表达离别之情的最好方式了,一大桌子人围坐在一起,你一言我一语,令人倍感温馨。三天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我要离开老家的头天下午,81岁高龄的奶奶拉着我的手对我说:“明天去我那儿吃了午饭再走。”话说完,奶奶的眼泪就下来了。

    自从爷爷去世后,奶奶就孤身一人住在路边的两间茅屋里,大伯曾几次把奶奶接回家,住不了几天她又要搬回去。记得奶奶曾对我说过:“房子没人住烂得快呢,再说,万一你爷爷回来进不了门,他要生气呢。”就那样,奶奶怀着对爷爷的想念,在她住惯了的茅屋里一住又是十多年。虽然离大伯家只有几十步远,但奶奶依然像爷爷在世时那样,每天自己生火做饭吃,闲下来的时候要么串门找人聊天,要么去村边打些毛桠桠柴回来堆在院坝里,夏天时还天天去大桥下的龙潭里打回凉水叫大伯他们去喝。奶奶眼不花,耳不聋,就是缠过的小脚走起路来有些不方便。

    第二天,太阳刚刚露脸奶奶就到大伯家来喊我,走进奶奶那间有些昏暗的灶屋里时,我看见奶奶已经把菜摆上桌子了。一碗绿油油的豌豆苗,一碗金黄金黄的酥肉,一碗红红的干河虾,半瓶子苞谷烧酒。奶奶和我说,她怕我一早就要走,天不亮就起来烧火做菜了。想到奶奶为了给我做一顿饭吃,可能一夜都没有睡好,一大早就去田里摘豌豆苗,一大早就起来炸我喜欢吃的酥肉,我的心里除了感激,就是十分的愧疚。

    奶奶给我倒了半碗酒后,就不停地朝我的碗里夹菜,叫我多吃些菜才喝酒。我也给奶奶夹菜,喊她也吃,可奶奶却把她碗里的菜全倒进了我的碗里,奶奶说:“你要出远门呢,要多吃点。”说完就转过身去一个劲地往灶里添柴烤砂锅里的饭,久久不愿转过身来,跳动的火光照在奶奶的脸上,我看见奶奶的眼里泪光闪闪。

    奶奶已经是80多岁的人了,她辛辛苦苦走过了大半辈子,眼看她亲手带大的孙儿就要离她远行,心里咋不伤感呢?我大口大口地把碗里的菜塞进嘴里,悄悄抹去脸上的泪水,装作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奶奶把饭烤熟后转过身时脸上已露出平日的慈爱,她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小鸟还有出窝的一天呢,你翅膀长硬了,想飞就飞吧,到了部队别忘了照张相片寄回来给我看。”说完就往自己的碗里倒了一点酒说:“来,奶奶和你喝一口,望你在部队好好的,早日平安回来。”

    饭后,奶奶把我送到村口催我快走,我骑着自行车到了河对岸往回望时,看见奶奶还站在原地,一只手搭在额头上远远地朝我看。那一幕,深深地铭刻在了我的记忆里。在这个人世间,许多东西都会随风而逝,唯有亲情将永留心间。, 百拇医药(杨燿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