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味道的区别,并没有那么悬殊,哪怕是哈根达斯和光明冰砖之间。我们贪恋的,不过是炎夏中得以一贪口舌之凉的爽快满足。

    学生时代一路含着冷饮行来,雪糕化了,黏腻的水顺着木棒流到手上。熟练的吃客须得时时顾及雪糕底部那两角,及时吮去尚未滴下的甜水。

    天热走路本是满腹怨言的,但因有了手中那一支冷饮,也便觉得惬意快乐。坐进店里慢慢享用未免太奢侈,八九十年代之交,也并未有如今林林总总的茶坊甜品店。

    偶尔家长携着到简陋不过的“XX饮食店”买一杯赤豆或者绿豆的刨冰,大而厚重的单柄玻璃杯,糖桂花香气馥郁,碎冰打得细腻如泥,入口甜而不腻,哪怕店堂再黯淡寥落,都仿佛天堂一样喜乐无极。

    十多年后,我在已经没落的四川北路,又尝到过这样的刨冰。很难得地重温童年。那时候,满大街都是所谓“台湾花色刨冰”,冰块粗粝硌牙,浑无本帮的温柔敦厚。再后来,连四川北路也尝不到那般旧式刨冰,我和闺蜜坐进装潢时尚的店堂,要一客“牛奶红豆冰”,便可消磨一个慵懒悠长的夏日午后。我们管它叫:冰山。

    一整个下午,彼此在红豆冰里探究各自的情感生活,直到冰山消失,困扰的依旧还是困扰,犹豫的也并未做出决断,爱情仍是个虚拟字眼,只有口腹的满足是真实的,且余韵袅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