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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元的“遗产”
http://www.100md.com 2012年1月1日 《健康大视野》 2012年第1期
     那一晚,女儿仅吃了小半碗饭,就放下了筷子。当时,我并没有太在意,等我摆地摊回来,看到碗筷还在桌上摆着,才意识到她可能出事了。

    我推开房门,看见她在床上躺着,满脸通红。我将她抱了起来:“孩子,你发烧了,得去看医生。”但她却从我的怀里挣脱下来:“不用了,可能是感冒了,睡一觉明天就会好的。”她勉强睁开眼睛,冲我笑了笑。 我知道她是在敷衍我,因为去医院要花钱,她怕。

    “不行,得赶紧去医院!”我果断地说,然后开始找钱,尽可能地找。当我把所有能找到的钱包括一些散币堆在床上清点时,我感到深深的仓皇和无助。

    “妈,真的不用去医院,我明天就会好的,真的……”我扭头看见女儿靠在房门上,显然她已经看到了我的窘态。我胡乱地将钱塞进口袋,搀着女儿说:“我们打车去!”

    “不,你蹬三轮车去,医院又不远。”女儿说着就挣脱了我的手,踉跄地走向院子里的三轮车。当我蹬着小三轮在街上急驶时,身后传来她微弱的呻吟声,我从没听她这么哼哼过。我有点怕了。多年前,丈夫身患绝症离我而去,接着我又失业,只得蹬着三轮车去出摊。那年女儿不到13岁,也是从那时开始,我发现她忽然间长大了。现在,她像只小羊羔一样无助地趴在车里,眼睁睁地望着我。

    赶到医院,值班医生告诉我,眼下正流行病毒性脑炎,女儿的症状有些像。我的心不由地提了起来。深夜,女儿突然示意我靠近她:“妈,医生的话我听见了,我可能是脑炎,我怕是不行了……”

    “妈,你听我说。”女儿突然严肃起来,很认真地说,“你记住了,家里床头柜下层,藏有一个小铁皮罐子,里面的小布包里装有一些钱……那是我攒下的,留给你……”猛地一阵酸楚直冲我的鼻腔,我的眼睛朦胧了,我抓住了女儿的手……好一会儿,我感觉到她抓住我的那只手有了力度,她攥住了我的三根手指头,两颗晶莹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滚落下来。

    第二天上午,女儿确诊是一般性肺炎,两三天就可以出院。得知结果时,她一下子就搂紧了我的脖子,搂得很紧。回去后,我打开了女儿的床头柜,小铁皮罐子里果然有一个小布包,里面是13元钱,全是角票。捧着眼前的这只小布包,眼泪再一次从我的眼角滑落。

    现在,女儿已经远离了我,她成了军医大学的一名学生。高考时,她的分数线超过了北大、清华的录取线,但她的第一志愿却是这所军医大学。用她的话说,“不用交钱,还管吃管住,能减去妈妈的负担。”这是她真实的第一志愿。

    这些年来,我始终保存着那只布袋,那是女儿曾经郑重留给我的“遗产”。, 百拇医药(凤仙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