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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灵独语
http://www.100md.com 2003年7月1日 《中国健康》 2003年第7期
     总是觉得,城市的天空,颜色好像都没有从前那样蓝了。

    我在写字间里,做着被人们称为"白领"的工作。每天八点半上班,十七点下班。中午休息一个小时,吃盒饭。我生活得平淡,抑或丰富,如同这城市里多数的年轻人一样。

    我每天经历着几乎相同的事情,享受或承受着城市给予我的心情。

    别理我,烦着呢!

    八十年代末被印在文化衫上,极具流行色彩的一句话,如今依然适用。曾几何时,人成了通讯工具的奴隶,先是被Call机呼来唤去,后来有了手机,任你走到天涯海角也能被逮个正着。享受着现代化带来的便利的同时,人失落了最本色的东西--自我。接踵而来的是没来由的烦躁,于是,我想逃离。

    终于横下心来,在周五下班后关掉手机和呼机,坐末班车去几百公里外的山沟沟。在那里,我乘橡皮筏飘流探险,策马扬鞭肆意狂奔,累了饿了,便一人对付一整只烤全羊,晚上坐在草地上仰望那片在城市里看不清的真实夜空。不被人打扰的感觉真好,快乐且忘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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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终究要在星期日晚上赶回来。车驶入市区,越来越浓的霓虹色彩,顷刻扰乱了我那意犹未尽的天上人间的美梦,我又落入了凡尘。于是打开手机,查这两天的所有信息。大家都在找我,在诧异于我的"失踪"。我痛恨手机,它成了人的标识,我又离不开它,因为我生活在城市。

    别问我是谁

    早晨刚出楼门,看见一位阿姨正吃力地往楼上提着大包小裹。于心不忍,便热情地上去帮忙。阿姨稍稍有些迟疑,但还是接受了。走到三楼,竟发现她住我隔壁。于是我讨好地说:"阿姨刚搬过来吧,这回可好了,我们是邻居了,以后多关照。"那阿姨头也没抬,嘟囔了一句:"我在这儿住两年了。"我连忙打圆场:"我不经常在家,所以一直没见过您。阿姨您贵姓?在哪里工作?""我在厂里工作。谢谢你了,你忙你的吧!"答非所问之中满是戒备。

    "远亲不如近邻"的美谈早已名存实亡。两年的邻居竟然没能混个脸儿熟是个遗憾,想建立友好邻邦时却又遭遇一盆冷水。城市里的邻居--唉,就那么回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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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是我的传说

    我很想独居,因为那样会使我长大。这也许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实我只是想做我自己--真实的自己。自己住可以肆无忌惮将音响开到最大音量;可以抱着电话和知心朋友聊到半夜;可以在写作没有灵感时悠然点上一只"绿摩尔"......在父母的眼皮底下,我永远是个孩子,永远要遵循乖乖女的模式。这埋没了我的激情,我需要释放。

    但我没有自己的房子。房子成了都市年轻人的一块心病。我曾租过房子,但它永远是别人的,我甚至缺乏去布置它的兴致。也曾试想赶贷款的时髦,但并不丰厚的薪水加之疯狂的花销,使我过早地丧失了每月偿还固定数额的信心。而如今城市里房价的居高不下更使那个美好的构想变得遥不可及,但我依然盼望。

    谁娶了多愁善感的你

    和林子是中学时结下的死党,是可以在大雨天结伴在街上狂奔、在静夜里互诉心事、在每一天里共同分享快乐忧伤的那种朋友。上大学后就难有见面的机会了,毕业后虽然生活在一个城市里,会偶尔通通电话,但无休止的忙碌却让我们始终没提及见面。直到那天她约我,竟是去参加她的婚礼。过后,我好一阵迷惘,曾几何时,我们是收到男生纸条都要拿给对方看的伙伴。而如今,第一次见她老公,却是在她们的婚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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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昔日最好的朋友,如今见面竟然也需要理由,比如结婚。我发现,那陈年堆积出的情感越发地沉重了。也许是我们都认识了越来越多的朋友,每天要周旋在各种各样的应酬当中,生活的圈子变了吧。我们之间原本拥有的是最心无城府的情怀,而都市的快节奏已经将那点纯真渐渐磨灭。我们义无反顾地长大,习惯着带面具做人,习惯着油腔滑调的应付,于是我们没了沟通的话题。

    但我相信,那份曾经最真的情谊亘古不变且无可取代。

    说好不见面

    因为无聊,便上网。于是"认识"了海。和海总是聊得非常投机。有时幽默的他随意打出一句话,就会逗得我在这边开怀大笑。而随即海就会在屏幕上打出"我看见你笑了。"和海之间是相当默契的,他让我的生活突然充实起来,有什么心里话都愿意向海倾诉,有什么快乐也愿意与海共享。终于有一天,他说:"今天是我生日,我想听听你的声音。"于是我们互留了手机号码,从那号码上我才知道,我们竟然生活在同一个城市。顷刻间,我觉得海就在我身边。以后的日子,海就常打来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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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回家路上小心。"

    "这么晚还没睡啊,早点休息。"

    "明天降温,多穿衣服。"

    当我们都发现彼此对对方很重要时,我们不得不约定--绝不见面。因为我们都清楚,见面后无非存在两种结局。一种是网恋通常的"见光死",那是我们不愿看到的结局。另一种就是因为见了面而使这份朦胧的情感变得更加炙热和实质,但那不可以。海有家,他爱他的妻子。而我有青梅竹马的男友,我也爱他。无论哪种结局,都会使我和海两败俱伤。我与海注定只能在虚幻的世界里"爱"着对方。

    也许某一天,在人来人往的拥挤街头,我和海就在人潮中互望一眼,然后擦肩而过了......

    都市夜归人

    下班时,同事阿生招呼大家:"今天是我家阿美的生日,大家出去好好庆祝一下,嘬一顿!"--阿美是他家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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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像总有这样那样不成理由的理由,于是下班后就有了形形色色的节目。吃饭是最基本的了,而且还得花样翻新。即经济又美味的烧烤和肥牛火锅是大家普遍的最爱;想吃快餐嘛,总会有人在麦当劳和肯德基哪一个更好吃的问题上争论一番;有时,抓住谁一个把柄,还可以混去星级饭店的自助餐厅摆阔一次;当然也到过知青饭店去体验生活;偶尔有新开的特色店,我们也少不了去捧场。酒足饭饱,喝喝茶也是应该的吧。高兴时,去唱唱卡拉OK、打打保龄也是少不了的啊。遇到大家囊中羞涩时,开着个破"面包"漫无目的地在夜幕中兜风也是种难得的快乐。

    有时,也会和十分谈得来的朋友去酒吧坐坐。那真的是个谈心的好地方。或是悠扬的音乐,或是歌手的现场演唱,都能使人轻易地产生共鸣。平时隐藏在心底最深处的东西,也会因那特定的氛围而演变成了滔滔不绝。我从不怀疑朋友在酒吧里的"真情实感",因为我在那里就从没说过一句假话。于是我偏爱泡吧,并每每乐而忘返。

    妈有时不耐烦地唠叨:"怎么就不爱回家呢?等嫁了人,看你还敢这么晚!"我心想,要嫁人,当然也得嫁个"志同道合"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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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城市不相信眼泪

    我是个枕着琼瑶小说长大的女孩,所以多愁善感。曾有人说我是水做成的。记忆中的自己确实很爱哭,考试成绩不好会哭,挨老师批评会哭,看到感人的故事会哭,与朋友吵架会哭,甚至爱犬死掉一年多,再向人谈及它的趣事,仍会梨花带雨。哭是一种释放悲观情绪的最好也是最真实的办法,从来没觉得爱哭有什么不妥。

    那天去老弟的学校,路过街心花园,见一个女孩独自坐在长椅上哭泣,突然就想起了原来的我。方才意识到,自己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坚强起来,竟然已经好久没哭过了。仔细一想,并不是没有伤心的事,只是经历的多了,懂得的也多了,就学会了排遣,学会了掩饰。一个女孩在社会上闯荡,与周围的人都是平等的,没有人会同情你。在同事面前流泪,会让人觉得你很无能。在上司面前流泪会被"确诊"为没有魄力而被炒鱿鱼。那天,我突然意识到,自己学会了长大。我不再任性了,但我却复杂了。

    唯独面对生命中的另外一半时,所有积攒的失落和压抑、哀怨与无助,都可以化作潺潺的泪水打湿他的衣领。那是一种无需经过思想的自然流露,因为他是我唯一不需要对之掩饰的人,有着一付能承载我委屈的肩膀。

    城市的夜晚降临了,点点星光下、万家灯火中有多少与我相似的故事上演?城市的清晨到来了,高楼大厦间、车水马龙里有几许和我雷同的生活在延续?

    这就是城市给我们的生活,还有心情。我们该感谢它,因为快乐,我们也该厌烦它,因为忧伤。

    编辑/孟庆军, 百拇医药(杨 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