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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科生黄西的“实验”
http://www.100md.com 2012年2月1日 知识窗 2012年第2期
     全世界的人都认为中国人没有幽默感。但黄西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这话在逻辑推理上就很可笑。

    他是一名理科生,高考的时候以全省数学第一的高分考入吉林大学。读完大学后,又以有机化学满分的成绩考入中科院。他24岁去美国读书,成了一名生物化学博士。他的朋友都以为他会呆在实验室里的,这样,他埋头实验若干年后再一抬头,就有极大可能以某项科研成果让人刮目相看,为华人争光。但黄西却不,偏要去说相声,还振振有词,说:“在科研领域里不差我这么一个中国人,但在相声领域,却缺我这么一个中国人。”

    黄西一家是从韩国移民到中国的。这个出生于吉林省白山市河口公社的年轻小伙子,出国前没坐过飞机,没吃过汉堡包,也没见过三明治。他在国内读书时背过八遍英文词典,词典里85%的英语单词他都能背出来,但到国外后,他听不懂别人一句话,只能做哑巴。后来,他在脱口秀舞台上经常拿这段尴尬经历开涮。“我到美国后买了一辆二手车,不久车上就贴满了撕不下来的字条。其中有一张字条上写着:如果你听不懂英语,请滚回家去。”台上的他表情茫然又无辜,伸出手指比划出一个“二”字,停顿了很久,才说:“直到两年后,我才明白字条上这句话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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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台下笑倒一片。人们一直笑,直到他再开口说话。而停顿多久再说话,理科生黄西也是经过精确计算的。

    黄西的转变是在2001年。在美国攻读博士时,他要给青蛙做DNA实验,每天要注射400只青蛙,枯燥得要命。有一次,他跟朋友去看了一场脱口秀,看完出来,他兴奋莫名,居然感觉自己对在台上说话比对科研更感兴趣。一个戴一副厚眼镜片、穿着白大褂的中国理科生却想要站到美国人堆里表演“脱口秀”,老师直言劝他:“谁听说过中国学生可以是有趣的呢?”

    事实上,中国人天生没有幽默感,这种刻板印象的确让黄西有了非常大的心理障碍。一位好友跟他说:“每次看你站在台上,我都特紧张,总有一种火车快要出事的感觉。”2002年,黄西壮着胆子第一次上台表演。结果,他那口东北腔英语,不要说让人发笑,全场的人甚至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那些时日,他内心煎熬到每天失眠,且胃痛不止。

    黄西当然不会服输。他一咬牙,利用业余时间去读了一个脱口秀培训班。那段时间,他白天上班,晚上就去找俱乐部老板,请求对方让他免费登台说相声。下雪天里,他站在俱乐部外面,拉住路过的人问:“你想不想看单口相声?”如果对方说想,他便会求人家说:“你进去时能不能跟老板说,你就是来看我演出的?”因为只要有两个观众跟老板这么一说,黄西那天晚上就可以上台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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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后,黄西随身带着笔记本,每天在上面写下5-10个笑话,他不断地上台,但大家并不接受他。黄西竟然不懊恼,想上台表演的冲动一点儿也不减弱。甚至,面对生活中的打击,他也有了自嘲自讽的本领。他跟一女孩示爱,女孩说“No”,他问:“NO是什么意思?”女孩正经回答他:“NO,就是不的意思,你不知道吗?”他辩驳:“在化学里,NO还代表一氧化氮的分子式。”

    黄西记着一句座右铭:如果你做一件事情失败以后,有挫折感,但你还是很想去做的话,这有可能是你的事业。终于,美国深夜收视率冠军《大卫莱特曼秀》的星探找上了门。在反复沟通、修改、试镜后,2009年4月,黄西终于登上了“美国相声界的春晚”,并逐渐窜红。那天演出结束后,主持人大卫·莱特曼邀请黄西返台一起接受观众起立祝贺。要知道,在黄西之前,从来就没有亚洲人在这里出现过!

    2010年底,美国新闻记者年会在白宫举行,黄西被邀请去表演脱口秀。场面很盛大、很正式,阅兵、奏国歌,还要升国旗。美国新闻界的苛刻和挑剔是有名的,黄西走上台时,没人知道他,他们不认识这个亚洲人,对他的登台毫无反应。但谁也没想到,他上台不久就拿在场的副总统拜登开起了玩笑。“我终于荣幸地见到了拜登。之前,我看过你的自传。”他说,“但是我觉得,你的书比本人要好得多。”奥马巴没来,他也没放过:“我确实是被白宫邀请来的,为此,我准备了好几个月。之前,我还特意把收集到的总统的笑话呈送给了白宫。就在那一刻,总统先生改变主意不来了。”台下的政界和新闻界名流一个个笑得前俯后仰。黄西觉得还不过瘾,精彩还在继续:“我从小要求我的儿子学习英语和中文两种语言。儿子经常问我为什么偏偏他要学两种语言,我回答,因为如果你将来一旦当了总统,要用英文签署立法议案,然后,你还要用中文跟债主讨论债务问题。”台下掌声四起,借用白岩松的话说,一群美国人都在“痛并快乐着”。15分钟演讲结束后,2400多名政界和新闻界的头面人物都为一个中国人的幽默而起立鼓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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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1年11月20日,黄西来到清华大学演讲。他没有借助音响,也少有肢体语言,站在那儿依旧是一副“火车要出事”的令人发急的模样。结果却是,他嘴里嘣一句,台下的年轻人便笑得捂住肚子。关于他怎么能在几分钟内抖出这么多笑点,黄西说:“就像筛查癌症基因一样,我仔细研究过怎样说话才能让人发笑的。”台上的黄西不动声色,看他的表情,我觉得他就像鸭子一样,表面上很平静,但是脚却在水底下拼命划水。而关于鸭子的比喻,常被美国人拿来励志。

    黄西,黄瓜的黄、西瓜的西,他口音不纯正,长相很一般,个头也只是在一米到两米之间,但就是这个如他名字一样很草根的理科生,走出实验室,花了十年时间纠正“中国人没有幽默感”的全球性偏见,颠覆了“理科生天生枯燥乏味”的共识。更重要的是,他竟能通过娱乐的方式发出政治的声音。为此,黄西用了“成功”这个词来评价自己。理由非常简单:他完成了一个自己特别想尝试的人生“实验”。, 百拇医药(谢胜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