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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上天,司马入地
http://www.100md.com 2012年6月1日 知识窗 2012年第6期
     王安石与司馬光是北宋时期两个标志性人物。声望、地位、能力都是棋逢对手的超一流。两人私交也不错,属典型的惺惺相惜型。但是由于两人政见不一,因此也就造成两人的人生轨迹大相径庭。王安石在庙堂之上竭力攀登鼎故革新的奇峰,而司馬光处江湖之远则一再地向下深掘历代治道的珠贝。当王安石辞世时,伤心落泪且挺身为其说话的正是“道不同,不相与谋”的司馬光。

    王安石的政治主张得到了锐意进取的宋神宗的支持。他要强干弱枝,他要振兴朝廷,他要富国强兵。在经济、政治、军事、教育等方面大刀阔斧地进行了一系列的变革,如农田水利法、均输法、青苗法、募役法、市易法、方田均税法、保甲法、将兵法等等,可见雄心之大,力度之大,效应之大。这样大的举措要是在开基立国时应该不算问题,因为一张白纸可以随心所欲画出任何想要的图画,可是改造旧房子就没有那么省事了。要剜掉“旧疮”,换上“新肉”。这样一来,就势必有人“流血”,就势必有人疼痛难忍。还有一个问题,你认为应该“砍”掉的东西,恰恰被一些人认为这正好是他们家的祖传之宝,他们怎么会束手就擒、坐以待毙呢?他在《答司馬谏议书》中明确地写出了面对的境况:“人习于苟且非一日,士大夫多以不恤国事、同俗自媚于众为善,上乃欲变此,而某不量敌之众寡,欲出力助上以抗之,则众何为而不汹汹然?”一个“汹汹然?形象地表现出了他前进的艰难,正如一个泰山极顶看日出,冰峰项上摘雪莲的勇士,甘苦酸辛难为外人言道。
, 百拇医药
    不过,他在他_的名作《游褒禅山记》中似乎感悟颇深:“世之奇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实现远大抱负、领略无限风光是要有不少条件的,对于自己来说,只要尽全力而为之就没有什么可遗憾可悔恨的了,至于结果如何,就听天由命了。这不正是当年诸葛亮在《出师表》中所言“至于成败利钝,非臣所能逆睹也”的翻版吗?

    王安石的攀登最终还是失败了,但他的人生无疑是成功的,历史没有亏待他,“中国十一世纪的改革家”的美誉就是他不朽的丰碑。

    司馬光正好相反。蛰居于洛阳的斗室内,还要在本已十分狭窄逼仄的领地挖一个深深的地窖,把自己放进去。向下、向下、一直向下,就像潜水员那样,深深地潜到另一个很少有人光顾的世界。在这个特殊的地方,他一直潜了15年。自朝至夕,在浩如烟海的史籍中潜着、挖着、掘着、辨着,每天修改的稿子有一丈多长,残稿就堆满了两大屋子。他为此所付出的代价,可想而知。他在给皇帝的上表中这样说自己的状况:“臣今筋骨癯瘁,目视昏近,齿牙无几,神识衰耗,目前所谓旋踵而忘。臣之精力,尽于此书。”令人感动,令人钦佩、也令人辛酸。然而,历史同样深深地记住了他。他的名字和他用心血灌溉出的史学巨著《资治通鉴》一起,永远闪耀在中华民族和世界文化史的天空。

    “有麝自然香,不用当风扬”,哪怕他潜得再深,潜得再远,也潜不出人们的一颗颗心。“凡居洛阳十五年,天下以为真宰相,田夫野老皆号为司馬相公,妇人孺子亦知其为君实也”(《宋史·司馬光传》)。

    “王家上天,司馬入地”,这是人们对他们二人的戏谑。其实,去哪都不重要,关键是那是你想去的地方,那是你该去的地方。, 百拇医药(马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