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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过窗,我看见了自己
http://www.100md.com 2016年10月1日 《知识窗》2016年第10期
     一个家庭的不富裕绝不能划定这个家庭父母能力低下,只能说明是由于传统或者现实的局限造成了一种拮据的状况。当这种状况没有成为寒门子弟求学的障碍时,就足以突出这类父母的伟大。很幸运,我有这般伟大的父母。从我小时候起,他们就给我灌输不读书无出路的道理,“砸锅卖铁也要供你读书”,父母用最朴素之言教育我,我抱之以赤诚。

    小学升初中时,我考上了外县的一所中学,由于离家远、车费贵,就时常留校学习。那年我十二岁,青春期的我很享受自由的时光,哪怕成绩下滑,哪怕时常负罪感深重。

    期中考试我只考了年级第三十六名,自觉无颜面对受苦受累的母亲,自己仿佛掉入了无底黑洞。但是,小孩子总有一种神奇的能力——悲伤欲绝的事情很快就可以抛到脑后。周六,我就和同学欢乐地去打篮球了,没过多久,有个同学跑到球场,说有人找我,我扭头望去,是我的母亲。我跑到了他身边,“没考好?”她开口问。一下子,我的眼睛像打开了的水龙头,泪珠不停地向脸颊翻滚。不记得她那天都说了些什么,唯一记得清楚的是,她拿来了几张布满黄斑的纸,上面是我小时候写的一篇关于理想的作文,还有她在一本励志书上抄写的几段话。那几张纸残破不堪,纸上的字却非常娟秀,为了鼓励我学习,不常写字的母亲肯定做了许多练习,才写好那段字。看着母亲长满茧子的双手,我想放声痛哭,却无助哽咽。青春的叛逆,出乎意料的短暂,“不一样的烟火”构筑了我的青春,一如精卫般锲而不舍,一如愚公般持之以恒。

    过了这么久,我始终无法忘记初中时期梦一般的日子。血泪交织的苦痛,成为我最珍惜的记忆。

    后来,我顺利地考上了当地最好的高中,却是班级里的倒数第六名,少年的自尊被无情地击垮,于是我拼命地证明自己。每天早上,我是最早到教学楼的学生,晚上我会在被窝里做未完成的笔记。可有时候,事情并没有我想的那样简单,急于求成的我没有取得很好的成绩。一次周末,我回到家,看到父母后,莫名的委屈涌上心头,我那么努力,为什么还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我难受地跟母亲说:“妈,我担心我快撑不下去了。”母亲没有回头,只是顿了顿道:“我和你爸在努力干活,你也要努力啊,我们一家人都要努力啊!”我强忍住泪水,转身回到房间,继续学习。从此,我必坚韧如刀。

    我们在恰当的年纪里承受了该承受的苦痛,让我们在步入成年的节点时,拥有一张符合成年人身份的证书。仍记得自己曾经为比别人多错两道文综选择题而懊悔,仍记得无数次追赶老师要数学卷子的背影。那时的我,哪怕腿脚受伤以至不能走路,却怕耽搁学习不敢请假而被好友大骂;那时的我,缩在班级的角落,不停地做一张又一张的卷子,用红色笔认真地记录一点一滴。每次看到成绩单上排在第一位的不是自己,便会深深责怪自己。细想来,那时对自己的惩罚没有人会在意。因为最平凡的人也会为敏感的自尊而战斗。

    2015年10月17日,我十八岁生日,那天的北京天很蓝,阳光温暖。傍晚时分,我独自一人坐在教室靠窗的位子,没来由的孤独让我的思绪飞回过去,我在日记本上写道:“六年前的今天我正在忙初一期中考试,那天我十二岁,刚步入青春期,懂得享受流汗、享受磨难,学会投入、学会吃苦。一个三年,再一个三年,渐渐成熟的心智,知道该对什么放肆地落泪,知道自己一如既往的偏执是为了什么,知道如何抬头、如何低头,十八岁的这年像十二岁那年憧憬的自己一样,离开家乡的故土,八百多公里的距离,六年的长度,真想对自己说一句对不起,无论如何还是踉踉跄跄地走到这里,时间地点,回不去……”

    曾经以为永远也走不出的细节,最终还是会置身事外。我独自来到这里,同一个世界,同样的匆匆,散不去的虚空,把我们紧紧地囚禁在一个樊笼里,无形地永远地伴着莫名的紧张、莫名的迷茫。背负父母的期望,面对未来的不可测,我们该如何朝向?也许我们在想,“奋斗十八年才能和你一起喝咖啡”和“奋斗十八年不是为了和你喝咖啡”有什么区别,其实只要我们不曾放弃,只要我们没有忘记,终究会明白那个所谓的意义。

    时间的脚步从未停过。春天又到了,透过窗,看到那待放的花苞,那是我自己。生命不息,奋斗不止,日出日落,云卷云舒……

    (作者系北京交通大学法学院2015级学生) (霍帅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