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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花梗上,娉婷两三朵
http://www.100md.com 2017年3月1日 《知识窗》2017年第3期
     从日光倾城开始,我是笑醒的,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拿起床头的日历划掉一日,然后细数大学开学的时间,还有一天,两天……

    高三过得太苦,我不是个聪明的孩子,却有着配不上才华的野心。为了圆一个傲娇的大学梦,那一年我背书、刷题,独自登上六楼的教室。曾经那个让我脸红心跳的人,我也紧张得再也没有梦到过。我甚至觉得坐在我前面偷偷擦唇膏的女生不务正业。我机械地活着,偶尔看看东边的朝霞,看看飞鸟停歇在屋顶,也觉得是永恒的安慰。

    幸好结局圆满。后来的同学聚会上,他们都说,那个时候我的眼神就像是饿狼见了猎物。从童年、少年,到如今,我希望自己可以努力一点儿,可以与众不同、万众瞩目。

    带着对未来四年的憧憬,拖着行李箱越过大学冗长的塑料操场后,我在班委、社团、学生会的竞选中混得风生水起。但大学里评价每个人的标准太多,我应接不暇,高中一直追求优秀的我,在大学里当然也不甘示弱,贪心地想要包揽对自己有利的每件事,要积累向别人吹嘘的资本,我什么都想要……

    “下周的联欢策划案在今晚前一定要交上来!”

    “周三的专业课考核你得拿到优秀,才有资格争取奖学金哟。”

    “你们班的团费怎么还没有收齐啊?”

    班级档案表格重做三次也得不到关注,明明连续挑灯熬夜一周学习得来的优秀,在同学眼里仿佛也是随随便便……

    一个学期下来,我突然希望回到高三,那种以为世界真的可以凭借一张卷子创造的状态,那种因为面前只有一条路而走得格外笃定的状态,那种大学永远也没有办法给我的状态。

    “一个人”对于我来说,其实并不意味着什么,我在意的是旁人“探究”的目光所帶来的伤害。所以,当到了大学这个新环境时,我开始拼命地寻找那个我可以融入的圈子,迫切地需要别人的认同给自己创造幸福的条件,遇到挫折和困难时,希望有人蹲下来拉着我的手,摸摸我的头,跟我说,没关系。

    可当我越走越远,却发现能安慰自己的人越来越少,尤其是在二十岁这样的年纪,在这个尴尬的年纪,那些曾经关于梦想,关于文学,关于喂马劈柴,关于春暖花开,如今都变成酒杯之间不愿谈及的美梦。我开始自己一个人“打怪升级”,曾经流下的热泪和结成的痂,都成了厚实的盔甲。

    大一整整一年,越忙碌越迷茫。细想之下,是因为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然后看看别人,他有我没有,就焦虑了。一个知道自己要什么的人,一定是要符合自己的性情和秉性,追求这些东西,才会平静、从容。

    我还是想要万众瞩目,想要自带亮光,但是我退出了学生会和繁杂的社团,没有再连任班委,选择卸下身上大多数的勋章。我从头开始,进了自己念念不忘的辩论队,很快就让自己走上了正轨,有了清晰的方向。我没想到自己依旧是执拗的,特立独行的,就是这样。

    初进辩论队的我没有任何经验,明明以前经常在众人聚集的目光下讲话,可当我一坐上辩论位置时还是会怯场。可是,我越来越清楚自己的方向,知道通向童话的万千繁花路,我该狂奔在哪一条上。

    一切外在的淡定都源于内在的克制,当断则断毫不犹豫,控制不了别人就先控制自己。该做的、能做的事情拼尽全力,失败的结果咬牙吞下,调整坐标从头再来。我再也没有去故意找什么存在感,到了大三,还是不时有不认识的同学来和我聊天,说他们很羡慕我的状态,我过着他们想要的生活。

    每个人都在用力活着,用自己的方式。我也羡慕过别人,或许我很羡慕他的生活状态,又或许我看不到他努力的方式,但我无须弄懂他全部的故事,也不想妄加猜测和指责。我只要知道我在努力的同时,有很多人也在同样努力,我永远不是孤身一人。

    曾经那个没有资质的高三奋斗生,为了去心仪的大学而彻夜奋斗,目标异常坚定;现在那个依旧没有资质的姑娘,为了成就更好的自己而不断接受挑战,有未来的规划和期望,任重道远。

    塑胶篮球场上还积洼着雨水,两年前那个拖着行李箱在跑道上东张西望的女孩,她眼中对未来的臆想至今还有些晃眼。

    其实,太阳终会破云而出,雨半歇半收,在如织的细雨中,日光轻且薄,校园里白桦林的叶子翠绿如滴,好似只要一点点风,就能从弥漫的湿意中吹出缕缕的草木香。大学如繁花,青春如梗田,繁花梗上,终究会开出情绪的花。

    (作者系重庆航天职业技术学院2016级电子工程系影视多媒体技术专业学生) (李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