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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会拍《冈仁波齐》
http://www.100md.com 2017年10月8日 《知识窗》2017年第9期
     1991年的时候,我还在中央戏剧学院读书,那一年的暑假刚好和毕业实习连在一起,这就让我有了一段比较空闲的时间,所以我决定来一次背包旅行。

    父母也非常支持这个计划,给了我三千元钱。我内心深处对于广袤、粗粝的边远地区有一种天然的向往。于是就随身带了一个walkman、十几盘磁带和两本书。从甘肃到青海,再到新疆,最后从新疆进入西藏,足足在外流浪了三个月。

    那是一次非常随性的旅行,交通工具是坐长途客车、搭乘顺风车或者徒步。住的地方都是最便宜的大车店,也会在小旅馆的多人间凑合一个床位。做的事情同样并无规划:可以在青海湖边随便找一个小旅馆住下;也可以在途经塔里木湖时,心血来潮地跳下长途客车,径直走进一家牧民的帐篷里,跟他们同吃同住;更可以在天池边任性的搭个帐篷,等待第二天的日出。

    一路上饱览了很多壮观的美景,见识了不同的风土人情,也结识了很多与人为善的陌生人:有无私相助的货车司机、热情好客的牧民、萍水相逢的旅伴。也有在西宁火车站,当我和一个叫安宾的兄弟身无分文,连张回北京的火车票钱都掏不起时,善意收留我们的列车长。

    从可可西里出来后,顾不上二十多天没洗澡,赶忙日夜兼程地奔向拉萨。在拉萨住了一段时间之后,又去周边的地方闲逛。在萨迦寺时,曾住在寺庙旁边的一个藏式小旅馆里。和来自英国、瑞士、南斯拉夫、泰国和日本的五个背包客住一间房。我们六个人,五男一女,分别来自不同的国家,有点大杂烩的意思。晚上睡在卡垫上聊天,我随身带的磁带,正是他们也都很喜欢的摇滚乐,自然就找到了共同的话题。

    后来瑞士人和南斯拉夫人要去珠穆朗玛峰,我跟他们同去。到了定日过检查站时,我因为没经验,不知道要提前办边防证,所以哨兵不让我过,苦苦哀求了一个多小时也没用,只好和旅伴们道别。他们答应会寄给我他们在珠峰的照片,但心里仍然感到失落。

    1991年的这趟旅行对我非常重要,像是打开了我的另一个世界,不仅见到了许多无比壮美的自然景观,而且遇到了跟之前生活完全不一样的一些人。在旅途中那些颠簸的长途车上,我经常听着Led Zeppelin的音乐,心里就和自己聊了起来,我的理想是什么,我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真正想要的生活是什么,这些看似很大的问题,在自己和自己的对话中,逐渐地清晰了起来。这次旅行,让我感到自由、清醒、無拘无束,也成了改变我一生的一次经历。因为它让我变野了,在城市中再也待不住了,心里总是向往着那些充满神奇的土地。

    大学毕业后,我拍了两年关于自然和人文的纪录片,拍了云南的怒江、缅甸的瓦邦、甘南的藏族、青海的长江和黄河源头。后来,我开着车又去了这些地方。这已经成了我的一种生活习惯,在城市里待上几个月就要找机会往外跑。而现在,我干脆把家都搬到了云南的大理。在这些边远的土地上,我的内心总能找到一种平静,感觉有了归属。

    我知道,终有一天,我肯定会拍摄和这些土地有关的电影。 (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