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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女孩教会我的事
http://www.100md.com 2018年6月1日 《知识窗》2018年第6期
     关于“室友”这个词语,我曾经在很多不同的场合听到,身边的人也会提起,所以听到过很多版本的评价,只是每每在遇到有人向我吐槽自己的奇葩室友时,我总会发自内心地感谢上帝,赐予我如此契合的室友们。这几年,我陆陆续续给身边的很多人写过文章,从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到仅有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唯有室友们,我从未在文章中提及。她们常常会装作吃醋般问我“什么时候给我写一篇呀”,我总说待到毕业时,这个回答重复了三四年,一转眼竟真的到了要分别的时候。四年来,从毛头小孩到成为可以独当一面的成年人,我们一起走过了一段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光。

    二林

    大学开学第一天,我来到寝室见到的第一个女孩就是二林,这个外号是我起的,源自她的名字中有两个“林”的发音,不知不觉这个外号就被我们叫了四年。

    也许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出现一个像二林这样的女孩子,她沉默寡言,生性内向,老师提问时,即使已经知晓问题的答案,也不会主动举手回答,就像青春小说里那个不爱说话但成绩很好的女同学。多年以后回忆起来,想不出她们大笑或者大哭的样子,却总忘不掉那个在低下头写作业时左右摇晃、沉默又倔强的女孩。即使有很多心事,也要一个人往肚子里放。与陌生人说话时,她会不太好意思地笑一笑,然后推一推眼镜框,试图用这个动作来缓解尴尬的气氛。也许是因为性格的原因,当我们因为各种各样的社团而忙得焦头烂额时,她却拒绝加入任何社团。

    也许你的生活里很少有像二林这样的女孩子,回想起来,她留给我很多个很酷的姿态。大一时,我们还尚未熟悉从学校去市区的路,女孩子们又对逛街有一种神秘的偏执,我常常因为找不到同伴而放弃逛街的想法,但二林不是。相比于女孩子之间黏腻的陪伴与等待,她更倾向于独自穿梭于大街小巷——她喜欢一个人坐着公交车,去热闹又陌生的街道看一看。

    真正让我吃惊的是大三时,二林在两所著名的全国连锁店兼职,一个星期有六天的时间都在上班。印象最深的是寝室十点半门禁,她下班后到学校却已十二点,宿管阿姨像是赌气似的不给她开门,于是我常常在十二点时去江湖救急。宿舍早已熄灯,我们一起在寝室里摸着黑洗漱,朦胧的月色照在她本来就异常瘦削的脸上,整个人疲惫得让人心疼。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半开玩笑地拍着她的肩膀说道:“相信我,以后你会发财的!”

    后来二林告诉我,在那段奋斗的日子里,每当自己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她就靠着我这句鼓励来自我安慰。虽然现在她依旧没有暴富,虽然她已转战公务员战场,但我仍觉得,那个倔强的、踽踽独行的身影,总会在生活的某一处,收获最灿烂的阳光。

    男票

    男票是个女孩,很漂亮。男票是大家的男票。

    男票这个外号也是我起的——作为寝室的文艺担当,我唯一的用处大概就体现在起外号上了吧。大一那年的国庆节,我买了夜班火车回家,中途还得在午夜时分在陌生的城市转车。那时,她不断在寝室的微信群里嘱咐我小心一点,我笑她像个男朋友一样照顾我们,于是不知不觉这个外号竟成了我们对她的爱称。

    祖国的国宝是大熊猫,我们寝室的室宝是男票,连宣传语我都想好了——“人人都需要她”。谁想化个好看的妆、谁想剪短一点刘海、谁想编个俏丽的辫子……各种纷繁复杂的事情,只要喊一声“男票”,她总有办法搞定,供不应求的时候,我们甚至需要排队等候她的免费服务。男票也乐此不疲,从来不觉得麻烦。我仍记得开学第一天,我害怕深夜一个人上厕所,她笑嘻嘻地、漫不经心地说:“你以后想上厕所的时候,叫我陪你一起就好啦。”

    大二时,男票买了人生中第一台单反,虽然摄影只是她众多爱好中的一个,但她绝对称得上是一个合格的摄影师。我有幸常常被她当作小白鼠,拍照正好能满足我的臭美之心,也正因为参与其中,我才明白摄影这件事绝非看起来那样轻松。烈日炎炎下,她在草丛的那一头,不停地喊“笑一下”“对,这个表情很好”……一两百张参差不齐的照片中,她要挑出不错的一部分,用PS软件连夜修图,一环接着一环,仅仅为了“我的梦想是把所有普通的女孩都拍得美美的”。

    当我看着深夜匍匐在电脑前修图的男票,就像看到了每一次赶稿子的自己——我们都是沧海一粟,但我们的心中都有一个为之付诸努力的理想,我们都知道通往那里的路途很遥远,在这条路上的对手有很多,甚至可能终其一生也看不到什么,但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们都坚信——生如蚁而美如神。

    蓓蓓

    仔细算起来,蓓蓓是和我最有缘分的人。我们一起加入过辩论队,混过学生会,就连体育课也是一起沦落到什么都要学一点的普修班,当然最奇妙的是——一起去各个地方参加研究生推免复试,最后又被保送到同一个学校。

    蓓蓓是传统意义上的乖乖女,四平八稳地成长,被家人全心全意地爱护着,也十分恋家,她喜欢五月天,从未早恋。如果说她至今做过最叛逆的事情,大概就是在大学的尾巴上,瞒着家人谈起了恋爱。

    大一时,我们几个都是从高三的高压环境中解放出来的人,即使临近期末考試,也临危不惧,仍然在寝室追剧、睡懒觉,我们的理由很简单——大学嘛,又不会寄成绩单给爸妈,只要不挂科就好了。

    那时,蓓蓓像是寝室里的一股清流,面对我们的拒绝,只有她拿着书去自习室备考,结局也很公平,大一下学期计算奖学金时,只有认真准备考试的她成为寝室唯一一个获得奖学金的人。虽然只有五百元,但她仍然豪爽地用奖学金请我们吃烧烤,也得益于她的榜样作用,让我们明白,原来拿奖学金并不是很难,只要你认真准备考试就有机会。

    于是,在每次的期末考试阶段,整个寝室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大家都开始泡自习室,甚至可以早起,约好熄灯时不按掉开关,等次日来电时,让灯光把我们“叫醒”,然后早起背书。果然,后来我们都体会到了拿奖学金的甜头,发奖学金的时候请客也成了寝室惯例,至今想起来,还得感谢第一个拿到奖学金的蓓蓓,为我们开了一个好头,在我们最堕落的时候,让我们看到前进的方向。

    逝去的岁月中,有很多点点滴滴值得我珍惜和感动,我很感谢她们热情而灿烂的笑容,点燃了那些日子中冰冷的歌。我从十五岁开始上寄宿学校,也曾拥有过很多室友,也曾一起发誓“这辈子永远不要忘记”,但是最终我们依旧像羽毛一样散落天涯,追寻起来才看到生命似夜空划过的烟花轨迹。

    成年以后,我对人与人之间的缘分有了更深切的看法,我们今后的人生还很长,还会认识新的室友,友情也会更替,但一起度过的时光会记得,我们一起分享的记忆永垂不朽。在她们每个人身上,我都学会了很多我不曾拥有的东西,即使岁月不宽宏,青春转眼落根结果,不见了花影缭乱。我仍希望,多年之后再相聚,我们都可以笑着拥抱彼此,我们都可以为着多年前的青春而干杯。

    (作者系南昌大学2014级公共事业管理专业学生) (叶佳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