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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花”萱草
http://www.100md.com 2019年5月1日 《知识窗》 2019年第5期
    

    楼下园子里黄花菜开花了,它橙色的花朵如无数支橘黄的笔,涂抹着明净的天空。

    黄花菜古时又称萱草。“萱草虽微花,孤秀能自拔。亭亭乱叶中,一一芳心插。”宋朝苏轼诗中的芳心,就是代指母亲的心,故萱草在中国又称“母亲花”。

    黄花菜叶片狭长而光亮,似兰草,花开状如漏斗,微卷,花瓣肥厚,色泽金黄。采撷黄花菜,最好是在含苞时。

    对于黄花菜,我再熟悉不过了,老家菜园里四周种下了一蓬又一蓬,一蓬叶一蓬花,看上去是那样美好,像似给菜园镶上了花边。初夏,黄花菜便生出一枝主干,上面长满了大大小小的花骨朵。晨光微露,母亲就踩着露水到菜园里采摘那些似开未开、含苞的黄花菜。母亲容不得黄花菜开花,因为开了花的黄花菜就只是花,而不是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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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儿时的我喜欢牵着母亲的衣角,跟着她采摘一朵朵黄花菜的花骨朵,掐摘时声音清脆,似有汁液四溢。嫩黄的花蕾,如长长的金针,家鄉人常叫它金针菜,绽开的黄花菜,端庄清雅,有一种静美。

    萱草英文译为“daylily”,意思是只开一天的百合花,因为单朵萱草往往在凌晨开放,日暮闭合,午夜萎谢,只有一天的美丽。这不免让人有些伤感,似乎转瞬间红颜苍老,心底不由落满白霜。但也不必苍然,翌日清晨,依然有其他萱草次第初绽。如此,一直持续整个夏天。

    萱草也可以忘忧。西晋的《博物志》中记载:“萱草,食之令人好欢乐,忘忧思,故曰忘忧草。”嵇康在《养生论》中写道:“合欢蠲忿,萱草忘忧,愚智所共知也。”所以萱草的别名又叫作“忘忧草”。

    萱草生来就是为母亲开的,天天有得开,日日有得采。古时游子要远行时,会先在北堂种上萱草,希望以此减轻母亲的思念,从而忘忧。唐朝孟郊在《游子诗》中写道:“萱草生堂阶,游子行天涯。慈母倚堂门,不见萱草花。”一位老母亲倚在堂门前,深深思念着远行的儿子,萱草长满台阶,却不见儿子归来。读到这首诗时,触碰到人间绵绵的深情,母亲盼儿子那望眼欲穿的心情,不由得让人眼里蒙上一层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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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朝风日好,堂前萱草花。持杯为母寿,所喜无喧哗。”王冕是画家,也是诗人。晨曦中,母亲和萱草一样,端庄、慈祥、安康,一切都蒙上一层温润柔和的光辉。太多的人关心你飞得高不高,远不远,只有母亲,怜惜你累不累,是不是健康安好。

    在我最初的意识里,萱草是生长在乡野间的。后来读古典诗词才知,萱草不仅生在乡间,它还代表一种高贵的品质。如唐代韦应物的“何人树萱草,对此郡斋幽”,明代高启的“幽花独殿众芳红,临砌亭亭发几丛”,还有清代姚永概在《咏常季庭前萱草》中写道“阶前忘忧草,乃作贵金花”,诗中的萱草是一派富丽金色,高舍华堂,有着贵族气息。

    我小时见邻家把淖过的黄花菜撒在苇席上,在阴凉通风处晾晒,那些花蕾,愈发暗淡了,第二日再搓揉挤压出水,继续摊开在太阳下晾晒,直至为菜干。她说黄花菜干,冬日开水泡一下,拿来烧肉,味道极香。母亲便效仿,过年时配以肉,果然清香无比。深秋,母亲会托人捎来一包沉甸甸的黄花菜干,菜干为褐色,已失去往日的鲜润,触碰干硬。而今,母亲老了,年轻时清秀的容颜已不在,像那晒干的黄花菜,但那一双凝望儿女的目光,穿越山山水水,绵延着无尽的母爱。, 百拇医药(孙丽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