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首页 > 期刊 > 《健康向导》 > 2007年第7期
编号:11480173
夜给予成长的印记
http://www.100md.com 2007年8月17日 《健康向导》 2007年第7期
     有好多年,我再不能关灯睡觉。

    再不能忍受任何一个人不管男人女人包括父母对我的身体的任何接触。

    十二岁这年,妈妈收拾了行李在一个寂静的周日下午离去,我站在后面,却没有哭。那个行李箱那么大,却装不下我。

    从此,我知道分居两个字的意思。而我是一个站在中间的孩子,这种感觉叫做孤独。

    从家到学校要下一个很长的斜坡,我每天骑着自行车从来不按车刹,因为长度和坡度,速度就会越来越快,快到我能感觉自己就要飞起来,两旁的树像被我打倒的敌人,一个一个地被远远地抛弃。我有时会放开双手,真正感觉自己是一只不会说话追逐白云的云雀。

    妈妈离开后的第3个月,爸爸开始晚归。早上起来的时候,常常会看到门口有一双米白色的高跟鞋。我的妈妈和爸爸一样高,她从来不穿高跟鞋。
, 百拇医药
    小双,早呀。我慢慢地站起来,回头便看到了隔壁的钟伯伯,他总是满脸笑容,比起爸爸,我觉得他更亲切一些,所以我总是对他很有礼貌:钟伯伯早。在他还要说什么的时候,我飞快地跑开了。下坡的时候,我双手离开车把,走完那条坡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脸上是湿的。没有下雨。

    晚上,没有再见到那双米白色高跟鞋,鞋架旁边有一点点的血迹。我开门进屋,爸爸和钟伯伯在聊天。我问了一声,进了自己的房间。“……也不知道谁,放了玻璃片进去,伤得不轻……”

    我打开课本,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在冷笑。

    作业刚刚做完的时候,突然停电了,我吓得“呀”了一声。“小双,你冷吗?出来烤烤火。电一会就来了,别怕。”来敲门的是钟伯伯。爸爸不在客厅,钟伯伯说他有事出去了。我冷笑,是去看那个伤了脚的女人去了吧?“小双,看你的手冻得,来,给你暖和暖和。”钟伯伯的大手抓住了我的双手。那双手的确很暖和,我的爸爸已经好多年没有这样给我暖过手了。失神了好一会,我才记得把手抽出来:“我自己烤烤火就好。”“呵呵。小双长得真漂亮呀。将来比起你妈妈绝不差分毫。你爸爸也不知道那来这么好的福气呀。”微弱的灯光下,钟伯伯的脸有些奇怪的表情,他的脸开始慢慢地靠近我,我感觉到了他的呼吸,然后我听到他说:“小双,你说我该不该告诉你爸爸今天早上我看到的事情呢?你妈妈不要你了,不知道你爸爸会不会也这样。”有一双恶魔的手掌,借助了暗夜的力量,爬行过我的脸,无视我恐惧的泪水,滑下我的脖子。我感觉自己的皮肤因为寒冷而震颤,每个毛孔都在呐喊着要逃跑,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是这样的僵硬,或者我不能确定这张在微光下邪恶的脸是不是过去那张比爸爸还亲切的脸,我僵硬地不能动弹,不能说话。我不知道发生的是什么,我只是想吐,想逃,可我怎么动不了?
, http://www.100md.com
    电的到来救了我。那一瞬间的亮光,我死死记住了那张同样惊慌的变得陌生而扭曲的脸,我踢翻了火盆,看到他惊慌地跳开,我飞快地逃回了房间,把所有的锁都扣上,背靠着门,不能思想不能呼吸。只是哭,只是感觉寒冷。

    有好多年,我再不能关灯睡觉。不能忍受任何一个人不管男人女人包括父母对我的身体的任何接触。虽然他很快调了职从此再不见,但我仍是对黑暗有着无比的恐惧。妈妈回来了,没有人追究是谁把玻璃片放入那一双高跟鞋,也没有人知道,我为什么变成一个好像浑身长满了尖刺的女孩子。

    虽然他并没有实质性地侵犯我,但他留给我的那些伤,那些刺,成了我成长中最阴霾最丑恶的一个印记。

    编辑:左岸微凉

    shuiyao309@sohu.com, 百拇医药(凌霜降)